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經年累月都生活在都市中的人們而言,逛逛街、唱唱歌、喝喝咖啡、看看電影,似乎已經成為大家沒有任何新意的固定消遣了。
「妳干嘛擺出那一臉屎樣啊?」康子紜再次展現她豪邁的性格,問起話來還真是一點都不文雅,「有什麼不滿妳就說啊,別故意裝出那種臉來!」看了就教人不舒服,今天可是難得的星期六,當然要開開心心的啊!
「明明就說好要去看電影的,」坐在露天咖啡座上的靳芊嘉,哀怨萬分地喃喃低語,「妳明明說要陪我去看電影的。」
可她們只連續逛了二、三個小時的街,其余的,什麼也沒做。
「我沒說不去啊﹗」這女人怎麼這麼小鼻子、小眼楮的,「不就跟妳說,等逛完街,咱們就去看電影了嗎?」急什麼急啊,電影又不會跑掉。
「可是……我們都已經逛好久了。」靳芊嘉還是一臉受盡委屈的小媳婦臉,「要逛到什麼時候才逛的完啊?」
今天嬸嬸帶著毓芬下南部去玩,而且要到明天才回來耶﹗這是多麼難得的假期啊,她是真的一點都不想浪費在她沒興趣的逛街上。
「很快就逛完啦﹗」康子紜的口氣有越來越激動之嫌,「我非得買一個超特別的戰利品給何士鵬不可,說什麼我都不能被他比下去﹗」
何士鵬昨天竟送她一對白金耳環耶﹗造型是一朵大連著一朵小雲,他說這是她康子紜,哇﹗她感動的差點沒哭出來,「我也一定要找到讓何士鵬非常、非常、非常喜歡的戰利品不可,而且啊……」
突然發現靳芊嘉的目光沒有聚集在她身上,康子紜很不淑女地戳了她好幾下,「喂﹗妳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說話啊﹗」
「子紜,妳快看,」像是沒听到康子紜的詢問一般,靳芊嘉繼續凝神注視著不遠處,「那里好象有人踫到麻煩了。」一說完,也不管康子紜的響應,靳芊嘉連忙起身飛奔過去。
「芊嘉……芊嘉﹗慢點哪﹗」拚命揮著手,康子紜徒勞無功的叫著,「等等我啊﹗」
兩人都還沒跑近事發地點,女人的啜泣聲,以及男人的怒罵聲,就不斷地傳送進她們的耳朵里。
「要妳們陪我們兄弟三人喝酒抵債,已經算是很便宜妳們了,」小混混之一如是說著︰「要不然我大哥這件被妳弄髒的衣服,光是送洗就不知道要花多少錢了呢﹗」
「我……我們……」其中一位長發女孩顫著聲音說道,「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請你們原諒。」雖然她不該邊走邊吃東西,可明明就是那個男的自己來撞她的呀,現在還要她賠?﹗
「要我們原諒,就陪我們去喝酒!」說話的男子穿著白色的短袖襯衫,在接近他左胸口袋的地方,有著差不多是一粒小芝麻般大小的蕃茄醬痕跡,看來他就是以這一小點不起眼的髒污,趁機指那兩位女生的油。
听到這里,靳芊嘉和康子紜都很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了,環顧四周,雖然逛街的人潮還不算少,卻沒有任何人願意出來仗義執言,這也應該是那三名小混混敢這麼囂張的原因。
「你們別太過分了!」想也沒多想的,靳芊嘉就這麼沖出來,擋在那兩位發抖哭泣的女生面前,「光天化日之下,也敢這樣明目張膽的佔人便宜!」夜市里一件不用一百塊的地攤貨還要送洗?根本就是擺明了另有所圖嘛。
「誰要妳這無聊女人多管閑事的﹗」他們兄弟三人才不將她放在眼里呢﹗「還不快點給我閃到一邊去。」
