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只躺著一個人,全身插滿了大大小小的管子。
「這……她是……」業家伶走向前,卻在見到她的容貌後嚇退了好幾步,隨即驚惶的出聲︰「你不是說院長媽媽沒事嗎?她怎麼會變成這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悲憤的瞅著風尚陽,不敢相信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他竟然還想瞞她。
「在你眼前的不是院長媽媽,而是你的親生母親。」
業家伶踉蹌了好幾步,受了相當大刺激的她,在驚慌失措之際緊抓著風尚陽黝黑溫暖的大手。
「她是我的親生母親,不是院長媽媽?」
「你一直以為是你母親的院長媽媽,其實是你的阿姨,她跟你的媽媽是雙胞胎姊妹。」
「這怎麼會?」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腦子呈現一片空白,整個人陷入呆滯狀態。
「千真萬確的事。」
「誰告訴你的,為什麼你會知道這樣的事,我卻一直被蒙在鼓里?」她晶瑩的雙眸此時已經盈滿淚水。
她看著躺在病床上那個面貌與她極為相似的女人,那瘦弱無辜的模樣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這人真的是她的母親嗎?
她可以相信嗎?
她伸出顫抖的手,修長的食指小心翼翼的要踫觸她,卻被風尚陽握住,反覆的揉搓給她溫暖,怕她受不了這麼大的打擊。
「沒用的,她不知道你,甚至說她根本不曉得你的存在。」
「為什麼?」
「在二十六年前,她已經被醫生宣判為植物人,這二十六年來她一直是這樣存在的。」風尚陽將她納入懷里,柔順的撫模她的背脊。
「植物人!?」不,她猛烈的搖頭,心情糾結,五髒六腑全擰在一塊。
這樣的事實教她如何接受?
「你要接受這樣的事實,二十六年前,因為一場車禍,你的父親當場死亡,你的母親僥幸的存活下來。那時你的母親已經懷孕八個月,所以你是不足月而生下的胎兒。在醫生搶救她時,也救活了新生的你,你的母親卻從此成為植物人。」
「不!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不要接受這麼殘酷的事實,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對不對?」她倒在他的懷中,聲嘶力竭地喊叫。
這樣的事實她寧願不知道,寧願她仍舊是別人眼中的孤兒,也不願意看到听到這樣的真相,那會撕扯她的心。
「家伶,你要勇敢。院長媽媽不告訴你,就是怕你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她希望你一直擁有一顆純潔善良的心,無憂無慮的活下去,也不願意讓你背負這麼大的良心折磨。
原本她想領養你,讓自己以阿姨的身分把你扶養長大,卻因為一些因素而無法實現,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她只好將你帶回孤兒院,灌輸你你是個孤兒身分的事實,這也是因為她不想讓你這個佷女受苦。
她不知道你的母親什麼時候會醒過來,如果她一輩子都醒不過來,豈不是苦了你?只是沒想到她想隱瞞的事實,卻讓你听到她跟孤兒院阿姨的對話,讓你誤以為她就是你的母親。既然上天這樣安排,她也認了,只好將隱瞞二十六年的秘密說出來。」
「她真的是我的親生母親?我並沒有遭人遺棄?」
「沒有,院長媽媽說你的父母一直都很高興的在期待你這個小生命的降臨,尤其是你的媽媽,她一直很高興有了你,總拉著院長媽媽高興的談論著她肚里的小生命,說你很調皮,總是會踢她的肚子等等……她那時的表情總讓院長媽媽無法將視線從她身上轉移,因為她是多麼的愛這個與他丈夫共同孕育的結晶。」
「媽……」她抱著風尚陽痛哭失聲。
在明白一切事實之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放聲大哭,哭盡這二十幾年來的委屈與心酸。
原來她並不是沒人要的小孩,她一直是父母心頭上的一塊寶,她的存在是父母之間真愛的結晶啊!
