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多變,總是令人無法預料。
若不是自己莫名其妙地成為主角,謝均菱倒真想替這整件事的戲劇化發展來點掌聲喝采。
罷剛她走到辦公室樓下信箱拿取晚報時,一輛停在路旁的黑色轎車搖下車窗,對著還有一些距離的地大聲問路。而基于助人為快樂之本的原則,她親切地走到車旁,準備為那人指路。
忽然,後車門猛地打開,她便讓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了上車,在還來不及出聲呼救前,她的嘴巴被貼上了膠帶,隨即車子便以飛快的速度往前開去,而那份害她落難的罪魁禍首晚報,甚至還拿在她的手上。
在市區繞了好久的路,繞得謝均菱頭昏眼花之後,她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一棟荒廢大樓的地下室里。由四周的景致看來,這里應該是個囤積貨物的地方。
她被押坐在屋內張已破破爛爛的藤椅上,而這張藤椅被擺在屋內的正中央,面對著一張不算小的辦公桌;辦公桌雙側各站丁兩名穿西裝、打領帶、帶墨鏡的高壯孔武男子;桌子的正後方則是一張旋轉椅。
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謝均菱心中早有了最壞的打算,從他們只封她口,卻一點也不怕她瞧見他們真實相貌的陣仗看來,對方可能根本不想留活口;再加上她尚未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她決定不再掙扎,也不再露出軟弱害怕的情緒。
她不怕嗎?
其實她怕死了!綁架擄人這等戲碼她只在報章雜志和電視上見過,想也沒想過這種事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但是事情既然都已發生,她也只能靜觀其變,畢竟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就是她?」安靜的室內響起了一句問話,看來是主使者出現了。
隨著腳步聲的接近,謝均菱總算見著這人生得是何等模樣。」你好,謝小姐。」嘴里吐出親切的招呼字句,可那口氣卻是冰冷得教人不寒而栗。
謝均菱睜大眼,無聲地看著這個約莫六十來歲的削瘦老人。他一身陰沉冷漠的氣質讓人難以親近。」想必你一定是嚇壞了,不過別怕,在岳繼禹還沒出現之前,我是不會對你怎麼樣的,當然,如果你不肯乖乖合作的話,那又另當別論啦!來人!」他抬起手彈了下手指,立刻有人上前撕掉了她嘴上的膠帶。
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用力撕扯,差點就讓她痛得飆出眼淚,不過謝均菱表現得很沉靜,吭都沒吭一聲。」我跟岳繼禹之間的恩怨,你應該很清楚才是。」範振鳴燃起一根雪茄,慢慢地說著,「所以等我逮到他之後,你說說看,我應該要怎麼……好好款待他呢?」言語間,範振鳴不禁得意地笑了起來。
「這位先生,我想你一定搞錯了。」謝均菱極力忍住不斷涌上心中的恐懼,以持平的語調說話。
「岳先生是我的老板沒錯,但你是什麼人,以及你和他之間有著什麼樣的過節,我並不了解,也不想知道。你說你擄我來就是要利用我去對付他,但我只不過是他手下的一名員工而已,你這樣的邏輯不是很奇怪嗎?」
「哈哈哈——」範振嗚狂妄的笑聲回蕩在空間里,倏地,笑聲戛然而止,森冷的寒芒乍現在範振鳴的雙瞳中,「有沒有用,到時候咱們就知道了?」
揚手再一彈指,謝均菱的嘴巴又被貼上了膠帶。
「真要怪……」範振鳴轉身離去前,送了她最後一段活,「就怪岳繼禹吧!若沒有認識他,你或許就不會這麼早去見閻王了!」
一聲令下,人去樓空,空蕩蕩的地下室里,獨留謝均菱一人動彈不得地被綁在藤椅上,可憐兮兮的。
「誰會怪他啊!」謝均菱咿咿嗚嗚地說給自己听,「明明是你這個壞老頭自己心里有毛病,干嘛推到別人身上!」喪氣地低下頭,積聚已久的淚水漸漸漫出了眼眶。
嗚嗚嗚!她好怕喔!她是不是真的……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寬敞借大的室內,充滿著令人窒息的不安,每一個人的臉上除了擔憂,還是擔憂。
「小舅……我們……」馮崇堯與謝冠人的愧疚感,自謝均菱失蹤後就不斷涌現。
「沒關系。」岳繼禹抹抹臉,試圖抹去那沉重的疲憊,「你們別太自責了。」
自崇堯他們急電他回來至今,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五十八分又三十一秒了。短短的五分鐘,不僅崇堯、冠人沒看好均菱,就連桂叔派出的盯稍人員也跟丟了擄人的車輛,這一切他也只能說是命中注定。
他不想、也沒有權利去責怪任何人,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讓均菱平安回來,其他的……說再多也是枉然。
「岳老弟,實在是非常抱歉,我那些手下……」桂祥山的內疚比起馮謝二人組,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們不過只有兩個人,而且都還是未滿十八歲的青少年,沒擔負起這樣的重責大任,情有可原。
可他桂祥山,堂堂一位刑事組組長,手下個個又是身經百戰的刑事干員,就連保護一名弱女子的小小堡作都做不好,這……叫他如何面對繼禹?
