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請留步,這片林子是我們寄楓山莊的禁地,任何人都不準進入的。」
李綻荷急急的叫住正要走進林子里的方凌雲與東方傲情。
「禁地?莫非這林子里有什麼秘密嗎?」方凌雲問。
「這……我也不是很清楚,是我爺爺下的命令,誰也不準擅入一步。」她還未向爹爹證實過,不過,假如真如那日萍兒對她說的那樣,那麼這樣的家丑自是不能外揚。
東方傲情打量了林子一眼,笑道︰「幸好李姑娘及時叫住了我們,否則我們可就擅闖了貴莊的禁地。」
李綻荷漾起笑靨,倩眸瞟著方凌雲笑道︰「你們來者是客,所以才不知道我們山莊的禁令。對了,兩位昨夜睡得可好?听說你們今天很早就起來了。」若非僕從見到了他們往後院走去,她可就來不及阻止他們進入這林子里了。
東方傲情睨了方凌雲一眼,方凌雲才不得不答道︰「還不錯。」
「兩位既然興致這麼好,不如我陪兩位到附近去逛逛。」
見凌雲仍一臉冷淡對她,東方傲情很給她面子的笑著道︰「麻煩了。」
「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盡地主之誼招待你們也是應該的。」李綻荷覦了方凌雲一眼,心底有些微惱,他為什麼一直對她十分冷淡呢?
領著他們在附近閑逛了半晌,東方傲情抬眼瞥見斜對面遠處的一座山峰,若有所思的問︰「那座山可是淮州山?」
李綻荷甜笑道︰「不錯,那是淮州山。」
東方傲情沉默的遙望住那座山許久。
見他神色有異,方凌雲問道︰「師……兄,怎麼了?」硬將要出口的「父」字吞下,及時換了「兄」字。
「沒什麼。」他回神笑道︰「對了,李姑娘,我們是否該去拜見貴莊莊主?」
「我爺爺閉關已十幾年了,很少再理會莊里的事,現在莊里的事都是我爹在處理。」
東方傲情問道︰「閉關十幾年?他在修練武功嗎?」
「好像是吧!爺爺的事我不太清楚。」
方凌雲接著問道︰「我听說莊主有位徒弟叫王煥,他為人古道熱腸、俠名在外,我十分景仰他,不知李姑娘能否為我們引見?」這是他們此行的目的,還是快點查完事情,早點離開這里,免得這女人總黏著他們,煩死了!
「你說我大師伯,他這幾個月都不在莊內,咦,是爹。」在山腰上見到山下有幾匹馬疾馳往山莊的方向,李綻荷開心的道︰「我爹回來了,我帶你們去見我爹。」
領他們回到山莊,在書房找到李繼志,李綻荷開心的迎向父親。
「爹,這幾日您去哪里了?」
「前幾日山腳的一些佃民被一群土匪打劫,我去抓土匪了。對了,綻荷,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沒在你姨父那多住幾天?咦。」突然見到女兒身後跟著兩名陌生年輕男子,李繼志奇怪的問女兒︰「綻荷,這兩位是……」
「爹,他們是我的救命恩人,這位是方凌雲公子,這位是他的師兄方情公子。」她約略將經過說了一遍,然後撒嬌的道︰「人家救了女兒一命,爹,您可要好好的謝謝人家。」她含嬌的暗睇了方凌雲一眼。
李繼志捋著胡子笑道︰「那是當然的,兩位世佷少年英雄救了小女,在下真是感激不盡。兩位一定要在舍下多住幾日,讓在下好好的款待兩位。」
「少莊主,客氣了。」東方傲情拱手笑道。
「兩位請坐。來人,還不奉茶。」招呼婢女奉完茶,李繼志精明的打量他們,「不知兩位師承哪位高人門下?」他特意的望了方凌雲一眼,女兒方才的神態他怎會不清楚,這人單就外表看來,確實是比詹浩出色不少,只是不知他是何來歷。
「家師乃一尋常的退隱武師。」東方傲情答道。
李繼志懷疑的瞥了兩人一眼,忽發一掌擊向方凌雲,他倏地側肩避開,李繼志再連發數掌攻他。方凌雲心知他是有意試探他的武功,所以只回避他攻來的招數,並不反擊。
「爹,您做什麼!」李綻荷見爹突然攻向他,急叫道。
李繼志笑呵呵的收掌回坐。「想不到方公子年紀如此輕,竟有一身上乘武功,真是少年出英雄,想必令師定是一位高人。」沒想到這少年輕易地就避開他的攻擊招式,而最令他訝異的是,他居然看不出這少年師承何人。
