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啊?」
「不要。」
「那是誰說今晚到我公寓來的?」
「是我又怎樣?」
「那還杵在那兒干嗎?」
「你凶什麼凶?!好像我是自動送上門、不要白不要似的!煩了我就直說!」
到底誰比較凶啊?「如果我厭煩了就會痛痛快快地跟你分手,更不會在結婚問題上和你糾纏不清!」
「哦——還沒進你家門,就已經嚷著要分手,若和我已經結婚,豈不是就要鬧離婚?小姐我高昂的離婚費會令你元氣大傷哦!」
「哼哼,很抱歉,區區一筆離婚費還不至于……啐!誰跟你離不離的——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結婚?我都求了七次婚了。」
「就憑你這囂張的態度和粗魯的語氣,誰和你結婚啊?」
「蘇潤心小姐,請你時刻牢記于心——和你全壘打的人是我,博得你媽喝彩的人是我,掛著‘金龜婿’頭餃、放棄萬千佳麗、獨獨追你追得滿天飛的人,正是在下——列焰是也。」語畢,他輕倚門欄,帥氣的臉龐得意地高仰呈四十五度角,擺出一個最漂亮的POSE,也不管最後一句說得極其狼狽。
「全壘打又怎麼了?我就非得和你繼續打下去了嗎?!我媽中意你又怎麼了?只要你不怕我老爸空手道黑帶的功力和我那個哥哥軍團,就盡避去娶我媽好了,至于那萬千佳麗——列焰,你這只骨頭全是花心蘿卜做的沙豬!去死吧!」蘇潤心手中皮包瞬間失去地球引力,直飛列焰英俊的面容。
BINGO,正中!
「蘇、潤、心。」咬牙切齒地吐出這三個字,拉下貼在臉上的皮包,列焰只覺得雄雄烈火在心頭燒。她哪根筋不對啊?放棄這麼溫柔的夜色……嗚——他還以為今夜可以枕著她的玉臂一覺好夢到天明呢。唉,果然是美「夢」一場。
回應他怒火的,只有空無一人的走廊以及從樓梯間傳來的隱約的「咚咚」腳步聲。
「潤心!」吵歸吵,一旦她真的負氣離去,他又急得手忙腳亂。列焰慌忙往樓梯上方沖。果然,她正在努力踹著門——因為鑰匙在皮包中,而皮包在他手中。
「門要垮了。」心疼她細皮女敕肉的腳,他火氣降了一半,語氣軟了下來。
「要你管。」她不依,踹門力道更大。
「鄰居要被你吵醒出來罵人。」他真的听到了罵聲,于是把身段放得更低了。
「那還不是你害的。」她總算不再摧殘桃木門了。不過,怒火還沒熄滅,她轉過身來繼續向他開炮,圓圓的大眼瞪得晶亮有神。
「好好好,我賠禮道歉。」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老婆大人永遠是對的,列焰雙手高舉,做投降狀。
「還為未嘗盡人間美色後悔嗎?」她抱胸哼哼冷笑,挑高的眉不依不饒。
「不敢。」
「還敢覬覦我老媽的美色嗎?」
什麼跟什麼呀?「不敢。」踩在地雷上,列焰只敢在心里喃喃。
「還要和我結婚嗎?」
當然想!此話差點就要從列焰嘴里吐出,又被他急急咽下,然後小心翼翼地觀察她臉色許久——她的臉色還是陰晴不定——「那個……不敢。」最後兩個字囁嚅得極小聲,從今天再次爭吵看來,她仍不願結婚。就不知道他的答案是對是錯了。
蘇潤心悶氣不語。就在列焰以為她又準備開火時,她拋出一句——「那,還要和我全壘打嗎?」
按照常理,他該「不敢」到底的。可是,這句實話他想說出來呢!
「嗯……要。」
「哦。」蘇潤心臉色緩了許多,伸出一只手到列焰面前。
什麼?握手言和嗎?列焰頭上冒出黑線條,不知是否也該伸出手來握一握。
「把我的包還給我啦!」白痴!蘇潤心不耐煩地皺眉。他真的是名列單身新貴前十名的男人嗎?怎麼在她面前的他老是傻乎乎的?
