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謝綺驚呼了一聲。
才往樓梯間的方向跑了兩步,整個人就被狠狠地踫擊到牆上。
「你逃不了的。」他欣長的身量隨即將她整個人全包圍住。
謝綺用力地喘著氣,感到身體里的空氣全被他擠壓了出來。
胸口好痛!
「為什麼不放過我?我不是年輕少女了,再來幾次這種把戲!我有兩條命都不夠我玩。」她倦了、累了,也沒有力氣再逃了。
「為什麼明知道我不喜歡別人違逆我,卻偏偏一再地要引起我的注意?」
「你沒為了我而改變你的霸道,我又何必為了你改變我的個性?」心中的謎團其實正一點點地解開——她受到他的吸引,在各方面。
所以,她總會不自覺地挑惹他。
「听話。」白奇的額頭沉沉地抵在她額上,高挺的鼻梁磨蹭過她的粉頰。
「我不听無理的命令,但是我講道理。」她微喘著氣,想拉開兩人間親密的距離,無奈身後的牆不听她指揮。
「收回你剛才在樓下說的話。」他鎖住她的眸,荏厲之色讓人望而生畏。
「辭職?還是和希顏結婚?」她放棄與他對瞪,轉而看著地板——他那雙眼看久了會頭暈。
「我不允許你和凌希顏結婚。」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听見她欲與凌希顏成婚時,心口燒灼的烈火就已經讓他做出了決定。
「你又不是我爸媽,我也成年已久。我一來沒犯法,二來正巧也想那麼做!你不允許是你家的事!你這個獨裁者!」她忍不住怒罵了一聲,腰間陡地被緊捏住,疼得她直抽著冷氣——
「你有本事就把我揍得走不出這楝大樓,那樣我就沒空去和希顏結婚!」
「不要惹我。」白奇說話的口氣已接近威脅,雙眸中的黑色火焰直灼著她。
「是你先來招惹我的。我現在只是要求不要再受到你的騷擾了,連這樣的一點隱私,我都得不到嗎?」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有穩私。」
「親愛的白奇先生,你又何曾對我坦誠呢?我知道我吸引你,但是你的舉動已經讓我不得不懷疑——」打不破他的固執,干脆把話全都攤開來說,最好逼得他顏面盡失——
「你不會愛上我了吧?」
白奇低吼了一聲,黑眸像似要瞪穿她似地。他十指已全陷入她的肩頭,而她忙著心跳加速,沒空在意肩上傳來的疼痛。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王筱雅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靜。
她不要听到白奇的答案!
王筱雅黯然地看著白奇,感到自己的心正在破碎——他望著謝綺的目光,會讓所有女人心痛至死。
「不關你的事,你走開!」白奇粗喝一聲。
「是啊!既然只關你的事,那我們走開,讓你一個人在這里自言自語。」謝綺揉著自己疼痛的頭,在他不經意松了手時,閃開了他身邊。
白奇一皺眉,動作倒也沒緩,摟了謝綺的腰就直接將她擄到辦公室。
「下午的事全都取消!」他對王筱雅交代。
「你這個自我中心的混蛋!」謝綺咒罵了一聲,拂開臉上散亂的發絲。
「這是我生存的法則。而你如果不想被媒體騷擾到無處可藏,那就安分一點。」
他的聲音漠然,威脅的氣勢仍在。
「我不是名人,媒體不會對我感興趣太久!」
「我是名人,而我正巧打算對你繼續感興趣下去。八卦雜志會十分熱情地報導我和你的新戀情,我們之間的事將會一清二楚地呈現在大家面前。在台灣這種社會,痛苦的人會是你,我充其量只會被冠上風流倜儻的名。你呢?腳踏兩條船、手腕靈活的交際一化角色,可滿意?」
白奇倚躺在沙發外側,蓄意將她因在沙發的最里邊,進退不得。
「飛上枝頭的鳳凰,誰稀罕!我為什麼就不能當一只吵死人的烏鴉呢?你干麼要把事情弄到這種地步?本來就只是一場短暫的關系,希顏回來就要結束一切的。」她懊惱地咬著手指頭,空閑的一手則不客氣地擰住他的手臂。
「動了我,是要付出代價的。」他反掌握住她的手心,重重地咬了下她的手指。
她大叫一聲,滿臉脹得通紅——
她很確定自己這下子偷雞不著要蝕把米了。他居然也把咬她變成了習慣!
