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市集總是再熱鬧不過,如果是一個大城的市集,其景象就更加的可觀了,不小的街道巷口里站滿洶涌的人群,殺價吆喝聲頻頻傳入行人的耳里,有時被聲音所吸引回頭那麼一瞧,也許就有些小玩意兒看上了眼,自己也成了吆喝的一群。
顏年年沒在人多的地方久待過,想要些什麼東西都是家人或僕人去買回來的,看見這種可以為了一錢銅幣而吵得面紅耳赤的景象,他一張小嘴差點閉不起來。
「買東西一定要吵成那樣子嗎?」若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大概一輩子都買不成東西,別說天生就沒那樣的嗓門,跟人家吵架是他一輩子也做不來的事。
「不一定。」這等場面干將見多了,千百年的歲月以來,人類的生活方式像從來就沒有進化過一樣,春秋時是如此,現在還是如此。
「那就好。」要不然要是真有想買的東西時,他的閉塞跟干將的少言似乎都不是跟人家討價還價的能干。
「我們到茶樓里坐坐可好?」顏年年指著前面不遠的「古香樓」,遠遠地就可以看到樓上雅座的人對著下面人潮指指點點,有些看起來頗為瀟灑的公子哥兒還拿著摺扇輕搖。
他也有想過去買一把來試試,可是總覺得不管怎麼搖,都不像別人搖得那般自在瀟灑,最後只好打消主意。
「累了?」干將瞧見他白皙的眼窩下有些黯然。
「還好,只是不習慣人多的地方而已。」上次他到塞北玩了一圈也不覺得有什麼不適,可是現在不過是在市集大街晃了半圈,那種人來人往的擁擠即使是在街上依然令他感到氣悶。
吧將拉著他的手移到上臂,護著他排開人群朝茶樓走過去,那種愛護的姿態已經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尤其兩個男人長相都是那般出色,一個俊美似山、一個清秀如水,干將的身形又比別人高大,想不引入注意都難。
即使有干將幫忙,顏年年還是踫上了不少人的身子,尤其一個大概十二、三歲的孩子更是直接撞到他心口處,引起他一陣胸悶悸痛。「干將……」
隨著聲音落下,瞧見顏年年慘白的臉,撞著人的孩子微微一愣,似乎曉得自己闖了大禍,拔腿便想逃離兩人身邊。
這一次干將還沒有動作,孩子的手已經被難過地撫著胸的顏年年拉住,孩子用力想要甩開,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定住身,他忍不住望向擔憂地扶著顏年年的干將。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曉得他之所以不能動,一定是那個高大男子對他動了什麼手腳。
「還疼嗎?」將掌心按在顏年年背後,傳遞一道柔和的力量,緩和他的心跳。
顏年年深深吸口氣,扶住于將的臂膀,有些疲累地搖搖頭。「已經不疼了,謝謝你、幫我帶著他到茶館里坐一下好嗎?」溫和的目光對著那十多歲的孩子,瞧得他心口暖暖的又是一陣心慌。
「我不要,你要他放開我。」他才不要跟著他到什麼茶館坐坐,他要快點回家,他一定是發現了……
顏年年盡避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神情卻是不容人抗拒的;比起干將的冷然,他溫和底下的堅持更有一份威嚴。
吧將絕對是听從顏年年的,只要一個眼神,那孩子的雙腳便自動地跟在兩人身後步入茶館,乖乖地在二樓雅座坐下。
「可以把東西還給我了嗎?」顏年年朝孩子伸出手,柔和的目光中並沒有苛責。
「什麼東西?」孩子不敢看他那一雙俊目,知曉自己若是對上那樣溫柔的一雙眼,必定是一句謊話也說不出來。
‘你從我身上拿走的東西。」一開始他就知道了,有干將那樣護著他,除非故意,否則根本不可能有人會直接撞人他的懷里。當他忍不住心疼,以手按著胸口時,就發現他懷里的錢袋已不翼而飛。
「我沒拿。」那孩子潔白的貝齒咬緊下唇,雙手在衣襟上攪扭著。
看著他,顏年年嘆息,眼中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怒意。「既然你說沒有,那就算了。」他不想逼他。
吧將知道他的性子,早猜測出會是這樣的結局,冷眼瞧著那孩子一臉驚詫地瞪向顏年年。看來不單只有他覺得顏年年特別,連同樣是人類,那孩子也覺得他異于常人。
吧想萬想就是沒想到會這樣輕易地被放過,孩子驚訝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張著嘴如水里金魚一樣又開又合。
「那我可以走了嗎?」良久,他才意識到自己真的就這麼逃過一劫。
「走吧!」顏年年對孩子擺擺手,接過干將遞來的茶杯。
「好喝嗎?」在他的陪伴要求下,干將也開始吃起人類的食物,而且還比他懂得吃,或許是因為神兵比人類更懂得食物味道的本質吧!