列焰趕忙雙手奉上,腦子里一頭霧水,跟不上她的情緒變化。
翻出鑰匙打開門,蘇潤心理也不理身後呈凝固狀的男人。她頭也不回地進門,作勢要甩門,卻又停下,再打開,擺出歡迎的表情。
「要不要進來?」
「哦。」從浪漫晚餐到為結婚第N次爭吵再到她此刻溫柔的微笑,如跳彈床般劇烈的情緒起伏讓列焰只能傻傻應聲,沒法思考答應的意義。
蘇潤心拉下笑臉,換上理所當然的臭臉,「不來拉倒。」她要關門啦,這個不解風情的笨男子!
「要啦要啦,要啦!」列焰在關鍵的最後一秒總算清醒過來,沖上前去,把腳卡在門縫中,一百八十五厘米、七十公斤的龐大身子硬往門縫里塞,「潤心……」他降低音調,試圖讓她心軟並放他進屋。
門豁然大開,小魔女似笑非笑地嘟著嘴,任列焰沖上前緊緊摟住她——柔軟的小身子,甜甜的馨香,都是他好懷念的感覺哦!真想這麼抱住一輩子不放手呢。
「焰——」
「嗯?」他陶醉在幸福中醒不來。
「我不要結婚。」
真煞風景!「好——」雖然無奈,可他只能答應了,不能和她再吵了。至于她為什麼這麼堅持,他想破了頭也猜不到答案,天知道她的腦袋瓜子里想些什麼!
他愛她,她也愛他,為什麼兩人就是不能結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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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潤心小小的臉就埋在他的胸膛里,列焰滿足地輕輕呼出一口氣,他靜靜地瞅著她憨睡的容顏,心頭有說不出的感動與幸福。他是這麼愛她啊。
他伸出手,小心地拔開她黑亮長卷的發,端詳著她的睡容,在她額上細細吻著。
彎彎如新月的眉下是長長卷曲的睫毛,平時它們多數是在活潑地上下跳躍的;長著四顆咖啡色雀斑的小巧鼻頭,此刻正勻速地吐納著嬌柔的氣息;粉嘟嘟的微翹的櫻唇,再加上一身女乃油色的肌膚,她可愛得像一尊瓷女圭女圭。當然,撇開她凶巴巴的脾氣不談。
奇怪。他們剛剛認識時,她還算溫柔啊,怎麼後來越熟她越凶呢?列焰邊用手指理著她被弄亂的長發,邊納悶地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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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是住在你樓上的。我的衣服被風吹落到你家陽台了,能不能……」
開門的那一瞬間,他被她討喜兼陽光燦爛的明媚笑容炫得睜不開眼,忘記了剛剛因遠途會議被打斷而帶來的不快。
「啊,請進來拿。」列焰讓開堵住大門的健壯身體,讓最多身高一百六十厘米的她從他肩下穿過,遺下一片清香在他鼻腔里蕩漾。
樓上樓下房間格局一樣,她也無需指引、熟門熟路地直奔陽台。列焰等在大廳,但是,等了半晌也沒見她回來。
「那個——」她叫什麼名字來著?周旋于工作與應酬美女之間的他從來沒費心打听過鄰居都是些什麼人。這會兒連名字也喊不出來,列焰只有穿過主臥室來到陽台。
卻見她仰著巴掌大的美人臉,微微張著訝然的小嘴,困惑地向上望著,一雙大眼睜得甚圓。然後,突然向上跳起,一雙小手不失時機往空中一抓,剛落地,又接連跳起,再一抓,手中還是空無一物。
「喂!」列焰頓時慌了神,幾個大步沖上前,也不管是否唐突,接住她往下落的身子收入懷中。乖乖,這里是十一樓耶,如果她一個重心不穩地摔了下去,他惹來一堆麻煩事小,世間少了個香噴噴的大美人才叫可惜哦!