「你們才是既無聊又沒用的臭男人,只敢欺負弱女子。」康子紜一個竄身擠到靳芊嘉身旁,說起行俠仗義,她可是不會跑輸人的。
「喲!」男人們婬亂的意圖,在肢體動作上表露無疑,「又多出個小美人來呀,真是太好了,這樣咱們兄弟三人才不會分不平。」加上原來那兩個,今天還真是艷福不淺呢。
三個小混混顯然是不想再多浪費,能與漂亮妹妹一塊喝酒的時間,一人分配好一個目標後,隨即上前捉人。
而無暇他顧的靳芊嘉,只能先以自己的身體,擋在康子紜面前,「你們想做什……」
瞬間的局勢大逆轉,讓靳芊嘉沒有機會把話說完,因為本來朝著她們這方向走過來的混混老大,一眨眼突然便飛了出去,還來不及喘息,另外兩位小混混也在不到幾秒鐘的時間內,以相同的方式疊在他們家老大身上。
「你們怎麼會在這里?」一樣的問句,不過卻是出自六個不同的人口中。
「我是……」大家一樣的想回答,不過卻也同時沒了聲音。
三名惡棍狼狽的模樣,壯大了周遭圍觀群眾的膽子,人人圍上前,你一言我一腿地數落著他們的不是,沒人注意到是誰出面伸張正義,也沒人關心誰才是打敗惡棍的大英雄,總之呢,沸沸揚揚的人聲,吵的這六位偶遇的男男女女,無法隨意交談。
「先等我們離開這里再說。」一聲令下,也不管其它人有無跟上,展胤凡拉著靳芊嘉拔腿就跑。
也不知究竟跑了多久,靳芊嘉終于忍不住地猛一煞車,「我……呼……我跑不動了!」大聲宣布後的結果,當然是她又被拖行了好幾步,接著再撞上展胤凡的後背之後,才有辦法完全停住。
「好痛噢!」她的鼻子本來就不挺,這下子一定更塌了。
眼眶泛著淚水、摀著鼻子的靳芊嘉,被展胤凡帶進路旁的一間咖啡廳里,在選定靠窗的位並排坐下後,展胤凡這才總算肯開他的尊口。
「還知道會痛就好,」捧著她的臉,他仔細地替她檢查紅腫的鼻子,「沒什麼大礙,應該等一下就會消紅了。」招來服務生,展胤凡很快地替兩人各點了一杯飲料。
「展胤凡,你說那是什麼風涼話?﹗」什麼叫做會痛就好,他是沒看到她眼淚都已經飆出來了嗎?他那是什麼異于常人的背啊,跟鋼筋水泥有得拚!
「才撞到個鼻梁妳都能喊痛了,」展胤凡吊兒郎當地笑著,可那嘴角的笑意卻沒一丁點到達他的雙眼,「那方才妳在頂撞那三名小流氓時,怎麼就沒想到會痛?」
「嗄?你都看到啦!」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繼而一想,不對啊!「什麼叫頂撞?明明是那三個小混混不講理,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又有什麼不對?﹗」
「是沒什麼不對,只是我希望妳以後少不自量力,凡事能三思而後行。」莽撞行事的結果通常都會吃大虧的,方才幸好有他及時出手,否則……
「你給我講清楚,什麼叫不自量力?﹗什麼又叫三思而後行?﹗」靳芊嘉氣的瞠紅了雙眼,要不是被他堵在身旁出不去,她絕對會一走了之,為什麼她得要坐在這里,听他批評她的熱心公益啊!那可是好事耶!
「妳一介弱女子想單挑三個大男人,不是自不量力、不是莽撞沖動是什麼?」雙瞳回視她,他的怒氣並不亞于她,「我要妳凡事三思而後行,做任何事前先想想妳自己,這又有什麼不對?」她富有正義感他欣賞,但那不代表他就會認同她的蠢勇。
「我……我……」當下的情況救人要緊,誰會去想那麼多啊!「你……你那麼凶干嘛!」有資格生氣的人應該是她耶!是她無緣無故被他責備耶!他發什麼脾氣啊?