「少莊主見笑了,因為我幼年曾得一位高人指點過武功,所以武功還算可以。」方凌雲道。
「不知方公子是得哪位高人指點過武功?」李繼志追問。
他吐出四個字︰「妙手邪聖。」
東方傲情冷瞥了他一眼,神色自若的飲著婢女送來的茶。
李繼志驚訝的道︰「啊!是他!他是個武學奇才,難怪你有一身上乘武功了。傳說他行蹤不定,神龍見首不見尾,方公子竟然有這等機緣得他指點武功,真是福分非淺。不知方公子是如何得他指點武功?」
「我曾蒙他相救,所以他才傳了我幾套武功。」方凌雲簡單的道。
「是呀!我就沒我師弟這麼幸運了,所以他的武功遠勝于我。」東方傲情一本正經的插嘴道。
「少莊主。」一名侍從匆匆進來。
「什麼事?」李繼志望向侍從問。
「表小姐來了。」
「你說的是哪位表小姐?」李綻荷問。
「是湘南的表小姐。」侍從道。
「爹,是香妮表姊!」李綻荷驚喜的道︰「香妮表姊怎會突然來呢?」
方凌雲臉色微變的望了一眼東方傲情。
東方傲情不動聲色的站起來說道︰「既然有貴親遠來,那麼我們先退下不打擾了。」他客氣說完,便和方凌雲退出書房,往暫住的廂房走去。
「師父,何香妮見過您,我們是要繼續留下來還是要走?」
「我們到現在什麼都還沒查到,當然要留下來。」
「但若是讓她見到您,您的身分不就……」
「寄楓山莊也不小,我盡量避著她不就行了。」東方傲情輕松自若的道︰「走吧!我們這就去一探那禁地里有什麼。」
回避了守衛僕從的耳目,他們悄悄的往後山那座林子去。
來到林子前,他們微頓一下腳步,觀望了林子片刻,東方傲情才道︰「走吧!」俏聲的掩身進入林內,沒多久便在林內樹影林立的地方見到一座竹屋。屋內布置得十分簡陋,除了桌椅與床之外,沒什麼其他多余的東西,後面則是一方小廚房。
「看來屋內好像沒人。」
「奇怪了,怎麼會沒人呢?看這屋子打掃得頗為干淨,該是有人住才對呀!」方凌雲奇怪的道。
走出屋外,右方植了一畝菜園,看來這林子里住的人是自耕自食。
東方傲情在林子里繞了一圈,道︰「看樣子這屋的主人不在,我們改日再來吧!」離開林子後,東方傲情對方凌雲道︰「你先回去。」
「師父,您要去哪?」
「我要到斜對面那座淮州山看看,你先回去,免得讓人發現我們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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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啦……」清涼的溪水中傳來陣陣悠揚的哼唱聲,一名少女在溪水中一邊自得其樂歡愉的唱著曲兒,一邊沐浴淨身。她雪白的嬌軀一絲不掛的,游向前方瀑布匯聚較深的溪潭中,她閉上眼,仰起頭,任瀑布的水由山壁飛落直打在臉上。
半晌,她伸展著嬌軀,感覺全身舒暢。一會兒她緩緩的睜開眼,眸光不經意的掃過隱藏在瀑布後面的洞口,她定楮呆瞪了半晌,才猛地驚呼出聲,山洞旁竟不知何時站著一名男子,正目不轉瞬的直望著她。
「你是誰?」
她臉上的那道醒目丑陋的疤痕,讓東方傲情輕易的認出她就是四年前的那名小丫頭。事隔四年,她由當年的那名小丫頭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小丫頭,四年不見,看來你長得挺好的。」他毫不遮掩的端視著她一絲不掛的嬌軀,對她豐腴健美的胴體頗為贊賞。
「你到底是誰?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水簾洞來的?」她清澈的眸光滿含疑惑,這處水簾洞是她私人的秘密處所,由于地形隱密,絕少有人發現的,這人是怎麼來到這里的?不過,這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曾見過哩!