「做什麼?」很不滿意被他大力地半抱半舉在懷中,她拼命扭著身子。
「我倒要問你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這是幾樓啊?」
「可是——」她提高聲調,正欲大聲分辯,猛地又漲紅了臉,聲音也降了八度,「我的……」只剩下訕笑,她偷偷往上瞄了一眼又低下了頭,雙手自然地搭到他肩上,忘記了反抗。
誰叫她人矮手短呢,那「家伙」好死不死地剛好掛在雨棚的側上方,還炫耀似的隨風一飄一蕩。那個高度說高吧,她使勁跳一跳也許還夠得著;可是說低吧,怎麼她抓了個半天也還是沒轍?
列焰放下她,順她的視線抬頭,一口口水沒來得及咽下、嗆個半死,以至他咳個不停,間或還憋不住地大笑。34C呢,真看不出來。
「不許看,色鬼!」她又惱又羞,轉身要逃。嗚,很心疼的。銀子要飛走了,那可是黛安芬的呢!
「等等。」嘲笑美女可不是君子所為,列焰正了正神色伸手輕松一撈,她的純白內衣就到了手中。人長得高,就是沒辦法。
「謝謝。」她伸手搶過,頭仍沒抬,頂著潮紅的後頸拔腿就跑。
「喂!」列焰被她粉色的耳垂逗得心癢難奈。不問她的姓名實在有違他「寧可錯放十個美女,不可枉漏一個絕色」的原則。
「你的名字呢?」
她回過頭,素白的小臉染著淡淡的粉色,嬌艷可人,甜美的笑容還是一如既往的討喜,「你不知道最好。」
丟臉丟到樓下去,日後她還有活路嗎?她才不要自尋死路呢,即使這個男人有著俊美的笑容、細長迷人的鳳眼,尤其是那烏亮晶瑩的瞳,更是奪人心魂。
「那我以後就叫你丟內衣的小姐?」
「你敢!」她凶巴巴地回頭猛吼,卻對上他爆笑的臉。
「那我在大街上遇見你怎麼同你打招呼呢?」
「裝做不認識,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可一見到你,我就會忍不住笑啊。」
「那又如何?」
「朋友們會問我為何笑。」那不說明兩人認識嗎?總之,他是一定要得到她的名字。
「蘇、潤、心。」她一字一頓、氣呼呼地說。
「好名字。」他由衷地贊道。她就像他喜歡吃的糖果,有薄荷糖般爽然的脾氣、水果糖般清甜的笑容和太妃糖般的滑潤玉肌,粒粒都潤著他的心呢。
她很氣自己被欺負得死死的,他那如同十萬瓦燈泡般耀眼的笑容照得她甩頭就走。
「潤心,你還沒問我的名字呢。」越逗她愈覺得會上癮,列焰決定要壞心眼到底。
叫這麼親熱干什麼?她和他可是第一次見面,如果現在不說清楚,只怕日後會更糾纏不清。想好了的蘇潤心嚴肅臉色,決定和這個男人徹底劃清界限,「我沒興趣。」
可我對你有興趣啊。列焰悄悄地在心里嘀咕,卻沒敢說出來。瞧她的臉色,臭得像一萬年都沒涮過的馬桶——如果一萬年前有馬桶的話。
「我叫——」他猶猶豫豫,揣測她是否又處于火山噴發邊緣。
「叫什麼快說啦,一個大男人還婆婆媽媽。」她早班要遲到了,他還在這磨磨蹭蹭的,若非看在他長得賞心悅目的分上,否則她才不會理他。
好利的嘴。列焰的臉瞬間崩潰——她的內在與外在怎麼相差那麼多?
