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到美相公 第5章(1)

書名︰釣到美相公|作者︰圓悅|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兩人嘰嘰喳喳說個沒完,卻不知道隔了一扇門的另一邊,也有人在听著他們的對話。

「炫城最有名的包子鋪是大方街拐角的李記,大清早就有人在買包子了,排的隊伍一直從街這邊排過街那邊去,最出名的是里面的四喜包子……」

才一會兒功夫,話題內容已經從「我娘做的點心」轉到了「炫城的名小吃」上了。

也難為這小子了,滔滔不絕說了這麼久,竟然還沒有要打住的意思。玄碧臉上先是浮起了一抹笑容,隨即很快的消失了。

西門艾生性活潑,一趁她不注意就偷偷溜下望月峰,滿山遍野的去溜達,山上大大小小的動物都給她戲耍了個遍。

這些年宮主閉關的時間更多了,性子也變得越發的冷了,只消丟個眼神就讓人直打哆嗦,別說小爆主這樣的孩子了,就連她看著有時候也會腿軟,難怪最近小爆主總是躲著宮主。

玄碧對此看在眼底急在心里,有心想要待這孩子親厚些,卻也不敢太過親近,一則她畢竟是婢女的身份,兩人尊卑有別;二則小爆主修習的是冰心大法,感情過于充沛的話對她有害無益。

冰心大法最忌情緒的起伏,稍有不慎就會走火入魔。因此凡是被挑選為繼承人的孩子,都必須自小就培養起絕情冷性的性子。不過到目前為止,對于西門艾的培養並不成功而已。

只是這種與世隔絕的生活,已經造就小爆主單純而任性的性格。過年後她就到及笄的年紀了,她的言行舉止卻還像個孩子似的。

「唉……」真是頭痛呀!想到這,玄碧忍不住嘆了口氣。

目前好歹還有他們幾個陪在她身邊,但她們總有離開人世的時候,她無法想這單純的孩子該如何一個人度過漫長的歲月。宮主選擇做那無情無欲的「神仙」,可她卻無法漠視,想著得為小爆主好好謀畫一下。

就在這時,玄碧忽然意識到屋里已經好久沒傳出說話的聲音了。她放心不下里的情況,忍不住推開房門去查看,這才發現之前還說得開心的兩人,這會兒已經蜷縮在又冷又硬的地上睡著了。

「居然這樣也能睡著,真是兩個傻孩子。」見此情景,玄碧又好笑又有點擔心。

本來將陌生男人帶進離塵宮,就已經犯了宮主的忌諱,眼前這情景要是再被宮主瞧見,恐怕會一掌劈了這小子。

一想到宮主一掌拍下去,這白白女敕女敕的小子就會變成一攤肉泥,玄碧就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事不宜遲,得趕緊將他們分開才成。玄碧正要沖過去將兩人分開,這時她身後掠過一陣冷風。

壞了!她的心猛跳一下,轉身果然看見自家宮主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宮主,您這次閉關一切還順利嗎?」玄碧不動聲色的移動身體,擋在門的位置。

「嗯。」月無塵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

「我這就去準備梳洗的用具,您也好洗個熱水澡解解乏……」玄碧一邊故作鎮定的說著,一邊伸手要去關房門,可——

「這里面是誰?」她的手都已經放在門把上了,月無塵的話讓她硬生生的定在當場。

「還能是誰呢!當然是小爆主了。」玄碧故作鎮定的道。

「有兩個人的呼吸。」

「不就是小爆主和我兩個嘛!」玄碧強辯道。

一陣風拂過,眼前已不見月無塵的蹤跡。

「宮、宮主,您手下留情啊!」這次閉關後,宮主的功力又更精深了!玄碧不由暗暗叫苦,也跟著追進了房間里。

雖然已經是春天了,山里的夜晚仍然很冷,地板上雖鋪了一層地毯,但是仍擋不住寒意透過薄薄的毛毯往上沁。

地板上的兩人越睡越覺得冷,不知不覺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最後干脆抱成了一團,用彼此的體溫來取暖。

這畫面乍看就像兩只相互依偎取暖的小動物,要不是實在太擔心了,玄碧還真覺得這模樣挺溫馨有趣的呢!

