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壽宮
「母後,媳婦來向您請安。」年筱芊笑吟吟地矮身行禮。
隨著她來請安的次數增加,她瞼上的妝也漸漸淡了。
俐俐想,瞞也不能瞞一輩子,而據她觀察,太後是一個明理又溫厚的長者,對太後不必有太多的忌諱,常常親近她反而是好的。
再者,年筱芊因爹娘不在身邊,對太後也有一分孺慕之情。
今天的長壽宮多了客人,李隻好奇地站在太後身邊打量著年筱芊。
「起來。」太後慈祥地說道,「芊芊,你還沒見過榮安公主吧?來,叫她隻兒就好;
隻兒,這就是你的皇嫂。」
年筱芊送上和善的笑容,「初次見面,請多指教,隻兒。」
「不敢,皇嫂。」李隻微微一笑,決定喜歡她。
這皇嫂滿可愛的,比大婚那一天看來嬌小得多,也稚氣了些,或許那時是距離很遠吧?
反正不管怎麼說,都比崔貴妃討人喜歡多了。
不知怎地,她就是和崔貴妃不對盤。
那女人,老以為崔氏之女很了不起,又仗著皇兄的寵愛,拿著雞毛當令箭。上次她和駙馬有誤會憤而回宮時,崔詩茵還假惺惺地來「慰問」。哼!讓她心里更不舒服了。
「母後,您今天覺得如何?」年筱芊上前幾步,微笑地問。「很好,下次你若和皇上一起來,哀家會更好。」太後說。什麼都不過問,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
崔貴妃也來請過安,不過一得知她無意也不願干涉皇上策立皇後時,便沒再來過。
不來也好,和崔貴妃在一起,使她彷彿又回到了當年應付其他嬪妃的日子,感覺不舒服也容易累。
李隻聞言,心直口快地說︰「叫皇帝哥哥跟崔詩茵一起來請安可能容易些。太後,您都不知道皇帝哥哥多過分,連著好幾個月都沒上翔鸞宮呢。」
「隻兒,你皇嫂在這呢。」太後尷尬地帶著些微斥的意思。聞言,李隻朝年筱芊遞了個帶著歉意的笑容。
「沒關系的,媳婦不在意。」
李隻揚了揚眉,不太能理解年筱芊的反應。
要換做是她駙馬呀……哼,她非去把那狐狸精鬧個天翻地覆不可,順便休了駙馬。
這種三心二意的男人她不要!尤其那只狐狸精還是個這麼討人厭的女人。
不過她也明白身為後妃,皇嫂不能無理取鬧,落天下人之口實,反而會被指責為好妒,無堪天下女子之典範。
說來說去,還是男人不好。
「皇嫂,你若受了委屈盡避跟本宮說,本宮定會為你做主。」
基于同仇敵愾的心理,李隻大方地要做年筱芊的靠山。
年筱芊眨了眨眼,心里明白小泵是對她好,不禁感動地點頭。
太後很高興姑嫂兩個處得好,這樣年筱芊多少也有了「靠山」。
「對了,哀家听說崔貴妃向你要宿羽宮?」
李隻心知肚明這個「听說」是從她那悶不住的母妃那里來的,不然以太後清心寡慾
的性子,豈會去打听這些消息?
年筱芊點頭,「皇上要崔貴妃請示媳婦,所以媳婦就……」听到這兒,李隻不禁打斷她。
「皇嫂不會真給了崔貴妃吧?」
「沒有。于禮不合,所以……」
她是想給的,既然崔貴妃想要,她給也沒什麼關系,反正她又不住那兒,但是伶伶、俐俐堅決反對,分析了其中的利害關系給她听,所以她最後還是不允。
她答應過俐俐,要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而且若她示弱,底下的宮女也會給人瞧不起,甚至欺負……她深覺做一個皇後真不容易呢。
「還好。」李隻撇撇嘴,有些幸災樂禍,「崔詩茵一定氣到臉色發青吧?呵,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分。」
她說,皇帝哥哥也不是笨蛋,為什麼會寵愛那種女人呢?難怪駙馬要懷疑皇兄是不是變態了。???如榮安公主所料,崔詩茵確實氣到臉色發青。
懊死的女人,竟然敢回絕!
