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琥緩緩地站起身,俊美的身子如同藝術品般讓人目眩神迷。
「快……快穿上衣服!」
制服他的力量突然消失,凱薩再度獲得自由,可就在軒轅琥果身站在他眼前時,他竟忙著叫他穿上衣服。
「你在害躁個什麼勁?不都是男人嗎?」軒轅琥不耐煩地瞪著他。「我有的你也有,作啥大驚小敝?」
「我……」
對啊,他在大驚小敝什麼?
從小到大,不知看過多少男人的,可唯獨他的身體會讓他臉紅……
是因為他身上那二分之一的神秘血緣的關系嗎?
還是因為他出身黑道世家,因此有一種在血堆里打滾的江湖味?
還是……
比凱薩高出一個頭的軒轅琥,突然間抬起他的下巴,令他們再度四目相望。
這個動作讓凱薩愣住。
那雙碧眸里的火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來的……
思念和迷惑。
是的,雖然不曉得為什麼他的火氣會去得這麼快,但是見到他的眸子中不再有怒火,這教他松了一口氣。
但為什麼,他只覺得臉頰開始……開始熱燙了起來?
兩人雖然目光相望,但軒轅琥的思緒卻有些茫然。
是的,他們兩人長得如此相似。
這只讓他覺得心痛。
筆人已逝,沒有什麼是可以留下的。
「小表,如果你只是想游戲人間,就不要讓我看到你臉紅的模樣。」他決定要結束這場鬧劇,于是說出了這樣的話。
「你……」
面對軒轅琥的這番戲弄,凱薩火冒三丈。
「我們是在討生活,是在玩命。」
軒轅琥再度轉過身去,拿起管家替他準備好的白襯衫穿上,「我們不是你們這些公子哥兒的玩物,我們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
「我不是公子哥兒!」他激動地大叫。
「會大吼大叫、不成熟地把你父親替你精心安排的飯局給搞砸,這就是公子哥兒的表現。」
無視于凱薩的大聲抗議,軒轅琥接著拿起那一套黑色西裝穿上,「你最好趁你父親回到紐約之前,把我銀行的錢解凍,然後關掉你那間牛郎店,乖乖的當你的市長公子。」
「我才不是市長公子!」
面對凱薩的激動表現,軒轅琥只是揚起劍眉。「你不是市長的公子,難道是乞丐嗎?」
「我寧可跟你去混黑社會,也不願意再待在這個丑惡的家庭一秒!」
「很可惜,我們不收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表。」
軒轅琥不疾不徐地在鏡中調整好自己的領帶高度,之後緩緩地走向黑色的房門。
「記得把我剛剛說的兩件事統統辦好,那麼你這一個月以來對我做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這是看在你老爸的面子上我做的最大讓步。」
「我偏不!」
凱薩的怒吼響起,那道光亮的門反映出金發惡魔手上的東西——
一把黑色的手槍舉起,筆直地瞄準軒轅琥。
「你玩的游戲已經過火了。」
軒轅琥再度轉過身,臉上再也不是不在乎的表情。
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男孩子?
性情暴戾如火,雖然有著與安東尼一樣的俊俏美貌,卻是讓人打從心里恨得牙癢癢的。
倘若說安東尼是聖母瑪莉亞手中所持的美麗百合花,那眼前這個凱薩就是撒旦養在地獄的毒玫瑰。
「如果想要從我這兒奪回你原本該有的東西……」凱薩手中的槍是如此地可怕,那張俊美的臉上蒙上一層寒光。「你就必須听我的。」
軒轅琥濃眉深鎖。
面對一張與安東尼相同的面孔,那熟悉的愛戀和陌生的怒火同時在他的胸口燃燒起來。
膺品是永遠抵不上真品的。
香奈兒之所以是香奈兒,凡塞斯之所以是凡塞斯,這都不是沒有道理的。安東尼有安東尼的特質……
將克的話,猛地又在他的心中竄起。
這個男孩是如此特異,明明就是一個出生在良好家庭的孩子,明明就是純潔得像一張白紙。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在他的身上會有一種噬血的感覺?