「我凶是因為我擔心妳,大笨蛋!」吼完心里的不舒坦後,展胤凡突然覺得心情好多了,這下他總算有那個閑情逸致,端起咖啡優雅地品嘗了起來。
「啊!找到了!他們在里面啦!」康子紜興奮的聲音透過窗戶傳了進來,沒一會兒工夫,她就拉著何士鵬一起出現,當然後頭還跟著馮崇堯以及謝冠人。
馮崇堯及謝冠人坐進了剩下那排靠窗的位置,何士鵬也只好挨著康子紜坐在走道這一排的位上了。
「你們會不會也跑得太快了點?」何士鵬大聲喘著氣,「一下子就不見人影,害我們幾個找的半死。」跑得他一身汗。
「對呀,對呀!」康子紜同樣一邊喘著氣、一邊點頭,「跑得我們快累……咦!」話雖還沒講完,不過她的注意力已經轉移了,「芊嘉,妳的臉怎麼那麼紅啊?」
「就是啊!」馮崇堯插話道︰「我們幾個跑得要死不活的人的臉,都還沒妳紅呢﹗」一定是芊嘉平常太少運動的緣故,所以才會跑這麼點路,臉就紅成那個樣子。
「有什麼好笑的!」輕聲抱怨著害她臉紅的罪魁禍首,順道拐起手肘撞撞他,都是他害她這麼尷尬的。
「沒辦法,」展胤凡附在她耳邊低聲回話,「誰叫我牙齒白嘛!」難得她也有這種嬌羞的時候,叫他怎能不開心呢﹗
「講什麼悄悄話啊!吧嘛把我們排除在外?」康子紜一見此景,自是相當不滿,「有什麼話就大聲說出來啊!」她們家芊嘉該不會真的被拐走了吧?
「沒……沒有啦。」一陣突如其來的心虛,當場讓靳芊嘉的臉龐更加紅臊,「我是在說……在說……啊!對!我是在說今天怎麼這麼巧,大伙兒沒上課還能在街上踫見。」呼!這個話題應該夠安全了吧!
「對呀,真是超有緣的。」不愧是身為徒弟的馮崇堯,果然是很配合師父,在喝了半杯飲料之後,接口說道,「我們四個今天出來,純粹只是想到處逛逛,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地,怎麼也沒想到竟會在半路上和妳們巧遇。」所以說啊,這世界還真是小呢!
「其實若是照我們原先的方向,本來我們應該是不會注意到妳們的。」馮崇堯繼續說著,「多虧胤凡在大老遠就看見妳,」他指向靳芊嘉,「要不然的話,我們恐怕是沒機會英雄救美﹗」
「真……真的嗎?」在這麼擁擠的街道以及人群當中,他竟然還是有辦法注意到如此……不起眼的她?
「廢話,這有什麼好質疑的,當然是真的。」噙著笑意,展胤凡彈了下她差不多已經退紅完畢的鼻子。
至于靳芊嘉的反應,則是趕忙護住自己的鼻子,她可不能讓他再有機會來摧殘自己的塌鼻。
「看你們接下來,應該也沒有什麼其它的計畫吧!」康子紜見到大家洗耳恭听的模樣,很熱心地提出了自己寶貴的建議,「既然如此的話,那大家就陪我一塊兒去逛街好了。」人多也好幫她出意見嘛!
「不要!」五人同時齊聲反對。
這麼有默契的回答,馬上就讓康子紜的臉垮了下來。
「你們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啊!」她將怨懟的眼神,射向在座的每一位人士,「不過就是逛個街,又不是要你們上刀山、下油鍋,干嘛就沒人肯同意啊?」都沒人要陪她,她好可憐喔﹗
「話不是這麼說的,」為了自身的幸福著想,靳芊嘉決定當個不顧朋友道義的自私鬼,「別忘了,妳要挑的可是士鵬的戰利品,現在趁著士鵬也在,干脆妳就直接帶他去選他喜歡的東西,省得妳在那兒絞盡腦汁,結果還不是不知道要買什麼的好。」
「什麼?﹗」何士鵬驚喊,為什麼要推給他,他也不想逛那什麼無聊的街啊!「我不……」
「好好好,這主意好。」馮崇堯馬上搶白,不讓何士鵬有反對的機會,開玩笑,這時候只要犧牲士鵬一個人,就可以換來其它人的快活,說什麼都劃算。
「對噢﹗」康子紜這才恍然大悟,「我怎麼都沒想到,」幸好芊嘉有提醒她,「那你們其它人打算怎麼辦呢?」總不能她和士鵬逛街去,其它人坐在這里干等他們吧!
「看電影,」靳芊嘉馬上大聲宣布,隨即想到自己根本還沒征求其它人的同意,「嗯……你們說好嗎?」她小心翼翼地詢問著,她該不會今天真的跟電影無緣吧!