東方傲情欣賞的眼光逗留在她露出水面白女敕豐滿的胸脯。
「你這小丫頭,這麼快就將我忘了嗎?我們四年前曾見過,你不記得了嗎?」
「四年前?」她認真的側著首細想半響,才忽地「啊」了一聲,「你就是那個吐血的大哥哥!」
「你想起來了?」東方傲情滿意的笑道。她分明仍在這山中,為何當年他派人來這里尋她,他們竟會回報說找不到她?
「你不吐血了吧?」她一臉關心的問,仿佛那件事發生在昨日。
「倘若我還繼續吐血,你現在可就見不到我了。丫頭,你要這麼泡在水中跟我說話嗎?」她那副嬌美的胴體引得他心頭忽然發熱,他有些驚訝這丫頭竟然能這麼快就引起他的欲念。
「我不叫丫頭,我娘都叫我魂魂。」她赤果著嬌軀爬上瀑布邊的山洞旁,她的衣衫就放在他的腳邊。
東方傲情彎身取來地上她的衣杉給她。雖然心頭突有一股欲火灼燒,但他還不至于下流,就這麼強將她佔為己有。況且,看來這丫頭單純得就像什麼世事都不懂一般,所以才會在他面前赤果著身軀,也不覺得羞赧。
接過衣衫,她才猛然發覺自己竟然在他面前這麼赤果著身軀,而這人居然就這麼瞪著她看,一點也不回避——啊!那她的身子豈不給他看光了!她尖叫了一聲,滿面通紅的將衣衫遮掩住自己身前,難堪羞赧的瞠道︰「你這人太無恥了!我沒穿衣衫,你怎麼可以這麼盯著我看!」
現在才察覺,也未免太遲鈍了吧!東方傲情好笑的睇著她道︰「我無恥?是你自己要赤果著身子給我看的,我可沒強迫你喲!」
緊抓著衣裳護在胸前,她瞠怒的瞪住他道︰「我娘說君子非禮勿視,不該你看的你本來就不能看,你太不君子了。」
他唇邊浮餅一笑道︰「我從來不認為我自己是君子呀!何況是你自己赤果著身子,我不看豈不浪費了?再說你忘了嗎?我說過要娶你的,那麼我就是你的丈夫,做丈夫的看妻子的身子,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呀!」
「你才不是我丈夫呢!娘說你不是好人,不準我嫁給你。」地望著他瞠道。
那年她把找來的藥草交給他後,回去時就將他說要娶她之事告訴了娘,娘听完後便訓斥她,不準她再隨便的跟來歷不明的陌生男子交談。而且娘說他中了毒,還遭人追殺,也許是名惡人,所以才會被人追殺的。為此,娘好一陣子不準地再到水簾洞,娘那時還殷殷叮囑告誡她,不能讓任何男子踫她的身子,或看到她的身子;娘說,若有男子踫過她的身子,那人只能是她的丈夫。
「我不管你娘答不答應,既然我說過要娶你,你就只能嫁給我,別無選擇。」
驀地,他伸出長臂,泠不防的將她拉往自己懷中,邪惡一笑道︰「你說我無恥,這我倒也不否認,不過,你又好到哪去,光天化日之下竟赤果著身子在這溪中,這分明是有意想引來別人的非分之想,就算我對你怎麼樣,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啊!你想怎樣?你不可以踫我!」她嚇得驚呼,死命的抵抗自己貼近他的身體。