白奇看起來很認真——而她本來以為他會是很隨便的公子。
「你辦過那麼多活動,難道不知道意外是隨時會發生的嗎?」
「掌控得宜,任何意外都可以被控制,現在這種狀況就是我最討厭的失控行為。」都怪他第二次見面就吻人,引她誤上賊船。
謝綺哀怨地瞄了他一眼——仍在為自己哀悼著。
「我從來就不是在範圍內能控制的人。你當初和我發生關系時,就該有心理準備了。」
「我認為你只是很難接受失敗罷了,你的這一生過得太順遂。」
「太順遂?!你的定義還真是和常人不同。我從小就沒有家人,青春期時若不是因為想包養我的人長得實在太不入流,我今天會是個男妓——順遂?我十多歲因為殺人入獄——順遂?在監獄中為求自保,踩在幾張流血的臉上——順遂?為了替運海幫拚出一條血路,我連獨處的時間都沒有,因為我身邊隨時有仇人等著了結我這條命——順遂?」
他的臉直逼到她眼前,炯炯地盯著她臉上內疚的表情,冷冷地一笑︰「沒錯,誠如你所聞,我的這一生的確是過得很‘順遂’。」
再重提往事,他早已毫無感覺,他要看的是她的反應。
謝綺咬住下唇,十根手指頭早已不知所措地扭絞在一起。她不想給他什麼同情的目光,畢竟他熬了過來。
不過就是有那麼一丁點的心疼而已。
「還想說我過得順遂嗎?」說這話時,沒看她,英挺的側臉輪廓一如沒有情緒起伏的石雕——每一處的稜角都完美,每一處的線條卻也無情。
「對不起。」縴縴小掌飛快地緊握了下他的大掌,又怯怯地挪開。
「我不喜歡听到這句話。」他漠然地回應。
「你該知足了。過去的事容易遺忘,你不能否認近來的你是無往不利的。」她主動地傾過身,拉扯著他的衣袖,要求他注意。
這麼冷漠的他,她為什麼會覺得——他需要她陪在身邊?
「你決定讓我無往不利了嗎?」白奇終于側過頭,鷹眼矍鑠地朝她寸寸逼近。
「要拐你這名浪子其實不難。姿態擺高一點、嘴巴善辯一些、千萬不要服從你的意見。」她看著他、望著他、瞪著他,卻還是只能依著他的手勁偎入他胸前——
真是個一點都由不得別人的暴君!
「你當真以為我分不清真與假?」指尖劃過她的每一處輪廓,驕傲得像是在巡視封地的霸主。
「你不會真的想承認你已經陷入愛河了吧?」謝綺一臉的驚惶是假裝不來的。
「我只知道我不想讓你和凌希顏有獨處的機會。」捉回又拚命躲藏的她,他現在很「不愉快」!
雀鳥被鷹禽捕捉在手時,該怎麼掙扎?謝綺納悶地看著自己被牢牢鉗住的雙手——他在練習擒拿術嗎?可是干麼挑上體育奇差無比的她嘛!
可以告訴這頭大鷹,她只是只止不了饑的瘦巴巴小鳥——有用嗎?
「不要認真,好不好?」柔聲地要求,卻仍引起鷹爪的暴戾相對。她委屈地皺皺鼻子——對他說話一點都大意不得。
「女人全都希望我認真。」他挑起她的臉龐,郁沉的黑瞳鎖定她可憐兮兮的神情。
「我不是其他女人。」是溫柔閃過他的眼嗎?