「當然沒問題。」不只是展胤凡,就連馮崇堯與謝冠人都欣然同意。
「那我也……」我也想去看電影啊!何士鵬在內心呼喊著,可偏偏那一雙雙警告的眼神不停地直射向他,害他只能將眼淚往肚里吞。
約定好三個小時後再回到這里踫頭,電影組的人馬便目送著興高采烈的康子紜,以及垂頭喪氣的何士鵬離去。
「妳還笑得出來!」展胤凡龜笑鱉沒尾,自己也是滿臉笑意,「我看士鵬這下一定恨死妳了,妳竟然害他得去逛他生平最討厭的街。」因為士鵬覺得那是一種娘娘腔的活動,想到士鵬現在痛苦的樣子,他實在也很難克制自己的笑意。
「沒辦法!」靳芊嘉故作無奈地攤攤手,「誰叫連古人都要這樣教我們︰人不為己,天誅地減嘛!」
在現代這個競爭激烈的社會里頭,要想賺大錢、發大財呢,首要功夫就是腦袋必須動的比別人快、比別人靈活,如此一來呢,必定能夠捷足先登、出奇制勝,賺他人所不能賺,掙他人所掙不到的財富啊!
比如呢!這別出心裁的電影院,就是其中一個最好的例子。
除了標榜有著比其它家電影院,更加豪華富麗的設備之外,創新的超級VIP貴賓室、貼心的情人雅座、毋庸離座的餐飲服務……等等不同于平常的設計,都能叫人心甘情願掏出比平常貴出一倍不止的價錢,來這里消費。
「他們兩個那樣也就算了,反正他們的感情好到不分彼此,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距離開場尚有十五分鐘,不過已經可以開始入廳了,靳芊嘉走在前頭找位置,嘴里還是叨叨念著,「不過為什麼連我們兩個都要坐情人座呢?」這樣不會很奇怪嗎?
罷剛在選擇影片時,由于大家的意見不合,討論到最後,決定大伙兒拆廳看,馮崇堯偕同謝冠人去看有關拳擊的動作片;而展胤凡則是決定觀賞一部號稱本世紀耗資最多的超級寫實戰爭片。
原本靳芊嘉是打算去看最新上檔的靈異驚悚片,可偏偏卻被展胤幾架到他的這個場次來。
「看那什麼沒營養的恐怖片,」展胤凡一臉不苟同的怪表情,「看看這種歷史片,增進一下自己的史學素養不是很好嗎?」發表言論之際,他還不忘緊緊摟住靳芊嘉的肩頭,因為她看起來有隨時竄逃的可能。
「哪里好啊?」管它耗資多少、男女主角多帥多美、特效做的多好,全都跟她沒關系啊!她想看的是那一部「厄靈異邪」,光听片名就覺得很恐怖,多刺激啊!「我不想看那這片啦!」
「少嗦,小姐,情人座票兩張。」一怒一笑,展胤凡的變臉速度直逼國劇大師,「我說了算,不用再多白費口舌了,走了啦!」從售票小姐手里接過電影票後,展胤凡不由分說的拉著靳芊嘉,便往他們的第五廳走去,完全不理會靳芊嘉的抗議。
哀怨的靳芊嘉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厄靈異邪,咱們有緣一定會再會的。
好啦!時間及地點再次回到四分鐘後的第五廳里。
「妳說那是什麼話?」展胤凡忍不住手癢地輕推了她後腦門一下,「崇堯和冠人他們兩個都是男的,我們好歹還是一男一女,結果妳竟然覺得他們坐情人座,比我們兩人來的正常?﹗」這是什麼奇怪的邏輯思考啊?
