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乃雛換上清爽的藍白條紋洋裝,金色系帶涼鞋,與柳明之坐上自家轎車,兩名隨扈則是另開著HondaFit尾隨在後。
一到戲院門口,便見筆挺西裝的程予皓站在大廳前方。盡責的柳明之訂了三張票,交出其中兩張,然後尾隨在兩人身後。
司機與隨扈一樣在車上等待。
上二樓,兩個大男人立刻走進洗手間換上對方外套。這樣一來,即使隨扈跑進來查看,烏漆抹黑的,也難以發覺兩人調換了位置。
「謝謝你。」乃雛由衷道。
「朋友是干嘛用的。」程予皓握拳踫胸,拿了票根就走。
電影在演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兩人可以大方手牽手,享受在其他陌生人環繞下依偎說話的甜蜜。
她在他耳邊低語︰「感覺真好。」
電影院雖暗,仍能看見他唇瓣勾起了漂亮的弧線。
「昨天晚上睡得好嗎?」換他附耳低喃。
「不好。」她指頭在他掌里輕搔。「你知道我昨晚滿腦袋都是什麼?」
「什麼?」
「你的。」
他瞪她。
「真的很好看嘛。」她朝後看了眼,確定後邊兩排無人,才伸長左手溜進他外套底下,撫模他藏在衣里的胸膛。
他嘆︰「乃雛……」
「我想念你的吻。」終于明白古人為何會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她才一個晚上就好想他了。
雖然睜開眼楮便能看他在屋里游走,但在人前,他們還是得繼續保持不和的假象,那感覺實在泄氣。
明明是自己心愛的男人,卻還是得裝出頤指氣使德行,拉高嗓門呼喝他。
「現在不行。」他捏捏她的手。
「我知道。」她將頭靠在他肩上,在這種特殊情況下,猶能依偎他肩看電影,已經是非常幸福的事了。
「明之。」
「怎麼了?」
「沒事。」她睨著他笑,「我只是想多叫叫你名字,你有沒有發現我改口了?」
「有。」他眸一低,就望見她粉女敕的嘴唇。
粼粼燈光下,涂上透明唇彩的小嘴散發可口的虹光,真想不顧一切湊過去吻她。他想。
「你現在想的,跟我想的是同件事嗎?」她低聲問。
應該是一樣的吧,他低低笑了。
「我有個主意!」她眸子俏皮地溜轉,「不過你得先跟我一塊去上廁所。」
兩人一到走廊,她立刻拉著他走到無人角落。
他馬上知道她用意,毫不考慮,他以身體掩住她,側著吻上她唇。
兩唇相接的瞬間,彼此心里都浮現「太棒了」的嘆息。
他的唇吮過她細致的臉龐,咬住她豐軟的耳垂,她忍不住側頭讓脖子更靠近他,感覺他熱熱的鼻息沿著她頸椎流連。「你好香!」
出門前,她遵照先前造型師的吩咐,在耳後灑了些檸檬基調的香水。
柳明之輕輕舌忝她耳後凹洞,愉悅地感覺她身體不住細顫。
「我們這樣很危險!」
他著迷地看著她被他吮紅的唇瓣,瑩亮的唇彩已盡數被他吃光,但她現在看起來比剛才還美還甜,活月兌一副沉浸在愛里的妖媚女人樣。
「萬一被人撞見,可真吃不完兜著走。」
「我怎麼覺得你並不擔心?」
被猜中了,他低笑地親吻她耳垂臉頰。
「太難熬了,你明明就在身邊,我卻不能踫你……」兩人的唇瓣再次密合,直到她雙腿發軟,無力地抓住他西裝前襟,他的唇還在她臉頰頸畔游走。
「我昨晚說的話,你想好了嗎?」
他游移的吻停下︰「你不是開玩笑?」
「玩笑哪有實際看見有趣?」
她順著他手臂輕撫,最後停在他不住狂躍的心窩︰「昨天晚上我做了很的夢,夢見你躺在我床上,全身都沒穿衣服,而我跨坐在你身上,從你臉頰、胸膛,一邊吻你,一邊模你……」
為求逼真,她手還鑽進他外套里,隔著襯衫細挲。
「不要挑逗我。」他壓住她手,不讓她再往下。
她的手,正曖昧地停在他皮帶上方。
兩人都清楚感覺,原本平整的胯間,早已突頂出一塊。「會覺得我太大膽,不道德嗎?」
怎麼會?他再一次親吻她嘴。「若換個時間地點,剛才那句話就是我問的了。」
他身體貼著她細摩,她呼吸急促地貼近他,感覺那硬物摩過腿間的顫栗快感。
「我內心絕對沒我外在表現得那麼無動于衷……」他舌尖舌忝過她耳垂,輕呵之後,再納入嘴中吮吸,「只是這個地方不行……」
這里是電影院,雖然目前沒人經過,但難保下一刻不會有人突然出現,他是男人無所謂,但他不希望心愛的女人,被其他人用異樣眼光看待。
他唇瓣滑過她頸脖,最後停在鎖骨間的凹陷處,兩人同時顫抖吸氣,忍下喧囂解放的欲潮。
「晚上我去找你?」她渴盼地揪著他衣領。