而那種感覺是在道上打滾多年的他身上才聞得到的……
奇怪的感覺在他的心里漫開,他明白這樣的感覺太過危險。
軒轅琥離開通往外而的門,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凱薩的方向奔去。
當他狠狠地封住凱薩那狂妄的唇時,他已知……
這是他非簽不可、無可避免的惡魔契約。
就是這樣一個深吻。
就是這樣一個充滿無法預知未來的吻,一個如同惡魔契約的吻完成了他們的交易。
讓酒國名花為之瘋狂的女王PUB就在這樣的不平等的協議之下消失無蹤。
而代價是碧眼白虎必須當金發小惡魔一個月的——
所、有、物。
「你是認真的嗎?」
將克和馬可的驚呼,同時縱軒轅琥的書房里傳出。
「我不在這個地方的時候,你們要替我多注意一下店里的情況。」軒轅琥在提筆簽下最後一份文件之後,面無表情地站起身,「我的行李部準備好了嗎?」
「老大!等等!」
馬可百思不得其解的攔住他,「你是說真的嗎?你真的要去那個小惡魔的身邊?」
「一個月後我就會回來。」軒轅琥輕輕地推開他的手,俊美的臉孔上看不出一絲真實的情緒。「別忘了我是碧眼白虎,沒有人可以傷得了我。」
「那個小惡魔會!」
將克的聲音讓軒轅琥再度地停下腳步。
「你被他那張與安東尼相似的臉孔給迷惑住了。」
將克的話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入軒轅琥的耳里,每一個字都讓人覺得膽戰心驚。
「再如何威風的老虎也有落入獵人網中的時候。他會把你傷得體無完膚,他會讓你的心再度因為他而崩潰。」
軒轅琥握住銀色的門把,僅止停留了一會兒,馬上開了門,他們便看著那高大的王者背影這麼走了出去。
「軒轅琥!」
將克第一次吼出頭兒的名字,面對這樣義無反顧的軒轅琥,此刻他的內心充滿不安——
他知道軒轅琥這樣做是為了產業,為了替他辦事的弟兄們。
生活要過,日子也要過。
總不能讓下面的人也跟著餓肚子,但……
他第一次感覺到軒轅琥的背影看起來那麼地危險。
宛若……
宛若飛蛾撲火。
「你可不可以把收音機調到播報新聞的電台?」
「喔,好啊。」
通往蘇活區的路程中,只覺得有一種月兌離俗世的輕松,一股與塵世完全無關的氣氛,由窗外的風吹進車內。
听到那些屬于青少年的RAP歌曲自收音機里傳出來,軒轅琥就滿身不舒服。
「你不喜歡听這首歌啊?」坐在駕駛座旁的凱薩問道,「這首歌現在很紅呢!連唱歌的那個男歌手部長得很優喔!」
「最新氣象預報,昨晚在海上形成的小型台風,今日將往北北東方向過境,請居住在北部及山區的民眾小心防範,氣象局也將在今天下午發布陸上台風警報……」
軒轅琥悶著頭不說話,任由收音機里的播報員滔滔不絕地說著,他專心地開著車子,專注于車外的路況。
「你祖父怎麼這麼信任你啊?」
沒有察覺到軒轅琥的冷淡的凱薩,只足再次轉至另一個更致命的話題。「意大利人不是都很注重血統的嗎?像你這種中義混血的小孩,怎麼可以擠進辛爾納家族,繼承這麼大的產業呢?」
軒轅琥听到凱薩的話,只是淡淡地轉過頭給他一記白眼。
「莫非你用了什麼手段?」他十分有興趣地看著他。
「這不在我們的契約範圍內。」他緊抓著方向盤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顯示他可是經過一番壓抑才回答的。「我拒答。」
這個小惡魔真是過分!
他前腳才剛剛踏進市長官邸,凱薩馬上要他載他到他在蘇活區的私宅。
他把他當什麼了?
專屬司機?還是他養的一只忠狗?