「也不是這樣啦!」這……這該怎麼說比較好哩!她也知道崇堯、冠人都是男的,可是……總覺得……嗯……
「坐情人座有什麼不好?」展胤凡拉她坐到他們的位置上,「空間比較大,又可以和別人隔開來。」這樣看起電影來才會比較舒適嘛﹗
「是沒錯啊!」只不過票價會比較貴就是了,算了算了,這話題似乎沒有繼續下去的意義,「趁著還有時間,你有沒有想吃什麼?我去買。」方才他堅持不收她的電影票錢,想來想去,那她干脆去買點吃的東西好了。
「妳要吃東西?」展胤凡顯然是將她問他的問題,當成是她的請求,「那妳在這兒等會兒,我去買。」雙腿才剛站起,便被靳芊嘉拉坐下來,「怎麼啦?」
「你是听到哪里去了?」靳芊嘉頗感好笑的盯著他,「我是說我要去買,不是叫你去買。」
「喔!」展胤凡听懂似地點了下頭,隨即又站了起來,「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去買完馬上回來。」這次很順利地沒受到任何阻礙,不過那是因為靳芊嘉跟著他站了起來。
「我都說我要去買了,你干嘛一直要跟我搶啊?」她也想為他做點事啊!即使是像買東西這麼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沒關系。
「就叫妳坐在這里等我,妳究竟是有沒听懂啊?」這是他身為一位有教養的男士的基本禮貌,怎麼她就不能合作點呢?
「你……你……」她是好心耶!「我才會被你氣死,你到底講不講理啊?而且……你、你笑什麼笑啊?」她話都還沒講完,他就這麼旁若無人的笑了起來,懂不懂禮貌啊。
「我只是突然想到,」展胤凡的好心情依舊持續著,「我們還真的是沒有一天能完全都不吵架呢!」像現在,不過就是看場電影,他們兩個竟然也能為了買零食這點小事,在這里爭得面紅耳赤的。
意識到他所指的情形時,靳芊嘉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還不都是你要和我吵。」縱使感染到他的好情緒,靳芊嘉還是假意板起臉孔說道︰「走啦!一起去買,免得等我們吵完,電影也演完了。」
「知道就好。」展胤凡笑笑接口,繼而牽起她的手,往外頭餐飲部走去。
不過,他們這份不吵架的協議,總共只維持不到五分鐘。
「你知不知道你剛剛那樣,真的是很沒有禮貌?」此次是靳芊嘉首先挑起戰火。
「不禮貌?﹗」由展胤凡一頭霧水的表情,可以很明顯的得知,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講清楚,我什麼時候又和不禮貌扯上關系了?」他態度親切到連方才的那位女工讀生,都大膽的向他要電話了,他又哪里不禮貌了?
「剛剛有人向我問路,」她一字一句講得緩慢清楚,「偏偏你一買完東西,拉著我就跑,害我什麼都來不及跟對方表示,你難道不認為這樣很沒禮貌嗎?」
通常爭執的結果都是她落敗,方才的買東西事件當然也不例外,所以當展胤凡在排隊買東西時,她便很認分地待在一旁等他,她方站定位,就有個男生上前來問她電影場次的位置,她才剛說了「喔,第六廳在……」這五個字,便被展胤凡拉走了,當下她真的是覺得對那個人很不好意思。
「問路?﹗」展胤凡難得露出吃驚的表情,「妳該不是在告訴我說,剛才有個男的來跟妳問路?」
「沒錯啊﹗」干嘛那麼吃驚?就不能有人來跟她問路啊?「不過他什麼都沒問到,因為我被你拉走了。」
「冤枉啊,大人!」展胤凡滿臉笑意地高呼自己的委屈。
「我發誓……」滿手的食物讓他沒辦法起誓,連忙將一大桶爆米花、兩份熱狗、兩份甜甜圈暫時推給靳芊嘉之後,他這才舉起右手發誓,「我發誓,我根本就沒瞧見有人在和妳講話,所以一買完零食,當然就拉著妳走啦!」他哪里會曉得那時候她正和陌生人在講話啊!
「怎可能?」靳芊嘉不是很相信,「我在和人講話,你會沒瞧見?」
「真的!」他急忙要澄清自己的無心,「方才在妳周身五百里內,也沒瞧見任何人,我哪這麼厲害會知道有人正在和妳講話,而且還是用這種隔空喊話的方式啊﹗」
「你會不會太夸張了啊!」原來是她誤會他了,「我不喜歡別人靠我太近,更何況他還是個陌生人,和他講話時,我當然更會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不過也沒有到五百里那麼離譜吧!