「現在咱們就別再提那些了。」千金難買早知道,岳繼禹向來就不愛追悔過去的失誤,既于事無補,亦毫無建樹。
「我希望大家把全副心神放在救回均菱這件事上,不要再分神在別的事情上。」唯有專心一致,才能發揮出最佳的表現。
不再多說什麼,岳繼禹踱步至窗前,漠然凝視著窗外的景致,天邊的彩霞逐漸轉為暗黑,接連亮起的城市光暈,以及懸掛天邊—隅的月兒和滿天星斗,宣告夜幕的降臨。
他們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滴!滴!滴!電子郵件的接受汛息打破了一屋子的沉默無聲。
「消息進來了。」岳繼禹雙手飛快地敲打著鍵盤。
岳繼禹至今累積的人脈,讓他能透過各方的管道去尋求他所需要的消息,這幾天來他不眠不休的奔波,勞力、時間、金錢,他一樣都沒省,為的就是要盡快查出範振鳴的藏身之處。
而他的確也做到了,在一個小時前他總算收到了最新情報,但為了證實消息的可信度,縱使是在這樣的關鍵時刻,他仍多花了一點時間進行確認。
而剛剛他們一行人苦苦等待著的,就是這最後的正確結果。
「均菱被關在範振鳴買下的—棟廢棄大樓的地下室里。」岳繼禹飛快操作著指令,「這里有地形圖及那幢大樓的架構平面圖。」印表機運轉的同時,他的腦袋也飛快計劃著。」我想範振鳴應該相當清楚我的能耐,所以他鐵定料想得到我能找出均菱被關的地方。既然知道我必會前上解救地,他又為什麼沒有派人看守均菱呢?」
他停話石向在座的人,「很顯然地為了解決我這個殺子仇人。他必定已經做好萬全準備,以恭候我的大駕了。
依範振鳴的個性來推斷,他絕對不會輕易饒過跟他有血海深仇的我,所以我必須假設他可能在地下室,甚至是整棟大樓里都裝設了炸彈,好讓我跟均菱同歸于盡,所以貿然前去,不但救不了均菱,反倒只有送命的份。」
這應該就是範振嗚將錢花在一棟廢棄無用的大樓上的原因。
「怎麼這麼危險?」馮崇堯憂心忡忡的。電視演的是一回事,真實生活可不同,沒踫過這種情形,有的只是幫不上忙的無力感,「正面交鋒也沒勝算哪……」
「那要怎麼辦?」謝冠人大吼出聲。沒保護好姑姑他難辭其咎,現在又听到姑姑可能身陷險境,縱使他平日再冷靜寡言,也不可能無動于衷啊!
「桂叔,」岳繼禹轉向桂祥山,「拜托你調幾個拆除炸彈的高手來,我要他們潛入大樓拆除炸彈。」閉了閉眼,他思考片刻,「然後我要你的手下全體總動員,駐守在大樓附近,別讓那家伙有機會逃走。」
「沒問題!那要加派幾名狙擊手嗎?」桂祥山仔細記下岳繼禹的每—句交代,還不忘細心地提出建議。
範振鳴的防彈衣從不離身,而且還有保鏢二十四小時全天保護,所以狙擊手可能不太派得上用場,不過……岳繼禹點點頭,「還是麻煩你安排一下好了,有備無患!」如此才能萬無—失。
「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部署好這一切,」桂祥山提出保證,所以為了爭取時間,他決定立即動身,「那我先告辭。」
「不送。」岳繼禹目送著桂祥山消失在門外。
看來,為了報這個仇,範振鳴真是煞費苦心哪!
既然如此,他岳繼禹若沒有現現身,犒賞一下他的辛苦,似乎就太說不過去了,不是嗎?