吧將點了點頭,靜靜地瞧他慢慢啜飲一口清茶,心里不再如過去般平靜無波。說不出來那是什麼感覺,只曉得自己在見著顏年年的第一面時,心里緩緩浮起一股奇特的滿足感,溫暖而豐盈;不但想要留在他身邊看著他,還想要照顧他、寵他。
從來沒有過波動的心湖,一動便是如此激烈,若非他習慣了冷然淡漠,恐怕早已經顯得不知所措了。
「唷!這一對佳偶是從哪兒來的呀?」不知何時,茶館里其中一桌的客人突然移桌到兩人身邊,幾個人英俊的臉上滿是促狹與嘲弄之意。
「一定是從南方來的,听說那里的男人都有龍陽之癖。」一個男人伸出手中摺扇想要勾起顏年年的下顎。「長得真是不錯,不過怎麼跟人說的不太一樣?
我听說那些被豢養的男人長得都比女人漂亮。這一個是挺好看的沒錯,可男人味重了點。」
一把劍猛然橫架在用摺扇想踫觸顏年年的男人脖子上。
顏年年看過那一把劍,那就是干將,不過干將拿著一把不知道從那兒冒出來的干將,今他覺得畫面頗為吊詭。
「怎麼弄出來的?」忍不住好奇,顏年年偷偷小聲詢問。
吧將指指他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樣。」能換化成人形,他自然也可以變成其他東西。
顏年年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想繼續喝完手中的清茶,突然想起干將還把劍抵在人家的脖子上。「放了他們吧!反正我們喝完茶就走了。」
吧將回眼瞥了老神在在的顏年年一眼,依他過去主人的個性,這些人不死也殘廢,只有他能裝作什麼事情也不曾發生。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然敢動刀傷人……」男人繼續在結巴中,卻看見顏年年很親切地對他招招手。
「這位兄台,你說錯話了,干將沒有動刀,手中那一把是劍,請看清楚點,他更沒有傷人。」
「你、你,狡辯!」他還在結巴中。
「我沒狡辯,那是實話。」幸好他沒有順便叫些茶點,要不然在這些人的目光下他可吃不下。
「干將,你的手會不會酸?」瞧他舉了好一陣子了。
吧將忍不住微笑的沖動,抵在那人脖子上的劍瞬間消失在眾人眼前。「不吃點東西?」
「到市集的攤子里吃,我剛剛看見一個老人家賣的餛飩飩看起來不錯。」
「你們可知道我是誰?」剛剛被劍架在脖子上的人終于找到自己的聲音。
「要不然吃藥棋面也不錯,這我听五哥說過,自己還沒機會吃。」顏年年繼續想著剛剛看過哪些看起來不錯的攤子,沒注意到身邊的幾人怒氣已經接近爆發的邊緣。
「我可是堂堂……」
連報名的機會都沒有,干將看顏年年已經喝完了杯里的茶,拉著他的手就準備買帳離開。
「這里的茶不錯,回去時記得提醒我買些茶餅回去,幾位還沒走嗎廠讓干將拉著走,嘴邊自言自語到了一半,終于讓他發覺剛剛那幾個挑釁的人還在。
他一向有做這事忘那事的壞習慣,剛剛是真的以為干將放過他們之後他們就該識相離開,至于那些結結巴巴的話,已經被他融為大街的嘈雜聲里。
「真是好大的狗膽,竟然敢……」
顏年年伸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宋代男女的服飾顏色式樣有明顯階級之分,從這些公子哥兒接近黝紫色的眼飾就可以看其出來歷不凡,他不想惹麻煩,因此干脆就別听,假裝什麼都不知曉。
