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連舞揚台灣的家人都來湊熱鬧。」龍幾人坐在客廳里,吃著從蕭風音冰箱里搜刮出來的甜點。
「你不是最喜歡熱鬧的嗎?」
「自己制造的比較好玩。」龍的目光往蕭風音的臥房望去,他依然在睡眠中,「風音變了。」
「你是指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
「沒錯,懂得凡事不需要自己來。」一年的療養院治療還不如段舞揚的一句威脅來得有效,怪不人人總是說愛情的力量是很可怕的。
「那不正好,如你所願。」
「話是這樣說沒錯啦!不過還不夠完美。」說著,龍將酸甜好滋味的酒釀蜜餞一顆顆放進嘴巴里。
如果他的計劃完全成功的話,以後想再吃到風音烹煮的佳肴那可就難了,不趁現在多吃一點那多對不起自己。
「雞婆。」沈凌已經懶得理他,斯文的他也毫不客氣地將他喜歡的中式甜點桂花杏仁糕給搜刮一空。
「要雞婆也只剩下這一段時間而已,已經有人開始發現自己無法再像以前一樣喜愛獨自一人流浪,那相思的滋味難忍啊!」
「你是說?」
「再過不久,舞揚就會知道流浪的日子其實也可以兩個人一起,而且滋味更加甜美。」就像風音做的蜜餞一樣,越吃越好吃。
嗚……他開始舍不得把風音送給舞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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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舞揚的流浪生活,正如龍所預言。
罷離開紐約的時候他先到巴西去,一路上找尋稀奇古怪的事及值得拍攝的物像或景致,結果不論到哪里、不論做什麼事,尤其是在吃飯睡覺的時候,他總會想到身在紐約的蕭風音。
于是他想,也許是因為巴西離紐約太近,總有一種隨時隨地都可以看到他的想法.因此才會無法將那小小的身影收藏在腦海深處。所以只在巴西待了三天,便馬上搭飛機飛往歐洲。
兩人的距離是拉遠了,問題還是沒有解決,他依然在做每一件事的時候想起蕭風音。看見時鐘就會想他正在做什麼,看到好玩的東西就會想象他也許會喜歡;最糟糕的還是他變得跟女人一樣,每到一個地方,看見什麼穿的、用的,就會想要買給他。因此,才不過數天的時間,一向出門不帶行李的他,身邊已多出一大堆他用不著、全是要送給蕭風音的東西。
心情起伏不定的情況下,偏偏讓他看到那則報導,一氣之下直接親自出馬將那家雜志社的分社給炸毀,心情才稍微好一些,也明白了一件事。
說他喜歡蕭風音這件事錯得離譜,他根本是愛上風音,愛慘風音,而非只是單純的喜歡而已!
霎時,腦中一片空白。
這下子可好,從來沒有預料到自己也會有這一天的段舞揚,一下子忘記該如何處理這局面?
突然——
「媽媽,我可不可帶姆姆一起去?」公寓前一個六、七歲的女孩子抱著一只小兔子布偶向母親要求著。
小女孩的媽媽看向一旁的丈夫,丈夫回給她一個無可奈何的微笑。
那位媽媽嘆了一口氣。「好吧,你可以帶著姆姆。」
小女孩高興地跳了起來。「媽咪、爹地!你們真好,這樣姆姆就不會單獨在家,也不會覺得寂寞了,姆姆不喜歡看家。」因為她不喜歡看家,姆姆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一定也不喜歡。
一旁的段舞揚眨了眨眼,像是想通什麼似的,瞧那一家子興高采烈地準備到外地游玩,那麼多行李,八成是出國旅行。
一個人會寂寞啊!
想到自己現在一個人的確很寂寞,又想到遠方的蕭風音,他一定也有同樣的感受吧。
彼此的心已經不是完整的,各有一半留在對方的心里,怪不得自己一個人東飄西蕩仍覺得不自在,原來是另外一半的心沒帶出來。
所以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把心完整地帶出來!
