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不該對業陵裳存有一絲一毫的憐惜之意,可望著她天真無邪的臉孔,凌昊竟隱隱扯動內心深處那條不該被撩撥的心弦。
然忽見她絕美的臉孔交疊著一張老態的男人面孔時,他的心弦霎時被彈斷。
離開床邊,凌昊走至落地窗前,信手點燃一根煙,有一口沒一口地抽著;每抽一口他的心就亂一寸。
懊死的!
他的心好亂、好煩。
「昊,你怎麼了?」業陵裳起身,一雙蔥白女敕臂自他身後環抱住他,交疊在前,小臉則緊貼著他的背,愛戀地磨蹭著。
黑眸低斂,他的神情顯得陰郁。
懊死的他能告訴她,他心煩是因為他利用她的信任、利用她的無知,進而探知炎日企業的機密嗎?
黑眸緊閉,他試圖理清那亂如雜草的思緒;豈知愈理清愈亂,他愈想愈煩。
「昊,人家在問你話耶。」為什麼獻出純真之身後,她反而變得不安起來,總覺得兩人之間有個障礙橫亙著?
見凌吳緩緩張開雙眼,她瞠著一雙不解卻又飽含關愛的水眸直瞅著他,「昊,你是不是不舒服?」
可惡!
她能不能別再這麼溫柔地對待他,別再用這種關心的口吻關懷他?簡直活似妻子對丈夫的關愛。
她這麼做只會讓他更覺得愧疚、更不安、更煩躁啊!
他的俊臉倏地閃過復雜神色。
「呃……是不是、是不是我經、經驗不足,所以讓你感到無趣?」見他始終不語、一臉陰郁,業陵裳遂將肇因歸咎于己身,語帶羞怯地問著。
「不。」
「那為什麼你……」水眸眨呀眨,她仍是不解他何以如此反常。
「告訴我,你後悔嗎?」
搖搖頭,她的小臉紅似火。
就算以後兩人的交集點不在了,緣分盡了,她也絕不後悔交付純真,因為在她決定付出感情之時,心中早已認定他將是她生命中第一個男人,也是惟一的一個。
所以,她真的、真的不後悔。
「哪怕、哪怕是我日後做出令你傷心絕望的事,你也絕不後悔?」他的黑眸掠過一抹幾乎不可察覺的痛苦之色。
業陵裳沉默了好一會兒,語氣輕松地反問︰「你會嗎?」
其實,她想問的是一一你會讓我傷心嗎?
可是她並沒有這麼問,因為她認為愛他就應該百分之百信任他,而不是當個愛猜忌、疑神疑鬼的女人。
再者,雖然憑借女性的直覺來判斷男人的愛意是否真誠也不失為一個辦法,可她仍深信凌昊是真心待她、愛她的。
燃熄手中的煙,他勾勒有型的下頜輕抵著她中庭飽滿的額頭,喃聲逸道︰「除非你放棄我。」
暗自嘆口氣,他的承諾是永恆不變的宣誓。
因為,他真的迷戀上她的純、她的真,真的放不了手。
「不!」縴指輕抵他的薄唇,她深情地宣誓︰「我不會放棄你的,永遠、永遠都︰不會。」
因為她好愛、好愛他。
陵裳……
她怎能、怎能對他如此無怨無悔?
而她又要如何面對即將來臨的打擊?
看著一臉深情的她,凌昊心中五味雜陳,薄唇跟著一抿,攔腰將她抱起,緩緩地走向身後的大床輕輕放下她。
一時之間,不知該將視線落在哪兒的她,羞澀之情盡顯露于臉頰。
她白皙的皮膚因羞赧而染上一陣緋紅,全身因急促呼吸劇烈顫動著。
沿著肩膀,他貪戀的碎吻她滑女敕的肌膚。
「好美!」
她羞怯地別過臉,不知該怎麼回應他的熱情。
「你很緊張嗎?」唇邊掛著佞笑,他愛極她嬌羞的媚態。
是啊,就是這樣的純真、這樣的媚態教他好生迷亂,情不自禁對她動了真情。
動真情?
凌昊身子一僵。
不!
她只是一顆棋子,一顆他用來打擊敵人的棋子罷了。
對他而言,業陵裳僅有利用之途,他對她並無他想,所以他不可能對她付出真情,不可能的!
利欲燻心的心志再度復蘇,理智悄悄被摒棄到一旁,極度復雜的心情也無聲無息消逝,此時此刻,眼前的小女人美得令他心神蕩漾,是他惟一的渴求。
「凌昊,你!」又羞又喜,她嬌嗔抗議著。
她嬌柔的抗議聲听在他耳里,無疑是道催情的旋律,勾動他的。
薄唇——勾,凌昊的頎長之軀微微欺壓而下,雙手穿過她的腰際緊緊扣住她。
兩具渴求的身軀霎時貼合無縫,急促紊亂的呼息也已教充滿著的他們融合成一體。
今天,他會帶給她另—一種不同的感受。
忽地,她嬌笑,「喂,你是不是想來點不一樣的?」
這女人!
