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那幾個家伙所賜,才一節課的時間,她似乎就已經成了「光明」的名人。雖然並不願意,但終于還是感受了一把明星的滋味。如果不是有許莎莎擋著,恐怕那些女生就不只是對著她指指點點了,更可能蜂擁而上把她這個居然膽大到坐到帥哥旁邊的平凡女——別想她和那些重美色更重于友情的人一樣把自己貶為丑女一族——撕成幾片了。
雖然並不是很想知道,但有許莎莎在身邊還是免不了對那幾個害她成為眾矢之的的家伙有了些微的了解。
號稱「光明四人幫」的四大美男,可說是「光明」所有女生的夢中情人。
其中那個笑起來很可笑卻硬是喜歡裝酷的叫歐陽潤——小鹿(這個外號比較適合他呢!);而笑起來陽光般燦爛卻最喜歡惹是非捉弄人的就是姜昱——笑面虎一頭(狂暴的家伙,其實看起來一點都沒有王者風度呢!);外表斯文看起來最平易近人實際上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的崔容之——狐狸一只(喜歡看人演戲的家伙怎麼想都不像是個好人吧!);最後是一代冰男,最酷最冷也最讓人著迷的秦珩——想來想去都像是一頭狼,一頭喜歡用眼神逼迫人的狼(有沒有人知道其實那個人說話也很惡毒的,比起姜昱也絲毫不遜色呢!)
在許莎莎評點眾位帥哥並陷入一臉陶醉的同時,溫琢也暗自下了定語。
哦,對了,還有那個看起來就是一古典絕色佳人的美人叫林雪意——名字也很古雅呢!
「光明」的每個人都知道林大美人喜歡的人是姜昱,甚至還曾經在很多人面前公開表示她這輩子最愛的人就是姜昱。這麼听來,也難怪那時她會對自己有那麼強烈的敵意了。
瞥一眼蹲在身邊一臉花痴狀的女生,溫琢暗暗嘆一聲︰「大小姐,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站起來呀?我可還指望著你帶路呢!」
「呀!」終于想起來曾經答應過什麼事了。許莎莎一臉的小心翼翼,退了一步,才說︰「那個,溫琢啊,我沒打听到‘跆拳道’部在哪里啊!我真的問過好多人了,他們都說不知道我也沒辦法啊……」
「怎麼可能不知道呢?有韓拓勇做教練,應該很多人參加才是啊!」看著一直往後退的許莎莎,溫琢真是氣到說不出話。「我又沒說要打你,你往後退什麼呀?」難道她真的曾經做出過讓莎莎這麼怕她的事情嗎?皺起眉,她仍然無法想象自己會是個惡人。
「好了,我自己去找,不過你幫我去辦公室說一聲,說我撞到腰了,去保健室擦藥,所以要曠一節課……你那是什麼表情?也不是第一次對老師說謊吧?!」
「那倒是。」捂住嘴,許莎莎一臉怕怕地看著她,「可是,你是第一次撒謊曠課耶!」
「沒辦法,我想快點見到那個人。」從花壇上跳下來,溫琢拍拍手上的土,認真地請求︰「拜托你了,莎莎。」
望著遠處的目光深沉而堅定。
韓拓勇,我來找你了!
雖然自認不是個路痴,但在學園里轉來轉去,還是很丟臉地迷路了。
目光一轉,似乎有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咦?這種時候……難道也是曠課了?可是,不關她的事吧!
嘆一聲,她仰起頭,目光一頓。這……真的是呢!居然真的找到了。她就猜應該在這邊嘛!
為了吸引生源,「光明」特地設立了許多運動團體以各種社團。什麼籃球隊、田徑隊、乒乓球隊、跆拳道隊呀,甚至剛剛溫琢還在美術社旁邊看到有一家漫畫社。看多了之後,如果真的像某某漫畫書里一樣來個「靈異現象研究會」,溫琢也不會驚訝了。
推開「跆拳道」部的門,第一個感覺就是「靜」。也對,現在是上課時間,根本不應該有人在才是。可是……
溫琢低下頭看著本應該光滑如鏡,此刻卻布滿灰塵的地板,再看看沾上灰塵的白襪子和地板上明顯的兩個腳印。看來,依照規矩月兌下鞋子並不是一個好主意呢!
有那麼一剎那,溫琢幾乎想跑出去看看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錯了牌子進錯了地方。
留意到旁邊還有別的鞋印,溫琢更皺起眉頭。猶豫了下,她把拎在手上的鞋子仔細擺在過道上。她順著鞋印走過去,听到有人在大聲地說笑。咬住嘴唇,她停下腳步,眼中隱隱現出怒意。是這里的隊員嗎?難道連「跆拳道」最基本的禮儀都不懂得嗎?不只任由道場布滿塵埃,還在道場里大聲喧嘩,不會覺得自己很過分嗎?
