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舉一動全落入加那利斯的眼中,瞧她微垮、失去些微亮度的黯淡小臉,有絲快感自他心中竄起,唇邊的笑意更加深了。
盡避快感充填心中,但他仍然不滿意,他要的是被恐懼吞沒的她,眼前所?生的效果並未達到十分。擰起劍眉,他緩緩移動身子,漆黑的星眸閃了閃,隨意綁著的頭發在微風中輕輕飛揚,散落的幾綹發絲更顯出其狂放不羈和邪魅。
榜楠雅沒料到他會朝她逼近,一顆心冷不防地提至喉頭,雙腳也禁不住的顫抖,翦水雙瞳閃過驚疑與害怕。
她不會這麼倒霉吧!和托托出來散散心也能撞上凶神惡煞?
可他的氣質又不像是一般的匪類……卻危險得令人屏息。
「托托……」格楠雅終究叫出她的恐懼。
加那利斯滿意的笑了笑,不屑的瞟一眼那只名?托托的小雜種狗,只見托托睜著圓滾滾的大眼楮直望著他,沒有敵意,卻飽含好奇。
他嫌惡的冷哼一聲,隨即將視線調向那張受了驚嚇的俏?,直勾勾的望進她的雙眸里,一點一滴的啃噬她的靈魂,摧殘她的心靈。
「托托……」這次的尖叫聲中多了絕望,她真不該冀望一只小狽會變成英雄來拯救她。
就如比多雅所說,她蠢極了。
「汪汪!」托托興奮的搖搖尾巴,在加那利斯和格楠雅之間跑來跑去,全然將主人的求救聲?到腦後。
榜楠雅徹底絕望了。
蹦起勇氣,她使出全身的力量,迅速的轉身就跑。奮力一搏也許有希望,但這念頭才閃過,她的手腕就被捉住了,硬是跌入他的懷里,撞得她七葷八素。
「你……想干什麼?」在他的懷里,她動彈不得。
加那利斯一手環著格楠雅的腰,一手托起她的下巴捏揉著。「想毀滅你。」
輕忽且危險的聲音在她耳畔飄著,她的頭皮發涼,直竄至全身。
「你別……亂來。」格楠雅雙手不停的掙扎,企圖掙開加那利斯的鉗制。「這兒可是有王法的。」
眉頭一挑,他笑得猖狂。「王法?告訴你,我就是王法,誰也奈何不了我。」
這是事實,可惜格楠雅不知道,猶作困獸之斗。
「你這狂徒,快放開我!」她又叫又踢的。
加那利斯健臂一縮,縮小他們的距離,也使她的雙腳離地,這下,格楠雅真的動彈不得,結實的黏在他的身上。
這驀然的親密接觸令格楠雅愣住了,她瞠大杏眼,微?朱唇,呆呆的任由加那利斯邪肆的臉龐湊上來。
「怎麼不說話?舌頭被貓咬掉了?」加那利斯眼中閃過一絲邪惡的戲謔,只因她臉上的酡紅。
「你……」格楠雅羞怒相交,她氣自己的失神,也氣自己的不爭氣。「可惡,快放開我,不然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在他的氣息包圍下,她說這話的氣勢顯得薄弱,更顯出她的不自量力。
加那利斯不禁失笑出聲,這女孩竟蠢到威脅他,難道她不知道自己已冒犯了他嗎?他可是利日比之王,握有她的生死之權,他一句話即足以左右她的命運。
「你確定你有那個能力?」他訕笑,多了嘲諷。
榜楠雅並沒有回答,她此刻的心思全在他方才的那抹笑容上。那麼的自然,少了殘酷、少了冷冽,卻多了溫和……她沒看走眼吧?!
