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間的風吹起來有股自由的味道,很久沒有這麼自在的飛翔在天際,而且,還不用自己出力,伏在如此寬闊的肩膀上,真夠舒服的。光明正大的從南天門下凡,看著下面的悠長的山川河流,白牆黑瓦的村莊小鎮,狐右感覺心里跳躍著真正的欣喜、真正的開心——雖然這些是楊戩給的。當然也要感謝老君配了那麼多的丹藥,讓自己找了個借口說服楊戩帶自己下凡,楊戩又去說服王母,呵呵……現在的楊戩還真有點「言听計從」的味道,看來離目標不遠了。
楊戩刻意繞道低飛到了海邊,他找尋了一會兒,指著一叢礁石說︰「右右,看那只海烏龜!」
「啊!真的!」狐右搗住自己的嘴巴,偷笑起來。那只海烏龜被囚在海邊,身上長滿了珊瑚青苔,麻木無奈的看著潮水漲上來、退下去……五百年,夠他受的了!活該!
楊戩頗有感慨的說︰「做壞事的人終究會得到天譴。」
狐右挑了挑眉毛,沒發表意見。這世界上做壞事的人多了,不一定都會得到天譴。所謂的「天譴」,都要有人去設計,不是嗎?
天空的白雲「呼呼」的往後退,狐右欣賞著一路的美景,時而摟摟楊戩的脖子,時而裝作不經意的把鼻息吹到楊戩的耳邊,楊戩一聲不吭,一路向前。直到出現一條蜿蜒的江河,他才露出了一種輕松的笑容,「前面就是灌江了!」
這就是灌江麼?現在正值一年之夏,江面開闊,漁帆點點,山俊水清,鶯歌猿啼,算得上是一個居住的好地方。
「看到我的二郎廟了嗎?」
順著楊戩手指的方向,狐右看到了那所破廟。「看到了,好小哦。」
「夠住就行了。」楊戩的心不黑。
還沒降落,楊戩吹了聲口哨,廟里跑出一只健壯的黑犬,飛奔而上,狐右立刻大驚失色,死死抱住楊戩,「讓牠走開!讓牠走開!」
「別怕!那是我的嘯天犬。」
「你的嘯天犬也是犬,我怕!」正說著,嘯天犬似乎已經聞到了狐狸的味道,直撲狐右,狂吠不止。
「嘯天!」楊戩停住,厲聲喝斥他的愛犬,可是嘯天犬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不听話過,凶惡的盯著狐右,齜著白森森的尖牙,不停的發出警告的低吼。
狐右怯怯的躲在楊戩身後,不敢出聲。
「回廟里去!」楊戩真的發怒了,嘯天只得听令,恨恨轉身,奔回廟里。
待嘯天返回廟里,楊戩溫柔的扶著狐右降落到地面上。「好了,沒事了。狗遇上狐狸,可能有些本能的情不自禁。我保證,只要你住在廟里,我就會把嘯天拴住,你放心。」
「嗯。」狐右輕輕的點點頭,心想只要這狗不妨礙大事就行。綠幽幽的眼眸輕輕一轉,又接著說道,「狗遇上狐狸有沒有本能的情不自禁我不清楚,但是狐狸遇上你,一定會有本能的情不自禁。」
「嗯?呃……」楊戩頓悟卻企圖裝傻,急惶惶的看著門口的方向說,「好了,我現在帶你進去……」
哼哼,傻瓜一個……狐右在心底輕蔑而笑,一把揪住楊戩的袖口,跟著他進去了。別問為什麼抓住袖子,因為怕狗。
楊戩帶著狐右參觀過整個二郎廟,之後到了廟堂的後門,邀請狐右「走出」那扇門。
狐右有些不解,「出了後門,不就是出了二郎廟了麼?難道你的住處在這廟後的山上?」
「當然不是,你走進去就知道了。」楊戩還有些故弄玄虛。
狐右已猜到了是怎麼回事,提了提包袱,邁過那道門坎,另一邊果然是座雅趣別致的小園林,嘉樹奇卉,怪石清流,水閣樓台,風亭月榭,循廊而觀,處處有景,真料不到楊戩還有此品味。