「對不住,我們先走一步,干將。」
吧將會意,將他護在自己的身邊,眾人眼楮一花,只覺得似乎有影子晃動一下,兩個人便已經消失在所有人眼前。
「鬼,見鬼了……」不知是誰先尖喊出聲。
帶頭的公子忍住心里的驚慌,朝後面騷動的人群大喊︰「白天見什麼鬼?不過是遇上了江湖人物罷了!慌什麼!」
「馬公子,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旁邊的人略感心驚的詢問,即使是江湖人物,以那一身來去無蹤的功夫看來,絕對不是什麼好惹的對象。
「找!傍我找,」如果他剛剛沒看錯,那高大男子手中的那一把劍可是價值連城的干將,若是能夠得手,聖節時他馬家進貢給皇上的大禮可就有了著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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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北方人的脾性皆是如此火爆。」吃過了餛飩之後,顏年年依然讓干將拉著手在城里散散步,手里還提著剛剛買來的上等福建茶餅。其實會讓干將一直牽著他的手,即使在大庭廣眾下也不例外的原因,除了他喜歡讓干將牽著之外,最重要的還是他對方向感及對街坊位置的忘性堅強。
若是不幸讓人群將他跟干將給分開了,接著就等看一個傻里傻氣的南方人在北方城里原地打轉,轉了一輩子也轉不出個所以然來。這點從他可以在自家院落里迷路,便可以看出他的迷糊。
吧將瞧見巷子里一處供人歇息的林蔭處少有人影,便帶著他過去坐下,仔細審視他的臉色是否正常。
「放心,只比平常累一點,沒事的。」瞧見提供樹蔭的大樹橫著一枝粗大的樹干,顏年年決定放棄平坦光滑的大石,直接橫跨上粗枝,衣擺向後一甩,掛在腰間的綠玉璜敲在樹皮上,一點也不擔心會破碎。
本來他這種平民是帶不得玉佩的,不過法令歸法令,民間掛玉佩的有錢人多得是,他爹爹特地替他弄來了如此無瑕的玉佩讓他佩上,說是可以驅邪招吉。
「還要瞧瞧嗎?」干將見他頭上的發巾有些松散,索性替他解下來,橫貫的笄也松了,那都是因為他不喜歡緊束青絲,總是要秋盈替他綁松些,才會玩個半天的時間就不成樣子了。結果倒是為了替他整理儀容,他這個從來不曉得如何束發的劍靈也學會了這一門功夫。
「不了,今個兒早些回去,雖然不挺累,但若是真的不小心犯了病,下次可就別想要出門了。」每次出門他都時時在心里頭念著千萬別病著、千萬別病著,要不然爹娘他們肯定又會發出抗議聲,他還沒跟干將玩夠呢!
「干將,那是不是剛剛我們遇到的那個孩子啊?」顏年年發現暗黑的角落里有個小影子在那里閃閃躲躲。
「是他。」他早就發覺了,因為不構成威脅,所以沒多理會。
「你想他想做什麼?」
想探頭看清楚那孩子的奇怪行動,沒料到干將就站在他身前護著他,怕他一不小心摔下樹;不料他頭這麼一伸,身子不穩地微微搖晃,直接就踫上了干將的臉,雙唇尷尬萬分地貼著干將的右頰,只差那麼一點點就與干將踫著了唇。
遠方那一聲抽氣聲連這里都可以听到。拜托!他又沒吻著干將.只不過是不小心自己的唇貼上了他的臉,那麼驚訝做什麼!
