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來的電話聲讓楊助理不得不放下手邊的工作,轉而接起內線電話。
「特助辦公室。」
「楊助理,這里是一樓接待處。」
听到是接待處來的電話,楊助理心中立即響起了警報。「有什麼事嗎?」
近來接待處的電話總會讓他無法克制地聯想到前一陣子周家千金的痴纏事件。真搞不懂呂特助到底是打哪兒招惹上那「十爪章魚」,臉皮特厚不說,纏功更是一等一的厲害,除了無視呂特助的拒絕,每天準時來鴻洲報到外,一旦被地抓住機會得以進辦公室見他,那更是不到下班時間絕不輕言離開的。
一回想起那個恐怖的女人賴著不走的日子,楊助理渾身頓時起了無數的雞皮疙瘩。
「那個……」接待小姐的音量小了下來,「晉東的周小姐說有重要的事找呂特助。」
楊助理一听,整個臉黑了大半。天啊!還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你有問她,找特助什麼事嗎?」「我問了,可是她堅持要見到特助本人才肯說。」
「那你稍等一下。」這事他可解決不了,忙拿起另一支電話,撥進許幸辦公室。「許姊!」
「小楊,有什麼事嗎?」許幸正在整理一份書面報告。
「晉東的周小姐在樓下接待處,說是有要事找特助,請問要讓她上來嗎?」
周嘉琳?她怎麼又來了?許幸皺起了眉頭,顯然對她也是很頭痛。不過基于對周董的尊重,即使百般無奈,她還是開口讓警衛放行,「請她上來吧!」
「好的!」
結束與楊助理的通話,許幸馬上撥進特助辦公室。
「特助?」在大多數的上班時間,許幸都是以正式職稱稱呼呂方齊。
忙著對在海外分公司的總經理下達線上指令,呂方齊根本空不出雙手接電話,只能直接按下免持听筒的通話鍵。「什麼事?」
「周嘉琳小姐有要事求見。」
「周嘉琳?」呂方齊听到這名字,忙著鍵入指令的手指不禁為之停頓。「她現在人在樓下還是在電梯中?」
「在電梯中……」許幸眼角余光瞥到辦公室的大透明玻璃窗外,周嘉琳修長窈窕的身影已跨出了電梯,她立即改口道︰「現在她已在我辦公室外!」
呂方齊聞言先是一陣沉默,而後才決定道︰「你先幫我擋一下,稍後再讓她進來。還有,叫工程部林經理十分鐘後主動上來向我作TD-477工程研發案的簡報。」
「好的!」听懂他未說出口的另一份命令,許幸慧黠地一笑,「你的吩咐我一定照辦。」
「許秘書!」一聲嬌嗲的呼喚硬是把許幸的注意力由話筒引開。
一襲火紅性感露背裝的周嘉琳踏入許幸辦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連步輕移到她辦公桌前,漾開一抹親切的笑容,親親熱熱地與許幸聊起天來。「許秘書,好久不見了!」
由于父親從小就千叮萬囑的家教使然,周嘉琳雖月兌不了富家千金的驕縱貴氣,但待人接物卻出人意料的親切,不見半點勢利。若不是周嘉琳實在太會纏人,許幸心想,她這項優點還真的是讓人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畢竟像她這麼個性單純、毫不矯飾的千金小姐實在罕見,與她交個朋友倒也不壞。不過只要她一想到周嘉琳覬覦的對象是茱萸的親親丈夫,那再多的好感也灰飛煙滅了。
「是啊!好久不見,周小姐有一陣子沒來了。」許幸掛上電話,笑得自然不見一絲虛偽。「特助正在忙,周小姐要不要先坐一下,特助待會兒就有空了!」
為求方便,她的辦公室隔壁正是讓來客暫坐等待接見的小型接待室與茶水間。