望著她,凌昊怔了怔。
因為她的一顰一笑不僅使其嬌羞神態富有純真、調皮的味道,更令他意外在一夕之間蛻變為女人的她,竟能出人意表且大膽地挑逗他。
他的食指游移而上,停留在業陵裳嫣紅的菱唇,同時以無比性感、低沉的溫柔嗓音逸語︰「你已經點燃我的欲火,若不將它熄滅,你就別想下床。」
「滅、滅火?」這……她只是——時玩心大起,隨口說說而已,怎麼他卻當真起來?霎時,她全身變得緊繃。
「禍從口出,後悔也來不及了。」
「呃,我……」她好緊張,緊張得想逃。
「陵裳,放輕松,嗯?」察覺她的退縮,他轉而以溫柔對待,輔以挑逗,在她誘人的耳際輕吐氣息。
「別……」
「真敏感!」見她反應如此大,凌昊性感的唇角勾起一抹佞笑,大掌恣意游走在她的嬌軀盡情探索。
強忍著陣陣涌起的酥麻感,以及感覺到難抑的狂浪熱潮在體內奔竄,業陵裳扶住他的肩,臉上盡是又陶醉又掙扎的神情。
她心慌!可是在體內奔竄的熱潮又像撲火的飛蛾,急于得到剎那解月兌。
輕咬唇,她逸出申吟聲。
凌昊露出滿意的笑容,在她身上烙下一個又一個屬于他的印記,頗具佔有的意味。
「昊,停……」
異樣的快感惹得她興奮不已。
「不,不要壓抑你的感受,表現出來。」看著她痛苦又快樂的表情,凌昊臉上立即流露出男性的優越感。
「昊,我、我愛你!」神情迷亂的她大聲宣告著愛意。
俊臉一僵,業陵裳突來的告白將他的給完全燒熄;霎時,他心底揚起兩道聲音
邪惡之聲殘酷地告訴他,她不值得,不值得他溫柔以待、浪費心思!
另一道聲音卻指控著他︰這樣甜美可人、深愛著你的女人,你忍心一再利用她、傷害她嗎?
蹙起眉心、甩甩頭,煩躁的他急于將那盤旋在腦海中的兩道聲音趕出。
瞬時,身心倍受煎熬的凌昊將自身那些熱情因子全施放在美麗境界。
UUU
寒夜淒清,冷風颼颼。
「倒了?」
罩著一襲墨黑色睡袍,沉默多時的凌昊終于開口;其衣襟微敞的胸口露出壯碩結實的胸肌,令他看來更顯邪魅、放蕩不羈。
「倒了。」立于他身後的冷鷹恭敬地回話︰「據手下回報,業炎剛在得知公司倒閉之際突然心髒病發,目前在家中養病。」
「炎日企業即將走人歷史的消息發布了嗎?」
「就等邪皇一聲令下,隨時可以上頭條。」
黑眸一眯,凌昊露出一道既駭人又冷絕的目光。「就今晚吧!」
凌昊等不及要看業炎剛面對事業跌落谷底的絕望模樣,也等不及要看他知道自己的親生女兒已被他糟蹋、利用的神情。
那一定很精彩!
「邪皇。」看著他,冷鷹的內心似乎有所顧忌。
以深不見底的眸子斜睨他——眼,凌昊的唇角微微扯了下。「有問題嗎?」
凌昊冷酷的俊臉頓時滿布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邪氣,就連追隨他多年、了解他甚深的冷鷹也被震懾住。
「屬下擔心邪皇這麼做,陵裳小姐一旦得知,她……」
「接近她是擊垮炎日企業計劃的一小步,傷害她、玩弄她,令業炎剛痛不欲生才是最終目的,你忘了嗎,冷鷹?」
「冷鷹沒忘,屬下只是怕陵裳小姐會承受不住這個打擊。」
「她是該承受不住。」
「邪皇,容冷鷹大膽地說句話,您這樣刻意打擊炎日企業,不擇手段搞垮業炎剛,只怕陵裳小姐日後必定不能諒解您。」
相愛的兩人為了一方貪圖名利、權勢而分飛,值得嗎?
「過了今夜,我與她將形同陌路,何來諒解之說?」
縱橫商場、稱霸商場,惡意搞垮她的父親……業炎剛,是他計劃許久的陰謀,他絕不因迷戀她而一時心軟!是的,他要傷害業陵裳,讓業炎剛活在懊惱、愧疚的日子里,同時臣服于他,以彌補他曾犯下的滔天大錯。
「邪皇,您不能否認陵裳小姐對您而言已不再是顆棋子,而是個在您心房佔有一席之地的女人啊!」
他看得出來,凌昊早已愛上她,只是不願正視這份感覺。
「大膽!」凌昊微眯的眸子進射出一道凌厲駭人的目光,「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旁觀者清。」
「冷鷹!」
「既然邪皇不愛听,冷鷹不說就是。」
他是冷鷹的再造恩人,所以縱然心中對他頗有微辭,冷鷹還不至于太過逾矩。
「現在你可以去通知房里那個無知、天真的女人,告訴她,她父親病危的消息。」他說得淡然,不帶一絲感情。
「是。」冷鷹緩緩退出他的視線範圍。
在您心房佔有一席之地的女人。
業陵裳當真佔有他心窩的一角?
不,這是冷鷹的片面之詞,他怎麼可能愛上一個只有利用價值的女人?不可能!
然思及業陵裳在得知父親病危的消息後,可能會有的焦急反應,凌昊素來冷絕的心卻揪得老緊,隱隱作痛起來。
而這心痛如針扎的異樣感覺到底代表著什麼意義,他不懂,也不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