杜仲伯的「旅館」在一群工人的努力下,單就從外觀看來,已月兌胎換骨,有了高級別墅的簡約時尚風。內部雖然還在整修中,可也慢慢有了樣子。
這天下了工,風絮之本來已經把車開到母親家附近準備找停車位,忽然想起有份重要文件明天得繳回公司,猶豫了下,她還是把車子開回她家附近。
怕觸景傷情,她不再喜歡把車停在游戲器材附近,反而停在公園大老遠的另一端。
站在社區入口,看著那棟里頭沒有任何燈光透出來的房子,她忽然感到一陣悲哀。和林哲俊分手時,她還有家可以回,沒想到符曉卻讓她連家都不敢回去!
嘆了口氣,風絮之強迫自己面對現實。這是她安身立命的地方,如果連這里也不敢回來,那就真的太慘了。不行!她是堅強的風絮之,她一定可以做到的!
用鑰匙打開大門,又開了兩道鎖進了門,她習慣性的往廚房方向看去……
不會了,再也不會在她打開門的時候,有飯菜香飄出來,也不會有人笑吟吟的對她說——可以吃飯了!
不要再想了!再想下去,連她都要討厭起自己。
問題是,愛上一個人,又豈是說不愛就不愛的呢?越是告訴自己不愛了、要放下,卻反而像一再的提醒自己,有多愛他,根本割舍不下!她最近常常在玩這種努力說服自己,卻總是說服不了自己的無聊游戲。
曾經在某本書里看過一句話——離開並不殘忍,殘忍的是還有愛。
她現在正品嘗這樣的滋味!
風絮之走到酒櫥前,拿出了一瓶酒,連杯子也省了,瓶蓋一拔,仰頭就喝。
如果醉了,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痛苦了?是不是就可以忘了一切?
她還愛著符曉,此時她為他這麼痛苦,他呢?
呵呵……正新婚呢!想必和他的美女老婆夜夜春宵吧!一思及此,她妒火高張的,仰頭又是一陣牛飲。
一瓶喝完已有些微醺,她還記得要上樓找文件。在書房又耗了些時間,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酒精開始在她體內發酵,她的動作和思緒越來越遲緩。
不,不行,她要……要去老媽家睡,不要在這里!這里有太多難過的回憶,一旦入睡,符曉……符曉一定會入夢,然後又制造很多甜蜜的回憶、說了很多很甜很甜的話,這男人很壞、很惡質,他就是存心讓她忘不了他!
可是……她沒用,即使有他的世界那麼痛,她還是不能沒有他,還是想他!
風絮之步伐不穩的走出書房,原本想下樓,可頭真的好暈。比起下樓,最後她選擇走回自己的房間。
從書房到臥室不到五公尺的距離,她卻走了好久……因為她走不到兩步,就雙腳打架的跌倒,然後不斷掙扎的再站起來……如此一而再、再而三,最後她索性坐在地上不起來了,背靠著冷牆,頭低垂。
「絮之?怎麼坐在這里?」
迷蒙間,風絮之像是听到有人呼喚,抬起頭,她看到了符曉。
真的是他嗎?
他果然又入了她的夢,又來折磨她嗎?讓她一次又一次的加深對他的眷戀,在夢醒後一回又一回的回憶,在真實生活中忘不了他。
可怎麼辦呢?她愛他啊!比自己想像的還多,還深!
以往她總覺得感情的深度是和時間成正比,情深絕不會是短時間內可成的。可認識了符曉之後,她才知道,對某些人來說,他就像是你累世的戀人,沒發現也就算了,一旦找著了、愛上了,感情濃烈到超乎自己所想像。
可這樣濃烈的情感,是否只是她單方面的執著?
避他的!在夢里,她可以不堅強、不去想他娶妻了,不管道德的枷鎖,她可以很敗德的不顧世人眼光的去愛他,對吧?「符曉,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
他也想她嗎?就如她想他一般的想她嗎?可在真實生活中,他卻選擇了另一個女人!
愛一個人為什麼要愛得這麼辛苦?她只能趁著夢里相逢,這樣偷別的女人的丈夫來愛。
等夢一醒來,他又得回到妻子的身邊,她又得把符曉還給別的女人!
一思及此,風絮之大膽的圈住他的頸項,大膽的索吻,付出前所未有的熱情,好像這是一場絕無僅有的美夢,而符曉也回應她同樣的熱情。
他吻著她敏感的頸項,大手沿著她襯衫下擺一路往上。
一股熱流倏地淌流過她的小骯,她秀眉蹙得更緊,手指陷入他的寬肩,嬌喘連連。
她的熱烈反應,激得符曉在思念和所交融成的激情中渾然忘我,等不及褪盡彼此身上的束縛,等不及回到臥房里的床上,就讓她抵著粉牆,褪下她裙下的底褲直接要了她。
雲雨的氣息,一路由臥房外的通廊彌漫進臥室,漆黑中兩人交纏著,仿佛擔心對方不相信自己的心意般,一直到最後一回結束,筋疲力竭的兩人才相擁而眠。
明天,會是新的一天吧?
