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于傳說……
在位于城市近郊的一處山谷,一片美麗的花海旁,有間洋溢地中海風情的餐坊「海廚房」。
那里專門提供療愈系花茶、蛋糕以及地中海料理,餐點雖可口不過這並非是它風靡整個城市的女孩、女人們的原因,大家所好奇和津津樂道的,是它店門口的一棵紫荊樹。
這棵樹上掛滿紙簽,寫著人們對自己下一個情人的要求和期待,听說,寫好掛上後,對著樹下一塊嵌在地上無名的石碑,虔心許下自己的希望,願望便會成真;也不知是從誰開始流傳起這說法--這是寫給未來情人的備忘錄。
自從最受歡迎的「漂亮美人」雜志報導了這充滿浪漫傳說的海廚房餐坊之後,它的生意更加的熱絡。
「為什麼會把店名叫做『海廚房』呢?這里可看不到任何海的影子啊。」
許多慕名而來的客人對著美麗神秘的老板娘,總是會好奇的提出這個疑問。
擁有一頭波浪般長鬈發的老板娘湛薇薇永遠是淺笑不答,她只有在一次微醺時稍透露--那海,是她心里的一片海洋。其余的,就什麼都不多說了。她對過去三緘其口,連她唯一的妹妹湛蕬蕬對她在國外留學的那幾年發生的事情都一無所知。
湛薇薇是個很有個性的老板娘,對喜歡的客人會一古腦的拿出招牌菜招待,不喜歡的,不管對方點什麼,她一律上「A餐」,也就是當天實驗失敗的新菜色或煮壞的料理,連她的寵物「將軍」--一只米契爾少校鳳頭鸚鵡--都有勢利眼,對被以A餐招待的客人愛理不理。這只鳥聰明得很,早明白A餐的難吃,湊過去也分不到什麼好料的。
每天在不那麼忙的空檔時,她會帶著將軍散步到附近的花田,帶回一朵花,放在樹下的石碑上,陷入沉思。
沒人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麼。
湛蕬蕬跟店中的工讀生顏艾兒曾猜測過,那石碑底下可能是湛薇薇逝去的愛人或早夭的孩子,甚至還醞釀著要去偷挖的計劃。
或許是湛薇薇獨特的氣質,造就了海廚房神秘而浪漫的氣氛。
而海廚房會上《漂亮美人》雜志歸功于在雜志社擔任采訪編輯的湛蕬蕬,在這些熱烈討論中,人氣最高的話題當然是紫荊樹傳說,天天在這里都可見到虔誠祈禱的身影。
今天的海廚房依然跟往日一樣,絡繹不絕的人們來這里或是許願,或是享受片刻悠閑的時光。
「該死,你自己一個人等吧!」忽地,充滿磁性的低咒聲響起。
「再等一下嘛。」另一個溫厚的聲音跟著揚起。
「我一向不等女人。」單丹高大的身軀在昏黃的燈光下拉長了身影。
「那可不是普通女人,我可是把了好久才要到電話耶。」要不是借著要帶她來海廚房膜拜傳說,恐怕還要不到電話呢。
「不過就是女人。」他的語氣帶著不屑。
「嘿,我知道你單丹身邊主動獻身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我跟你根本無法可比啦。」卓啟明假意揶揄道。
犀利的黑眸睇了他一眼,單丹淡淡道︰「不知道是誰最近才上頭條?!」玉女紅星與黃金單身漢的緋聞。
「你別虧我了,影劇八卦的頭條有啥好驕傲的。」不像單丹,訪問他的都是今周刊或天下雜志之類的。
單丹扯了扯唇,看了眼面前的紫荊樹,「我佩服你,竟然會為了迎合女人的興趣,相信這種無聊的傳說。」
瞧瞧上面綁滿的紙簽,就知道這個傳說的確魅力無窮。
「沒辦法啊,我的魅力不夠大啊,只好運用點技巧嘍!」這次的對象可是當紅女星,迷信得很,他當然要好好利用了。
「你該換換口味了。」他對女明星一向沒什麼好感。
卓敵明雙手一攤,聳肩道︰「再說吧。」反正只是玩玩,「畢竟我可是受夠了那些千金名媛。」上一次床就麻煩死了,甩都甩不掉。
「我附議。」單丹的濃眉微微蹙起。
卓啟明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彎起唇,打趣的道︰「看來何艾妮造成你很大的困擾喔。」何艾妮是單丹指月復為婚的未婚妻,長得還算不錯,可那脾氣啊……
嘖嘖嘖,真是讓人退避三舍。
單丹的神情沉了下來,低沉的聲音沒有太多溫度,「她是個麻煩。」
若不是因為母親的遺願,他是絕對不會認這門沒經過他「同意」的婚事的。
「我附議。」卓啟明用他的話回送。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講到她,他的好心情就蕩然無存。
卓啟明不反對的點頭,轉移話題道︰「說真的,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傳說很可能是真的呢?」他指了指紫荊樹上的點點白色紙簽。
「荒謬。」單丹簡短明確的表達了意見。
「話可不能這樣說,要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人絡繹不絕的來這里綁紙簽?喏,就連現在已經快要打烊了,還有人上門咧!」卓啟明視線投往正走向紫荊樹這里來的兩個身影。
