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十午後,我們在街上重逢,你還會認得我嗎?」她枕在他的手臂里,抬起小臉,認真地問道。
「廢話。」他翻了下白眼,用指節敲她的腦袋。
「那也很難說,可能我變得很美很美,美到你都不認得。」
「我會認得。」
「那……要是我不認得你呢?」
「我會走開。」他皺了下眉,卻很快地恢復了正常。「天下女人這麼多,比你還美的,還怕找不到嗎?」
「你這個沒良心的惡棍!」她氣到臉發紅,直接給他一拳。
「這麼凶悍,當心嫁不出去。」
「我要嫁幾個男人,不關你的事。」她余怒未消,又打他的肩膀。
「我希望你只嫁一個,因為那樣你就不用經歷太多的分分合合。」他撫著她的臉,淡淡地說道。
「你很殘忍,說這樣的事。」她紅了眼眶,只好閉上眼。
「我很實際,你值得最好的。」
她不想跟他爭論,抓著他仍然太長的發,趴在他的胸膛,佯裝不經心地問道︰「如果你跟我有小孩,不知道會長得像誰。」
他聞言身子一僵,面無表情地說道︰「我不想結婚、也沒打算要有孩子。不過,如果你和別人結婚生子的話,我奉勸你最好別生女兒。因為女兒如果像你,一定很難養。」
他怎麼可以無事人一樣地談起她和別人的婚事!
她氣得用力捶打著他的肩,氣憤地叫道︰「我就偏偏要和別人生個像我的女兒,氣死你氣死你氣死你……」
「現在氣呼呼的人是你吧……」
他一個翻身,將她壓躺在床枕間,望著她玫瑰般媽紅的臉頰,情不自禁地俯身取了她的吻。她攬住他的頸子,緊貼著他的身子,在他的指尖踫觸到身子時,給了最不掩飾的回應。
只是,這一回她的手並不安分,她解開他的衣裳,用他親吻她的方式撫著他結實的身軀。
他推開她,一次、兩次、三次,可當她柔軟的小手觸踫到他的男性,柔軟的唇在他的唇邊不停地訴說著︰「我愛你。」
他的所有防線全都潰堤。
他需要她的愛!
砰!
她平躺地上,睜大眼看著粉紅色天花板,一時間還沒回過神來。
雪白身軀上的手工蕾絲睡袍撩到大腿上,但她卻仍然覺得熱不可擋,身上所有說得出口與說不出口的部分都在痛。
明明就是一頓假日午睡,她怎麼會夢到了她和耿毅的第一次!
十年前的往事,早就許久不曾去回憶,久到她幾乎以為那一段不存在。沒想到,記憶不但沒轉淡,腦子里的記憶卡還將每個細節都記得一清二楚。
白心蕾懊惱地把臉埋進絲枕里,用力呼吸著枕間的玫瑰香味。
當年,十八歲的她回到日本之後,每天心神不寧,無時無刻都在等待耿毅安頓好之後,會跟她聯絡。
一個月、兩個月、半年……一年過去,他仍然沒有只字片語。
兩年後,他們搬了家,台灣的房子也出售了。那時,她才決定要對他死心。
因為心太痛,所以她開始催眠自己,她根本沒有遇到真愛,她遇上的不過是一個佔她便宜的惡棍。得到她的心、她的人之後,便拍拍走人說掰掰了。
最糟的是,她還是自己送上門的。
包可怕的則是,這麼多年來,她卻從不曾後悔過。
「惡棍。」她低語著她對他的秘密稱呼,肌膚卻因此而起了一陣小絆瘩。
羞羞臉、不要臉,幾歲的女人了,還在發情!春夢通通了無痕啦!白心蕾捶著枕頭,氣呼呼地起身沖進浴室。
打開水龍頭,在粉紅浴白里放一大缸水。
「惡靈散去!」她除靈似地抓過一把玫瑰浴鹽撒開,撲通一聲把自己沈了進去。
雪白肌膚因為熱水泛出玫瑰般紅暈,白里透紅得甚是美麗。她低頭在水面畫著漩渦,看著自己身體。
算耿毅沒福氣,想她白心蕾十年前便嬌艷得不正常。多年以來,曲線更加玲瓏,神情更加女人味,就連皮膚都還維持著少女般光潔。
簡直是極品啊!