瞧著她一臉驚嚇的神情,東方傲情戲譫的道︰「我沒想怎樣,我不過是想讓你更能仔細的瞧瞧你的丈夫。」他伸出手,挑逗的輕撫她另一邊完好粉女敕的臉頰。
她手上緊抓著衣衫掩住身前,狐疑的瞪著他含著邪惡的笑臉,心生警惕的道︰「你別不要臉了,你才不是我的丈夫,你放開我,我要回去了,不想理你了。」她努力的想推擠開他,但他卻文風不動的站得好好的。
「小丫頭,那可不行,我還想理你呢!咱們一別四年,還未一訴這四年來的思念之情呢!」望著她緊張的模樣,他放開她輕笑的道︰「好吧!你先把衣衫穿好,免得我心頭欲念一直翻滾著。」
他一放開她,她退後數步,有些驚疑的瞪著他。
「怎麼?你還不穿衣衫,莫非是在等我幫你嗎?」東方傲情邪笑瞅著她。
「我才不要你幫呢!你轉過身子,不許看我。」她奸討厭他臉上的那種笑容。
瞪了她片刻,東方傲情笑說︰「好吧!我轉過不看就是了。」他果然背過身子不看她。
她急忙的將衣衫穿妥,見他仍背對著自己,巧眸一轉,心中忽生一計,使勁推了他一把,存心想將他推下溪潭。這人太可惡了,該受些懲罰。
東方傲情輕移腳步側身避開,結果,她一個煞不住身形,自己往溪潭中跌去。見她跌往溪潭中,東方傲情本能的伸出手想拉回她的身子,她乘機死命的緊拉著他的手,將他一起拉跌進溪潭中。
順溪泅泳而去,不多久便爬上岸,鑽進亂草叢中沒去了身形。
方才好心伸手想拉住她跌落的身子,東方傲情怎麼也沒料到竟會被她順勢拉落溪中,恩將仇報。他一向不擅泅水,好半晌才自潭中浮起,抬頭一望,已不見了她的身影。
這精靈的丫頭讓他對她更感幾分的興趣了,今天,他非找到她不可。望著溪水旁雜亂叢生的草木,四年前,她也是在一忽兒間便沒了蹤影,可見這些亂草後應另有洞天。
東方傲情躍出溪潭,沿著溪岸走到亂草叢中,找了幾根枯木撥開叢生的亂草,仔細的搜尋,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半晌,他撥開了緊臨著一處山壁的長草,發現了一處幽暗的洞口。
沒多想,他即彎身進入洞中,小心的往前行去,在幽暗的山洞狹道中走了好半晌,終于發現前面隱約有亮光,心知就快到出口了,他加快腳步疾往前去,出了洞口,眼前出現的是一座林子。
「咦,這座林子好像是……」為了證實心中的疑惑,他再往前行,見到一座竹屋。「果然是這里!想不到淮州山竟然能與寄楓山莊此林相通,難道她是住在這里的人?!」東方傲情狐疑的走進竹屋內,沒見到人,不過,卻听到了她的聲音由竹屋後傳了過來,他俏聲的往屋後走去,果然見到她正站在屋後一堆土堆前說著話。她已經換了另一套干淨的灰布衣衫。