「走嘍!」他轉身對那兩位小伙子喚道,「我們也出發吧!」
知道他們兩人斷然是不會乖乖留在家里等他的消息,再加上他也不想浪費時間來說服他們,所以他干脆直接把他們帶在身邊一起行動。
凌晨︰—二點時分,晦澀的暗黑天際忽然飄起綿綿細雨,大地在雨水的浸潤下漸漸滲出寒意。散發著暈黃光芒的月牙兒,也被烏雲無情地吞噬,寂靜的大地。霎時陰森詭譎得讓令人毛骨悚然。
掙扎了許久的謝均菱,雙手雙腳全被粗麻繩磨破了皮,並滲出了斑斑血跡,但她仍舊不放棄地繼續努力著。
她還沒對繼禹表達過她的愛意;她還沒見到崇堯與冠人成家立業;她還沒出國玩過;她還沒拯救那些受虐婦女跟小孩;她還沒……她有好多的事情還沒做,她還不想死……
就是這樣的信念支持著她,所以即使她又累又疼、又餓又渴,還是抱持著希望,因為她知道大家一定會來救她的,而在那之前,她必須靠自己想辦法,她一定要加油!
還在跟粗麻繩奮戰的謝均菱並不知道準備營救她的人馬,此時已經布滿了大樓的周圍。
「桂Si——」下屬的聲音透過無線電傳了過來,「所有人員已就定位,只要一聲令下,大伙兒隨時可以展開攻堅行動。」
「收到。」桂祥山回覆道,「要所有弟兄在原地等待命令,沒有我的指示,絕不準擅自行動。」
「遵命!」下屬恭敬地收了線。
「岳老弟——」桂祥山轉向現在正坐在他身旁的岳繼禹,開始苦口婆心勸道,「我看……就交給我們警方來處理好了,你實在不需要冒險哪!」
雖然他清楚繼禹的實力,但他堅持要一個人打頭陣,他仍不免為他的安危擔心。
「對呀!小舅,你別一個人逞英雄嘛!那樣真的太危險了。」馮崇堯同樣出聲勸阻。
雖然他非常擔心姑姑的處境,但他也不想見到小舅受傷啊!
「是啊!」謝冠人同樣理智地分析道,「我相信姑姑也不會希望你為她這麼做的。」
「你們放心,我不會拿自己和均菱的生命開玩笑的。」岳繼禹的唇邊露出自信的微笑。
自不量力這種傻事他是不會做的,沒有十足十的把握,他也絕對不會倉皇行事。
「那你的打算是……」桂祥山是所有人里面最快被說服的,因為只有他最清楚岳繼禹的能耐。
「範振鳴沒有見到我是不會死心的,而且在還不清楚範振鳴的計劃前,我想,多爭取點時間是必要的。」岳繼禹說明他的計劃。
「你的意思不會是……」謝冠人與馮崇堯對視一眼,不確定自己心中所想的是否就是岳繼禹即將要去執行的。
「沒錯!」他又露出了他招牌的帥氣笑容,「我不打算采取迂回戰術,我準備來個正面進攻廠包準出乎範振鳴的意料。
「正面進攻?」簡單的四個字,炸得眾人頭昏眼花。
「是的。」岳繼禹說得更仔細,「範振鳴既然設下這個陷阱要解決我,我相信他必定躲在某處監視著這里的一切。假設他猜測我不敢正大光明地出現,並對此安排了一連串的計劃,但若是我直接出現在他面前,你們想他會怎麼做?」
「先亂了陣腳。」謝冠人立刻回答。
「然後開始緊張你是不是又有什麼樣的計謀要來對付他。」馮崇堯接著說道。
「因為他知道你是個恐怖的角色,所以他短時間內應該不敢動均菱,因為他還需要均菱這張護身符。」桂祥山做了個總結。繼禹的心思果然縝密,沒來當警察真是可惜了。
點點頭,岳繼禹很滿意討論的結果,「既然大家都清楚了,那待會兒的行動是這樣子的……」
他指指廢棄大樓的正門口,「等一下我會—個人直接走到那里去,在範振鳴出現之前,我不要你們有任何行動。」接著他指指大樓屋頂,」範振鳴—出現,我要各拆除小組立即行動,另外,狙擊手也要就定位,剩下的……就听我的指示。」
他單槍匹馬就能解決的事,現在又有了這麼多幫手,這場戰看來是穩操勝券了。
「那我走了。」
「小心!」目送他離開的人只能將擔心化作祈禱,祈禱一切都會平安無事。
假裝優閑漫步地踱到大樓前,岳繼禹的神經其實緊繃得很。
「我說範振鳴哪!」他突然出聲對著大樓大喊。因為他懷疑為了親眼目睹他的死狀,範振鳴不是藏身在大樓里,就是躲在這附近。「七年前的失敗看來是沒能讓你學到教訓,你不知道有些人是你一輩子都該遠離的嗎?沒想到你竟傻得自投羅網,真是枉費了我當初放過你的一片好心哪!」
攤攤手,對于沒人回應的現況,岳繼禹一點都無所謂,雙腿一彎,竟席地坐了下去。
此舉果真讓生性多疑的範振鳴坐立難安。若真照他的計劃走,岳繼禹在找到這里來後,應該要偷偷地潛入地下室,然後在他拉開地下室鐵門的那一刻,裝設在各樓層里的炸彈就會啟動,接著在五秒內,他甚至還來不及解開那女人身上的繩索,他們兩個就會被活活炸死……
事情不是應該要這樣子發展的嗎?現在為什麼會變這樣?難道岳繼禹另有準備?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斃,七年前的仇非報不可!