這個男子為何一副張大嘴、像白痴的樣子?蘇潤心著急地抬手看表,決定好心地給他最後一秒鐘「交待」的機會。
「列焰。」列焰傻笑,為她意外的等待,「列隊的列,火焰的焰……」
她揮著手表示收到,但人已經消失在樓梯間。列焰心情大好地哼著小曲踱回書房,絲毫沒有反省的意思——可視電話那頭美國的大客戶已經被晾了半晌,相對于職員頻頻道歉的苦臉,他的笑臉猶如阿爾卑斯山上的陽光,一片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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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是你?」一男一女、兩道相同的反問同時響起,兩人以同樣詫異的表情看著對方,相同的內心竊喜——世界真的好小。
「列先生,原來您認識鄙公司的銷售部經理啊?」蘇潤心的頂頭上司有些巴結地諂笑道,手中抓住的價值一百萬的銷售合約只覺得有了著落、沉甸甸的。
「誰認識他!」
「當然認識!」
截然不同的回答,相較于蘇潤心漲紅臉的尷尬,列焰就得意多了,「丟內——唔……」
也不管上司會擺什麼臉色、他的職員下巴會驚得拉多長,冒著全年獎金丟掉的危險,蘇潤心飛身撲了上前,正好趕上將他想說的「丟內衣的小姐」這幾個字給逼回去。
相隔一寸不到的親密距離,她與他眼觀眼、鼻對鼻,毫不泄氣地對比氣勢。
「丟內衣的小姐」這個名字比較好听。她分明听到他這麼說。
你只要敢說出來,我就鬧得你家雞犬不寧。他分明听到她這麼說。
「蘇經理……」蘇潤心的上司抹把頭上的汗,顫巍巍地喚道。
她沒理他。
「蘇小姐……」她會不會把列總裁惹毛了?
勢均力敵數秒後,「OK,蘇潤心小姐,私人情感先放到一邊,我們先談公事。」列焰退了一步,只因為小美人的臉快噴火了。
深呼吸了口氣,蘇潤心有種預感——這個男人接下來不會讓她好過的,她一定要打起全副精神。
充當和事老的上司趕忙坐下,遞上合約,「列先生,照我們之前的交涉,合約草稿就是這份……」
「我反悔了。」列焰將合約推開,癱坐在皮沙發上,漂亮的細長鳳眼邪氣地挑起,直勾勾地瞥向蘇潤心,一看就知他在打壞主意。
詫異的不止是蘇潤心的上司,連他的職員下巴都開始月兌節,「老大,這是我們三個星期的戰果……」
「全部加薪百分之十。」列焰的葫蘆里不知在賣什麼藥,陰陰地笑著。就見蘇潤心臉色臭了一半,因為她肯定沒這麼好命。
「列總裁,不是說好……這個……」上司已經語無倫次,不敢相信百萬合約瞬間灰飛煙滅,再定楮瞥向問題所在,「蘇潤心!」他小小聲地低喝。
從頭到尾,她什麼都沒有做。蘇潤心回了上司一記怒瞪,心底怨氣更重。本來這個月底壁投電視的尾款就要到期交付,如果這筆合約談成,分紅付款絕對不成問題,現在被這個冤家一攪和,慘了!
「我怎麼了?」火氣大得要命,她沖上司開火。
「呃、那個……」說不出個所以然,上司立刻退居弱勢,擦把汗縮在靠椅中,支吾著怎麼組織語言。
「這個男人要單方面毀約我有什麼辦法?你以為我願意啊?」他悶,她更郁悶。蘇潤心手指著列焰上下揮舞,情緒激動。
「潤心……」列焰裝好人,想過來勸說。
「合約本來是交由銷售部二手談判,一直相安無事——」老板努力申辯。
「你的意思是換成我這一手接過人家就毀約?」她吼道。
「潤心……」看來她處于盛怒狀態,列焰無奈搖頭。
「本來就是啊。」上司小小聲地囁嚅。
「你是豬腦啊?!竟然看不出來他的矛頭根本就不在合約,而是故意在找碴!」
「你、你罵我什麼?!」合約的事情暫時忘記,上司氣得要翻白眼了。
「注意你的言辭哦,潤心。」列焰悶笑。
「你閉嘴。」潤心沖著某道低沉男聲斥喝,再轉向上司繼續炮轟,「就是罵你豬腦啊!听不懂啦,豬腦,就是豬的腦袋!」氣昏了頭,潤心口不擇言,長期被苛刻上司折磨所剩無幾的耐性全線告罄。
「你、你、你——」上司快口吐白沫了。她不但喝令他閉嘴,還當場出他洋相?!
雖然潤心命令他閉嘴,列焰還是心情大好地看著她可憐的上司挨罵。原來,他未來的女朋友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辣椒。
「我什麼?我有什麼錯?」蘇潤心沒有悔改。
錯大了,錯在你對上司發火。作為罪魁禍首的列焰被晾在一邊悠閑地看戲,為他即將要達到的目的而開心,心情的確不錯。
「我、我要解雇你!」使出殺手 ,上司呼呼喘氣,抓起合約,立馬開路,盡量不去想失去他們公司銷售部第一好手的痛苦心情。
未來的銀子耶,飛走!