「娘,您果然沒說錯,那個人真不是個好人,他很無恥,竟然敢偷看女兒的身子,而且他的笑容也很邪惡,看了就教人渾身不舒服,恨不能打他幾下。不過娘,我還是小小的教訓了他,我把他拉進了溪潭里了,看他沉進潭中的窘樣,他好像不怎麼會泅水;就讓他喝幾口水,懲罰他的無恥,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欺負人!娘,您說我這麼做對不對?」
說著,她在土堆前席地坐了下來,一臉懺悔的模樣又道︰「娘,我沒听您的話又跑到水簾洞那里去玩,請娘不要生氣。您死後我一個人待在這林子里好無趣,所以才會又到那里去玩,不過,娘您放心,我很听您的話,不再隨便跟陌生人交談,我在那山里一見到有生人,便趕緊的躲了起來,沒讓人瞧見我。」
「小丫頭,我不是瞧見你了嗎?」東方傲情笑嘻嘻的走到她身邊瞅著她,「我想你娘一定會很生氣,你竟然沒听她的話偷跑出去,不只讓我看到了,而且我還跟著你到了這里。」原來是她娘不準她再到那里去,難怪當年會找不到她。
陡然見到他,她呆了一呆,驀地才大驚失色的月兌口問︰「你是怎麼來的?!」
「是你帶我來的。」東方傲情笑意盈盈道。
她瞠怒的盯著他。「你一定是偷偷的跟著我來的,走!你這個無恥之徒,立刻給我離開,要是讓人知道了你擅闖這里,你會被人殺死的。」
「是嗎?我倒想看看有誰能殺死我。」他揮揮濕漉漉的衣袖,「小丫頭,拿件干淨的衣衫給我換。」他最討厭身上濕淋淋的感覺。
「我們這里沒有你可以穿的衣衫,你立刻給我走。」她板著臉不悅的瞅著他道。這人真是無恥極了!不僅不懂什麼是非禮勿視,甚至還偷偷的跟著她回家。
「是嗎?那我只好自己去找了。」說完,他逕自走進屋內翻找著櫥櫃。
「你做什麼?你給我住手!」見他居然真的動手翻找著櫥櫃,她急急的扯著他的衣袖,想阻止他。
東方傲情無動于衷繼續翻找,半晌道︰「看來真沒有我可以暫時換穿的衣衫,算了,我將就一點吧!就這一件了。」他找出了一件白色毛皮做成的斗篷。
見他拿了自己的斗篷,她心急得伸手想搶回來,不過,被他格開了。「你拿我的斗篷做什麼?還給我。」
「你別緊張,這斗篷我會還你的,不過,得等我的衣衫晾干了才能還你。」他含笑望住她,「你若想我趕快將斗篷還你,那麼就快生火把我的衣衫烤干‧」
「我才不會幫你烤衣衫,你立刻把斗篷還我!」她氣沖沖的瞪住他。
「好吧!那麼這件斗篷我可不知多久才能還你。」說著,他動手在她面前月兌下濕淋淋的長衣。
「啊!你要做什麼?」她目瞪口呆的問。連娘都不曾當她的面月兌下衣衫,娘說只有夫妻才可以在彼此面前月兌衣服的,這人怎麼這麼無恥,竟然當著她的面月兌衣!