顏年年在心里嘀咕那孩子抽氣聲太過失禮,臉上卻不是同樣的表情。紅得跟剛熟的隻果一樣。
他連忙仲出雙手抵住吧將的肩,將兩人拉出一段距離。
「我不是故意的。」
他是有這麼想過,但是想雖想,要他去親一個男人的臉,實在是一件困難的事,比親一個女孩子還難。親了一個女孩子頂多把人給娶回家,親一個男人可沒法子把人給娶回家啊!自己身為堂堂男子當然更不可能嫁過去!
去!他在亂想些什麼!
「沒關系。」瞧著顏年年臉紅似火的羞怯,想刊剛剛憑空飛來的艷福,貼在臉上的溫潤,那抹溫熱,像是燙到了心坎里去一樣。
他不是很在乎人類所謂的禮教,若非怕年年為難,或許他早已經試著將雙唇貼上那兩瓣柔女敕。
顏年年咬唇,不敢看向他的雙眼,怕心中的被干將看個透徹。
他曉得干將不把世間的俗規看在眼里,但自古以來異性相吸,即使是劍靈也該是相同,若是他表達出自己的不懷好意,還是會嚇著了干將吧?干將會不會因此逃離他身邊?
還是什麼都別說好了,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能擁有多少有干將陪伴的時間就擁有多少,他一刻也不願意割舍。
趁著兩人相對無言的時刻,遠方的孩子終于平撫了剛剛看見兩個男人親吻所帶來的震撼。他怯怯地向前走到兩人身前,一雙眼珠子忍不住在兩人臉上打量,猜想是不是自己弄錯了,也許這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女人也不一定……
但是體格比較瘦小的那個長得固然秀美,他剛剛偷他東西時確定他沒女人的胸部,且一個女人家更不會大咧咧地橫坐在樹枝上,還擁有低沉柔和的嗓音。
可另外一個雖然長得俊美非凡,那高大、寬肩、窄臀的身形及懾人于無形的王者之氣,不管從哪一邊瞧都不會讓人猜他是女人家。
換句話說,他剛剛的確是看到了兩個男人在……
原來剛剛那個跋扈的公子說的是真的,這兩個人果然是一對,南方的風氣還真是奇怪。
「你想好子嗎?」
顏年年趴在樹枝上,這孩子大概是不曉得自己對著他和干將呆看了多久的時間,要不是他趕著回家休息,到時候這里恐怕會多了一個石人柱。
「想什麼?」發呆的孩子被他嚇了一跳。
那原地跳起的動作令顏年年很想笑,偏偏干將忽然直接在他身邊落座,害他好不容易恢復正常的臉又紅了起來,根本就笑不出來。
般什麼啊!他又不是姑娘家,臉紅個什麼勁?
不過是不小心親了干將的臉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吧將看看好不容易回神,卻因顏年年奇怪反應而又看呆的孩子,再看看顏年年那張跟心里的想法呈現
相反表情的緋紅臉蛋,這兩人再繼續這樣下去,給他們一年的時間都無法解決事情。
「有事?」
孩子又是原地一頓,囁嚅良久才慢慢逼出一句話來。
「這個還你。」他將之前偷來的錢袋還給顏年年,然後等著被人毒打一頓。
「喔!謝謝。」顏年年笑著接過放人懷中,臉蛋上並沒有一絲責備的神情,倒是添了點疲憊。
孩子看看他又瞧瞧干將,有些訝異兩人並沒有懲罰他剛剛說謊的舉動,心里的慌張稍微平靜下來,又忍不住心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你的東西的。」有意無意地看向干將的腰間。
「沒關系,既然還了就算了,以後別再這麼做就好了,你需要什麼幫忙嗎?」這孩子看起來不像是沒有家住的樣子,不過會去當扒手,一定有他難為的原因吧!如果他能夠幫得上忙的話就好了。
孩子嚇一跳的用力搖頭。「我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們要回家了嗎?」吞吞口水,他忍不住四處張望一下。
他所有的動作,干將全看在眼里,他相信顏年年也曉得,只不過不想說而已。