「你、你以為我怕你!」話還是很沖,但蘇潤心的語氣開始打結,瞪著上司背影的眼底開始蒙上陰霾。
不會吧?尾款要付,房款不等人,還有生活費……嗚嗚嗚,誰叫她一時手癢,剛剛將平日積蓄傾情投入到新款上市的豪華音響中。現在可好了,她的下頓飯無以為繼了。
想想存款余額加錢包所剩,似乎只有四百塊,嗯,夠吃一段時間的泡面。可是,貸款怎麼辦?蘇潤心癱在皮椅上,開始思考她接下去的日子。如果找工作,中介費還有報名費似乎是筆不小的費用……難道說,要她灰溜溜回家去嗎?
「潤心?」
「走遠點。」現在最好誰都不要來煩她。蘇潤心氣呼呼地揮手喝退來人,再一想,不對,他是——
「你是故意針對我讓我丟工作的?」
列焰送她一個大大微笑,一口白牙亮得刺眼。其意不言自明。
「為什麼?」蘇潤心從椅上彈起,如小炮彈般以每秒百米的速度沖向列焰,一把揪住他衣領,「我惹到你了嗎?不就是到你家拿內衣——」
她突然噤聲,因為在會議室內清理文件的、小聲討論的職員全部靜止,統統瞪大眼望著她。
到一個男人家拿內衣?!不用細細說明,每個人都主動地朝某方面想。
「不是不是,不是你們想的那樣!」蘇潤心著急地沖他們揮著手臂澄清,「我其實是——」
她接下去的話被列焰大掌捂住,自動消音。「如你們大家所見,我與蘇潤心小姐確實有著不可告人的關系。」列焰的目的達到,壞壞地笑著,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摟上她的腰,以強力制住她的掙扎,「所以從明日起,她將成為我們公司的一員,職位是我的貼身秘書,請大家歡迎。」
啪啪啪,向來沒大沒小的職員們起哄般微笑著鼓掌。反正老板有新歡時心情通常會很好,百分之十的獎金就是證明。
列焰還未收下下屬的祝福,就覺手指一陣刺痛,他一個松手,潤心掙月兌了他的懷抱,列焰再定楮一看,他的手指多了道鮮明的牙印。
蘇潤心齜牙咧嘴地跳得離他遠遠的,拼命地吼道︰「列焰,你休想!」說完,她活力十足的小身子沖出門外。
「老大,這個不錯哦。」列焰的好友莫趁機蹭上前,悄聲贊嘆,「威武不屈,貧賤不移。」
「做你嫂子如何?」列焰斜睨,有些吃醋。
莫大吃一驚,因為他的正經,「你玩真的?」
「應該是。」列焰抱胸低語,像在說服自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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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姐,如果你不能如期交出房款,我們就要考慮中止與您的合約。」蘇潤心門前多了兩位不速之客,音量不大不小,剛好夠站在自家門前的列焰听得一清二楚。
「就不能延期半個月嗎?等工作有了著落……」
「蘇小姐,其實你在買房時就應該知道,我們這批房售得相當好,全部售定後還有一批預定客戶。其實您分期付款額完全夠租間足夠好的房間,何必——」來人說話不夠客氣,話都挑明講了。
沒錯,退付的金額可以結束她長達兩個星期的吃泡面的生活,足夠讓她在未來三個月內不愁吃穿用度。但是,她喜歡的陽台、喜歡的臥室、喜歡的一草一木,全都要SAYGOODBYE了……她的心里好難過。
美女淒淒然的樣子讓兩個大男人也就不好意思再為難,「還是請您好好考慮一下。」然後轉身走了。
列焰站在玄關內,听到樓上輕輕的全無生氣的掩門聲,突然覺得自己做得太過火了,如果要追她,按正規的程序進行不可以嗎?鮮花、名車、鑽石……真要把她逼得沒有退路了,退房再見不到她事小,她會在心里記恨才是最麻煩的——
「咚咚咚——」列焰的頂上突然一陣巨響。打雷了嗎?