狐右一向欽佩能有如此巧手的園林工匠——即便這個人是楊戩,所以忍不住夸贊一下。「這個,是空間的連接吧?楊戩,你好厲害!」
「這是我朋友幫我弄的,他很擅長連接空間。」
「朋友?」狐右有些意外,「是老君嗎?」
「當然不是。」
「那是誰呀?」幫他做了那麼久的菜,也沒听說過他有什麼朋友。
「蔣子文。」
「蔣子文?這個名字有點熟悉……是誰?」
「是人人懼怕的閻羅王啊!」楊戩笑著推開一間廂房,忙著進去收拾。
呵,在天上沒半個好好的知己,在地下卻交有朋友……「這園子也是他弄的嗎?」
「嗯,他很喜歡建園林,可惜玉帝偏偏讓他去建刑場,還要求他搞十八層地獄,一層比一層有創意,呵呵……」說到這個,楊戩笑個不停,原來嚴肅的人也有笑料。
或許,閻王是個幽默的人,能讓人一想到他就笑個不停。狐右認真地看著楊戩問︰「為什麼從來沒在天庭看到你這麼笑過?」
「我不太清楚……可能是因為爹娘對我的期望。他們要我在天庭身居要職,要讓玉帝王母對我刮目相看,要向全天庭的神仙知道,仙凡私生子不比任何神仙差,所以我一上天,就有些莫名的緊張,總怕做錯什麼,凡事都小心翼翼,自然很少笑;可一到這里,就放松了……無拘無束。再加上有你的陪伴,我每一天都很開心。」楊戩此時笑得有些靦腆,看得出每一句話的真心真意。
狐右故作埋怨,「你也知道凡間比天上自由,當初還來勸我上天?你不是存心推我入火坑嗎?」
「那是任務,我也沒辦法。但我保證,以後一定會盡量多帶你下來散心,好嗎?」
狐右伸出小指頭,「好,你說的。」
「嗯。」楊戩很爽快地同他打勾勾,「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
從這天起,狐右同楊戩一起住在二郎廟之中,嘯天被拴在門外,完全的兩人世界,可是難免會進進出出,每次經過,被那嘯天一瞪,狐右就渾身不爽,聞到那股狗騷味兒更是連做菜的興致都沒了!而且狐右總覺得這只靈獸的存在對自己而言,遲早是個威脅,可能牠能嗅出對主人身邊的潛在危險……想個什麼辦法除掉那只警惕性異常強烈的惡犬呢?說實話,要干掉這只嘯天犬不是件難事,難就難在如何不被楊戩發現。
二郎廟的香火挺旺,隔三差五的有些鄰近的百姓前來祭拜,大家都說二郎神很靈,求媳婦、求子嗣、求功名、求財物,禿子求生發,丑婦求花容,各種各樣的祈求常令楊戩無奈,令狐右笑翻。但只要見到狐右開懷大笑,楊戩就會開心的陪笑。這兩人一到二郎廟,原本的「主僕關系」顛倒了過來,狐右的味覺尚未恢復,什麼事兒都是楊戩伺候著他。這麼看起來,不是狐狸見到楊戩會情不自禁,而是楊戩見到狐狸才會情不自禁。
一天早上,正當他倆在廟堂之上嚼著生硬的供果時,一群遠道而來的牧民進廟燒香祈求。
「二郎神吶,我們家鄉來了一雙狗妖,無惡不作,擄走我們賴以生存的牛群、羊群,我們求了好多菩薩神仙都沒用,求求您幫我們除了那兩只妖孽吧!我們全族謝謝您了!」說著,奉上一只汁肥焦脆的烤全羊。
「听上去好可憐……」狐右推了推一旁的楊戩,這件事他絕對幫得上忙吧。
可是楊戩似乎無動于衷,「我也想幫忙,可玉帝上次告誡過我,不準接天庭以外的除妖任務。」
「你就這麼听話?」
「違反他的話,便是違反天條。」楊戩回答得很干脆。
太循規蹈矩了,真無趣。「那我過去看看,如果狗妖來傷害我,你要救我,這樣你就不是違反規定的除妖,而是為了救一位御天廚啊,對嗎?」