他從公寓的廊階上躍起身,身上的行動電話也同時響起。
(舞揚啊!你父母跑去找風音麻煩了。)
他接起電話,還沒說聲喂,耳邊就傳來龍閑閑的聲音。
「結果呢?」
(听你的語氣,似乎一點都不著急。)
「沒什麼好著急的,憑你現在會無聊的找我閑聊,一點緊張的樣子都沒有,就知道事情並不嚴重。」
(呵呵!這麼了解我?)
「都幾年的老朋友了,怎會不了解你……放心,我要回去了。」
(是嗎?終于想通了啊?)憑舞揚的佔有欲這麼強,就不信他真能放得下風音,然後一個人在外頭逍遙自在。
「是想通了,我明天就回去。這期間幫我好好照顧風音,別讓他被我父母給欺負了。」
(放心!要不要告訴風音一聲?)
「我自己跟他說。」可以想見風音接到他的傳真時,會是怎樣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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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揚要回來了!舞揚就要回來了!
一大早,蕭風音就因為太高興而睡不著,干脆起床梳洗、穿戴整齊,然後到廚房做早餐。
舞揚說他搭昨天晚上的班機,大約今天早上八點鐘就會到,現在做早餐的確是早了點,不過在這種興奮的狀態下,他實在也沒有其他的事可以做。
他一直以為舞揚這一次離開,大概又是一年、兩年才有可能回來,結果才半個月就要回來。害他原本已經儲存好長期相思的忍耐力,一下子解除警報,怪不得他興奮得睡不著了。
早餐才剛做好放到餐籃里,就瞧見小熊燈連續問耀。
這麼早,會是誰?
不會是舞揚吧?他只听過飛機誤點,還沒听過能提早三個多小時到達的。
他一臉狐疑地瞧對上的小孔一眼,一個笑眯
眯、看起來像是推銷員的年輕男子站在外面。
不會吧?這早就出來賣東西?
他慢慢將大門打開,把手才剛剛一轉,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自門外往內一撞;毫無防備的他一時措手不及,大門撞上他額頭,人還在眼冒金星的同時,一塊布掩上他的臉,刺鼻的味道沖入鼻腔,眼前頓時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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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舞揚剛下飛機,還在尋找蕭風音的身影時,就瞧見機場大廳的電視機正好播出一則新聞快報——
第五大道上的一棟公寓剛剛發生爆炸,現場一片混亂,目前已經確定有兩人死亡,四人重傷,三人失蹤。
在播出的失蹤名單里,蕭風音的名字也在其上。
謗據消息由于爆炸位置位于二樓,因此四個樓層仍陷入大火,正在搶救中,里面的屋主仍無法得知狀況。
段舞揚頓覺全身發冷,仍帶著一絲希望地四處尋找著蕭風音的身影.希望他能夠因為出門接機而躲過這一劫。
這時,他身上的手機突然響起。
(舞揚,風音在不在你那里?)龍的聲音里充滿驚慌恐懼。
段舞揚又急速地在機場里尋找一遍。「我還沒看到他……」
(可惡!)
兩個人都知道蕭風音在機場出現的機率有多渺茫,段舞揚都已經下機了,他絕對不可能讓他等,他一定會提早出門接他的。
(你再找找,我現在要進去火場里頭看看。)火勢已經稍微減緩,雖然仍無法進人,可是他必須冒這個險,說不定風音還在里頭,人還活著。
「我知道了,你自已小心點。」
(你也一樣。)他可以想象段舞揚現在的心情有多糟,說不準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
收起手機,段舞揚將行李丟在一旁,在廣大的機場里開始搜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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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風音沒事。
至少他役死,也沒受到爆炸波及,他不過是被綁票而已。
幽幽地自黑暗中醒來,他覺得有點啄心難受、有點想吐。四下張望,這才發現自己雙手雙腳都被捆綁住,躺在一張大床上。
這里是哪里?是誰將他給帶到這里來的?