「不急、不急!」周嘉琳順手將手上的皮包放到許幸桌上,也跟著坐上桌角。「听我父親說,近來你們鴻洲上下都為了與德國公司合並的事忙著,我也就不敢太常來,怕耽誤到你們。怎樣?合並的事還順利吧?」
「還在談判中呢!」許幸起身走向茶水間,一方面是為了泡咖啡招待客人,另一方面則是為了乘機避開周嘉琳身上濃郁的香水味。「周小姐還是喝曼特率,不加糖?」
周嘉琳听她還記得自己的喜好,不由得笑開了嘴,「還是許秘書心眼細,難怪方齊那麼欣賞你。」
「哪里。」許幸邊沖咖啡,邊低頭盯著腕表上的時間。
待她咖啡沖泡好,內線電話也響了起來。
「許秘書,」她一接起電話,就听見呂方齊吩咐道︰「請周小姐進來吧!」
「周小姐,特助請你進去。」
周嘉琳一听,馬上眉開眼笑地接過許幸手上的咖啡,丟下一句道謝,翩翩走進特助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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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宛如這幾天上班都上得心驚膽戰的,尤其是自個兒的座位就在江茱萸隔壁,教她想像以前那樣偶爾偷個懶都不敢。
「宛如,下班一起去跳舞?」秦卉珠又在上班時跨界來為下班後的玩樂招兵買馬了。
「呃……」邱宛如小心地偷覷了下正在打報表的江茱萸,壓低聲音揮手打發秦卉珠,「要出去玩的事下班再說啦!」
「嘿!你是怎麼搞的?這幾天怪里怪氣、神經兮兮的?」秦卉珠不太高興地瞪她。好心找她出去玩還被當成蒼蠅般趕!
邱宛如見她翻臉,忙安撫道︰「哎呀!對不起嘛!晚上請你吃冰好不好?」
秦卉珠連哼兩聲,「我要三一的冰淇淋!」
「好啦、好啦!」她忙不迭答應。
真不該答應茱萸幫她保密,這下子害得她上班上得戰戰兢兢不說,現在還要因此被人敲竹杠!都怪她一時沖動,在大學同學的婚宴上一看到熟悉的同事,馬上興高采烈地上前想打聲招呼,沒想到卻因此得知茱萸竟是公司高層主管中的頭號主管呂特助的妻子。
就在她猶自淪陷在後悔莫及的漩渦中時,林亭葳那稍嫌刺耳的尖銳嗓音忽然竄進了她耳里。
「這份報表下班前打好!」
一疊厚厚的資料甩在江茱萸桌上。
乍然被打斷工作,江茱萸漠然地抬頭看了身旁氣勢凌人的林亭葳一眼,隨後拿起那疊資料大致翻閱一下。「這不是我負責的範圍。」說完她把資料放到桌邊,徑自把注意力挪回電腦上。
哇!好酷!邱宛如不禁暗自激賞。
被她的態度惹火了,林亭葳氣憤地拔尖了聲音,「還說不是!這明明就是你們那一組的範圍!」邱宛如聞言趕緊也翻了下資料。「這範圍是徐姊負責的。」
「你看!徐姊難道不是你們那組的?」邱宛如的證實讓林亭葳可得意了。
不過她的高興維持不到三秒鐘,因為邱宛如隨後又說︰「可是這份資料徐姊不是已經托你幫忙了嗎?」
「我自己的工作都做不完了,哪有時間幫徐姊!」林亭葳推托得振振有詞。
「既然你自己工作做不完,那徐姊問你肯不肯幫忙時,你就該跟她說明白啊!何必一口答應呢?」邱宛如可直言不諱了。
林亭葳一听馬上漲紅了臉,老羞成怒。「我又沒要你打,你雞婆干嘛?」
「你——」邱宛如正要開口反駁,倏地卻被身旁的秦卉珠捂住嘴巴。
「沒你的事。」秦卉珠扯她遠離戰場,看戲的意味相當濃。
「喂!」林亭葳火力又轉回江茱萸身上。「你別裝作沒听見,這些資料現在可是換你負責了!」
江茱萸恍若未聞地繼續在電腦鍵盤上鍵入數據。