這男人從頭到腳充滿霸氣,目中無人放肆得很,怎麼可能會出現人性的一面?一定是自己嚇呆了以致眼花。
她以不屑的冷哼來加強自己的信念。
「你似乎不把我看在眼底!」捏著她下巴的手勁加重了地了加那利斯半眯著雙眸,輕聲道出他飄忽不定的喜怒。由下巴傳來的疼痛感令她皺起眉頭,雖然如此,她執拗的個性仍不容她吭一聲。
她才不要向這殘暴冷血的人低頭。
從她堅毅的眼神中,加那利斯看出她的偏執,一股怒火油然而生,他不喜歡看到反抗,縱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孩也一樣,為此,他的眼神更加冷冽。
「女孩,你可知自己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里?」他冷笑道,他根本不在乎少一條人命。
「你──」格楠雅難得一見的火氣也被挑了上來,正待發作,旋即又被他那冷邪的氣勢給壓下去。
他提醒了她,她的性命的確讓人掌握著,一思及此,她才開始感到害怕。她不過是個平凡普通的女孩,對死,不可否認的,她深感恐懼。
加那利斯低低的笑了。「看來你終于弄懂情勢了,女孩。」
「你想干嘛?」他眼中雖有殘酷的戾氣,卻沒有濃厚的殺氣,她實在搞不懂他的無常。
他太難猜了,以至于她不敢輕舉妄動。她知道眼前這俊美邪肆的男子要取她性命可說是毫不費吹灰之力,輕輕一掐,她的脖子可能就斷了。
「我要毀滅你。」他說得愜意。
榜楠雅卻覺得毛骨悚然……他好可怕,簡直像惡魔。人死了,大不了是一條命葬送,而毀滅卻代表永無止盡的折磨;生是身心之摧殘,死則連靈魂都不能安息……「你……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干嘛找上我?」涼意已蔓延全身,格楠雅慘白著俏?,拚命舞動全身。「你快放開我!」加那利斯無視她的掙扎,一派優閑的欣賞著她的恐懼、戰栗……哼,沒人能反抗得了他。
他是王。
突來的一陣刺痛抹去他的優閑,微鎖著眉頭,他低頭一看,哼!原來是被他遺忘許久的小雜種狗,它竟敢咬他,應是想起自己的忠心吧!
橫著眉,他用力一踢,把托托嬌小的軀體踢得老遠。只听見哀號一聲,托托滾落于草叢中,肯定受傷不輕。
它是那麼的小,哪能承受他這無情的一踢?
榜楠雅心中?托托犯疼,眼眶紅了起來。她低吼道︰「你好殘忍,你是個大惡魔,竟然對托托下如此重的手,你可惡極了!」
許是托托義勇護主的行?激出她潛在的力量,亦或是加那利斯因此松懈,格楠雅奮力一扭,終于如願以償的掙月兌他的鉗制,並迅速抽出隨身系于小腿上的短匕首,失去理智的朝他刺去。
這一切實在太瘋狂了。在觸及那鮮血不斷流出的手臂時,格楠雅才警覺到自己做了什麼事,有那麼一瞬間,她感到恍惚。
天,她真的往他的手臂刺下!瞧那鮮紅的血……「該死!」加那利斯低咒了聲,狠狠的瞪向她,其銳利如刀的眼神仿佛可以致人于死。
「啊!」
榜楠雅驚呼了聲,立即驚醒過來,明亮的雙眸染上層惶然,失措的往後退一步,在加那利斯尚未觸及她時,她飛快的轉身就跑。
冷冷望著她的背影,加那利斯並未追趕上去,如獸般略帶野性的雙瞳映出狂野之色,輕舌忝著手臂上的血絲,性感的唇漾起一抹笑容──極?飄忽不定、陰晴未明的笑。
那女孩,他會找到的,就算要掀了加爾達也一樣。???「王,您受傷了?」里蘇驚叫一聲,連忙迎了上去,眼中有深深的自責、懊悔。
加那利斯不在乎的擺擺手,旋即坐在鋪有貂皮的王位上,巡視一圈,感受不到特哈爾昔的存在,他微皺著眉問道︰「特哈爾昔人呢?」
里蘇抓抓頭,小心翼翼的回道︰「他……他出外巡察,看看有沒有可疑的地方。」
王不會知道了吧!里蘇有些心虛的傻笑著,眼神飄忽不定。他好怕在王的注視下會托出一切,出賣了特哈爾昔和喀里托。
加那利斯目光炙人,他漫不經心的諷刺道︰「怎麼連喀里托也不見人影?」一听到他受傷,喀里托應該會抓狂得大吼大叫才是,如今行宮內只剩侍女急忙的穿梭來回,那表示他人也不在!