一個個問題自他腦海里竄出,手腳過緊的捆綁讓他很不舒服,稍微一動就感到疼痛。轉頭往後面一瞧,一雙手都已經變成紫紅色。
「你醒了?嘖!醒得太早不是一件好事。」一個頗為高大的男子開門走進來,同情地瞧著他。
蕭風音不曉得他話里的涵義是什麼,雙手被綁。又無法寫字比畫詢問,只好以眼楮瞧著他。
男子在床邊坐了下來,而他那張輪廓分明的粗擴臉龐,讓蕭風音覺得有些熟悉,似乎曾經在哪里見過。
「我們是奉命要以不見血的方式殺了你,不留下任何痕跡。如果你一直昏迷,痛苦自然會少一點。」他一邊說,一邊抽出口袋里的煙點燃。
他抽煙的方式,讓蕭風音想起一個人,一個在孤兒院一起生活的人。他抽煙的時候也習慣將煙夾在右唇搖晃,想到的時候才抽一口。
「啊!啊!」蕭風音無法說話,只能以破碎的氣音來提醒他。
那人皺起眉頭。「你不會說話?听得到我的聲音嗎?」他的反應讓男子棕色的雙眸閃爍著晶亮的光芒。
蕭風音搖頭,動動雙唇提示他會唇語。
男子將他給扶了起來,仔細地瞧著他的臉龐,越看越是熟悉。
他的動作觸動了蕭風音被綁的雙手,痛得他皺起秀眉。
「你是風音,你是小不點!我是大個兒萊恩,你記得嗎?」萊恩趕緊解開蕭風音雙手雙腳的綁繩,幫他按摩已經發紫的四肢。
蕭風音笑著點頭,雙手僵硬不靈活地比畫著。我記得,大個兒,你怎麼會在這里?
萊恩嘆了一口氣。「不只是我在這里,瓢蟲跟杰克也都在。那年我們逃出來之後,被幫派分子收留,現在以做這種見不得人的生意維生,早知道是你,我們就不接這筆生意。」蕭風音從小就心地善良、個性柔弱溫和,他要真是不小心殺了這麼好的童年伙伴,那可真要教自己後悔一輩子。
那你們現在怎麼辦?沒想到自己的運氣這麼好,連被綁票謀殺都會遇到朋友。
「只好將這生意給退掉。」要他收錢殺童年好友?想都別想,他的心還沒被污染到那種程度。
大個兒,你們別再做這種工作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們一定不喜歡。當年孤兒院的孩子都受到院長的影響,每個人都是心地忠厚善良,不會喜歡做這種違背良心的工作。
「可是我們也只剩下這條路可行而已,沒有其他的工作可以做了。」他們既沒有學歷,也沒有其他的專長。
我知道哪里可以給你們工作,你喜歡當保鏢或是保全人員之類的嗎?當然哥他們還培養殺手,不過他私心不希望大個兒他們做這種職業。
「你有門路?」
蕭風音很快地點頭。我一定可以幫你們的。將他們介紹給哥的保全公司,他們算是有經驗的老手,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困難才是。
「好,那我就去跟瓢蟲他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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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舞揚跟龍他們幾個都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河是在面對這樣一個接著一個的意外,要不大大的嘆氣還真是困難。
就在他們以為已經沒有希望將蕭風音找出,而感到哀痛欲絕的時候,卻看見蕭風音身邊跟著幾個大漢,一張小臉驚訝萬分地瞧著那一堆曾經是棟很美麗的房子的殘骸。
「音!」段舞揚忍不住沖上前將他給抱滿懷。
一旁的新聞記者個個瞠目結舌,想將這感人的情人相見的一幕報導出來,卻又沒人真的敢行動,生怕下一個被滅社的是自己的公司。蕭風音眨眨眼,一時之間還無法從自家被毀的事實中反應過來,愣愣地瞧著段舞揚。
這……他很想知道在他被綁架的這一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竟然讓他的家變成一堆災後廢墟。
段舞揚止不住滿心的喜悅,猛在他可愛微張的小嘴上親吻著。「你沒事,真的是你,太好了!」
蕭風音好不容易被他吻回神,輕輕拍了他一下。
可不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段舞揚點頭,拉著他的手到附近的咖啡廳里坐下,後面跟著龍跟萊恩一群人。「你先告訴我,你跑到哪里去了?」
蕭風音笑了笑。我被人綁架,差點就死了。
「什麼!?」龍幾個人驚魂不定地叫出聲,怎麼一天之內可以發生這麼多驚悚的事?