他的懷抱,一直是她的,所以當她不安、旁徨、難過、痛苦時,他願意永無止境的提供她溫暖。
風尚陽緊緊的將她鎖在懷中,任由她放聲大哭。
「別哭了,你媽媽一定不喜歡看到你這麼哭,知道嗎?」
落日余暉透過玻璃灑進室內,將他們兩人的身影團團包覆住,空氣中彌漫著憐愛的霞光,將兩人密不可分的心緊緊的拴在一起。
寬敞的辦公室就算再大,在三個身形頎長的男人佔據下也顯得窄小許多。
風尚陽就坐在辦公桌前,不知在思索什麼,一張英俊的容顏整個皺在一起,連別人踏進室內坐上沙發盯著他瞧都渾然不知。
「喂,發什麼呆啊?」
歐陽烈五根手指長短不一的在風尚陽的面前搖晃,羅峻男則凝神的望著風尚陽。
風尚陽白了他一眼。
「喂,尚陽,事情辦得如何了?業家伶原諒你了嗎?」
「沒有。」他搖頭,一副苦惱樣。
自從那一天家伶在他身上狠狠的哭過一場後,恢復理智的她翻臉比翻書還快,對他又開始擺起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樣,任憑他怎麼求她都沒用。
他一直以為她會趴在他的身上大聲哭泣,還毀壞他一件白色襯衫,就是原諒他了,誰知他每次出現在她面前,她不是潑他冷水,就是不給他好臉色看。
唉,他已經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家伶倒在他身上放聲哭泣的模樣,讓他知道這輩子無論如何,他已無法再狠心的丟下她一次,任其在等待、期待中過日子。
所以不管潑她冷水也好,臉色難看也罷,他都已經豁出去了,只希望有一天她能夠原諒他,再次回到他的懷抱。
只是會有這麼一天來臨嗎?他真懷疑。
歐陽烈挖挖耳朵,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怎麼會?」難不成業家伶的心是鐵做的。
「干脆換個女人算了,那種女人不要也罷!」尚陽都已經完全表明心意了,她還有什麼好氣的?豈有此理!
羅峻男此話一出,立刻引起歐陽烈的抗議。
「閉嘴,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哼,這叫作葡萄酸心理,歐陽烈斜眼睨了他一眼。
他們三人就屬峻男最怪,對沈若芸或言雨弦那麼漂亮的女人竟然沒興趣!
為了幫尚陽的忙,他與峻男一起著手調查業家伶的資料,知道她有兩個好朋友後便從她們身上下手,瞞著業家伶去找她們兩人幫忙。
一見沈若芸與言雨弦,歐陽烈就被其中一人的氣質給吸引住,那女人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好像兩人似曾相識般。
「我說的是實話,如果她真的因為那樣的錯不能原諒尚陽,我看她的心胸未免也太狹窄了。虧尚陽把她說得多好,一點都不像。」
「你這只呆頭鵝,沒受過愛情滋潤的你,是無法體會這個中滋味的。」歐陽烈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好像他已受到愛情滋潤似的。
「我們現在談的是尚陽的事,我不希望牽扯到我的身上。」依他看來,還是少惹愛情為妙,瞧尚陽都快變得不像樣了。
「本來就沒有人把話題放在你身上,是你自己不識趣,硬說一些我們不喜歡听的話。」
「尚陽,就你一句話,要她還是不要她?」羅峻男狠狠的睨了歐陽烈一眼,話題就此打住。
「那還用說,當然是要她。」歐陽烈雞婆的替他回答。
「那好,我有一計,就看你狠不狠得下心了?」
這只呆頭鵝會有什麼好計?「你會有什麼好計策?」
「別瞧不起我,要是成功了,你必須暫代我的工作一陣子,我要出國度假。」
他以條件交換。
「出國度假,你要去哪里?」
「這你就甭管了,如何?」他只想找到職務代理人,到時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成交。」
這個時候他只好死馬當活馬醫,總比坐在這邊苦著一張臉干著急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