楊戩停止咀嚼,想想狐右說的話很有道理。「右右,你真聰明。」
哪里!是你笨而已。「這些百姓又送來了很多貢品,我下去看看有什麼可以做成美味的早餐!我覺得我的味覺恢復了很多!」狐右開心的爬下屋頂。謊稱味覺失效無法做菜,可老是吃供品也不是辦法,呵呵,再裝下去虧待的可是自己。
三日後,楊戩帶了嘯天犬到了牧民所說有狗妖出沒的山谷,狐右遠遠的躲在雲端,扯一片浮雲遮日,搖把小扇子,悠閑觀戰。
楊戩征戰無數,根據經驗很快找到那個山洞,叫了幾聲沒反應,干脆在洞口堵上一堆干柴放了把火,很快兩只狗妖被逼著沖出洞口。楊戩等候多時,馬上進入二對二的惡戰。狐右看看他們實力差距實在太明顯,估計在一炷香的時間內,楊戩便會勝出。突然間,那山洞里又竄出一個小黑影,往西南方向逃去。楊戩正專注應戰,無暇分心,嘯天那狗仔眼尖,迅速追擊那道黑影而去。狐右「唰」的收起折扇,很快打了一下算盤,變出分身,一個留在雲端乖乖的听楊戩的話不亂跑,另一個則跟蹤嘯天而去。
嘯天不愧為戰斗型靈獸,普通的小妖小敝哪能奔得過牠?待牠追上了那個黑影,狐右也悄然在雲頭里隱藏住自己。
原來那道黑影是只小狽妖,本想趁著父母同楊戩惡斗之時逃命,沒想到還是難逃厄運。牠被嘯天逼入山谷死角,圈成瑟瑟發抖的一團。嘯天的影子一步一步靠近,小狽知道死定了,干脆閉上眼楮哭起來。「娘親,我逃不掉了,嗚嗚嗚……」
「喲,同類也要相殘啊?」狐右突然出現在嘯天的身後,雙手抱胸,鄙視著楊戩的寵物。
小狽听到有個說話的聲音,睜開眼,看到道骨清風,仙霧繚繞的狐右,不禁感嘆︰「咦?有神仙來救我了……」
嘯天看看怯弱的小狽,看看高傲的狐右,孰輕孰重一分便知,張開大口撲向狐狸!可一口下去居然只是個幻影,撲空的嘯天尚未落地,千百條樹根破土而出,如章魚的觸手般靈活,柔韌異常,死死纏住嘯天犬的四肢、頸喉,令牠無法申吟。
小狽嚇壞了!這神仙是專門治狗的嗎?
狐右看了看嚇到腿軟的狗仔伏在地上寸步不栘,把自己的意圖告訴他︰「小家伙,你听著,你的爹娘這次肯定難逃一死,我可以給你一個活下去的機會,條件是你要徹底成為我的奴僕,永遠效忠于我。」
「我、我……」小狽噙著淚水,渾身發抖,驚恐的看看苦苦掙扎的嘯天犬,這個可怕的人是誰?「我應該怎麼做?嗚嗚……」
「你必須舍棄你的身體,進入嘯天犬的身體,從此成為嘯天犬跟在楊戩的身邊,成為我的眼線。可能的話,以後還會有機會給你爹娘報仇。」
「嗯嗯!」小狽猛點頭。娘說的,眼下只要活下去就好。
點頭的瞬間,小狽听到一聲慘叫,沒看清楚怎麼回事,只看到紅光一閃,狐右就抽出了嘯天的三魂七魄,玩弄于股掌間,之後顆顆擊破,一個不留!又一轉眼,只感到狐右的手掌貼在自己額頭,天旋地轉,一飄忽,降落在一個奇怪的地方,張開眼,只看到「自己」軟綿綿的倒在地上再也不動彈了。
「這個是……」感覺腿變長了,視野變高了,連鼻孔吸進的空氣都比以前多了!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嘯天犬。記住你是靈獸,不要說人話!我是你的主人,我叫狐右。」
「嗯。」狐右凶巴巴的教訓,讓小狽耷下了耳朵。
「別耷耳朵!豎起來!抬頭挺胸,眼神要凶惡!」
「是!」小狽吸了吸鼻涕,繃緊身體。
「記住,別再說人話了。」狐右一再提醒。
「汪!」這一記稚女敕的叫聲,听上去好像被閹了的狗太監。