咖啡的香氣,還有,烤吐司的味道……風絮之在迷迷糊糊中,好像聞到這樣的香氣。
老媽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賢慧?老媽最懶了,明明只要抹上女乃油,把吐司扔進烤箱,不出三分鐘就有熱騰騰的烤吐司可吃,偏偏老媽每回一定要等到她起床弄給她吃才行。
瞧,這不是很容易嗎?
不是她愛說,老媽真的太懶了!
風絮之動了動,秀眉忍不住皺了起來。噢,老天!她全身的骨頭為什麼像要散了一樣?上次搬建材的人手不夠,她充當工人,幫忙搬了一個小時也沒現下這麼酸痛啊。
「嘶——」她低吟出聲,因為太累,不想睜開眼,翻了個身,用臉蹭了蹭被子繼續趴著。「媽,不要叫我,我好累。」才說完,就有人幫她按摩她肩膀。「嗯,好舒服!下面一點,對,我的腰……奇怪,好痛好酸喔!」
太舒服了,老媽的按摩技術進步了,舒服到讓人想睡。只是……好怪,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她有一種全身光溜溜的感覺?哈哈哈,錯覺!一定是錯覺!她又沒有果睡的習慣。光溜溜?光溜溜是老媽的手吧?
下一刻,風絮之感覺有人在她頸上吻了一下。吻?她老媽?開什麼玩笑!她頓時完全清醒,忙回過頭——
卻對上一雙她再熟悉不過的眼!
一秒過去、兩秒過去,她的聲音給貓吃了嗎?
「啊——你你你……」她忙翻身坐起。「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嘶——一坐起來才發現,她不只全身酸痛,連頭也痛。
扔了件他的襯衫給她,昨天太激情了,衣服沿路月兌,東一件西一件的。「把衣服穿上,你這樣,我沒辦法專心說話。」
風絮之一怔,低頭一看,又是一陣尖叫。「啊——我為什麼沒穿衣服?」她慌慌張張的把衣服亂穿一通。
「昨天的事你忘了?」
忘了?「我……我又做了什麼?」
她這人還真是喝不得酒,一喝醉,做了什麼事全不知道!「應該說,我們做了什麼事吧。」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
「我……我們?我們做了什麼事?」
「。」符曉直言。
風絮之杏眼圓瞪。「……你瘋了嗎?」
「我的確是想你想瘋了!」他有多想念她?沒見到她之前,他覺得思念是可以忍受的,見面後,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想念她。
這樣的話如果是在楚詠薇找上她,並告訴她他已娶妻之前,她可能會很感動,可現在……她只覺得難過。她越想越生氣,雙眼瞪著他。
「你在氣我不告而別嗎?到現在還是很生氣?」這些日子家中出了事,一時間大總裁要處理的事務全落到了他肩上,前一個星期不是關在會議室,就是在當空中飛人,在大總裁情況最不好的那幾天,還得趕辦喜事沖喜。
他曾經試著打電話給她,可無論手機或家中電話都沒人接听!
他知道自己欠她很多解釋,可這些日子他要處理的事讓他分身乏術,他曾有過連著三天沒闔眼的紀錄,有多少頓飯忘了吃……
但他相信,絮之會等他,等他給她解釋!
「我有什麼資格生氣?」風絮之冷笑反問。
「你果然在生氣!我道歉!」來的時候他就想好了,如果絮之氣得想摑他幾巴掌,甚至揍他幾拳,他全都認了,絕對讓她打個痛快。
「……我接受。」她笑了,還笑得雲淡風清。「我真的願意接受,無條件的接受。畢竟鵬瀚總裁發生了那樣的事,身為符家人急著趕去探視,之後又有一連串的事情等著你去處理,對于你的不告而別,甚至之後也沒時間聯絡我,我都接受。所以,以後你可以不要再來了。」不要再來撩撥她的心,好讓她徹底死心。
不對!雖然她看起來一點也不生氣,可眼中哀傷至極的淡漠,那像是……哀莫大于心死!
「絮之,你生氣的話可以打我,但不要不理我!」他沒有辦法忍受她眼底的那抹距離感。
風絮之低下眼不看他。符曉狡猾得像只狐狸,他清楚自己有雙適合裝可憐、耍無辜的眼,並善用以達到目的。而她,剛好是那種最笨的人,明知道他會使手段,可她還是傻傻的上當受騙。
只是這一回,她不再心軟了!她下了床,拉開一小角的窗簾,外頭的陽光有點刺眼。「符曉,你是真的愛我嗎?」
「當然。」他回答得毫不遲疑。
「非我不可?」
「非你不可。」他跟在她身後,輕輕環住她。
「那請你……放了我。」
符曉一怔。「絮之!」他將她的身子扳過來,面對自己。
「真的是非我不可,是你心中的哪個位置非我不可?朋友、情人,還是……情婦?」
「……」他怔愣。
「被我問住了?」她看著他。「符曉,我愛你,可我想,我不夠愛你,不夠愛到可以和別的女人分享你,為了你做小。無論你說什麼,即使你說愛我勝過你的老婆,甚至你娶你的老婆也不是因為你愛她……那些都沒用,因為我不當情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