單丹不感興趣的瞥了不遠處的兩個女人一眼,淡淡道︰「你也知道快打烊了,我看我們不用再等了。」
卓啟明低頭看了看表,再過不久就接近海廚房停止營業的十點了。
「既然都等到現在了,那就再等到關店吧。」他可不會輕易死心。
單丹又蹙了蹙眉頭,不過沒有反對。
因為今天要不是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死黨當他的擋箭牌,他或許還在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氣跟何艾妮周旋。
「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卓啟明拍拍他的肩膀,笑開了嘴。
單丹無奈的扯了扯唇角,轉頭望向一旁的兩個女人,聊勝于無的觀察她們好打發等待的時間。
「那個高個子的女人不錯喔。」卓啟明的雷達眼早已經將兩個女人打量了一逼。
單丹瞇起了黑眸,沒有答腔,但目光卻同樣鎖住那個一身勁黑套裝的女人。
美女他看過不少,然而散發出這樣冷冽氣質的女人倒是第一次見。
她白皙的肌膚在夜色下閃動著光澤,五官精致的側臉,宛若搪瓷女圭女圭似的秀麗。
一頭烏黑的長發俐落的束在腦後,修長的身形在黑色褲裝的襯托下,讓人感覺干練。
可縴細的手腕輕舉,撥開散落額前的發絲卻又流露出一種性感的魅力。
有趣的女人。
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感到興趣。
「ㄟ,妳有沒有發現那兩個男的一直在看我們啊?」林吟秋靠向司徒茜的耳邊悄聲說道。
早在她們走近紫荊樹時,她就發現樹下站著兩個出色的高大男人。
這兩個男人各有特色,一個走帥哥路線,一個則是可愛溫和,叫人想要忽視都難。
「妳想太多了,他們是Gay吧。」司徒茜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不會吧。」她驚呼了聲,隨即壓低聲音道︰「老天爺不會這樣暴殄天物吧!」
「只有Gay才會相信這種無聊的傳說。」要不是林吟秋硬把她拉來,她才不想很費時間在這邊做這種沒意義的祈禱呢,
林吟秋惋惜的吐吐舌,「也對喔。」
看來或許是來祈求他們的戀情頤利吧?
唉,可惜喲,這麼出色的兩個男人……
「不要再看了,我們可以走了吧?」司徒茜開始不耐煩了。
「當然不行!」林吟秋否決了這個想法,揚了揚手上的白紙道︰「我們來這里的目的還沒完成耶。」
她翻翻白眼,沒力的道︰「我能不能在車上等妳就好?」
「妳說呢?」林吟秋邊說邊把白紙跟筆塞到她手上,「快寫吧。」
「我沒什麼好寫的。」司徒茜將手上的紙筆又塞回給她。
「不行,今天可是為了妳才來的耶。」林吟秋將紙攤在左手,右手拿筆,「要不這樣,妳說我寫總行了吧?」
「隨便妳寫吧。」她只想趕快走人。
「怎麼能隨便寫?這可是攸關妳未來的幸福耶。」不管司徒茜相不相信,她可是信得很。
看來不滿足林吟秋的要求是很難月兌身了。
司徒茜暗嘆口氣,「好吧,那妳就寫我希望可以訂做一個超完美情人。」
「超完美情人?」林吟秋將寫好的紙條折起,困惑的望著她等她解釋。
「外表高帥,溫柔體貼,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百依百順,我說東他不敢說西,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這樣的男人應該還沒出生,要不然就是死了吧,
林吟秋像看怪物似的看著她,「這太強『月老』所難了吧?」這樣的男人她也很想要有一個哩。
「不是說只要誠心祈禱就會靈驗嗎?還有分難度的喔?」司徒茜揶揄的揚起唇道︰「所以我說還是不要相信這些有的沒的傳說啦。」
「ㄟ,不試試看誰知道結果如何?」林吟秋雖然覺得這種願望實現的機會不大,不過還是將紙簽交給司徒茜,「喏,好歹妳把紙簽綁上後,給我誠心的在石碑前禱告一下吧。」
看著紙簽,司徒茜遲疑了半晌,還是將它接過,綁在枝蚜上,在石碑前閉起眼許願。
盡避她不相信這樣隨隨便便綁個紙簽願望就可以達成,不過要是真的可以得到一個不會干涉她的「家庭煮夫」,倒也不錯。
斜眼看著在石碑下虔誠祈禱的身影,單丹的唇角不自覺的微彎起來。
他不是故意偷听她們的對話,只是寧靜的夜放大了她們的輕聲細語,讓他想不听都不行。
「有意思。」開口的是卓啟明。
他贊同的輕輕頷首。
祈禱完的兩個身影轉身離開,直挺背脊的身影在在表現出她堅毅的性格。
「很少有女人不是期望釣到一個金龜婿的。」卓啟明覺得她很特別。
「她是個有個性的女人。」不過他懷疑她真的會愛上那樣「沒出息」的男人嗎?