謝綺倏地把臉貼在他的心上,不敢再多看——她害怕失去,而他身處的環境卻只會讓她處在一種隨時失去他的情況里。她有權利選擇不過那樣提心吊膽的日子。
她不要「死亡」成為她日常生活中的一般名詞。
「我不要你,我要希顏。」謝綺勇敢地抬起頭把話說完。
他的吻密密麻麻地困住她,她的呼吸一受阻,腦子缺氧,便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我討厭你,我要希顏。」她困難地強調。
「你可以再多說幾次這種話,我可以把它當成催情劑。」他的唇熾熱地勾引出她掩不住的喘息,而他的雙手沒有忘記那一夜曾讓她喘息的興奮點。
「你要誰?」她的肌膚讓人愛不釋手。
「你——這個大」謝綺重咬了下他的手臂,手忙腳亂地推開他,還要狼狽地為自己奪回那些差點被他褪去的衣服。
「總之,我不會讓你嫁給那個凌希顏,必要時先讓你有個孩子,我也不反對。」將她的發絲拂到肩後,溫柔地替她勾回衣服的肩帶,他的口氣輕描淡寫得讓人心驚膽跳。
「我沒答應。你敢!」她小臉皺成一團,自問自答︰「你敢。」外加長嘆一聲。
「哪有人這樣獨斷獨行的!」她鼓著頰,氣極時就連孩子的跺腳都示範了一番。
白奇扣好她的最後一顆領扣,輕敲了下她顯然在胡思亂想中的小腦袋。
「你是一定要離開凌希顏的,不過我允許你開出一個條件,好讓你心甘情願地留在我身邊。」他的口氣簡直是紆尊降貴,不過謝綺的眼卻驀地發起亮來。
「我說出我的條件,你若辦不到,就得放我走。」這個法子真是好得不得了。
「說——」他從不回答這種試探性的問題。
「離開黑道。」
她的話炸走了室內所有的聲音,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在空氣間流轉。
謝綺緊張地繃著身子,雖然知道他不會答應這種任性的要求,但也無法從他的寒色面容中得知他真正的想法。
就是這種表情!她不是完全不相信他的愛情,只是他的真心包藏得太好,她只能依賴他少見的狂佞佔有舉動,來說服自己她對他而言或許是特別的。
「為什麼要我離開黑道?」白奇的聲音平靜無波。
「我不要成為黑社會老大的女人。」咦?他沒有發火。待她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一番。
謝綺揉了下眼楮,以確定他臉上的那一抹笑意是她的幻想。
「你以為黑社會老大的女人會有自主權嗎?」他問道。
「我太吵、意見太多,絕對不適合當一個沒有自主權的女人。」她開始條列出「不適任」理由,以期說服他一臉的篤定——
「而且,萬一我遇到了野心份子、綁匪怎麼辦?我這人最怕痛了,閑雜人等隨便拿一把竹掃帚出來,我就全招了。那會讓你很沒面子。」
「我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動你。」
白奇安穩地坐在沙發上,不動如山。
「是啦,你財大氣粗、權勢驚人,連敵人也歸你管——真是了不起!」她沒好氣地頂撞了一句。
咦?他們兩個人究竟在做什麼?
他不是應該要一臉為難地說出他無法拋卸對「運海幫」的責任嗎?
現在,怎麼會演變成他拿那雙莫測高深的眼緊盯著她不放?
「反正,我的原則只有一點——只要你不離開黑道,我就不要成為你的任何人。」她決定站穩立場,絕不動搖。
「當真要我離開‘運海幫’?」白奇勾住她的腰,將她拉回到他身側。
門板被輕輕地推開,白奇在心里冷笑一聲,卻沒有做出任何阻止王筱雅偷听的行為——總是要有個放消息的人。
「我為國為民,當然真心。」反正,這個代價太大,他不會遵守的。
她忙著談條件,壓根兒忘了自己現在應該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即使我離開會引起殺戮,你仍堅持要我離開?你該知道當最大的制裁團體瓦解之後,會有多少的小幫派為了蠅頭小利而大起殺戒——你是嫌社會過度平靜嗎?」
「你是武林盟主,功力自然高深莫測,所以,你得在維持社會安寧的條件下離開‘運海幫’」她豎起手指頭搖啊搖地,「正常人不會希望和一個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惡魔黨首領在一起吧?」
「即使我離開了運海幫,我手上曾經沾染過的血腥是永遠不會消失的。」白奇的大掌蓋住她頸間的動脈,聲音低啞至幾不可聞。
謝綺打了個冷顫,清揚的眼直望入他的眼中,良久——久到她接觸到那深藏在他眼眸深處的罪惡感。
她握起他的大掌,輕輕將臉頰偎入其中——那是信任,也是心疼。
白奇的眸里漾起一抹醉人的溫柔——這傻丫頭還妄想離開他?她不自覺的依戀姿態早已訴盡了她沒有說出口的心情。
她可以裝蒜,甚至可以永遠不懂——但是,他懂。
白奇的靜謐讓謝綺有些不安,一雙小手轉而勾上他的頸間,以難得的溫言軟語說道︰「你也不是真的壞到極點啦!希顏說過你是個有黑道正義的人,所以——你只是一時走錯了路,及時回頭才是最重要的。你舊時傷害別人幾分,而今就得做出加倍的努力來回報這個社會。只要你有心改過,那麼以一刖的種種便譬如昨日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句話,也不用我再解釋了吧!反正,而今而後,你不要再對不起任何人、不要餓死我,那你就算還有點救……」她一向不會安慰人,話說到最後,只好嗓門加大分貝,手足亂揮一通。
她尷尬地抬頭看他——白奇看不出得到了安慰,反而是她這個安慰人的人,滿臉通紅。
謝綺鼓起兩頰,氣呼呼地抽回自己的手,與他保持安全距離。
她肯定他在偷笑,除非他的嘴巴有習慣性抽筋的毛病!