「喂!江茱萸!你是聾子啊!」林亭葳氣得連千金小姐的氣質也不顧。
原來自己就是她的說話對象啊!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江茱萸這才恍然大悟地再次抬頭望向林亭葳。
「我剛才說的你到底听到了沒?」林亭葳氣江茱萸不把她放在眼里的輕蔑態度。
什麼話?江茱萸微蹙起秀眉。
看她困惑的樣子,顯然從剛剛到現在根本都把她的話當耳邊風!林亭葳氣得動手抄起那疊資料,重重地再次甩到江茱萸桌上,「這份報表說是你負責就是你負責!」
望著散了滿桌的紙張,江茱萸也不生氣,只是淡淡地重復,「這不是我負責的範圍。」
「我說它是它就是!」林亭葳蠻不講理地說。
這人找碴的本事真糟糕。江茱萸忖道。
雖然會計部里有很多女同事看她不順眼,總會藉機找她麻煩、挑她毛病,但大伙兒都是暗著來,哪像林亭葳如此明目張膽,唯恐天下不知。
無視林亭葳一旁咄咄逼人的德行,江茱萸收拾了下桌上四散的紙張,按照頁數整齊疊好,在眾人訝異的眼神中,將資料放回了徐春華桌上。
「你這是什麼意思?!」林亭葳氣炸了。
旁觀好一會兒的邱宛如看她似乎氣得快歇斯底里了,忙掙月兌開秦卉珠的鉗制,上前勸說,「亭葳,你也別這樣嘛!大家都是同事。」而且你惹的對象可是特助夫人啊!她在心中加了一句。
「誰跟她是同事?你沒看她那副擺明瞧不起人的死德行?」
瞧不起人的死德行?她的形容詞還真特別。江茱萸心里暗想。
通常人們會說她冷漠、高傲、自以為是等等,倒還沒有人當著她的面罵得這麼難听。
她這一分神,馬上又被林亭葳拿來當作鏢靶。「你看!苞她說個話,她就擺出那心不在焉的模樣,換作是你,你不生氣嗎?」
當然不會!她是特助夫人耶!邱宛如只敢在心里搖頭。「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茱萸個性本來就這樣,有什麼好氣的?」
「你們圍在茱萸的桌子旁做什麼?」徐春華的聲音一出現,辦公室里看戲的人潮登時一哄而散。走到自己的座位,桌上一疊眼熟的資料立即吸引了徐春華的全部注意力,她轉頭疑惑地看看身後仍瞪著江茱萸不放的林亭崴,「亭葳,你這麼快就把報表打好了?」
她的誤會讓林亭葳愣了愣,顧不得還氣著江茱萸,忙搶過那疊資料,忿忿地走回自個兒位子。
一場風波就在徐春華的意外出現下暫時落幕,邱宛如在安心之余,忍不住覷了覷身邊從頭到尾都沉著冷靜得仿佛事不關己的江茱萸,再次為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沉穩感到無限欽佩。
她和呂特助私下相處時也是這樣冷冷的、沒什麼情緒變化嗎?邱宛如不禁好奇。
真看不出溫文和善的呂特助竟會喜歡上酷得一塌胡涂的江茱萸。她回想到上個周末在苗粟的那次巧遇,呂特助回頭一看到是她,馬上毫不猶豫地喊出了她的名字,並笑咪咪地招呼她入座,讓她在訝異中更感到一股受寵若驚的興奮。沒想到高高在上的呂特助竟會認得她這小小的女職員!而一旁的簡總雖然反應沒那麼快,但在認出了她是茱萸的同事後,也熱絡地同她聊起天來。反觀起身為她同事的江茱萸,那態度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江茱萸乍見她的模樣,就像見鬼似地瞠大了原本就很大了的眼楮,一點也沒有看到他鄉遇故知的喜悅,讓她在尷尬之余直想掉頭就走。後來要不是呂特助和筒總親切地招呼她,她還真的待不住呢!