卓啟明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忽然露出了調皮的笑容,「我們來玩個游戲如何?」
「游戲?」單丹狐疑的斜睨了他一眼。
「對啊,被放鴿子總要找點其他事情做彌補一下吧。」要不然他會覺得自己在這邊等了一個晚上是件很愚蠢的事。
「我勸你不要再找蠢事做。」單丹調侃道。
「嘿,枉費我還想幫你擺月兌你那個難纏的未婚妻。」卓啟明故做哀怨的嘆了口氣。
「說。」他眼楮一亮道。
「你不是叫我不要做蠢事嗎?」卓啟明故意吊他胃口。
「卓啟明!」單丹警告的瞪他一眼。
「好啦,我怕了你。」這個好友啊,真是暴力威脅的最佳代言人。
「快說。」只要能夠擺月兌那個女人,要他干啥都成。
卓啟明轉了轉眼珠子,緩緩將心中成形的想法化為話語,「你也听到剛剛那個女人許下的願望了。」
「那又如何?」單丹挑起眉。
「如果啊,你可以滿足她的願望,成功扮演她心中的『超完美情人』,並且讓她愛上你的話,我就想辦法讓何艾妮主動放棄你們的婚約,如何?」卓啟明挑戰的看著他。
單丹半瞇起眼,認真的思索投資報酬率。
「給你三秒鐘考慮嘍。」他有十足的把握,單丹一定會答應。
丙然,單丹連一秒都沒浪費就點頭,「成交。」
「你有信心可以扮演得了那種『軟腳蝦』?」那個女人所講的形象,除了外表高帥、出得廳堂之外,沒一點和單丹符合。
「我單丹的字典中從來沒有『做不到』三個宇。」單丹自信的道。
「是嗎?那如果好死不好,這『三個字』偏偏突然出現在你的字典中呢?」
「你想怎樣?」單丹瞄了他一眼,根本就不在意他會提出怎樣的條件。
畢竟,這個世界上要有他做不到的事情,簡直比讓太陽從西邊升起還難。
「我想想……」卓啟明側頭斟酌了半晌,接著阿莎力的說道︰「這樣吧,我要你幫我搞定殷婷婷,」殷婷婷正是今天放他鴿子的女主角。
單丹輕松的聳聳肩道︰「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為什麼?」
「因為我不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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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茜……」翻閱著手上關于司徒茜的調查檔案,單丹的目光定在手中的照片上。
憑著那晚在海廚房外瞟了一眼記下的車牌號碼,他便順利查到了有關她的一切
她是個成功的婚禮顧問,工作能力強,但感情生活卻空白……
她不算是個美得讓人驚艷的女人,但絕對能讓人將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無法移開。
她有種獨特的魅力,在他第一眼見到她時就清楚的感受到。
這樣的一個女人,竟然沒有男人霸佔?
真是讓人懷疑男人們的眼楮是長到哪里去了。
話說回來,根據她對男人的要求,簡直就是指牛郎嘛。
也就是說,他現在必須扮演的,就是個「高級牛郎」?