抓起當初為了預防突發狀況而準備的無線遙控器,將它塞進口袋後,接著叫了四名保鑣隨行後,範振鳴果真如岳繼禹預期般,出現在他面前了。
「我想,應該不用我多作介紹吧!」岳繼禹維持他一貫的親切態度,「我就是岳繼禹,你好!」
他與範振鳴向來是只聞其人、不見其人,今天算得上是他們第一次的正式會面。
「別在那里跟我打哈哈,你若還想見你那個女朋友一面的話,就別給我玩花樣。」岳繼禹一派輕松的模樣更加惹惱丁範振鳴。他開始發現,他似乎太小看岳繼禹了。
「範先生,你真是多慮了。」岳繼禹假意笑了兩聲,「我人就在這兒,當著你的面,我還能動得了什麼歪腦筋呢?」
「既然你都這麼有誠意了,那我不請你到里頭坐坐,似乎就太說不過去了。」範振鳴打了個手勢,要手下押人,「我會很熱情招待你的。」
「多謝!我岳某人擔待不起。」說話的同時,他已讓朝他撲來的四名壯漢分別倒向不同方向了。
「你……」範振鳴驚訝得話都說不出來,他沒想到岳繼禹的身手竟然這麼了得。
「別過來!」他掏出槍威脅著他,若早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燈,他絕不會這般低估他︰「我叫你別過來!」眼見岳繼禹又朝他邁進了一步,他想也不想地立刻開槍
「啊——」範振鳴慘叫一聲,因為—顆子彈貫穿了他的手掌,手上的槍隨即落地。」不可能……」
範振鳴忍著痛,吃力地將另一只手伸進口袋準備引爆炸彈,然而在按下遙控器的那一刻,另一槍射穿了他的手臂,令他發出殺豬般的叫聲。
抓住這絕佳的時機,岳繼禹飛快上前一掌朝範振鳴劈了下去。
「怎麼會……」倒地之際,他睜眼看向安然無恙的大樓,露出疑惑又驚訝的神情,「我不……甘……」一陣黑暗襲來,他再也無法開口了。
岳繼禹急忙奔向前,根本無暇注意已經陷入昏迷的範振鳴,他的心全放在那個被警方人員層層包圍下,護送出來的謝均菱身上。
「謝小姐真勇敢,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靠自己掙月兌丁束縛,準備向外尋求支援。」率先沖出來的一位警察劈里啪啦地贊道,完全無視岳繼禹心急的表情,還拼命擋路,「而且她還很冷靜,不哭不鬧……哎喲!」
岳繼禹再也受不了地用力推開他。
「繼禹……」謝均菱總算在重重人牆之中看見岳繼禹了。
「你沒事吧?」岳繼禹一把抱住她,心中激動萬分,「有沒有哪里受傷?」將她與自己拉開一點距離,上上下下仔細檢視著,在看到她手上、腳上全是傷痕時,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繼禹……」空洞的焦距總算再次凝聚,緊張恐懼的心情自此得以放松,「哇!我好怕喔!我真的好怕好怕,我還以為我很快就要死了,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冠人、崇堯,還有你了……」緊緊抱住岳繼禹,她抽抽噎噎地大聲說著,「好後悔……沒早點跟你說我……我愛……你……」
原是濃情密意的情話宣告,卻被謝均菱斷斷續續地說成這般德性,也難怪听到這里本該感動得痛哭流涕的岳繼禹,只能無奈地傻在當場,而後花了好幾秒的時間,來平復嘔得要死的心情。
「我也……呃……噢……」令他覺得拗口的愛意還在吞吞吐吐中,岳繼禹就很狼狽地被推到一旁去了。
「姑姑!」
「冠人!」
劫後余生的謝均菱並沒有把愛情當作是她的唯一,她念茲在茲的親人也是很重要的。