「不行,今晚換我。」他可不想她冒著會摔斷脖子的危險偷歡。
「真的?你晚上會來我房間?」她精神一振。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他愛憐地注視她臉,忽然發現,「糟糕,我把你的唇膏都吃掉了。」
「那有什麼關系。」她彎腰拎起被兩人忘在地上的包包,取出一管植村秀的無色唇蜜。
「幫我涂。」她仰起臉,獻吻似地將唇瓣送上。
「我真覺得慶幸,除了我之外沒有其他人能對你這麼做。」
他撫過她唇瓣,接著轉出管中細長的涂刷,端起她下顎,非常專業地將唇蜜抹在她唇瓣上,之後又拿出粉餅,在她鼻尖額頭補了點粉。
「好了。」他將化妝包丟進她的提袋里。
她勾住他臂膀問︰「我現在表情還好吧?別人能從我臉上看出來我們剛做了什麼嗎?」
「眼楮露了餡。」她眼神太媚,好在待會兒是坐在暗模模的戲院里,別人應該瞧不清。
「你還不是一樣。」她糗,「看著我的眼神,熱得像想把我吃掉一樣。」
原來是半斤八兩,他笑。
「好在還有時間收拾情緒,走吧。」
他拉著她手推開厚重的通道門,趁熒幕正亮,兩人神不知鬼不覺返回原位。
電影結束,柳明之、程予皓再進入洗手間換回自己的西裝。
瞅著鏡子里好友的倒影,程予皓忍不住搥他一拳︰「真是的,瞧你這麼神采飛揚,我都羨慕了起來。」
「你也可以啊!」柳明之笑,「我記得你的女人緣一向很好。」
「她們?」程予皓搖頭,「有時都想是不是我的問題,一樣是女人,一樣受過高等教育,也都容貌清秀、風姿綽約,但是,就覺得她們少了一點……」
「生命力?」柳明之一語中的。
「就是它,感覺她們的人生都已經被安排好了,什麼時候讀書,得到多好的文憑,跟什麼人交往,吃什麼等級的午餐,學什麼樣的才藝,穿什麼衣服……就像一排修剪過的樹籬,整齊是整齊,就少了驚喜。」
這是見過世面、有野心的男人才會說的話。對程予皓而言,安全的世界就像一灘死水,待久了,只會讓人腐爛發臭。
「她們有她們的優點……」
言不由衷。程予皓白他一眼︰「我拿她們十個跟你交換乃雛?」
「不可能。」柳明之斬釘截鐵。
就知道他會這麼答,這正是程予皓羨慕的地方。
不想用一些欲爛的「真愛」或「心靈伴侶」之類的詞語形容他倆,但看他們站在一塊,真的有那種——他們是為彼此而生的感覺。能夠放心把心交托出去,且確信對方會妥善珍惜,到底是什麼感覺。程予皓不知道,但他現在,有那麼一點意願想知道。
「說真話。」一同踏出洗手間時程予皓又低聲補了幾句,「如果乃雛不是你的女人,我一定追她。」
「下輩子吧!」柳明之自信一睇。
可惡!程予皓恨得牙癢癢,但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對的。
程予皓照柳明之的計劃進行,盡責地做完一個追求者該做的工作,看完電影,他提議送她回家,一切安排全是為了取信乃雛她爺爺。
柳明之希望日後還能假借程予皓名義,約乃雛到外頭約會。
很湊巧,程予皓車剛停不。應家車庫門也剛好打開,應慶祥坐在車上,一道森冷目光停在程予皓身上。
程予皓很少被人這麼露骨的打量,感覺有些好笑,也有些不高興。應慶祥按下車窗,冷冷地說:「回來了。」
乃雛沒理他,只是簡單介紹程予皓讓爺爺認識。「程予皓,‘White’adios’的負責人。」
「應老太爺。」
應慶祥名氣響亮,就算程予皓回台不過一個多月,也知道應慶祥不是好應付的角色。
「我跟你父親見過幾次面,你是他引以為傲的兒子,很高興認識你。」
「老太爺過獎。」
程予皓欠身。「改天老太爺有空,我約我父親一塊吃飯?」
「跟我特助聯絡。」
應慶祥說完,曲真忙下車遞了張名片給程予皓。
「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一步,乃雛你別打擾人家太久。」
乃雛在後邊偷扮鬼臉。
直到賓士車不見蹤影,程予皓才轉頭看著乃雛說話。「看得出來你跟你爺爺真的不和。」
「習慣了。」
她聳肩,然後沖著程予皓一笑。「謝謝你,特意陪我跟明之看了一場不太精彩的電影。」
「夠了,你已經說了太多次了。」
程予皓拍拍她肩膀。「下回有需要盡避開口。」
「謝謝你,路上小心。」
直到銀色BMW離開視線,乃雛才放下揮舞的手,轉身走進車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