「她真以為她這個皇後能做到永遠?」崔詩茵氣不過的大吼。
仙居殿又是一片狼籍,滿地的碎片,慘不忍睹。
嫣紅及其他宮女太監不敢多說一句話,雙眼只盯著地上分不清原來是杯還是瓶的碎片。
等她發洩夠了,她咬著指頭坐下,思量對策。
皇上為什麼不直接將宿羽宮給她?為什麼要她去找皇後?
不管為什麼,皇上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用意,而她,對宿羽宮是誓在必得。
一但得到了宿羽宮,她與皇上的距離便拉近了,也能更加掌握皇上的行蹤,甚至可以知道皇上當晚要思幸何人而先行阻止……住在宿羽宮的好處太多了。
她絕不能容許任何人比她更接近皇上,更受皇上寵愛。
崔詩茵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從皇上那兒下手,看皇後堅決的模樣是不可能允她宿羽宮了,她不如多磨著皇上說幾句枕邊細語……但當晚,崔詩茵沒等到皇上。
次日、再次日,一連十數天皇上都未恩幸仙居殿,崔詩茵急了。
她叫小成子去找皇上,皇上也都避不見面,難道——皇上不再迷戀她了?
崔詩茵再次派人打听,知道皇上這幾天也都沒恩幸其他嬪妃,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想皇上只是政事繁忙吧?
然崔詩茵只猜對了一半,皇上確實政事繁忙,但沒再恩幸她,卻是因為年筱芊的一句話——沒品味。
李曜每每想到小爆女提到崔貴妃時的神情,下意識地便不願去仙居殿。
他這是怎麼了?竟開始在意起一個女子的想法?這不像是他。
李曜開始抗拒想起那個沒規矩的宮女,拒絕自己被一個女子亂了心神。
她甚至連名字都是假的,他為何想再次見到她呢?
他現在該做的是揪出朝中勾結外邦的叛臣賊子,而非想著一個女子。
為了證明他的不在乎,他去了許久未去的仙居殿,想藉著崔貴妃來證明區區一個小爆女無法左右他,但當欣喜非常的崔貴妃迎上前時,他卻皺了眉。
崔詩茵的美麗讓他想到了芊芊的純樸,崔詩茵的虛偽讓他想起芊芊的無偽;崔詩茵的妖嬈讓他想起芊芊的稚女敕……當崔詩茵的手模上了他衣襟,他拿下了她的手。
「朕要走了。」
崔詩茵來不及問出她的疑惑,來不及留下他,他便已出了仙居殿。
李曜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誰能告訴他,他是怎麼了?
爆中那麼多宮女雜役,他為何會特別注意一個既不美也不僅規矩的宮女?為了她,他甚至將奏章挪到晚上一次批閱,只為了在望雲亭等她。
懊死!他是皇上、是一國之君,不該特別眷戀一個女子。隔天,李曜沒到望雲亭,再隔日也是,不過徐海為他去了。
徐海看得出皇上很在意她,心里也為了隱瞞皇上而歉疚,所以他去了。
皇後是個單純的女子,或許不適合當皇後,但適合皇上。她能在皇上疲累時拂去他的疲累,使皇上不再寂寞。
一個時辰過去了,看來今天皇後是不會來了。徐海一天只等午後一個時辰,畢竟他不放心將皇上的安危交托他人。
徐海正準備離開時,一個清脆嬌女敕的嗓音叫住了他。
「徐海!」
年筱芊甜甜的笑臉正對著他,一蹦一跳地來到了他面前。
「子星呢?怎麼沒看到他?」好稀奇,每次看到他就一定看得到子星呢。
以前不知道她是皇後,徐海對她可能只有客氣,但現在還多了一分敬意。
「子星有事。芊芊姑娘,你想見子星嗎?」
「嗯……」年筱芊似乎有些困惑,她想見他嗎?