「他……跟著特哈爾昔外出,兩個人嘛!較有個照應。」
里蘇扮得勉強,快裝不下去了。
「哦──」加那利斯故意將尾音拉得長長的,還挑高一邊劍眉,語氣淨是曖昧,讓人捉模不定。
里蘇覺得自己的心髒快停擺了。
「王,您若不信……」
加那利斯揮手打斷他未竟的話。「噯,你別緊張行不行?
我又沒說我不相信。」
但他的態度是擺明了不相信。有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即可,若戳破了也是滿難堪的,何況他們倆私自出行宮,公然的違抗他的命令,?的也是他的安全考量。以他那百年難得一見的良心來說,這是值得被原諒的。
提著的一顆心這才安下,里蘇暗自松一口氣。他們尊崇的王有時真會嚇死人,那陰晴不定、善變的性情真讓人猜不透。
「你怎麼沒跟去?」話鋒一轉,加那利斯又繞回原來的話題上,神情挺邪的。
「那是因為……」即將沖出口的話在觸及那設有陷阱的笑容時猛然煞住,苦著一張臉,里蘇笑得心虛。「那是因為我要守護行宮呀!」
加那利斯揚揚眉,不客氣的揶揄道︰「不是因為被特哈爾昔嫌礙手礙腳的嗎?」話甫落,立即狂笑起來。
里蘇兀自鐵青著臉,大氣也不敢吭一聲,任憑王奚落……只要王開心就好,好久沒見到王較眾人性的一面了。
他是如此的安慰自己,適巧侍女帶著行宮的專屬御醫來到,要?王上藥,氣氛才截然轉變。
「王,奴婢給您帶御醫來了。」兩人恭敬的行禮後,侍女隨即退立一旁,恭候差遣。
不料,加那利斯卻冷凝著俊臉,雙眸帶著寒意盯向御醫。
「不勞你費心,你下去吧!」
「王……」未待御醫開口,里蘇就急忙的提出抗議。「傷口仍淌著血,不處理不行哪!王,就讓御醫?您上藥吧。」
「不要!」加那利斯嫌惡的撇撇角,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
「王。」里蘇的聲音稍微提高了些。「傷口一定要上藥。」
他們偉大的王呵!老是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我說不要就不要,誰敢違抗?」加那利斯搬出制人的利器。「我可是王呢!」
「可是……」里蘇滿臉的擔憂。
沉吟一會兒,加那利斯才聳肩道︰「那你來幫我上藥。」
里蘇暗自嘆口氣,了然于胸的接過藥箱,遣退御醫侍女,仔細地?王上藥。
他們的王仍如此不信任人,日復一日,他始終只相信自己及他親自挑選出的人,看在他的眼里,他有點無奈,卻也覺得悲哀。
「有些疼,您忍耐點。」他盡量下手輕些,雖然動作緩慢,倒也顯現出他的細心。
加那利斯間言但覺好笑,不以為意的合上雙眸,疼痛對他而言是種已麻痹的感覺,他早就不在乎了。
見加那利斯神情怡然,連眉頭都不曾皺過一下,里蘇除了嘆氣還是嘆氣。熟練的包扎完傷口後,他問出心底的疑惑︰「王,傷您的人到底是誰?」
「不知道。」加那利斯答得干脆,他就是不知道嘛。
里蘇卻覺得王似乎有所隱瞞,不禁著急地道︰「王,這件事可不容小臂,這或許是暴風雨前的征兆,稍不留心,可會釀成大災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哪!」
「里蘇,我自有分寸,你別叨念個不停,行嗎?」加那利斯抿唇輕笑。
「王,我可看不出您的分寸哪!」里蘇垮下臉,只因加那利斯的漫不經心。
「你很快就看得到。」他笑得詭譎。
呵──那女孩逃不出他手掌心的,她得?她的無禮付出代價。???格楠雅神情恍惚的坐在石階上,腦中盤旋不去的淨是那日在湖畔的光景。連日來,那已摧毀掉她大半的細胞,且讓她的心律起伏不定,搞得她神經衰弱、惡夢連連。