只是,沒男人懂她的好。交往男友多名,就是沒一個有大本事把她這朵玫瑰摘回去。
這幾年來,認真交往過的三名男友在腦中一閃而過。
張寶明太唯唯諾諾,會讓她一把火。
冰大強很強勢,只一味地想替做她決定,完全不懂得看她的臉色。
吳忠也好不到哪里去,完全忽略她在事業上的出色,只一心一意期待她辭去工作,相夫教子。
相夫教子。
哼。白心蕾嘴角揚過一絲諷刺笑容,她閉上眼,沈入水底。
算了,也不能全怪那些男人,如果她喜歡他們的程度,有她當初喜歡耿毅的一半,她早早開口要他們改進了。
年歲漸長後,她發覺到自己有個怪毛病。她對于在乎的人事物,會極度苛求自己及對方的反應。但是,若是她怎麼樣也放不到心里的人,她通常沒有任何要求,也不在乎自己在他們眼里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只不過都十年了,能讓她情不自禁的人,還是只有那個惡棍。
雹毅結婚生子了嗎?他會希望她在家相夫教子嗎?他雖然有著大男人的一面,可他不會勉強她。即便她沒有辦法生孩子,他還是會一樣地寵愛她……
「停!都是回憶美化了一切!你們不過在一起兩個月。就是因為我倆沒有明天的刺激感,所以才會讓人回味無窮。再多在一起一個月,你們就會像一般情侶一樣,互相挑剔對方雞毛蒜皮的小事。」她對著浴室水蒸氣說道。
沒錯,就是這樣。回憶美化了一切,把耿毅從一個普通混混變成一個迷人惡棍。
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她和惡棍瞎混,她要盡快結婚生子,最好就是這幾個月結婚,然後明年就能生出孩子!
她甚至做好了心理準備,已經不再想要求讓她有結婚沖動的男人了,她只要一
個能讓她覺得能當好丈夫、好爸爸的男人。
白心蕾嘆了口氣,從浴白里起身,擦干身子,抹上玫瑰乳霜。
她今天不要一個人待在家里,她要去找死黨兼屬下孟歡兒,就算是去當電燈泡也沒關系。
本日她要把自己打扮得比平常美艷兩倍,任何打電話來約她吃飯的要求,也通通都會答應,因為她要盡快把自己嫁掉。
至于她過去的回憶耿毅嘛……
六年前,全家搬回台灣定居時,她就告訴過自己,就算再遇見耿毅,她也不會再動搖了。因為他當年若是有她在乎他的一半,就不該音訊全無地讓她傷心。要她如何接受自己對他而言是個不重要的人呢?
不想了,反正惡棍與玫瑰本來就不適合。她現在的人生,由她的理性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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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心蕾拎了一個巧克力蛋糕,一路享受著路人對她的驚艷目光。
沒錯,她身上穿的蕾絲襯衫用了五種高級蕾絲與六十支細紗純棉,經過三十道工法的細心制作才完工,她身上美麗的柔軟皮裙價格可以買一台摩托車,她的微鬈長發是造型師的最佳成就,她的臉龐就是美麗代言人。
她渾身散發著貴氣,能走進任何時尚趴而不被指點。
白心蕾與一名拾荒老婦擦身而過時,她幫忙撿起一塊落在地上的紙板,卻不會因為兩人的對比而感到不安與內疚。
在日本時,她活在一個看不到貧窮的圈子里。回到台灣後,她這種不因為看到貧窮而起內疚的心情,是經由學習來的。
她可以捐掉身上幾萬塊錢的衣服去做公益,但是正因為她穿著如此昂貴服裝,所以她能打進另一個富裕圈子里,所策劃的慈善活動,才能引起更多媒體注意,獲得幾百萬的捐款。是故,她不會因為自己一身貴氣而內疚。
內疚會讓她變老、變不美,少了那些被她哄得團團轉的凱子哥,慈善捐款可是會大出血啊。
「你好。」白心蕾亮出一朵明艷笑容,走進好友孟歡兒和男友同居的社區。
警衛認得她,被她的美麗迷到公私不分地未經通報就放人。
白心蕾朝他揮揮手,頑皮地想著最好是孟歡兒那對情人正在溫存,這樣她帶著巧克力蛋糕出場時,才會有棒打鴛鴦的效果。
因為自從她早上作了那個欲求不滿的夢境之後,她現在的身分是「情人去死團」團長。
白心蕾按下門鈴,開開心心地走了進去。
一進門,屋內的人數比她預期的還多。
她先和主人齊威的同母異父妹妹章蓉蓉打了聲招呼,注意力卻被互跪在地上的孟歡兒及齊威給吸引過去,以致完全沒注意到站在客廳一隅的精英型男人。