唉!真羨慕江茱萸能嫁給呂特助那麼好的男人!一想到酒席間,即使江茱萸再沉默、再冷淡,呂特助都還是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的樣子,她就忍不住欣羨起江茱萸的好運氣。
唉!為什麼就沒有像呂特助那樣的新好男人看上她呢?她雖然沒有江茱萸那樣漂亮,但也稱得上可愛啊!
自怨自艾了好一會兒,鄰桌忽然傳來一陣電話聲打斷了她的思緒,邱宛如這才驚覺現在不是她顧影自憐的時候。
環顧了下整個辦公室,她在心里決定下班後定要好好暗示秦卉珠她們別再暗中欺壓江茱萸,免得她們欺負江茱萸的事一但東窗事發,被呂特助一怒之下開除掉,那她可就良心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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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即將到任的高雄分公司人事副理的資料,特助要不要先過目一下?」金梅英上前遞出文件夾。
呂方齊笑著接過手,並不急著翻閱,反而對金梅英難得親自送文件上來的舉動比較感興趣。「這份文件沒重要到需要梅英姨親自送上來吧!怎麼,人事部最近真的那麼忙嗎?」
由于父親與金梅英有著多年的同事情誼,再加上他少年時曾蒙她多方照顧,因此在私下他總是稱呼她一聲梅英姨以示尊重。
金梅英搖頭笑道︰「忙是還好,只是我今天特地上來,主要是想趁這個空檔向你報告一件事。」
見她似有長談的意思,呂方齊站起來離開了辦公桌,示意她跟著他坐到一旁的沙發上,隨即拿起電話接到外頭,「許秘書,待會兒沖壺香片進來。」
「你居然還記得我愛喝香片!」金梅英看他掛上電話,對他的體貼感到窩心。「還記得你剛進鴻洲的時候吧?」
「怎不記得!」呂方齊微笑。
十多年了!他的笑容還是一如第一次見面時的溫和。望著呂方齊,金梅英不禁思忖。
或許很多人會認為他的微笑真誠而親切,但其中絕不包括她。
因為,錯把老虎當成虎斑貓的下場,豈是一個慘字了得?
幾年來,她冷眼看著呂方齊披著好好先生的表皮,由工讀生一路升到特助,看著他如何帶著誠摯溫和的笑臉一步步地鏟除異己、鞏固勢力,將本是家族企業的中型公司,改造成以他一個外姓人為首的跨國大企業。
懊說是幸運吧!因為呂方齊對她的信任與她對公司的忠心盡力,連帶的讓她自始至終都被他歸類為自己人,為他所看重,順利地進入了理事會,當上人事部經理,甚至在某個程度上,被他視為親友,為他所尊重。
而現在……
「方齊,我打算年底辦理退休。」
「退休?」呂方齊聞言挑高了左眉,詫異地問,「梅英姨怎麼會突然想退休?」
「不是突然。」金梅英搖頭道︰「我在今年初就曾想過要退休了。方齊,我在鴻洲已經二十多年,從小泵娘待到現在兒女都長大了,會決定要退休也是理所當然的。」
「宜恭和宜玲都是今年畢業吧?現在怎樣了?」
「宜恭研究所一畢業就被征召入伍;宜玲則是進了國小任教。」金梅英口中答道,心里卻再次為呂方齊那驚人的記憶力訝異不已。
她一向不是那種會將家庭私事掛在嘴邊的人,記憶中她也只有在兩年前向他提及過一次兒女的就學狀況。雖然在多年共事的經驗里,她早已多次領教過他過目、入耳不忘的優異本領,還是難免會被他嚇一跳。
「我和我先生早就打算好了,要趁現在身體還可以的時候,多出國看看,反正孩子他們都已有了自己的未來規劃,我們也該真真正正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金梅英嘴角含笑,眉眼間淨是發自內心的滿足。
「那你們想好了第一站要到哪兒去了嗎?」是心有所感吧!望著她真心的笑容,呂方齊竟發覺自己無法不拿出同樣的真心相對。
「呃?」他那不同以往的笑臉硬是讓金梅英看傻了眼。
怎麼同樣一張笑臉,現在這一個看來似乎……似乎更順眼了?