「這是誰?」月無塵的聲音仍沒有起伏,眼里的冰霜卻結得厚了。

「只是一個迷路的小孩子罷了,等天一亮我就打發他下山,您就饒了這無知的小子吧!」玄碧膽戰的道。

「玄碧,你還記得離塵宮的規矩嗎?」月無塵森然道。

「玄碧,沒、沒敢忘。」只消一個眼神,就將她嚇退了半步,身上更是嚇出一身冷汗。

「還記得就好。」月無塵悄無聲息的來到兩人身旁,居高臨下望著。

她這徒兒生性活潑,很少有一記刻安靜的時候,別看每次在她面前都乖乖的,其實只是在裝乖而已,一有機會就會溜出去攆熊打虎。有時候,望著這張就算在睡夢中仍帶著幾分精靈古怪的小臉,月無塵也會覺得有些迷惑︰這跳月兌的性子到底是隨了誰的?

此刻西門艾正縮在那陌生小子的懷里,一張小臉睡得紅撲撲的,羽翼般的睫毛低垂著,雙眸靜靜的閉起,嘴角微微的上揚,臉上的表情恬靜極了。

「宮、宮主……」玄碧哀求地喊道。

「哼,你眼楮瞎了麼,這年紀還會是小孩子嗎?」月無塵冷哼一聲。

從身量來看,這小子已有十七八了吧!若是在山下,這年紀都能當爹了!

「呃……」玄碧低下頭,不敢與宮主對視。

「哼!」隨隨便便躺在一個陌生男人懷里,臉上的表情還比在她這師父面前更放松、更閑適、更……月無塵心中的不滿更大了,臉上的表情也隨之變得更冷。

「呃……」似乎感覺到什麼,先前還睡得很安穩的西門艾,這會兒不安的動起來,臉上也出現不舒服的表情。

這表情牽動了她內心最柔軟的一角,月無塵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安撫她,可是她的手還沒踫到西門艾,就被一只礙眼的大手搶先了。

「乖……」錢守承輕拍她的肩膀,發出一聲含糊的呢喃,因為實在太困倦了,他的眼楮壓根沒睜開過。

「唔……」西門艾將小臉轉到他的方向,在他懷里磨蹭了幾下,而後再度恢復平靜。

這小子還真是礙眼!月無塵的臉上閃過一抹殺氣,伸出去的手也隨之改變方向,目標直指錢守承的咽喉所在。

咽喉是一個人的要害之處,只消輕輕的一捏,一條鮮活的生命就能無聲無息的消失。

「宮、宮主,不要啊!」見月無塵面無表情的打量這兩個孩子,一旁的玄碧膽戰心驚的驚叫起來。

「閉嘴!」說話間,一只冷冰的縴手已扼住錢守承的喉頭,只須輕輕一捏,一切就都結束了。

要是喉嚨真被捏碎了,這小子的命就葬送在這里了!

***

也行是臨睡前說了太多吃的,也許是因為太過饑腸轆轆,錢守承發現自己被一桌子的美食給包圍了。

左手拿著蟹殼黃,筷子上夾著碧玉蒸餃,嘴里還叼著半個酥油小餅,眼楮就已經在瞄盛在梅子表大瓷碗里的雞絲粥。

「娘的乖兒,你慢慢吃,還有很多哪!」娘坐在對面,一臉愛憐的望著他。

錢守承心里覺得有些不對勁,卻想不出究竟哪里不對勁。

「娘的乖兒,喝碗粥吧!」娘替他盛了碗雞絲粥,隔著桌子處遞過來,一只眼熟的玉鐲子在手腕上晃來晃去的。

錢守承一臉幸福的要去接那只碗時,忽然記起這只玉鐲子在很久以前被他不小心摔斷了,他的爹娘也在去年的那場瘟疫中過世了。

下一刻,娘消失在空氣里,美食也跟著消失了,隨後消失的是桌子、椅子……甚至是屋子!

他發現自己正置身于曠野中,一條青碧色的大蛇擋住了他的去路。

青碧的蛇皮,分叉的蛇信、三角形的蛇頭、不懷好意的眼神,分明就是之前的那條,只是個頭一下子大了好多。

「有、有蛇!」錢守承的上下牙關猛打架。

他嚇得轉身想逃跑,可他的雙腿卻不像是自己的,就算心里急得要命,仍邁不開步子!