「我們是要回去了沒錯,有事嗎?」顏年年的確看出了這個孩子的鬼鬼祟祟,但在事情都還沒發生之前,他總不能雞婆地管這些還沒發生的閑事。
「去哪里?」孩子馬上接著問。
「蘇城,怎麼?你想一起去嗎?」
大概料想到這孩子想做什麼了,他錢袋里的銀兩應該沒多到會計人覬覦的程度,瞧他剛剛望問干將腰問的動作,看來這孩子—定也看到了千將剛剛拿劍抵著人的脖子了.這孩子是為干將而來的。
吧將略略皺眉,這孩子的意圖讓他有些不安,卻說不出來那不安是從何而起。
「不……不用了,祝你們一路順風。」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他立刻飛也似地沖出巷子口,眨眼問不見了人影。
吧將本來還想攔阻那孩子,要他將意圖說清楚,好理清自已心里不安的來源.可在瞧見顏年年疲憊的臉色之後,便只得作罷。
「你還好吧?」不顧顏年年的忙腳亂,干將將他給抱下樹看個仔細。
「嗯,放心,沒事。」如果能早點回去休息就更好了。先前那孩子在自已胸門那麼—撞.讓自己難過到現在。
「我們這就回去」。干將想起落雁谷的百年朱從也該到了成熟的時候,可以替他摘來補補身。
顏年年掙不月兌干將有力的臂膀,干脆直接往他懷中一躺。
「你在想什麼?」他看出干將心里有事。
「等回去後替你搞些珍果,這段時間你在家好好休息。」
那些果子必須等完全熟了才能取下,而且果子一熟便會落地失去效用,他不能確定成熟的時間,所以得要在那里等著。
听見他要離開,顏年年稍稍擰眉。「會很久嗎?」
「不!」
「那我等你。」他能做的也只有這個,可是他還是想對干將說一聲。
吧將俯視他閉上雙眼,安和躺在他胸膛上的容顏,臉上帶笑,便將心里的不安給壓制而下。
「我知道。」
吧將的回答使顏年年睜開雙眼,臉上又露出他們倆第一次見面時那溫柔和美的笑容,看得干將目眩神迷。
誰都不能……誰都不能從他手中搶走這一張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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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獐頭鼠目的漢子在孩子一出巷口不久,就把人給抓到身邊。「打听到了嗎?」
孩子點點頭,有些害怕地緊扭無措的雙手。
「那把劍在不在他們身邊?」要不是他正好緊盯在小子身邊瞧他行動,就會錯過了那難得一見的寶劍。
記得他躲在茶館柱子邊听見那馬公子的喃喃低語,那可是價值連城的干將呢!
要是他能夠得到那把劍,他這一輩子就不愁吃穿了。
「我沒瞧見。」那高大的男子身上沒有任何行囊,看不出哪里偷藏了一把劍。
「算了!肯定是藏在他們住的客棧里頭,你問出他們住哪里了嗎?」知道了地點,一切都好行動。
「蘇城……爹爹,您真的要去偷那把劍嗎?」爹爹偷東西的技巧固然高明,可是那兩個男子看起來都不像是等閑之輩;即使是那個似乎會被風給吹跑的男子也一樣,跟他說話就像是在跟一座山說話一樣,沉穩得不像是那個年紀該有的氣質,至于另外一個就像天一樣高深莫測。
一個像山、一個像天的男人,絕對不是他們這些偷兒小輩可以對付得了的。
「當然!」
瞪了自己的兒子一眼,依然覺得這孩子笨得不像是他親生的,教了五、六年,偷個小東西還會被發現,笨死了!
天知道這畜生是不是當年他那個賤女人趁他出門行動時跟其他男人搞出來的。
「我先警告你,這次你要是敢給我說出去的話,你的皮就給我繃緊一點,老子肯定不會放過你。」
「不會的,爹爹,小斌兒一定不會說出去的。」
可是這事不只他們父子兩人知道啊!他也不認為爹爹真的有辦法對那兩個男人動手,看來又是前途多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