「你們干麼互跪?在演莎士比亞嗎?」白心蕾問道。
就在白心蕾忙著湊熱鬧之際,離她最遠的那名精英男人,卻是如遭雷擊般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瞪著那個頭發燙成浪漫波浪大卷,身穿著粉色典雅蕾絲襯衫,搭配一件包覆住圓翹臀部皮裙的性感女人。深茶色鏡框下的精明黑眸,瞬間放空了幾秒鐘,完全沒听見她說了些什麼話。
白心蕾……男人在心里默念著她的名字,長眸里閃過原始的捕獵光芒。
「這位是耿毅,齊威的大哥。」此時,孟歡兒拉起白心蕾,幫他們彼此介紹一番。「這位是白心蕾,我的同事兼老板。」
孟歡兒話說得太快,白心蕾沒听清楚對方的名字,只是很自然地揚出一個明燦笑容。
「你好。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這男人很眼熟。
她不認得他!雹毅的血液里轟地鬧出一場火災,他雙唇緊抿著,利眸矍鑠地望入她的眼里。
「也許。」耿毅推了下眼鏡,沈聲說道。
白心蕾瞪著他鏡片下那對長眸,一道閃電突然擊中她的腦門。
見鬼了見鬼了見鬼了!
眼前站在她面前雙目炯然的男人,正是她今天早上的春夢男主角——
雹毅!
「那個、那個……我突然想起我有事……我先失陪……」白心蕾顧不得旁人的側目,驚跳起身,惡鬼追趕似地瘋狂逃竄出門。
雹毅眸里閃過笑意,她的失控讓他瞬間充滿了期待。
「我也『正好』想起我有事還沒辦,先失陪了。抱歉,看來是要錯過你的手藝了,先祝福你和齊威幸福。」耿毅簡單地跟同母異父的弟弟齊威及孟歡兒致意之後,高大身軀沒浪費一秒鐘時間,風一般地走向大門。
門外的白心蕾不知有人追來,拚命踩著三寸高跟鞋,恨不得能夠插翅飛上天。
只是,她這些年瑜伽雖然是練得不錯,不過,跑步還是依然很慢……
媽啊!媽啊!她怎麼會再遇見耿毅!世界真的小成這副德行嗎?
可她干麼要跑啊?不是告訴過自己,就算再遇到耿毅也應該要無關痛癢的嗎?她怎麼還會在乎他呢?慘了慘了慘了……
白心蕾跑出社區,沖進最近的一座公園,回頭想確認他有沒有追來……
「跑夠了嗎?」耿毅帶著笑意的冷峻臉龐貼到她面前。
白心蕾的三寸高跟鞋一拐,整個人往前一栽。
雹毅伸出雙臂,輕易地攬住她的身子平衡她的重心,好似他已經做過這個動作千百次一樣。
「早就告訴過你,不要穿這麼高的鞋子,老是不听。」他挑眉望著她,狹長眼里有著回憶的光。
「要……要你管!」白心蕾看著他黑黝眼神,呼吸間盡是他身上DIORHIGHER帶著辣味的木質香味,大腦完全退化,只能硬擠出一句。「那表示我跟十八歲時一樣年輕貌美。」
「不。」耿毅彎,黑眸看入她的眼里。
她屏住呼吸,不敢細聞他身上充滿荳蔻辛香的感官味道。
「你比十八歲時更美了。」他說。
白心蕾感到一陣飄飄然,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什麼理智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倒是你變了好多……」她不能置信地睜大著眼,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我從沒想過你會戴著ZENITH的表,還穿著JILSANDER的衣服。」
這款水藍色V領針織衫配白襯衫,她在目錄上看過,但是,模特兒沒有他的天
生瀟灑及成功氣勢。
「你留下了那幾萬塊現金,不就是希望我變成這樣嗎?」他呼吸著那股總在她夢里回旋的玫瑰香,薄唇微揚地說道。
白心蕾看著他眉宇之間的自信,她甚至用不著知道他身上的那只鏤空面盤的手表可以買一間套房,針織衫一件要價兩、三萬,因為他的成功,她完全可以感受得到。
「你現在很好……很好……」她心窩里盡是感動,她彎起唇角,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後,她舉起手模著他的臉頰,拚命地點頭又點頭,好像他的成就,她也與有榮焉一般。
白心蕾激動的模樣讓耿毅喉頭有些哽咽。畢竟,他真的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台灣遇到她!