「你不會連這都看不懂吧?我要把這身濕衣裳月兌下呀!我不喜歡穿著濕衣裳。」他邊說邊月兌衣衫,半真半假的道︰「我剛才看了你沒穿衣衫的樣子,現在就讓你看回來,怎麼樣?我這麼做很公平吧!你一點都沒吃虧。若你想看就盡量看吧!我不會像你剛才那麼小氣,不讓人看。」
「你……」她急急轉過身子,雖然長年幽居在這林子里,不怎麼明了世事,但娘在她那次遇到他時,曾告訴過她一些男女之防。她羞紅了臉,對他如此的無禮氣得牙癢癢的,恨不得能狠狠打他幾拳。
「怎麼?你不看呀!那可是你的損失哦!」東方傲情已將身上的濕衣月兌下,披上了那件寬大的斗篷。
「哪!你若想要盡快要回這件斗篷,就快將我的衣衫烤干。」他將自己的濕衣遞到地面前。
魂魂不甘心的接過他的濕衣,拿到屋前生起了火堆烤衣裳。
東方傲情赤著腳,走到火堆前睇著她道︰「小丫頭,你可別不甘心的想將我的衣衫燒了,若我的衣衫燒毀了,你這件斗篷我可不還你哦!」
被他看穿了她方才閃過的念頭,她恨恨的瞅著他說︰「你別再叫我小丫頭,我娘都叫我魂魂,我不叫小丫頭。」火光映紅了她的臉,她嬌怒的模樣煞是逗人。
東方傲情痴瞧著,心湖無由的蕩過一種莫名的情愫與憐惜。他的目光瞥到她臉上的那道疤,忽地想起什麼,趕緊由她手中搶過他的衣衫,在暗袋中找到了一只小瓷瓶。
「還好,沒被火烤融了,否則要再調制,還得再花一些時日呢!」
手握著小瓷瓶,他將衣物再交給她。
「那是什麼東西?看你那麼緊張。」地攤開衣物烤著火。
他沒回答,凝眸望著她問︰「你叫魂魂?」
「嗯。」她無趣的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麼?這人看久了似乎倒也不那麼討厭了。
「你想知道這瓶子里裝的是什麼嗎?」
「你要說就說,不說就算了。」她知道或不知都沒什麼分別,反正把他的衣衫烤干了,她就要趕他出去。
「瞧你說得這麼薄情,這瓶子里裝的可是我特地為你花了不少時間調制的膏藥。」
「為我調制的膏藥?我又沒生病,要你為我調什麼膏藥?」她奇怪的問。
「為了你臉上的那道疤呀!難道你不曾想過讓那道疤痕消失嗎?」自調好了這去疤藥膏後,這瓶子他一直隨身帶著。
她模了模臉上的疤,淡然的道︰「娘說這疤是好不了了,所以我從沒想過這問題,況且這疤早已經不痛了,還治它干什麼?」
她臉上的那抹淡然,讓東方傲情無由的涌上一抹心疼,月兌口道︰「今後有我在,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了!」話一說完,東方傲情自己暗暗吃了一驚。
「這里才沒有人會欺負我,若說有,那人就是你!你先是偷看我的光溜溜身子,又搶娘留給我的斗篷,我看你一定不是好人。」這麼一想,她更加認定他是個惡人,怒瞪著他,若不是暗忖自己的力氣比不過他,此時她已揪起他,將他給丟出去了。
東方傲情給了她一個迷死人的笑臉,對她的怒容視若無睹,「魂魂,這瓶中的藥可以治好你臉上的那道疤,不過,在治療期中會發癢還會痛,只要你能受得了,我現在就可以幫你上藥治疤。」對剛才閃過心頭那種奇異的心思他懶得去探究,反正他決定要娶她了,何必再去想那麼多呢!