努力吸一口氣,想藉以平復自己紛亂無所依的心,就在這當口,冷不防地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透涼了全身里外,使格楠雅打個寒顫,哆嗦起來。
仿佛有什麼事即將要發生……她有不好的預感。
驀然──「啊──」一記飽受驚嚇的淒厲叫聲劃破天空,原來是逸自格楠雅口中。
不到兩秒,隨後又揚起另一記尖銳的叫聲,如同合奏般的譜出一段驚心的尖叫曲。
「比多雅,你想嚇死人啦!」回過神的格楠雅一見搭在自己肩上的是比多雅,驚嚇之余不免火大了起來,把連日來累積的不安、恐懼全數發泄在比多雅身上。
比多雅先是一愣,對格楠雅異常的情緒大感不解,隨後立即扁起了嘴。
「都是你害的,誰教你叫得那麼大聲,活像見鬼似的,害我也被你嚇了一跳,你才嚇死人呢!」
榜楠雅沒好氣的捏捏比多雅肥嘟嘟的臉。「下次請別玩這種人嚇人、嚇死人的把戲,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听懂沒?」
「听懂了。」此時,比多雅的氣焰小了些,不似先前高漲。
之所以如此,那是因為或多或少受到格楠雅近日來情緒不穩定的影響,畢竟她的輩分再大,臉色還是要看的嘛!要不等格楠雅脾氣卯起來發時,她可會吃不完兜著走。
「有听進去是最好。」煩躁的情緒如鬼魅般直揪住自己的心,沈甸得令人喘不過氣來,格楠雅煩悶的想尖叫。
看出她的異常,比多雅不禁擔心地道︰「格楠雅,你還好吧?」家族中,她最喜歡的人就是格楠雅了,雖然她們相差了約十歲,且輩分懸殊,可只有格楠雅才能容忍她的嬌悍,帶著她瘋,她是疼她的。
相對的,她這個當姨的也疼她,看她不好受,她也不好受。
勉強扯出一抹微笑,格楠雅歉然的揉揉比多雅的頭。「我沒事,你放一百個心吧!難得你這麼關心我,我真感動。」「知道感動就好,我不會介意這三天來冒著被托托侵犯的危險來替你照顧它,雖然你這個主人有些不稱職,而且我又老是要替你收拾善後,像個老媽子似的,不過,我真的不介意。」比多雅老氣橫秋的念一大堆,嘴巴說不介意,心底卻嘔得要命。
托托是只公狗,不知為何,它就是喜歡往比多雅身上撲,緊緊的趴在她的胸口,猛搖著尾巴,端著一張垂涎萬分的臉──那是比多雅的說法啦!反正意思是她的美貌連狗都臣服就是了。
殊不知真正的原因是她身上的肉又多又軟趴趴的,舒服得像張軟墊似的,才引來托托的覬覦。這傷人的實話,格楠雅可不敢實說,只得在心底偷笑。
「你這小表淨拐著彎說話。」被這麼一逗,格楠雅的心情稍微舒坦了些,不似先前的緊繃不安,嘴角也微微上揚。不過,比多雅卻扁著嘴抗議道︰「我不是小表了,是個小淑女,你不可以如此不尊重我。」
沒好氣的拍拍她的頭,格楠雅朝上翻了翻白眼。「我的小姐呀!你這副粗枝大葉的模樣哪稱得上是小淑女……」話突然停頓下來,格楠雅登時忡住了,只因由遠而近響起一陣馬蹄聲及一片揚起的塵沙。
「我們家今天有客人嗎?」不祥的預感再次拉起警報。
比多雅也納悶不已。「沒有哇!」
榜楠雅不禁眯起雙眸,跑上平台欲探個究竟,一看,心往下直沈,俏?也垮了。
那馬背上的身影好像很熟悉……不期然的,那日在湖邊遇上的男子面貌鮮明的躍上腦海,和眼前這模糊的身影相重疊──竟是如此契合、如此清晰,讓人心底禁不住發毛。
不會吧!榜楠雅嘴角抽搐了下,身子明顯的顫抖起來,那天所承受的恐懼感仿佛全涌了上來,直竄向四肢百骸。腦中閃過短暫的空白後,格楠雅反射性的轉身就跑,其倉皇失措的模樣簡直可用落荒而逃來形容。
對!她要逃,逃得遠遠的。她的直覺告訴她,那馬蹄聲絕對是沖著她來的,當然心虛也不可謂沒有。
「格楠雅……」比多雅呆掉了,她完全搞不清楚情況,猶站在原地傻傻的目送格楠雅倉皇逃離。
馬蹄聲終至停止,格楠雅的身影也已沒入樹林中不復見,?