「老大,我可以離開了吧?」謝綺雙手一插腰,氣勢凌人地瞪著他。
他眼稍帶笑地睨了她一眼,加速了她轉身的速度。
「等一會。」白奇出聲道,那扇竊听的門板在此時靜靜地攏上……
「既然達不到我的要求,那別想耍一些三流的手段來留住我。男子漢大丈夫要敢做敢當。」哼,居然敢笑她!
腳步啪啪踏得很大聲,她的身子已經沖到了門邊,打算來場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精采演出。
「如你所願,我會開始遠離運海幫的。」他低沉的聲音一如巨雷。
「什麼?!」
被雷擊中的謝綺猛然回頭,對上的卻是他再認真不過的黝黑雙眸。
她肯定自己的下巴是月兌臼了,否則怎麼會合不起來?
不過,她更止目定他的腦袋一定出了問題。
「這不正是你所要求的——遠離黑道嗎?你那些勸人向善的話,不也是希望我遠離是非、留在你身邊安享天年嗎?」她的臉色還真是多采多姿!
「大哥,你考慮清楚。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以後沒有那麼多成千上萬的小弟們穿著黑西裝供你吆喝,情何以堪啊!」她一邊慫恿著他,一邊則快手模了下他的額頭——沒發燒?
「我可以為了你放棄那一切。」他略帶興味地看著她一臉的驚魂未定。
女人對他很少這麼避之如蛇蠍的。她永遠是個以外。
「你不會當真為了我而月兌離、運海幫!」事情不可能這麼順利!
她也不要事情這麼順利!她著急的拚命眨眼楮,呼吸也用力了起來——
生病的人八成是她!否則怎麼會一邊擔心自己的心淪陷,一邊卻開心著白奇的回應。她偷看他漂亮的眼,心漲得鼓鼓的——
「永遠別小看你對我的影響力。」白奇的手貼住她的額頭,阻止她那皺成一團的眉頭。
謝綺仰起頭,從他清明、不困惑的雙眼到他過分平靜的俊美輪廓——太平靜了,平靜得像似深思熟慮已久一般。
「我懷疑你有陰謀。」她指著他的鼻子喃喃說道,手掌順勢將他的胸膛推開。
「你不認為、順水推舟。好听一些嗎?」白奇優閑地低笑著,輕彈了下她又打算皺起的鼻子——
「這麼愛皺眉頭、皺鼻子。」
「你果然是在利用我,這樣很卑鄙耶。」她搖著鼻子,這次連眼楮都皺成一團——心口痛痛的,但她拒絕承認那是失望。
「這怎能算卑鄙?我厭倦了這樣的日子,你替我找了個光明正大的理由讓我走下台階,何樂而不為?」白奇長臂一伸,俐落地將她擁入他的胸膛。喜歡她柔軟的身子在他懷里從不安的蠕動到不自覺地用手捉著他的衣領,然後就會嬌軟軟地開始一直說話。
「你是說——」這次,她倒結巴了一會兒,「就算我不開口,你也會找機會離開運海幫?」
「沒錯。」他不否認。
「你這個狡猾的騙子!」一杯開水送到她唇邊,她咕嚕灌完了大半杯。
「我離開運海幫,對我的人生而言是件大事,而這件大事的起源完全是因為遇見了你。」他撫著她的細發。
「咳——」一口將入喉而未入喉的開水從她喉嚨里疾速噴出。
「你不要——亂說話!」她忙著捉他的袖子擦自己的臉,完全不同情他筆挺的襯衫已經被她毀了個徹底。
「你喜歡听,不是嗎?」他的指尖搔搔她上揚的唇角。
「討厭鬼!」謝綺想抿住笑,笑聲卻咕地沖出口——這一類不算甜言蜜語的好听話,很受用哩。
她的笑藏入他的頸子里,心里甜滋滋地只想一件事的她,根本忘了自己剛才被擄上樓時,還怒不可抑地想把他丟下油鍋。
「還笑!你可要有點心理準備——如果我因為你離開黑道,你這幾天不會太好過。」白奇勾起她的下顎,看著她的笑容頓時消失。
「什麼出息思?」她苦著臉,防備地說道。
「多說無益,一切走著瞧吧,我會在你身邊的。」雙手攬住她的腰,是一種佔有的承諾。
「我干麼要和你走著瞧?我是希顏的女朋友。」她不服氣地想拉回劣勢。