狐右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臉,作罷。「算了,暫時還是不要發聲音了,當自己是啞巴。」
「唔……」嘯天自卑的低下了頭。
「我說過,不要垂頭喪氣像條喪家犬似的!」
「我本來就是條喪家犬……」
沒出息的笨狗!可是沒時間好好教了,剛收回地下樹脈,楊戩就踏著雲彩,拎著兩只大黑狗的尸體,攜同另一個自己往這邊飛來。
狐右立刻消失在空氣中,這令小狽崽看得瞠目結舌。
楊戩降落到地面上,撿起小狽仔的尸體,夸贊道︰「嘯天,干得不錯!」
而嘯天看到了自己父母的尸體,心碎萬分,但看到了狐右的告誡眼神,只好使勁摒住淚水,可是好艱難。
失去至親至友的滋味狐右也品嘗過,感同身受,干脆拂袖掀起一陣風,吹起沙塵,讓小狽趁著這沙塵盡情的流淚。
「楊,這邊沙塵好大,我們回家吧。」狐右大聲的喚著。
「嗯。沙子都吹到我的眼楮里了。」
「快上來,我幫你吹吹……」
嘯天流著淚,跟在「主人」身後……雖然遲早有一天會離開爹娘,但從未想過是以這樣的方式……只哭今天,從此以後,我不是撒嬌的小狽,我是威武的嘯天神犬。
靜悄悄的夜晚,可憐的嘯天耷著耳朵,舉頭思故親。狐右以為楊戩睡著了,偷偷準備了一大缽上等的麋鹿肉糜喂新嘯天。為什麼要偷偷模模呢?是因為害怕被楊戩發現嘯天怎麼一夜之間變性了。
嘯天原以為自己肯定沒胃口吃下東西,原想著為父母斷食守孝三日,可一聞到那肉香,居然悲傷難敵美食?!
真是沒出息到家了……嘯天違背意志,摒棄自尊,流著眼淚狼吞虎咽的吃起來。太好吃了!這鹿肉從來沒有嘗到過!
狐右蹲在他面前,看著他的吃相便想起了小左,小孩子大概都這麼貪吃吧……「你原來叫什麼名字?」
「我叫阿狗。」
「……」好惡俗的名字,做妖怪的十之八九沒文化,這也是很無奈的事。其實自己的爹娘又何嘗不是?以狐做姓,一個叫左,一個叫右,草草了事。
「那我以後叫你嘯嘯吧,嘯天的嘯。」反正听上去都一樣。狐右模了模他的腦袋。「你還太弱,想報仇的話,要好好鍛煉。」
「嗯。」
楊戩在遠處笑看著狐右,手里拿了件披風,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打擾……右右的手藝果然可以收服一切的,現在終于狐狗一家親,太好了。
***
凡間安逸的日子就這麼過著,楊戩覺得自從狐右來到自己的世界,整個天地都變得色彩斑斕,就連嘯天都學會了對著主人搖尾巴獻殷勤,每到吃飯的時候就纏著狐右,才沒幾天就肥了一圈。
右右真是個奇跡。
楊戩也漸漸活潑起來,閑來無事帶著狐右游山玩水,即飽覽風光,又品嘗各地美食;一日,楊戩坐在搖椅上心想每天獨享狐右的廚藝,總感覺缺了點什麼,要不請子文過來也嘗嘗御天廚的手藝?正這麼想著,狐右突然從身後靠近,遮住了他的雙眼。「猜猜我是誰?」
「偷襲我?右右,你有沒有第三只手遮住我的第三只眼楮啊?」
「沒有……」狐右噘起嘴巴松開手,送上一盤洗淨的葡萄。
「右右,過兩天我想請子文過來用餐,可以吧?」
「當然可以啦!為什麼你請客還要征得我的同意啊?」
「當然要問你,如果你不願意開宴,我拿什麼招待客人?」
「噢。」最近的朝夕相處讓感情越來越濃了,很不錯哦,「閻王大人什麼時候過來?」
「西去一百二十里有一座閻王廟,我過會兒捎封信去,問他什麼時候有空。他也是大忙人啊!」
「嗯。」