蕭風音清萊恩將一切事情的經過述說了一次,並且請龍收留他們為部下。
「這不是問題,我可以知道是誰請你殺風音的嗎?」
萊恩點頭,盡避這跟道上的規矩相左,但為了小不點的安全,他還是必須說清楚︰「我們只知道委托的對象姓段。」
這樣一句話就夠了,龍了然地與段舞揚互視一眼。
八成是段舞揚的父母發現以經濟壓迫對蕭風音一點威脅也沒有,所以才出此狠招。
段舞揚冷笑,居然敢動風音,就算是他的父母,也必須受到終生難忘的教訓才行。也不想想當年他墮落的時候,他們早就將他踢出門,井與他斷絕關系;等現在他稍有名氣了,才假裝沒當年的那件事發生,扮演起好的父母親。有這樣的父母,讓他覺得可恥。
蕭風音像是了解他的想法,輕輕擁抱住他。
「放心,我已經不是那麼難過了。」現在的他只要有風音就夠了。「你的手?」注意到他手腕上的紗布。
一點點擦傷而已。你還沒告訴我,我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段舞揚小心解開紗布,確定他真的只是擦傷之後,才將屋子被炸毀的事告訴他。
「這個說起來會有點長,所以我只能用最簡單的方式告訴你。之前我在執行清除叛黨的工作時,因為有這個無聊人士的搗亂,結果漏掉幾只想危害公司及幫派的小魚。」說著,他瞪了終于有那麼一點心虛的龍一眼。
「他們躲在暗處,伺機報復,可能是因為我們時常出人這里,所以他們以為這里是我們的聚會場所,因此……」
就炸了這里?換句話說,就是他的家遭受了一場無妄之災?
「對不起,小風。哥賠你一棟新的屋子。」
蕭風音微笑。不用了,反正這一棟其實也是你送給我的不是嗎?不用再賠給我什麼了。
「不行,一定要賠,就當作是送給你的新婚禮物。」
新婚禮物?
蕭風音奇怪地看著他,然後發現段舞揚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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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我們結婚好不好?」剩下兩個人獨處的時候,段舞揚抱著蕭風音在同樣是第五大道的一棟公寓里纏綿。
蕭風音傻傻地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是很想答應,整顆心都在說願意,可是另一個小小的角落里依然有些遲疑。為什麼突然想要結婚?他以為舞揚這輩子是不可能結婚的。
段舞揚柔情似水的凝視著他。「因為這次我出去流浪之後,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這個錯誤讓我再也自由不起來。」
什麼錯誤?他的心又開始活蹦亂跳,仿佛即將跳出胸口。
「那就是我愛你,音,我愛你,我把心遺落在你的身上了;如果不帶你一起走,我一輩子也無法自由。」
深幽的黑瞳里滿藏著說不出的深情,濃得讓蕭風音海藍色的大眼圓膛,迅速盈滿晶瑩的淚水。你真的……愛我?他好怕這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當然,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人就是風音,只有風音。」他不想品嘗那種失落了心的感受,空空洞洞的,仿佛世界已經失去顏色,連呼吸也覺得多余。
我也是,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人就是舞揚。他伸手攬住段舞揚的頸子,無聲無息地流著淚。
等待他哭了一陣子後,段舞揚溫柔地幫他擦去淚水。「既然我那麼愛你,你這麼愛我,那我們就結婚去,你說好不好?」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話說得很肉麻兮兮。
蕭風音點點頭。不過再等一陣子好嗎?
「為什麼?」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讓風音成為他的另一半。
蕭風音羞怯地露出一抹可愛的微笑。我想等動完手術之後再結婚,我希望手術能成功,想听你在教堂上所說的每一句誓言,想讓你听到從我口中說出的每一句誓言。我一直一直好想親口對你說我愛你,也好想知道你的聲音是不是跟我想象的一樣美好。
段舞揚感動的吻住他,同時在心里不斷祈禱手術能成功,完成這個小家伙的心願。
「好,等你動完手術之後我們再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