她听到腳步聲——似乎是一群男生,邊走邊笑著,看到溫琢便停住了腳步。
察覺出他們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腳上,溫琢卻沒有絲毫的尷尬或是不安,反而目不轉楮地盯著他們的臉質問︰「進入道場時月兌下鞋子不是最基本的禮儀嗎?」
「咦?那個呀!」領頭的男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緊接著就笑了起來,「我們班在體育館上體育課,所以過來這邊拿些器材的。」
「器材?」疑惑地看著他,目光掃過後面幾個男生或捧或抱的軟墊,「為什麼到這里來取,這兒又不是倉庫,可以讓你們隨隨便便地穿著鞋進來,還大聲地喧嘩……」
「可是……」男生抓著短發,還真有點為這女生義正辭嚴的姿態嚇到了,「這的確是倉庫啊!雖然沒有掛牌,但里面的房間確實堆著很多體育用品的。」
「啊!」那麼是她搞錯了嗎?茫然地移開目光,她小聲地嘀咕︰「真的是看錯了嗎?還以為是‘跆拳道’部呢!」
「也沒錯啊!這里的確是‘跆拳道’部。」
雖然是很小的聲音,但听在溫琢耳中卻不亞于晴天霹靂。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怎麼可能呢?這個布滿灰塵還兼作倉庫的地方真的是‘跆拳道’部?」真的不是她听錯了是嗎?可是怎麼會有這種情形發生呢?還是她一心想要加入的「光明」?這、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深吸口氣,她極力做到心平氣和,可聲音卻還是有一點發顫︰「請問,你們知道一位叫韓拓勇的教練嗎?他是在這兒吧?」「這個,對了,阿松,你不是參加過半個月的‘跆拳道’部嗎?你應該知道那個教練的名字才是啊。」
「知道又怎麼樣?」他身後的一個男生悶聲答著,不知為什麼那低頭的一笑竟讓溫琢覺得有絲絲寒意直鑽心髒,「你想見他嗎?如果要見的話,他就在後面的倉庫里,你只要進去就看得到了。」
「什麼啊!怎麼可能?我們剛從那里出來可沒見到有人啊。」
不理會同伴的嚷嚷聲,阿松筆直地從溫琢身邊穿過,低聲地笑了一下,「如果你是為了他來光明的話,就注定是要失望了。」
「那是什麼意思?」沖著他毫不停留的背影喊了一聲。
溫琢的心從未有過的凌亂。為什麼要那樣說?韓拓勇,那個她想見的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慢慢轉過頭,她的目光越過面前的幾個男生,遠遠地望進那開著門的昏暗的房間。然後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現在溫琢已經明白那個叫阿松的男生在說什麼。她,是失望了。當她就著昏暗的光線看到那個倒在角落滿是灰塵的地板上的韓拓勇時,心里仿佛有什麼東西碎裂了一樣。為什麼她一想渴望見到的那個人會是這個樣子?
在刺鼻的酒味里,她一步一步接近那個在她心里幾乎像偶像一般存在的人物。雖然光線很暗,但的確是他。那個曾經在照片里張狂大笑的男人,如今只是一個爛醉如泥的醉鬼。
邋遢,不修邊幅,萎靡不振,她真的沒有辦法想象這個頭發亂蓬蓬、一臉胡渣的男人就是韓拓勇。不、不會是的,她所要見的韓拓勇不是這個樣子……
在躺在地上的男人發出輕微的申吟,似乎轉了個身的同時,溫琢突然轉身頭也不回地跑出去。
不會的!她所見到的不過是個醉鬼,根本就不是……
雖然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說著不相信的話,但當溫琢靠在樹下喘息的時候,眼淚卻在不經意間流了下來。為什麼事情會是這樣呢?這就是韓拓勇在「跆拳道」界銷聲匿跡兩年的原因嗎?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使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變成這樣,但「爸怎麼竟然會輸給這種人呢」的想法不斷地從腦子里冒出來。
真不是值得,爸那樣地努力那樣地拼命,甚至隱瞞所有人身患末期癌癥的事情也要帶隊出賽。那樣努力那樣辛苦,可最後卻輸給了這麼一個不像話的男人,真是讓人不甘心。
仰起臉,她用力拭去臉頰上的淚,卻在轉頭的時候看到遠處的人影。
為什麼還在這里?迷惑地眨了下眼,她慢慢走近。
「喂,你真的不打算動手嗎?不是說很強的嗎?看看你這身材,或許只需要輕輕一撞就可以把我撞倒在地了呢!為什麼不試試呢?」
這聲音,只要听過就絕不會忘記。站在陰影里,溫琢看著那個就算是說著威脅話卻仍是一臉笑容的少年。怒氣像發酵的酒泡在心里漸漸膨脹。
「真的不想打嗎?我可是很期待的呢!」一只手杵在牆上,姜昱仰著臉看著明顯比他高了一個半頭的大個子。
「明明長得這麼高大,為什麼膽子卻這麼小呢?真是沒意思……」搖了搖頭,他回過頭去看在身後或站或立的同伴。
「誰說會轉來一個很厲害的人物的?害我興奮了半天,結果卻是這種人,真是讓人失望……」聲音一頓,他看看一直沉默著只用搖頭來代替語言的錢嘉樂。
「你干什麼?為什麼拿錢給我?你還真把我們當成是來勒索的阿飛啊?!喂,你看清楚點好不好!看清楚我這張臉,我像壞人嗎?你那什麼表情?像見到鬼一樣,我很嚇人嗎?真是讓人不爽的家伙……」
揮出拳頭。姜昱看著應聲倒地的錢嘉樂,冷笑了下,彎下腰提起他的衣領。
「不甘心?很生氣?那就起來打我!不起來?還真是沒用,白長了這麼高呢……」甩開手,姜昱轉身要走,身後卻突然有人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