一听他說會癢、會痛,她立即驚懼的揮手,拒絕道︰「我不要,我現在這樣就很好了。」當時臉上的傷疤讓她痛了許久,至今她仍余悸猶存,可不想再痛一次。
突然一股燒焦味傳來,她低首瞥見手上的衣物被燒毀了一小截。她急急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
東方傲情瞅睨著她,嘆了一口氣,找來了幾枝長樹枝做了個架子,然後把自己的衣物披掛在樹枝上。
「喂,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這件斗篷你不可以不還我喔!」她著急的道。
「這斗篷對你很重要?」東方傲情低首細看了一眼身上披的這件斗篷。
「那是娘留給我的,她要我滿十六歲時,帶著它去鹿鳴山去找我爹。」
「哦,你爹是什麼人?」他還以為她爹也已經死了。
「我娘說我爹是白鹿太子。」她一臉孺慕之情的幻想著父親的容貌。
「白鹿太子?」他不曾听過武林中有這麼一個人。「你爹為什麼不在你們身邊呢?」
「娘說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會離開我們的。只要我把這件斗篷拿給爹看,爹就會知道我是他的女兒了,那時,爹就會帶我去一個很好的地方,我就不會再一個人孤零零的了。」
「你一直都是一個人在這林子里生活嗎?」
「不是的,本來還有我娘陪著我,可是,娘在一年前病死了。」一想起娘,她突然忍不住想哭。
東方傲情將地輕擁入懷,柔聲的道︰「魂魂,別怕,你娘雖然死了,但是,你還有我,我不會再讓你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想照顧她一生一世的念頭突然強烈的竄起,佔據他的心頭,他認命的笑了,看來四年前他真是一語成讖,她注定是他的妻子了。
她不領情的推開他,擦了擦眼淚。「我才不要和你在一起,你又不是我什麼人,再說,我娘說過,這林子任何人都不能擅進,凡是擅進這林子的人是會被殺死的。等你衣衫晾干了,天也差不多黑了,你由那洞口偷偷的出去,以後別再來這里了。」
東方傲情奇怪的問︰「為什麼這林子不準人進來呢?」
「我不知道,是我娘告訴我的,這里不只不能有人進來,連我和娘都不能出去。我就是因為沒听娘的話,偷偷的由前面跑出了林子去玩,所以臉上才會被人劃傷的。本來那人拿著好長的劍要殺死我,是我娘跪在地上苦苦的求她,她才沒殺死我。」她記得娘說過那一臉凶惡的人是她的舅母。娘還告訴過她,她還有一個外公、有一個舅舅,奸像還有一個表姊,只是娘從不告訴她,她們為什麼不能出這個林子。不過她常常看見娘拿著那件斗篷怔怔的看著,有時還會看得流下眼淚。
今後他不會再讓她受這種委屈了,東方傲情在心底暗暗的道。望了眼殘霞滿天,早上、中午都錯過了用餐,肚子正開始抗議了,他捧著肚子道︰「魂魂,你這里有沒有吃的?我餓了。」
睇他一眼,她不怎麼甘願的走進屋子,端來了一碗青菜給他。
雖然東方傲情不是很挑食,但看著魂魂端來那實在是十分粗陋的食物,他單是看便已無任何食欲。
「喏,只這一碗了,再多可就沒有了。」
見她似乎十分珍視這粗糙的食物,東方傲情勉強自己將那碗粗食強咽下月復。
他邊吃邊問著,「你一直都以這些食物果月復嗎?」愛憐感覺又再竄上了心底。
「以前都會有一位婆婆定時送來一些米糧放在林子外,不過自兩年前開始,也不知怎麼了,她都沒再送來了,所以,我和娘便只有自己種些野菜來吃。」魂魂不知道那位婆婆早已駕鶴西歸,她死後,便沒人再記得要為她們母女送來糧食。
東方傲情沒再說話,低首吃飯,但那抹奇異的疼借感覺一直低回在他心底。
他吃完後,他的衣衫也差不多已晾干了,魂魂拿過他的衣衫道︰「喏!你的衣裳干了,你快把我的斗篷還給我。」
他到屋里換回自己的衣裳,笑著走出來將斗篷還給她。
「魂魂,你什麼時候滿十六歲?」
「再過十天,你問這做什麼?」
「你不是要去找你爹嗎?我陪你去。」
「我才不要你陪呢!」她不希罕的道。
「你知道鹿鳴山在哪嗎?」
「我可以問人。」
「我決定的事是沒人可以拒絕的。」他決意的道,瞥了一眼暗下來的天色,「我得走了,魂魂,明天我會再來看你的。」
見他要往林子出口去,她急急攔住他道︰「喂,你不能往那里出去,被人發現你會被殺死的,你還是往那處洞口出去。」
「你放心,不會有人發現我的。」他輕輕的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一個縱身,離開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