遲鈍地發現到呂方齊態度上的親疏差異,金梅英在感動之余,也不免有些遺憾。在退休前夕得到了這麼一個忘年交,要相處也沒多少時間了!
「應該是歐洲——」
敲門聲打斷了她的話,只見許幸端著一壺沁著淡香的香片與兩只瓷杯推門進來。
「英姊!難得今天有空上十五樓來聊天哦!」許幸邊倒茶邊笑道,完全沒有為人秘書該有的謹慎端莊。
擔任呂方齊的秘書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對于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事該采什麼樣的應對方式,她早已應變自如。金梅英是公司的元老重臣,也是呂方齊的心月復愛將,且她同自己都是豪爽大方型的女人,惺惺相惜之下,即使上司在前,熱絡的程度絲毫不減。
「當然難得!你也不想我六樓人事部差你十五樓差了多遠,光爬摟梯就累死人了,哪還有力氣開口聊天啊?」金梅英似假還真地抱怨著。
「這麼說來可是咱們特助的錯了!」許幸配合地頷首贊成。
「我的錯?」呂方齊笑著挑眉。「這話怎麼說?」
「如果你不當特助,那自然不會在十五褸辦公,不在十五樓辦公,英姊也不用爬那麼多層樓!」許幸說完,格格笑著轉身出了特助辦公室。
她的玩笑話听在金梅英耳里,倒勾起了她近來一直暗暗憂心的事。
「方齊,你對董事長近來的人事布局有什麼看法?」董事長是他們這些老員工們對蕭合洲的一貫稱呼。
既然呂方齊肯當她是真朋友,那麼以前顧慮的種種現在都可攤開來講清楚了。
「梅英姨指的是?」不是他故意裝傻,而是在不確定她究竟知道多少內情之前,保守一點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陳鎮學、黃淙佑、洪晉棠、洪晉珞……」她一連舉了十四個靠蕭合洲一紙命令進入鴻洲總公司、各地分公司擔任要職的蕭家親戚。「董事長這做法已經很明顯了!方齊,你應該早就心里有數的。」
呂方齊開言沉默了一會兒。
「方齊?」
「梅英姨,你覺得鴻洲現在的規模如何?」他突然問了一個題外題。
雖然不明白他問的用意,金梅英還是回答道︰「如果再依我們現今拓展的速度發展下去,不出三年,年營業額可破十兆美金。」
「我想也是。」呂方齊點頭贊同。「那麼你覺得鎮學如何?」
「如何?」她有些訝異他會問到這個。「我不常與他接觸,不過听嶠貴說他有管理能力卻無商業頭腦,城府深沉卻缺洞燭機先之識,套句古人說法,他內可安邦,外卻無力開拓,遑論御敵。」
「梅英姨可是將大貴那咬文嚼字的說法背得一字不漏了!」
「沒辦法,我這可是忠實陳述!」金梅英呵呵一笑。
由于家庭背景的與眾不同,簡嶠貴打小所讀的書可不是什麼格林童話、一百個為什麼之類的兒童讀物,而是硬邦邦的四書古文。因此別看他外表一副現代雅痞的摩登樣,有時說起話來可文言饒舌了!
呂方齊定定地望進金梅英猶自盈滿笑意的眼,「那你認為他可有能力撐起鴻洲?」
「啊!」乍然明白了他問題背後的癥結點,金梅英恍然大悟地低呼一聲。
放眼望盡世界各地頂尖的商業菁英,真正能一手撐起現在不斷擴張中的鴻洲的人不是沒有,但要找到家呂方齊這般守著特助本分而不多妄想的,恐怕真的是不可能了。蕭合洲若還有一絲理性,就不會輕易動到呂方齊,除非他想鴻洲一夕崩垮。
「是我多慮了!」想通了他之所以有恃無恐的因由,金梅英總算松了口氣。「近來董事長的舉動總讓我回想起當年他執意改革鴻洲的那時候……」
沉浸在過往回憶中的她,完全沒注意到呂方齊眼中的陰芒隨著她的敘述隱約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