首的男子利眸橫掃眼前一切,最後眯起雙眸,泛起冷笑。
「你們留在此地。」話一撂下,加那利斯便揚塵而去。
呵!這將是場有趣的游戲。
習慣性的邪肆笑容在嘴角邊綻開,加那利斯的目光直直的鎖住那片樹林,銳利的梭巡著,漆黑的眸子隱約閃著幾許野性──那是種捕捉獵物的光芒。
進入樹林里,加那利斯躍下馬,閑適懶散的甩甩如墨般的頭發,俊逸的臉龐淨是愜意,他並不急著捕捉獵物,那是低下動物才會有的舉動。他要慢慢玩弄屬于他的獵物,等獵物飽嘗恐懼不安、感到絕望時,再直沖上前,將之一口撕裂、生吞活剝──這就是樂趣。
踩著沉穩內斂的步伐,加那利斯朝著獵物遁走的方向走去,踩著野性的狡獪及深藏的快感,無形詭譎難以捉模的氣氛霎時如網般籠罩著整片樹林,緊緊扣住人的每一寸神經,每一分心靈,緊繃而易斷。
屏住氣息,不敢喘大氣的格楠雅滿懷懼意,蜷縮在一處天然形成的樹洞內,膛大的雙眸透露出惶然不安,粒粒汗珠也涔涔沁出。
一定是他,那惡魔般的邪佞男子,是他,沒錯。她忘不了屬于他的氣息,那麼冷邪飄忽、危險駭人,尤其是那天她逃走時的臨別一瞥,對上他那狂野嗜血的眸子時,她就知道他不會放過她的,果然,他真的找上門來了。
原以為的胡妄猜測竟成真,她好想哭,為什麼會讓她遇上這等事?
□□的足音讓格楠雅的心提到喉嚨,全身緊繃到極限,似乎稍微一踫觸就會斷裂般。整個樹洞內只听見她的心怦跳個不停,隨著腳步聲的接近,心也跳得愈急。
信手摘下一片葉子,加那利斯漫不經心的玩弄著,俊美無儔的臉龐掩不住冷邪的味道,漾著野性的瞳眸猛銳的探索著。
最後,隨著腳步聲的停止,他的視線也停留在那長滿雜草野花的樹洞前──眼眸閃了閃,迸射出詭譎難測的光芒來,手指用力一搓,那片葉子立即扭曲不成形,輕落于地面,似乎在宣告加那利斯的殘忍因子,也?格楠雅的命運下了注腳。
靜默一會兒,仿佛凝結了時間的流轉,帶來平靜的假像。
就在下一秒,假像的平靜下浪滔倏起,靜默的野獸有了行動,戾氣竄起,化成無形之氣,縈繞在四周,加那利斯猛然向前去,一掌打在樹干上。
對樹干本身雖然沒有多大的傷害,但對格楠雅而言可就不同了,這一掌足以讓她心髒麻痹、冷汗直流,她覺得自己已像一堆泥癱在那兒了。
接下來,加那利斯並沒有任何驚人之舉,他只是隨意地繞樹干二圈,好整以暇的靠著樹,噙著嘲弄的笑容,準備玩他的游戲。
餅了許久,超過加那利斯的估算,格楠雅終于憋不住,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眼珠子骨碌碌的轉著探看四周。一切似乎已雨過天青,沒啥危機了。
吁了口氣,格楠雅狼狽的從樹洞中爬出,蜷縮些許時候的軀體早已僵硬,不靈活的四肢使她踉蹌了下,扭疼了腳踝,她不禁皺眉低吟。
「痛死了,真想扭下那惡人的頭來當球踢。」這是肺腑之言,只可惜她沒那能耐,說說罷了。
加那利斯聞言僅揚揚眉,眸中漾著嘲弄。憑她一介弱女子,只怕還觸模不到他的衣角就被他擊斃了,更遑論要扭下他的頭。
笑話!