「這樣啊……」展胤凡突然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一時間沒再出聲。
回到位置後,靳芊嘉開始檢視一切,零食買好、廁所上完,呼﹗總算一切都OK了,距離電影開演還剩幾分鐘,真是給他太完美了,不過唯一的問題是……
「你干嘛買這麼多東西啊?又不是要喂豬……喂!喂!喂!你想干嘛?」她連忙擋住他的魔手,搞不懂展胤凡這次又想干嘛了。
沒有回答靳芊嘉的問題,展胤凡自顧自地動了起來,先模模靳芋嘉的腦袋瓜,再撫撫她的雙頰,攬住她的肩膀,摟摟她的腰肢,接著更是整個人往她身上靠了過去,然後也不知怎地,他突然便咧嘴笑了起來,笑的十分得意,十分的……詭異。
「你到底在做什麼?」靳芊嘉很無奈地低頭,望著幾乎可以算是躺在她身上的展胤凡,疑惑莫名的問著。
「我是不一樣的!」展胤凡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幸福地嗤嗤笑著,「她一點都不會排斥我的親近,原來我對她而言是特別的……」
「什麼不一樣、特別的?」听不懂展胤凡在講什麼的靳芊嘉奮力將他推起坐好,「電影開始了,快回神來,別在那兒想東想西的。」她現在根本沒那個心思,去追究展胤凡不對勁的表現,因為電影已經開演了。
我是不一樣的!再次重申這個想法的展胤凡,一下子間像是得到軟骨癥般,整個人又斜斜倚倒在靳芊嘉身上,他決定要以這樣的姿勢看電影,因為他可是特別的呢!
拿他莫可奈何的靳芊嘉只能模模他的頭,像是位媽媽要自己的小孩乖乖听話一樣,畢竟她看電影向來專注不愛討論,如今還能分點心神在展胤凡身上,可以算是很不錯了。
這部電影雖然名為戰爭史實片,然而當中仍舊不能免俗地,穿插了自古以來最能引起人們高度興趣的愛情片段。
咦?怎麼回事?展胤凡在心里狐疑著,設備這麼高級的電影院還會漏水?
擦掉臉頰的水滴,盡量在不驚動到靳芊嘉的範圍里輕緩移動,卻沒想到結果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因為一抬頭,他瞧見的竟然是靳芊嘉的眼淚。
連忙轉向屏幕,目前電影正進行到敵機來襲,猛烈攻擊的緊張時刻,畫面不停地帶到地面上那些倉皇失措、四處逃竄的無辜百姓,死的死、傷的傷,不得不承認,導演將這個戰爭的場景,表達的很傳神,不過……這有什麼好哭的啊?
必于這個場景究竟值不值得哭?看來是沒有人會回答的,不過這一點也不重要,因為在接下來的片子里,靳芊嘉又接連哭了好幾次,一直到電影散場。
望著四周擁擠的散場人潮,他們兩人仍舊坐在位置上,與其在那里人擠人的,還不如先在位置上稍作歇息,等到人潮消散些再離開,不過……
「好了,別哭了。」他溫柔地替她擦干臉上的眼淚,「電影都演完了還哭。」瞧她雙眼和鼻子都哭得紅通通的模樣,他還真是不知該作何反應,她感情未免也太過豐富了吧?
「我就說不要看這部的嘛!」靳芊嘉一面啜泣,一面小聲抱怨著,「還不都是你硬要拉我來的。」
「我哪里知道啊?」展胤凡試圖用輕松的語氣來逗她開心,「要是我早知道妳打算讓這一廳淹水的話,我是說什麼都不會來看的。」哭成這樣,不知情的人還真當她發生了什麼慘絕人寰的事了。
「展胤凡!」她怒視瞪向他,不過那凶惡的氣勢維持不到三秒鐘,便又消了下去,「我現在實在是沒心情跟你吵架。」她都還沒從電影情節中回復過來呢!
「我也不想跟妳吵,」拉她起身,替她順順頭發,展胤凡這次很合作的順著她的話語走,「所以妳還是快點停止妳的眼淚,因為我十分討厭見到它們的出現。」他決定了,展胤凡在心中對自己宣示著,以後絕不讓她看任何的悲劇片,絕不!
「不哭就不哭,」呼!心情好多了,「你真以為我那麼愛哭啊!」靳芊嘉故意作怪裝出奇丑無比的鬼臉,要不是被電影感動,她才不會哭呢!
「是是是,」展胤凡寵溺地順著她,「只要妳別哭,妳說什麼都好。」牽著她,隨著人潮慢慢往外移動,他們也該去和大家會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