他一直以為她定居在日本,因此即便他不知道她的日文名字,卻還是每年都派人到日本找她。光是東京就有兩千萬人,尋人任務何其困難啊。但他沒死心過,打從他開始有了積蓄的二十六歲那年開始,便堅持著這樣的行為。
一直到前幾年,因為仍然沒有消息,他才強迫自己不許再抱著玫瑰泡沫度過余生,勉強放棄尋人的舉動。
沒想到老天卻讓他在台灣遇見了她!
雹毅望著她淚眼婆娑的模樣,他捧住她的臉龐,啞聲說出與多年前相似的話。
「不要露出一副想要我吻你的表情。」
「拜托,分明就是你一臉想吻我的表情。」她昂起下巴,明明是在笑,眼淚卻不請自來地滑出眼眶。
雹毅吮著她的淚,把每顆淚水都當成寶貝一樣納入唇里。
她拿掉他的眼鏡,揉亂他的頭發,看著他狹長眼里的寵溺,她踮起腳尖攬住他的頸子,吻住他的唇。
討厭討厭討厭……她真的好想念這個惡棍!明知道他只會讓她再度患得患失,那她干麼還像飛蛾撲火一樣地擁著他?
白心蕾的思考沒法子持續太久,因為熱吻早已一發不可收拾,恍若他們之間不
曾分開過這麼多年一樣。
雹毅知道他仍然想要她,要她的柔軟美麗、要她的伶牙俐齒,要她能與他針鋒相對的勇氣,要這個總能引起自己霸佔的女人。
難得再次相遇,他與她一定要有另一個不一樣的結局。
「你家還是我家?」他在她耳邊低語問道。
白心蕾揪著他的外套,咬住唇,理智開始行動。
停停停——不該這麼天雷勾動地火,畢竟他們都不是青澀少年了。可是,經過了這麼多年,她還想要他仍是不爭的事實。
「我會吻掉你所有的拒絕。」長指挑起她的下顎,口氣命令而不容拒絕。
「你結婚或是有固定女朋友了嗎?」她皺眉瞪著他問道。
「沒有女朋友,也沒打算蠢到去惹結婚那種麻煩。你呢?」
她搖頭,胸口因為他的不婚而感到悶窒,臉上也出現了猶豫神色。他不結婚,那她現在是要和他發生一夜嗎?
「你還在考慮什麼?我家就在齊威的對面。」他攬過她的身子,兩人之間緊密得連呼吸都能感覺到對方身軀的起伏。
「才不要,萬一我回去遇到孟歡兒和齊威,那多尷尬。」她堅決反對,心里卻動搖了。
一夜又有什麼關系?她這幾年在感情上理智過了頭,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能讓她燃燒的對象,放縱一下,難道會少一塊肉嗎?她保證自己會很快地回到原來結婚生子的軌道上。
白心蕾在心里付道,握住了他的手。
「齊威忙著求婚,才沒空管你。」他勾唇一笑,握起她的手放在唇邊啃咬著。
「不行,我的臉皮沒像你那麼厚。附近有一間五星級飯店,我們去那里。」她拉起他的手,走到紅磚道邊招計程車。
雹毅則是板起臉,對于她非常自然地提出要到飯店開房間一事,感到大大不滿。不管她以前是和誰去開房間,以後通通都不準。
多年後再見,他們對于彼此的感覺依然強烈,只證明了一件事——
她白心蕾天生注定是他耿毅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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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之後,白心蕾以為熱情早已熄滅,任何男人的踫觸與接近都再也引不起她燃燒的沖動。
只是她沒想到,耿毅竟又再次成為她的例外。
她與耿毅才進房間,便瘋狂地相愛到天亮。
他們沒法子離開彼此,總是才眷戀過不久,便又輕易地讓對方的眼神或肢體踫觸,再度撩起一場大火。就算筋疲力竭了,卻仍情不自禁地想去撲火,然後又累倒在彼此懷里。
如此場景,整夜不停地反復著,直到兩人再也抽不出一絲力氣親熱為止。
早上,先清醒的白心蕾躺在耿毅的臂彎里,听著他沈穩的呼吸聲,雪白身子僵硬得像尊木乃伊。
她累得要命,想好好睡上三天三夜。但是,早已習慣一個人睡覺的她,就是沒法子在身邊有人時熟睡。
不想驚動他,所以她強迫自己躺了一個小時,才腰酸背痛地挪動身子,準備起床。
「你要去哪里?」他閉著眼,卻精準地抓住她的手臂。
「去洗手間啦。」她啐了他一聲,不知何故地紅了臉。
「快點回來。」他眼楮沒張,側身在她手腕上印下一吻。
白心蕾撿起散落一地的衣服,在浴室里快速地著裝完畢,並用飯店里的盥洗用具梳洗之後,鏡子里的她素著顏,看來年輕而又脆弱,嚇得她甚至不敢多看幾眼。
天啊天啊天啊……那張臉分明是十八歲的白心蕾啊!