不知道,她似乎不該跟男子太過接近呢!可是她卻一有空便溜到這邊來。
「芊芊姑娘,你不覺得子星有點熟悉嗎?」徐海又問,想點醒她的記憶。
「熟悉?」年筱芊眨了眨眼,「我們以前見過嗎?」
「這要問芊芊姑娘了,」徐海試著問出她對「子星」是何想法,至于她對「皇上」
的想法,上次已經听得太多了。「芊芊姑娘覺得子星如何呢?」
「如何?」年筱芊坐了下來,今天桌上沒點心呢!「什麼如何?」
「就是……子星的外表?」
「很好看呀。」奇怪,他問這干麼?年筱芊突然嘿嘿地詭笑,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徐海,「是不是你喜歡的姑娘喜歡子星呀,放心,徐海大哥不比子星差,而且看來就比子星威風有安全感,只要你努力一點,喜歡的姑娘絕對會選你。子星瞧來就是弱不禁風的,說他是皇上的侍衛我還不太相信呢。」
年筱芊說得口沫橫飛,意在鼓勵徐海,卻不知徐海愈听臉愈黑。
「不是,芊芊姑娘誤會了……」
「我懂,你就不用說了。今天怎麼沒點心呀?我有些餓,午膳沒吃飽呢。」年筱芊壓根沒听他解釋,一臉饞相地在沒半個盤子的石桌上猛瞧。
徐海哭笑不得,看來皇後不管是對「皇上」或是「子星」,似乎都不放在心上呢。
「芊芊姑娘……你不想見子星嗎?」徐海不死心地問。
「這……這麼多天沒見是有點想……你不可以說喲。」年筱芊微紅了臉,承認她是有些想見他的。
她從沒見過比子星更好看的男人,而且他對她還滿不錯的。
徐海聞言心寬了些,「那麼芊芊姑娘明天再來吧,子星會等你的。」
聞言,年筱芊有些為難,她不是每天都可以出來活動的,她現在正學著做一個皇後呢。
「子星在這兒連等了十幾天,遲遲不見芊芊姑娘出現,今天是有事,否則也會來的。」徐海試著替主子說好話。
「他等我那麼久啊……」年筱芊該高興感動的,可不知為什麼,心里卻是沉甸甸的。
她有夫婿了呢,不該這麼與男子私下會面的。
她覺得心里好沉重,抬頭看向徐海。
「我……我不會再來了。」掙扎了下,年筱芊決定她還是該保持距離。
他聞言瞪大眼,「為何?」
「就是……一個好姑娘不該與男人獨處的。」她搬出俐俐的教訓。
「芊芊姑娘,那是指陌生男子而言。」徐海哄著道,「你與子星是朋友,不算陌生人。」
「是嗎?」年筱芊懷疑地偏著頭看他。
他堅決地點頭,「是。」
「可是……」俐俐說得好像不是這樣。
「芊芊姑娘,子星一直都很寂寞,雖然身邊總是圍繞著很多人,但他很少真正地打從心里快樂,也很少有朋友能像你一樣自然地與他相處……」
「為什麼?」年筱芊忍不住同情起他了。
「因為子星爹娘的因素。」徐海說得很模糊,「所以,如果連芊芊姑娘都棄他而去,子星這輩子再也找不到真正的快樂。」
皇上,原諒微臣的譭謗!徐海在心底不住地請罪。
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皇上,況且他說的也有部分是實情。
年筱芊的理智與感情在拔河,明知不該,可是……子星好可憐喔。
「那……那以後我都在這里等他好了。」年筱芊說,不過附上但書,「但是只有半個時辰喔,我也有事要忙呢。」
「謝芊芊姑娘。」徐海高興地說。
「子星真好呢,有你這麼一個好朋友。」
看著年筱芊的笑臉,徐海第一次知道何謂「罪惡感」。???听到徐海所說,李曜第一個反應是生氣。
「朕的事不需要你多事!」他一怒拂袖。
「皇上,」徐海跪下,「臣是為皇上著想,況且……芊芊姑娘是個好姑娘。」