這對于他這個一向養尊處優,認為男尊女卑的單氏集團總裁來說,實在是個很大的挑戰。
不過,他單丹一向喜歡接受挑戰,尤其是越難達到的目標,越能激起他的戰斗力。
他很久沒有對一件事情這麼感興趣了,事業上,他呼風喚雨,黑白兩道沒人敢不買他的帳,感情上,雖然已經有個父母指定的未婚妻,但女人依然前僕後繼的送上門,他不會動心,也用不著動心,應該說也沒有任何人有能力讓他動心。
他的日子過得平順而無趣,除了那個麻煩--何艾妮之外。
既然征服這樣一個女人可以替他平靜的日子帶來波動,同時又能解決那個礙手礙腳的未婚妻,那他又何樂而不為?
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照片上司徒茜的臉頰,他的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猶如獵豹窺伺獵物的笑容。
他準備好品嘗勝利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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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做一個超完美情人?
司徒茜自嘲的扯扯唇角,一點都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符合她理想的男人出現,否則她也不會到現在依然小泵獨處。
活到二十六歲,說沒有交過男朋友是騙人的,但是每次交往不到一個月,她就會受不了的打退堂鼓。
只因每個與她交往的男人除了剛開始時會假意順從她,不干涉她的生活與工作,但時間一久,男人沙文主義的本性便完全展露無遺。
除此之外,沒有一個擅長家務,連頓飯都燒不好,這樣的男人她要了又有什麼用?
因此她的戀愛沒有一次是超過一個月的。
「妳的要求太高了。」
朋友常常這樣「告誡」她。
但她可不這麼認為。
憑什麼女人就應該要煮飯、做家事?就應該要在床上放蕩,在外端莊又賢淑?
為什麼男人就不可以扮演這樣的角色?
她司徒茜需要的就是這樣的男人。
再想到海廚房的紫荊樹,那個傳說……會是真的嗎?
呵,一定是林吟秋一直在她耳邊叨念,讓她忍不住生起一絲絲的期待。
自嘲的笑笑,要自己把心緒轉回工作上,拉起手煞車,她將車鑰匙熄火拔出,跨出了車門。
雖然她開始懷疑這份工作對自己的意義,但工作總是工作,她還是會盡職地將它完成。
今天這個Case指名要她負責,希望不會又遇到讓她失望的新人。
順了順褲子的折痕,她深吸口氣,看了看眼前的豪宅,提步走上前。
通過警衛的盤問,她好不容易跨入了金光閃閃的電梯,直升頂樓。
電梯一開,便是裝潢精致華麗的玄關,這是一層一戶的超級豪宅。
「司徒小姐?」
才走出電梯,一道有些眼熟的高大身影朝她走了過來。
「你?」司徒茜微蹙起眉,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個男人似乎是在海廚房遇到的那兩個Gay之一?
「我們見過面嗎?」面對她困惑的神情,卓啟明裝傻的露出微笑。
「沒有,只是覺得你很面熟而已。」或許他當時沒有留意到她也在紫荊樹下吧。
「我是大眾臉吧。」他笑道。
她客套的扯扯唇,沒有接腔。
這個女人很冷艷,他頭一次遇見看到他沒有傻笑發花痴的女人。
「我們進來聊吧。」他領著她穿過玄關,走人大廳。
他轉身問道︰「要喝什麼?」
「我不渴,謝謝,我想我們還是直接討論您的需求吧。」第一次接辦Gay的婚禮,對她來說也是個新奇的挑戰。
「不用急嘛,慢慢聊啊。」卓啟明走向一旁的吧台,倒了杯酒給她。
「對不起,工作的時候我是不喝酒的。」她面無表情的拒絕。
「有什麼關系,我不介意啊。」這種類型的女人就算再美,也不會列入他的花名冊內,
一點情趣都沒有。
他懷疑以單丹那種霸道專制的男人,真能忍受在她身邊扮演一個「軟弱」的男人嗎?
司徒茜的臉色微微一沉,禮貌卻疏離的道︰「對不起,我介意,可以的話,我希望馬上開始討論,若你想喝酒的話,那我改天再來。」
懊死,她最受不了這種絲毫不把女人的意見當意見的男人了。
「呃,我不是那個意思。」天,單丹在干麼?怎麼還不快點出來?他快要撐不住了。
「我想我們還是約在公司談比較方便。」她露出職業性的笑容,不給卓啟明回答的時間,轉過身便往玄關走,一轉眼人就來到電梯前。
「呃,等等--」卓啟明跟著上前,才開口要留住司徒茜,電梯門已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