「咚咚咚——」聲音再傳來——原來是樓上的大力跺腳聲。列焰啞然。
「列焰,你這只卑鄙的豬,我才不會求饒。」她的聲音竟有著良好的穿透力,直達列焰的客廳,字字清晰。
炳,剛剛還擔心得要命的列焰,這會兒忍不住低笑出聲——她,還蠻有活力嘛!
「收到啦!」列焰大聲回道,發現心情很久沒有這麼舒暢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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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夜色漸深,吃過晚飯的列焰心神不寧地拎起垃圾裝袋,準備到樓下去丟,耳朵同時豎得老高。
樓上的人自從六點鐘一道關門聲後,就再也沒有回來的聲音。他有些擔心,這麼晚了,錢又不多,她能上哪里?
合上門,列焰到小區垃圾集中處理站扔掉垃圾,回身時,他注意到小區外公用電話亭內,有一抹熟悉的身影。腳步不受控制,他抬腿就往前走——是她!
「xx典當行嗎?我有一套全新的音響要賣,品牌是……什麼,才二十萬?有沒有搞錯,我一個星期前還是三十五萬買的呢……二十萬是最高價?那我不賣了!」蘇潤心氣鼓鼓地掛斷電話,細長的手指迅速地翻動一本厚厚的電話本,找到了什麼電話號碼,再拔下一個電話。
不知道她願不願被看到狼狽的落魄樣,列焰悄聲後退,偏生踩到一顆石子,「喀喳」。
蘇潤心如小兔般敏捷地回頭,正對上列焰詫然的臉。靜默兩秒後——
「看什麼看?沒看過人打電話啊?」她依舊好強地沖他吼。
列焰滿心的愧疚,一語不發地轉身離去。他應該想到的,現在工作這麼難找,她一個女孩兒家該多辛苦;應該料到她的火爆脾氣的,只該順著來,怎能逆著斗。
列焰上樓回家,倚著陽台向外看,因為這里可以看見街角一隅的她的身影。
對面樓上的燈一盞盞亮起來,照亮他的客廳。列焰沒有開燈,靜靜在陽台上抽著煙,數著對面家家燈火。他沒有認真對待過一段感情,無論對方是真是假,因為知道她們的目光或多或少會凝聚在他的身價上,而不純粹的感情讓他不恥。
可為什麼只有她不讓他這麼覺得?看她小小的身影不放棄地奮斗,努力與月兌軌的命運抗爭,他在欽佩之余,心淪陷得更深。
如果她能愛他,會拋棄物質的那一面好好地看他的本質嗎?
一滴、兩滴、三滴,雨點打進陽台內,落在列焰臉上,把他熱烈的心思澆涼了一點。下雨了?
列焰想也沒想地抓把雨傘就往樓下沖,拐過大門,她果然在那里!
蘇潤心背倚電話、抱著胸,呆呆地凝視被電話亭擋住的陣陣風雨,靜謐得似幅人物畫。
「潤心。」列焰站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打著傘輕輕喚她。
蘇潤心回望他一眼,又轉向遠處某家燈光,「電話停機了,房款也繳不出來……工作也沒了…當初沒有學醫而往商界發展,就同父母大吵了一架。如果現在回去求助,一定會很沒有面子……」
她的側面如此嫻靜而溫柔。她滿月復的心事,在人生最脆弱的時候,被他誤打誤撞听到,雖然她脆弱的直接原因在他。
列焰終于後悔了,「對不起。」
「不怪你,是我能力不夠。」蘇潤心姿勢未變,只是抱胸抱得更緊。大約夜更涼了,雨更大了。
列焰走上前,將傘撐到電話亭雨板擋不住的上方,圍成溫暖的天地,「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吧,我一定不會……」再傷害你。
蘇潤心僵立了好久,最後,長長呼出一口氣,「你——真的可以給我一份工作嗎?」
「當然。」
「為什麼呢?」她指他干嗎要費心讓她丟工作又給工作。
「因為……我對你一見鐘情。」這個理由應該足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