他不想他們錯過,他最崇敬的皇上是該有個可以分享喜怒哀樂的人了。
「你……你以為你是朕的誰?」與其說是為了徐海的多管閑事而發怒,不如說是心事被人看穿而惱羞成怒。
他極力隱藏的事卻連徐海都瞞不過。
「啊,本王似乎來得不是時候。」
李踏進御書房,瞧見了跪在地上的徐海,自然也瞧見了掩飾不住怒意的李曜。
「卑職參見王爺。」徐海就地行禮。
「四皇弟,你來了。」李曜走回龍椅坐好,「徐海,你出去吧!」
「謝皇上。」徐海雖然想再說些什麼,不過現在不是時候。李坐下,無意地說道︰「適才經過望雲亭,看見了上次那個有趣的宮女呢。」
李曜心里一跳,若無其事地道︰「叛臣的事查得如河?」
「這里有一份嫌疑者名單,過些天能給皇兄更精確的名字。」李遞上表章,說了題外話,「皇兄,你覺得那個宮女會是在那等誰?若不是情人也是心上人吧?如果對方也有意,皇兄不如成全他們,反正要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子在宮里消磨一生,實在也太殘忍。」
「風揚那兒有無消息傳來?」李曜打開那份寫滿人名的表章。
「還未。哪,皇兄,你想小爆女的意中人會是誰呢?」
「你知道風揚現在何處嗎?」
「稍前他說在洛陽。說實在話,小爆女雖不特別美麗,但瞧久了也覺可愛動人,跟一般嬪妃不同。若非君子不奪人所愛,我還真想納編侍妾呢!」
「風揚處理得如河?」
「有眉目了。」李搖搖隨身金扇,「皇兄,你也覺得小爆女還不錯吧?」
「如果無其他要事,你可以回去了。」
「那麼皇兄,我就先走了。」
李始終帶著淺淺的笑意,不高不低無特別起伏的語調,但就是讓李曜覺得刺耳。
他倏地蓋上了表章,面無表情地盯著桌面某個點。
當日,他沒有去望雲亭,隔日也沒去,連徐海都不準離開他身邊半步。
徐海急在心里,開始覺得听從王爺的話是不是他此生最大的失誤?
而李曜像是忘記了年筱芊的事,全心處理北狄和朝中大臣勾結一事。
透過李與李風揚的協助,朝中大臣的嫌疑名單已經縮至最少,但仍未有直接證據可將之定罪,而名單中赫然有崔詩茵的父親崔祈、叔父崔英,還包括了皇太後的弟弟王文錫,也就是他的舅舅。
李曜無法相信舅舅竟會犯下這種殺頭大罪,敕令李加緊腳步詳查。
這一日,處理政事稍歇,太監傳報仙居殿的太監求見,李曜頗感不耐煩地叫人打發他;崔詩茵幾乎天天派人過來,讓他深感不快。
徐海小心地端詳了一會皇上的神色,輕聲提議道︰「皇上,是否要到御花園散散心?」
李曜看了徐海一眼,心里知道他的用意,但還是受不了這個誘惑。
芊芊天真的笑靨深印在腦子里,叫他甩也甩不掉。
但……這麼多天了,她應該不會在望雲亭等他了吧?
「整日處理政事,皇上也該放松一下了。」徐海又說。
此刻秋意漸寒,昭告著冬日的腳步近了。
「皇上,若要出去,可得多帶一件衣物,免得受寒。」徐海打鐵趁熱。
受寒……如果她還在望雲亭等呢?氣候漸冷,她會不會受不住呢?
李曜終究稱了徐海的意,沒往御花園走去,反而朝望雲亭去。
遠遠地,一道影子坐在亭子里,不時呵呵掩笑;再走近一些,似乎可以听到她嘟嘟嚷嚷地念個不停。
李曜覺得放心,忍不住笑了,卻也覺得愧疚。
「壞人、壞人、壞人、壞人——」年筱芊不高興地念著,絲毫不覺有人靠近。
李曜走至她身後,「誰惹你不高興?」
年筱芊聞言日頭,一見是他,雙頰立刻氣得鼓鼓的。
「你啦!討厭鬼!脾氣古怪!」她洩憤地戳了他胸膛好幾下。
難怪他沒朋友!