「嘶嘶……」青碧色的大蛇吐著鮮紅的蛇信,朝他游過來。

救命啊!錢守承想高喊「救命」,可是他的聲音就像消失了一樣,就算他將嘴巴張到最大,也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嘶……」青碧色大蛇越游越近,終于冰冷的蛇信舌忝到了他的脖子上,隨即一股刺痛感傳來。

「有蛇啊……」錢守承的恐懼也在此時達到了極點,尖叫聲沖破了閉塞的喉嚨。

下一刻,他豁然睜開眼楮。

他這才發現根本就沒什麼青碧色大蛇,自個兒也不在曠野中,眼前只有一個面帶煞氣的漂亮女人冷冷的瞪著他。

他的第一反應是︰咦,西門艾怎麼一下子就長大了?

隨即才意識到不對,這女人只是眉宇間跟西門艾有些相似罷了。何況如果說西門艾只是體溫比常人低一些,眼前的女人就是不折不扣的大冰窖了,只是雙眸對視了一下下,他就生起一種自己會被凍結的詭異感覺。

「呃……」錢守承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趕緊低下頭,不敢與這雙詭異的眼楮有更多的接觸。

可這一低頭又讓他發現不對勁——一只冰冷的手正掐在他喉嚨上!雖然那手沒使什麼勁兒,卻也讓他感覺極不舒服,難怪會做夢吧?

雖然這會兒的感覺和剛才夢中的完全不同,但是錢守承仍妄想著這是夢,伸出兩根手指在自個兒的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好、好痛啊!」會感覺痛就不是做夢了,他的心又提到了半空中。

「放開!」女人說話也像結了一粒粒冰珠子似的冷。

「呃,放開?」真要放開,也該是她放開他的喉嚨才對呀!錢守承不解的道。

「西門艾,你敢跟我動手?!」不料對方根本就不理他,只一臉煞氣的沖著他身後道。

「西門……」因為被掐住脖子,錢守承不敢動彈,只有利用眼角余光拼命朝外面望去。

原來西門艾就站在他的身後,手里仍抓著那條白綾,而白綾另一端就纏在掐住他脖子的那條手臂上。他之前沒有注意到是因為白綾是白色的,衣袖也是白色的,纏在一起教人看不清。

「師父,我不敢。」話雖如此,但是那條纏住月無塵胳膊的白綾也沒有要收回的意思。

「西門艾,你是想護著這小子麼?」月無塵森然一笑。

「弟子不敢。」西門艾低頭道。

「既然不敢,還不放手?!」月無塵的語氣更冷了。

不能放呀!她要是真放手了,他豈不是要被這邪門的漂亮女人活活掐死嗎?錢守承嚇得都想尖叫了,但礙于他的喉嚨還在那女人的魔爪下,不敢真的叫出聲。

「……」西門艾抿著嘴角沒有出聲,似乎在考慮。

西門艾,算我求求你了,你可千萬別放手呀!錢守承嚇得拼命朝她努嘴示意。

「師父,你就饒了他吧!他什麼也不知道,是我硬把他抓到離塵宮來的。」考慮再三,西門艾還是選擇了放手。

糟糕,這回死定了!他心里一陣涼。

「你還記得宮規麼?」月無塵沒有理會她的求情,只道。

「記得。」西門艾的聲音低若無聲。

「外人擅入離塵宮者死,帶外人擅入離塵宮者死。」西門艾的嘴唇翕動了幾次,終于吐出一句。

先前的紅暈早就不見了,此時她的臉色就跟死人一樣蒼白,一向靈動的雙眸也變得呆滯。

「我、我說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呀!西門艾可是你徒弟,哪有像你這麼逼自己徒弟去死的?」錢守承不曾見西門艾如此示弱,不由得生出了幾分俠義之心。

月無塵並不接他的話,只冷冷看了他一眼,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錢守承本以為已經鼓足了勇氣,可被這兩道冰冷的目光一掃,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氣隨即消失不見。

「西門艾,你現在就殺了這小子,我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月無塵收回了掐著錢守承喉嚨的手,對自己徒弟冷冷的道。

「呃……」雖然喉嚨上沒有了那只威脅性命的手,可是錢守承一點也不覺得輕松,額頭的冷汗更是一顆顆的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