我們剛才的討論,你既然都不曾提到他,他在你心中的地位也就可見一斑。「白奇輕松地戳破她的假象,她實在不是一個會作假的女人。
「哪有人用這種方法的,不算!」她把他的手指頭一根根地掰離她的腰。
他大掌一握,兩人又回復成原先的姿態。
「我要和希顏訂婚!」一時之間想不出新把戲,只得把舊調重彈一次。
「你是我的女人——」以吻封緘,佔去她所有的呼吸。
「我要辭職!」她哇哇大叫,瞪著這個陰謀男。
「那就怪你的上司督導不周,讓公司里的大將離開,連坐法是個不錯的選擇。你建議我開除的層級到哪個階級?陳經理?」他漫不經心地說出帶她入公司的元老主管。
「你這個老奸巨猾的男人,會有報應的!」她用力地咬了一口他的手臂——硬梆梆的咬起來很累哩。
他既不痛也不縮手,一點都不有趣!
「親愛的,謝謝你的祝福。」他笑看著她因為這等親昵的稱謂而嚇得松開了嘴,「相信我,你的報應會比我早到。」
她偷走了他的心,報應就是要陪伴他一輩子。
「我的報應?」謝綺又想皺眉,偏他蓋在她額上的大掌阻止了她。她只得傻楞楞地張著紅唇,看著他的笑意入侵到她唇邊。
她為人善良又不擅說謊——她會有什麼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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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你有什麼報應?運海幫找人暗殺你?」雷奏凱的黑眸興奮地閃著亮光,整齊的衣著已經被那個賴在身上睡著的小女孩給弄亂。
「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台灣還沒變成西西里島。」謝綺動了下嘴角,輕揉了下小男孩的發。
「那白奇叔叔干麼神秘兮兮地說你的報應會比他更早到來?」他成功地在不驚動小曼睡眠的狀態下,激動地傾身向前——
「白叔叔的敵手知道你是他心愛的女人,所以把你擄走,以威脅他交出地盤?」
「他們要是敢動我,可得連白奇都一塊請去——他派在我身邊的監視,可是密不透風的。」
謝綺把女兒嬌憨張開的小嘴合攏,順道把雷奏凱的手移開數寸免得女兒夢到食物後,一口咬掉雷奏凱一塊肉。
「那你的報應究竟是什麼?」英雄美人應該會有精采表現嘛!
「報應哪——過陣子再說給你听吧。」謝綺苦笑著,能告訴孩子︰她的報應就是在日後深深刻刻地戀上白奇無法自拔嗎?
她至今不解的是,為什麼所有事情一扯上白奇,就全走了調!
她想要的一夜,居然變成日後糾纏不清的夜夜情。
「那你和王老大見面了嗎?」雷奏凱追問道。
「當然見面了。那天和白奇離開公司時,王老大就‘請’我到幫里作客,而我的命運就從此和白奇糾葛不開。」
「王老大對你大為賞識,決定任命你為下一任幫主?」雷奏凱遺傳自雙親的優雅五官,此時簡直是發起光來。
「孩子——」謝綺鄭重地把手放到他肩上,嘴角忍不住溢出一朵笑花︰「我推薦你去寫小說,你意下如何?」
「不敢當。」有模有樣地做了個江湖手勢,一大一小笑成一團。
「吵!」白小曼無意識的小手一掌揮向雷奏凱的臉,啪地打了個正著。
謝綺嗤地笑出聲,雷奏凱則可憐兮兮地模著自己的臉。
「看在小的中了暗算的面子上,可以告訴我你和王老大見面的經過嗎?」雷奏凱問道。
「準。听我道來……」
謝綺為兩人各倒了杯果汁,決定在自己說完所有的故事後,就把這些記憶全封鎖入記憶里。
愛一個人有多深,失去的痛苦就會加倍地刻骨銘心。
白奇不在人世了,不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