年筱芊才不相信一連幾天,他會連一點空都沒有來看看她。
皇上最近沒有出宮,宮里也沒發生什麼大事,他這個「侍衛」該閑得要死才對,連徐海都不見人影,要不是一股氣支撐著她,她老早就不來這里像個呆瓜似地坐著。
想著想著,她不禁怨氣滿月復地瞪著徐海。
死徐海、臭徐海,竟敢騙她。
「芊芊姑娘……」徐海也知道自己害她空等了幾天,心里著實覺得抱歉。
「哼,不听不听。」年筱芊孩子氣地捂起耳朵。
李曜明知自己不該笑,卻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惹得她更生氣了。
「你還笑,壞人!哼,我要回去了啦。」年筱芊跳下椅子就要沖過李曜身邊,李曜眼明手快地撈住了她。
掙不開,年筱芊干脆破口大罵,「你以為你生得比我高大就可以欺負我呀?欺負弱女子,不是男子漢。」
好討厭……害她想哭。
細心地發現到年筱芊泛紅的眼眶,李曜不禁慌了手腳,「怎麼了?怎麼哭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年筱芊的眼淚就真的撲簌簌往下掉。
「對不起,是我不對,你別哭了,都是大姑娘了,還哭成這樣。」李曜用袖子拭去了她的淚水,帶著濃濃歉意地哄著。
「那你是真的故意避開我了?」年筱芊哭得更大聲,「我討厭你!」
「對不起、對不起,別再哭了好不好?」哎,他哄人的功夫似乎退步了。
徐海真的想笑,卻硬忍住板著張臉,怕皇上宰了他。
「徐海。」看出徐海的笑意,李曜瞪了他一眼,「披風。」
徐海恭謹地遞上特別帶來的披風,補救一下。
李曜將披風圍上了年筱芊的肩,「別冷到了。」
哎,哄不停她的淚水,只好獻殷勤別讓她生病了。
抬起哭得紅通通的臉蛋,年筱芊抓緊暖和的毛質披風。
「喂,我是不是你的朋友?」她問。
見她不再掉眼淚,李曜松了口氣,模模她的頭,「你當然是我的朋友。」
「那你還故意讓我像個傻子干等。」年筱芊噘起嘴。
好像是她自作多情、一頭熱似地,感覺好不舒服喔。
「對不起,我只是……嚇到了。」
「嚇到了?」睜著被淚水洗得亮晶晶的眼楮,年筱芊不解地問道。
「對。」李曜寵溺地笑笑,「從沒有人像你一樣……」
不等他說完,年筱芊立刻很懂地點頭,「我知道,很少有人像我這樣跟你做朋友對不對?放心,以後我們都是好朋友!」他笑了笑,沒多說什麼。
「以後有事情要告訴我喔,我會當你的朋友,听你說話。」年筱芊拉起了他的手打勾勾,孩子氣地加蓋了印章。
「嗯。」李曜隨著她的意思,只要她不哭,什麼都好。
他真的很想納她為妃,不過還得等一等,等他們感情更深一些,他才能放心地表明自己的身分,告訴她實話。
「那你明天會來嘍?」年筱芊問道。
「我會。」李曜看出她眼中的小心,不禁又歉疚地模模她的頭,「不會讓你白等的。
你想吃什麼點心?我會幫你準備。」「不用了。」年筱芊看了看有些陰澀的天空,「我該回去了。」
「芊芊,你及笄了嗎?」李曜看著她解下披風,不禁問道。年筱芊知道自己生就一張女圭女圭臉,舉止又沒同齡的姑娘莊重,被錯認已經是家常便飯,也不怎麼在意。
「我十八歲了啦!」她吐吐舌,留下呆楞的李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