跛著腳,格楠雅吃力的穩住重心,想快點逃離這兒,雖說那人目前找不著她,可難保下一秒不會被找著,更何況她心里還惦記著倉皇之中被她丟下的比多雅。
不知她現在怎麼了?
倏地,一陣強勁的風自耳邊呼嘯過,呆愣了下,警覺神經也隨之被挑起,反射性的,格楠雅回頭望去──迎上的是陰鷙冷然,她駭然的屏住氣息,禁不住沖擊的往後退了一步。
他……沒離開?這下可好了,希望這片樹林不是她的葬身之所。
「還記得我嗎?」加那利斯說得輕柔,卻飽含飄忽的危險。
困難地咽咽口水,格楠雅有種快被口水噎死的錯覺,喉頭死死的鎖著,發不出聲音來。
「不記得嗎?」他的嘴角微微向上彎,形成最美的弧度,雖然隱約透著嘲諷,但那是種絕美的蠱惑。
榜楠雅差點就看呆了,還好她及時回過神,死命的戒慎著,否則她會在被毀滅之前先被攫奪靈魂。
加那利斯偏著頭,慵懶的調整個最舒服的姿勢,先前狂野的囂狂仿佛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更難捉模的氣息,似邪、似真、似無害。
風輕輕襲來,吹亂了加那利斯的長發,有幾繒頭發因此掉落下來,在他的面龐上飛揚交錯著,織成一幅邪魅誘惑的畫面……他真像折了翼的天使,既墮落又美麗絕倫,有著火焰般的魔魅力量,深深扣人心弦。
榜楠雅這次真的看呆了,如飛蛾撲火般的跌向那深幽冷邪的幻魅中,久久不能自己,連加那利斯何時閃到她面前,她也不知道,猶痴傻地呆愣住。
「女人,發呆也要看時間。」加那利斯的鼻息輕輕襲向格楠雅,癢癢麻麻的,引人微顫。
抖了抖,她這才回過神,止不住臉上的燥熱,她連忙往後跳一大步!拉開那令人窒息的距離。
「你別過來。」咬著下唇,格楠雅瑟縮了下,眼神游移不定,藉以分散自己對他魔魅氣息的專注力。
對于她薄弱的喝阻,加那利斯低低的笑了,富有磁性的低沉笑聲又引得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以為你阻止得了我嗎?」大手一抓,目標就是她的手腕。
幸好,格楠雅的反應還不算太遲鈍,她閃過了,雖然有些吃力。一轉身,她拔腿就跑。
揚起一抹冷殘的笑,加那利斯抄起一顆石子,在手里彈了彈,喃喃地道︰「就給你十秒的時間跑吧!能跑多遠就盡量跑,我的小獵物,這樣才刺激,你也是如此覺得吧!」
驀然,格楠雅機伶伶的打個冷顫,偷偷的回頭望了一眼,卻望進他難測的瞳眸中,心更是涼透了。
這家伙在打什麼主意?
「十秒到了,我的小獵物。」話一出,手指間的小石子如閃電般彈了出去,筆直的朝格楠雅的腳踝射去。
一記慘叫後,格楠雅應聲倒地,慘白著俏?,痛得滴下淚來。
這人果真是惡魔,十足的壞胚子。
「我逮到你了,我的小獵物。」加那利斯緩緩走向倒地不起的格楠雅。
「你……」格楠雅痛得說不出話來,任憑眼淚迷蒙了雙眸、混沌了腦子。
加那利斯蹲下來,扳轉過她痛楚的臉龐,雙手摩挲著。
「臨死前的掙扎往往最美。」他低語。
榜楠雅一听不禁?之一震,好一個冷血無情的人,竟將此當作一種樂趣。落在他的手里,她必死無疑,她還記得那日在湖畔他所說過的話,他要毀滅她。
毀滅?!多?冷殘的名詞啊!
就在她認為自己命絕于此時,男人突然站了起來,仰天吹了記口哨,不到彈指間,一匹駿馬飛奔而來。他抄起她的腰,將她夾于臂彎中,躍上馬背,飛馳離去。
混沌中,她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