「你沒事就好!」謝冠人開心萬分地摟著他姑姑,「沒事就好!」
「嗯!」謝均菱又哭成大花臉了,「好險我還見得到你們!」她的心仍有些驚魂未定的。
「畦!不公平,」馮崇堯在一旁跳來跳去的,「我也要抱,我也要和姑姑抱抱嘛!」
「傻瓜!」謝均菱笑罵他一聲,隨即單手將馮崇堯拉過來,三個人就這麼又抱又叫、又哭又笑的。
「這一次,我總算不負你所托了吧!」桂祥山走到被人遺忘的岳繼禹身旁,笑容滿面地對他說道。
平安地救回被害人,又成功地將範振鳴及他的手下一網打盡,哈哈!這一切真是太美好了。
「是啊!」岳繼禹擺出調侃笑容說著,「你們警方總算還有點用處。」
「喂!」桂祥山可不服這句話了,「你怎麼能這麼說……」
「舅舅!舅舅!」這次輪到桂祥山被推開了。
「畦!我都不知道你這麼厲害耶!」馮崇堯興奮地又叫又跳,他們摟抱三人組目前還連在一起,「我當時在車上看的眼楮都快凸出來了。」
「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呢!」得意洋洋的岳繼禹一把將謝均菱拉過來摟在懷里,因為情況特殊,所以他勉強允許這兩個臭小子抱一下他的女人,但他可沒說他們可以這樣一直摟著她不放。
「真的!」謝冠人同樣佩服得緊,「真的很厲害!」
「什麼?」只有狀況外的謝均菱搞不清楚大家在談什麼,「什麼很厲害?」,
「哈哈哈!」岳繼禹的笑聲感染了每一個人,「你想知道的,我統統都會告訴你的。」
黑色的夜幕已在不知不覺中褪去,婉轉清脆的鳥鳴聲傳來,晨曦透過天空的雲朵,散發出層層夢幻的色彩,昭告著天漸漸亮了的訊息。
是啊!黑夜過去,黎明來臨,又是一天新的開始了。
事情的落幕是結束在謝均菱不敢置信的尖叫聲中,因為那三個自以為可以將她保護得很周到的大男人們,竟然選擇不告訴她這麼重要的事情,所以她發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脾氣,而且不斷地再三告誡他們,若以後膽敢再對她隱瞞任何事情,她絕不輕饒!
而這三名頂天立地的大男人,由于震懾于謝均菱的河東獅吼,只敢乖乖地點頭道是。
就像這件驚天動地的事情從投發生過一樣,生活的運轉恢復了它原來的步調,春去夏來、夏定秋臨、秋收冬至,四個季節依序輪替著。
然後在隔年那個如夢似幻的春季來臨時,一場歡天喜地的盛大婚禮舉行了。
謝均菱穿上岳繼禹特別為她訂制的白紗禮服,由干爹桂祥山將她的手交給了岳繼禹。
滿載著所有熟識與不認識的人的誠心祝福,他們倆在神壇前互相許下了生生世世的盟約,以吻為誓。
他是最俊帥的新郎倌,而她是最美麗的春天新娘,幸福無邊無際地蔓延著……
婚禮的高潮是由桂祥山所掀起的,因為打了一輩子光棍的他,從認了謝均菱為干女兒的那一天起,就將她視為己出,所以當謝均菱與岳繼禹步出禮堂的那一刻起,他就跟全天下其他為人父者一樣,極度不舍與難過,緊接著……
無法控制自己情緒的桂祥山就這麼旁若無人地哭了起來,嚇壞了—干下屬與參加婚禮的人。
最後當兩位新人乘著加長的禮車離去時,婚禮也在所有人的歡口乎聲中完美落幕。
啊喔!只有一個人沒有加入這般瘋狂的行列之中,那就是馮崇堯。
他手里拿著剛剛謝均菱丟給他的新娘捧花,然後呆呆地坐在台階上仰望著晴空。
嗯……下個結婚的人哪……
總之,那樣的未來距現在遠得很,還是先讓咱們期待今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