「回答我。」
凱薩對于他這樣的答案並不滿意,揚起俊俏的臉龐要他立刻回答。「這是主人的命令!」
「我的確是用了某種手段。」
軒轅琥緊咬著唇,白牙縫之中迸出了這幾個字。「為了在重視血緣的意大利辛爾納家族里存活,我只好踏著別人的鮮血走向我想要的地位,其中也包括了我最愛的人的血。」
初聞此言,凱薩的身子不禁顫抖了起來。
「你殺了你的愛人?」
「總比我被殺好吧?」軒轅琥微微地揚起優美的唇角,「順便再告訴你,這部跑車也是我的戰利品之一。」
「你……」面對他這樣的冷酷,讓凱薩有一極莫名的怒氣。
「是你要我說的,說了你可不要在那邊發少爺脾氣。」
軒轅琥笑了開來,俊美的側臉顯現出一絲冷酷和無奈。
凱薩心中微微一震,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在心中蔓延開來。
軒轅琥只是專注地看著前方欲往蘇活區的道路,眼前的道路雖然微陡,卻是一片平坦。
「為了不讓我在辛爾納家族里死亡,他為我而死。」軒轅琥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突然補充說明,但他仍緩緩地說著︰「他就這麼葬身在自由女神腳下的那一片汪洋,在我永遠到達不了的深海中長眠。」
「他恨你嗎?」
「我不曉得……但我知道我愛他……可是,他再也听不到……」
他的俊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凱薩竟在這一瞬間呆望著他的臉,停止了復雜的思緒。
這個神似安東尼的男人,讓軒轅琥下意識的從心里發出警告。
他說不上來,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他和安東尼的相像之處,恐怕也只有那張同樣俊美的臉孔。
安東尼是他所熟悉的男人,他是溫和而善良的,永遠安安靜靜地待在他的身後,听從他的命令,永遠為他著想,甚至可以為他失去性命!
而眼前的凱薩,則如同捉模不定的風,古靈精怪的想法是那麼多變,讓人永遠猜不著他的心思。
面對他倆孑然不同的氣質,他卻覺得凱薩那股噬血的氣質更適合在這黑社會中打滾。
他與自己所深愛過的男人比起來,兩人的感覺相差太多。
他猜不出凱薩神秘和那噬血的氣質是從何而來,所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到了,就是這里!」
軒轅琥將車停好,兩人很快便進入綠油油的韓國草皮上,一棟高雅的白色西式洋房外。
凱薩按了下門鈴,不一會兒,深褐色的大門被打開,來應門的是一個約末六十歲的老先生。
「少爺,您……您怎麼來了?」來替兩人開門的老人似乎對于他們的到來感到驚訝,「也沒有先通知我一聲……我不曉得您要來……」
「沒關系的,查理。」凱薩開口說道,徑自帶著軒轅琥進屋內,「我會在這兒住上兩天,你放假去吧!」
「這……這不太好吧?沒人在這兒招呼您……」查理有些猶豫。
「沒問題的,冰箱里有食物吧?」他滿不在乎地說道。
「有是有……但……」
「那就沒問題了。」
看著凱薩如此指揮著在這邊的看守人,軒轅琥突然覺得,俊美年輕的他,其實與這棟素雅氣派的房子十分搭配。
他向四周觀望,這棟房子主要的底色是純淨溫暖的米白色;客廳鋪著光滑的檀木地板,上面所擺的沙發和茶幾,亦是淡淡的米黃色,綴以白色流蘇鋪墊,上面的玻璃瓶上,插了幾校正盛開的大朵向日葵。
「怎麼樣?很漂亮吧?」
凱薩就像個孩子似地站在擦得十分明亮的落地窗前現實,「這兒可是多少女人都想要一窺究竟的市長公子私宅,你是我第一個帶回來的人!」
軒轅琥對于他這種小孩子般的舉動,只能沒好氣的說道︰「那又如何?美歸美,大歸大,這些也只是你父親留給你的,並不是你所真正擁有的。」
凱薩的俊臉霎時垮了下來。
「你很希望你的男人是個多金有錢的男人?」
「我的男人?」軒轅琥轉過身去,恰好與那幾朵開得不知人間愁的向日葵對了上眼。「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的人是男是女?」
「我……」凱薩臉紅了起來,「我的意思是說……你的主人!」
「我並沒有要他是個多金的財主……」
「那麼,你是指……」
「如果建立起一個王國,這才發現矢去了最珍貴的東西,這樣你也覺得不錯?」
他突然問了這樣一個問題,令凱薩轉過身來,「你說什麼?」
「沒,或許我們的觀點不一樣吧!」
窗外陰暗的天空,教人看不到任何碧藍。
軒轅琥的笑容,竟在此時讓凱薩覺得有一種莫名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