兩天之後,狐右正在門口掃地,一鬼差匆匆帶來口信說︰「我家大人後天傍晚過來。」
「有勞通傳。呃……」狐右一抬頭,看清楚來人!!不就是第一天上天看到的那只豬妖麼?張口想在多問幾句,那豬妖便跑了,似乎很忙。
原來他們都去了冥界……
冥界……不知道那個傻徒弟木耳怎麼樣了,那里的黑無常追到了白無常了麼……
冥界……應該是個好地方,就怕死了之後都不能到達那里,直接在塵世間煙消雲散了……
冥界……他們的老大不是一個幽默感十足的人,而是一個比楊戩更傻的悶瓜!!這是狐右見到閻王之後對冥界最新的認識。這種人會設計園林、嫁接空間?真是看不出來。還好和他一同來的判官生得一副機靈美人樣兒。
狐右帶著溫柔的笑,源源不斷地呈上出色的菜式。「請用菜,這是灌江中的白梭魚,清蒸出來尤為鮮美。」
美人判夾了一塊,放入口中細細品嘗,「好鮮哦,好像還有雞肉的鮮美!」
「嗯,做清蒸魚時,除了放好佐料外,再把成塊雞油放在魚肉上面,這樣魚肉吸收了雞油,蒸出來後便滑溜好吃了。」狐右細心的解釋道。
「好棒!好棒!不愧是御天廚!苞你一比,我們家的胖胖廚燒的東西只能給死人吃。吃過你的手藝,真是死而無憾!」判官開心得手舞足蹈,每一道菜上來,毫不吝嗇贊美之詞;相反,那閻王沉默寡言,那表情,好像一直坐在公堂之上。
沿江而居,自然以河鮮居多,龍舟钁魚、琵琶大蝦、薇菜魚絲、滑溜貝球,直到所有的菜上完,狐右才在宴桌上坐下,吃一些自己做的晚飯。
楊戩和客人聊著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狐右不插一句話,直到晚餐結束,同楊戩一起到門口送客。閻王同楊戩道別,判官則跳到狐右面前說︰「你清秀溫柔,又很會做菜,楊戩真有福氣。」
「判官大人過獎了。」狐右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這句話算是贊揚我?還是說我是楊戩的「賢內肋」?真想知道楊戩是怎麼向他們介紹自己的。
「以後到冥界來玩啊!」小判官又說。
「一定。」狐右總覺得日後和這個判官還會有相遇的緣分。
就這樣,閻王和判官,一靜一動,點著一盞白燈籠,消失在黑暗中。楊戩突然很有感慨地問狐右︰「你覺得他們相配嗎?」
「相配?他們不是一同共事的……」
「上下級,」楊戩接下狐右的話說道,「他們的官職是閻王和判官,可是之間的感情遠不止這樣。你知道嗎,天庭不準有不該出現的愛戀,以前出現的種種,仙凡也好,仙妖也好,都被列為禁戀,即便是仙仙相戀也會被斥輩分不符。可就連老君都不弄不清楚,誰和他才是同一輩兒上的神仙。久而久之,到底怎樣才是被允許的愛戀,沒有人記得。漸漸的,也就沒有人再敢光明正大的去愛……」
「是這樣啊……」那我不是和那些個豬妖是同一輩上的神仙麼?
「所以,對天上的神仙來說,喜歡一個人,只要常在他身邊說說話就好……這是天庭相互喜歡的默契。子文的話不多,但他說過,只要他的小判官天長地久的待在他身邊就好。」
「嗯,我懂了。」狐右往楊戩身邊側跨一步,緊挨著他,「只要常在他身邊就好!」
轉過頭,看著楊戩;楊戩也看著狐右,「噗嗤」一聲,同時笑起來。
嘯天看到客人終于走了,急不可待的竄出來汪汪亂叫——我今天還沒吃晚飯吶!主人光顧著招待客人,怎麼可以把寵物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