她怎麼會這麼沖動地跟他發生關系?分離了十年,就算纏綿時總有種錯覺,好像他們從不曾分開過一樣。但事實就是事實,他們現在除了彼此的身體之外,一點也不熟。
唯今之計,最好的方法就是趁他尚未清醒之時,直接溜回家。
白心蕾踮起腳尖,輕輕地打開浴室門。
「後悔了?」他倚在門邊,像是早預料到她的下一步一樣。
「嚇!」白心蕾嚇得跳回浴室。「你走路干麼這麼靜悄俏,想嚇死人啊。」
「我習慣了。」耿毅拉住她的手,把她逮出浴室。
她腳步還沒站穩,就被他扯進雙人沙發里,讓他摟在身前。
他穿著飯店的睡袍,露出古銅色的胸膛,性感得讓人發指。鏡片下的雙眼,炯亮地看著她。
「喂,那邊還有一張單人沙發,我們犯不著疊在一起。」她低眉垂眸,對于這個氣勢十足的他還有些陌生。
「我喜歡這樣。」他簡單地說道,撩起她微鬈長發繞在指尖。
「我們還不熟,最好保持距離。」她力持鎮定地說道。
「你身上還有哪個地方是我不熟的。」他壞壞地笑著,鼻尖輕觸著她細滑的肩頸。
「那個……我們現在把話說清楚,昨晚只是一時沖動……」她聲音輕顫地說道。
「你不好奇我為什麼變成現在的模樣嗎?」耿毅扔下餌。
「當然好奇。」白心蕾點頭,渾然不覺地落了網。「而且,我還想知道你為什麼現在會戴手工眼鏡,渾身散發著貴族氣質?」
「因為老子有錢。」他挑眉說道。
白心蕾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感覺她熟悉的那個惡棍又回來了。
「你為什麼有錢?」她問。
「因為我拿著你給我的那筆錢,開始販毒。」他說。
白心蕾嘴巴張大大,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然後,她伸手想給他一巴掌。
他在空中攔截了她的手,心情大好地微笑著——她還是很關心他嘛。
「我是開玩笑的,既然月兌離了那個圈子,便不會再回去。我拿那筆錢,開始半工半讀。之後,我到一家公司應征司機,因為工作努力,意外被董事長拔擢為特別助理,他教會我很多事,將我視如己出。」他淡淡地說道。
「然後呢然後呢?」她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然後,我發現了老板搞暗帳,把資金借給其它公司,然後賺取斑利貸。未經
鑒定,就與業者訂立不實買賣合約,明明是五千萬的房子,最後卻以九千萬成交。公司投資人的盈余,有五成都進了他口袋。」
白心蕾瞪大眼,懷疑他說的是別人的故事,所以表情才會這麼鎮定。
「還有,我在董事會議時發現了我媽的名字,她居然是那間公司的大股東。」
白心蕾張大嘴巴,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她還以為自己回國後,自行創業、凡事親力親為的女超人行為,已經夠顛覆她以往的人生了,沒想到他根本像是活在電影里。
「你和你媽相認了嗎?」她問。
他點頭,唇邊浮起一個淡淡笑容。「她一听到我的名字,居然在辦公室里哭到不可自拔。原來她一直在找我,就連移民到美國後,也沒放棄過,她甚至隨身帶著我的照片……」
「很好。」她紅著眼眶,握著他的手拚命地點頭。「後來呢?你老板搞帳的事,怎麼辦?」
「董事長對我有恩,但是董事會已經有人發現款項異狀。我把搜集的資料交給我媽,她則把我送到美國讀書,並把我安排在她朋友身邊學習如何經營公司。我用最短的時間拿到大學學位後,她就送了一間需要整頓的小鮑司給我,那時我已經靠著黃金買賣在市場上賺了一大筆錢了。」
「你的人生會不會太戲劇化?」她听得目瞪口呆,不自覺地在拍手。
「如果我說,我因為公司買賣實質經驗豐富,現在還在大學兼任教書呢?」
「不會吧!」她眼楮睜得大大,不能置信地搖著頭。「你在大學教書成了教授?怎麼這麼厲害?」
「有這麼不可思議嗎?企業組織是我的專長。」
「可是教書跟你的個人特質非常不合,你只是看起來斯文,學術領域怎麼夠你的野心伸展。」她看著他精明矍鑠的長眸,老實地說道。
雹毅贊許地吻了下她的唇。「教書之外,我還有個工作團隊,專門買賣有潛力但快破產的公司,整頓好了之後再把它們售出。我對于找出公司內部問題,很有天分。」
「所以,你現在很有錢。」
「從此不工作,也不用擔心下半輩子。」他挑眉說道。
「哈!」白心蕾整個人撲到他身上,開心得像是得到了全世界。她捧著他的臉,用力地親吻著。「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成功的!炳哈哈……」
雹毅被她推倒在沙發上,望著她毫無不掩飾的開心,他覺得這些年來,每天只睡四小時的辛苦,總算有了收獲。
「這麼開心是同意和我交往嗎?」他佯裝不經意地問道。
白心蕾的笑意僵在唇邊,她咬住唇,想起他的不婚,卻又舍不得一下子就斷了關系。
她沉默了一會兒後,困難地開口說道︰「我們之間……能不能有一次慢下來呢?」
「我順從我的直覺行事。我和你之間,沒有慢慢來這種事情。」他皺起眉,不喜歡她臉上為難的神色。「況且,既然你身邊沒有在意的人,為什麼不能直接交往?所有情侶該做的事,我們剛才已經全做了。」
「可是可是……可是……」如果和他在一起,她原先設定結婚生子大計勢必得再更改。畢竟他都不結婚了,難道要她未婚生子不成?她不能接受這種事。
「哪種戀愛不需要激情?」耿毅握著她的肩膀,粗聲問道。
「我需要時間想想。」
「不給。」耿毅直接打橫抱起她,走向那張大床。
「你不能再來一次。」她脹紅臉,飛踢著腿,還來不及掙扎,便又被困回了床上。
「我很樂意證明你的錯誤,我沒有『不能』。」他沒給她答辯機會便吻住了她的唇,動手解去她的鈕扣。
「我才剛穿好衣服,不可以。」她睜大眼,雙手撐在他的胸前。
雹毅一挑眉,冷眸閃過一絲笑意,大掌啪地一聲扯開她的襯衫,鈕扣應聲而飛裂四處。
「現在你的衣服壞了,沒衣服可穿了。」他無辜地說道。
「你竟敢扯壞我的衣服!這件襯衫要訂做好幾個月!」她氣鼓腮幫子,母獅子一樣地躍起身咬他亂說話的嘴。
只不過,這個要懲罰他的舉動,到最後卻變成懲罰了她自己。
她的抗拒在踫到這個男人之後,總是不堪一擊。
白心蕾被他的氣息包圍。
「該死……呢?」他詛咒著戴上,正要與她一同登峰造極時,卻突然听見她拋來一句。
「如果我說……我想生個小孩呢?」白心蕾語帶試探地說道。
雹毅瞪著她一本正經的眼神,熱情頓時凍結,有幾秒鐘的時間,他只能一動也不動地俯在她身上瞪著她。
「我不要孩子。」他極力克制情緒,以至于臉部表情有些冷凝。
「我是開玩笑的。」白心蕾笑靨如花,試圖掩住眼里一閃而過的難受。
她突然想起十年前的他,似乎就不想結婚生子一事,心里霎時一痛。沒想到他即便社經地位都丕變了,這事卻仍然完全沒改變。
「你……」
不願給他機會發問,她忽然一躍而起,將他推倒在床上,以亞馬遜女王似的姿態坐在他的腰間。「我現在只要你……」
面對她這樣性感的強勢,耿毅當然非常、非常願意配合。
他一挺身,結合了彼此,讓她從他身上慢慢學會如何駕馭這種方式的快感,並成功地讓她再也沒有力氣去思考任何與孩子有關的話題……
因為那一題,他回答不出來。
于是,這一天,除非生重病時否則不曾請假的白心蕾,破天荒地請了一天假,因為她完全沒有力氣從這個房間走出去。
當然,他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