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怡,時間差不多了,今晚就到這兒,你吃了宵夜再回去吧。」繼母在書房外客氣地說道。
「啊,好,等小菲做完這題就結束。」喬怡回應,瞄了眼桌上的鐘,已近九點。
「小怡姐,我是不是很笨?我有一直努力念書。但是沒想到最後還會差兩分。現在又跟不上其他同學的進度,總是麻煩你。」做完題目的人沮喪地問。
「沒有的事,智商的高低不是光用成績就能確定的。」她違心地安慰,實因不忍看那張自卑的臉。明知是麻煩她為什麼又拉著她不放?對于有血緣關系者的自私,她一點辦法也沒有。畢竟是她父親,畢竟是她妹妹。每次都會在這樣的想法下屈服,惹上甩也甩不掉的各式麻煩。
「真的嗎?」
「真的。」看到妹妹有著十六歲女生已不再有的天真,她無奈地再次催促,「這題做完了嗎?做完了就下樓,你媽正等著。」
「小怡姐,你班上的旭日 是不是旭集團董事長的兒子?他父母今天正式離婚,電視都播了。」把習題本交出後,松了一口氣的喬菲就找個話題聊起來。
日 的父母離婚了?好像今天在學校里听誰說起過,連一向不理閑事的人都有些印象。也難怪,旭家可以說得上是這座大都市最有錢的大富豪,一舉一動都倍受矚目,更何況是離婚這樣的大事。也托此事的福。即使校方知道旭日 有兩周的曠課,卻可以此為借口掩蓋。
離婚!既然最終要走上這條路,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在結婚前不考慮清楚?而到最後受害最大的永遠是像她這樣沒人要的無辜孩子。不過,她想她不可能知道旭日 的想法,也不必知道。
「我不太清楚他的事。」她一句話敷衍過去。
「他家好有錢哪,而且他人長得也很好看,好多女同學都暗戀他。我也看過他,真的同王子一樣。」做夢年紀的少女露出懷春的羞怯模樣。
王子?被人打得渾身是傷的倔強小表竟被這些少女們形容為王子?這未免也太可笑了。再說旭日 的長相雖然不錯,但比起那西來根本不值一看。
「也沒什麼,不過是個任性蠻橫的小表,只有你們這個年紀的女生才會喜歡他。」她看完習題,並糾正部分答案後把習題本遞回,「下樓吧,時間不早。我也要回去了。」
「嗯,不知媽媽今天煮了什麼宵夜,希望不要太甜。小怡姐,你喜歡吃甜食嗎?我本來是很喜歡的,可是吃甜的容易胖。」
「還可以吧。」她看看妹妹的確過胖的身材,無精打采地應一句。只想快點回家,其他什麼甜的咸的,統統不在興趣範圍內。
客廳里她的繼母已經擺好碗筷等她們下樓。
「我不吃了,下星期再過來。」喬怡非常不喜歡繼母,匆匆地道別就欲出門。
「還是吃了再走,你父親過一會兒就回來。你們也好聊聊。」如葫蘆似的身材與臉形,堆滿肉的笑容,在繼女的眼里全是作嘔的虛偽。
「我和他沒什麼好聊的,再見。」
「哦,路上小心。」
「小怡姐,明天學校見。」
一滴……兩滴……三滴……
快步趕路的人不由地小跑步起來,嘴里則開始咒罵。暗夜的雨說下就下,措手不及地襲擊路上沒帶雨具的行人。
幸好下車的公車站離家不算太遠。只要再穿過兩天街,拐三個彎就到了。雙臂抱著腦袋,她拿出百米沖刺的精神。
不……不會吧……
她不敢置信地剎住往前沖的腳步,瞪著拐角處正廝打成一團的不良少年們。與上次相同的地點,與上次相同的人物,惟一不同的這次顯然是單獨一人的旭日 佔上風。
「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她在心里碎碎念,腳卻一步步往前移。
那些圍攻的少年們似乎已經打不動了,搖搖晃晃地站起後就四下奔逃,而同樣掛了彩的勝利者則仍不甘地大呼︰「來啊,再打啊!都是沒用的家伙!」
「你等著,小子!我們會找你算賬的。」逃跑者們不忘回頭示威。
似乎已經不屑再同他們攪和,獨自站在雨里的人輕蔑地望著消失在遠處的敗逃者。隨後抬起右手臂,整只衣袖早成了絲絲條縷,手肘與臂膀有鮮血流出,顯然是被小刀劃傷的。
輕呼一聲痛,他皺著眉彎下腰想撿起地上的彈簧刀,但虛月兌的身子卻一個不穩向前傾,眼看就要跌個狗吃屎,卻被一雙細胳臂扶住。
「謝……」他張著道謝的嘴在看清扶住自己的人後,一時訝異地合不攏。
「不要再給別人惹麻煩。」她不耐地訓斥他,將對自己愛管閑事的無奈發泄在又惹了是非的人身上。
「不用你管。」他推開好心扶住自己的人。
誰要她來讓他麻煩的?他又沒要她扶自己,是她自己多事,現在又反過頭來教訓他。她以什麼姿態教訓他?這種自私又不願負責任的老師!
雨下大了,從方才的點滴串成線,瞬間淋濕人類的發絲。
好心被雷劈!喬怡想冷漠地置之不理,可最後還是走上前,拉住旭日 的手臂。
「走。」
「放開我!要到哪里?」被抓著的人掙扎著,但因為氣力已盡,所以無法得以掙月兌。
「我家。你的傷要包扎一下,去醫院太麻煩。還有。你已經差不多兩星期沒上學了。你父母也聯系不上。」她硬拖著一米七六的他在雨中費力地前進,兩人奇怪的走姿十分好笑。
「你不是說過不想惹麻煩的嗎?為什麼要管我?而且我做什麼事都不用我父母管,他們根本不會在乎我上學還是沒上學,我死了,他們也不會掉一滴眼淚的!你放開我!」旭日 的聲音在雨聲中顯得無力卻又有憤怒的悲哀。
喬怡突然無預兆地停下來,回首。料不到她有這樣的舉動,一直試圖逃月兌她牽引的少年一時措手不及地因慣性跌坐在地。
「痛……」神經直接反應下,他用受傷的手臂撐住身體,隨後嘗到了流血的代價。
她凝視他呼痛的悲憤神情。不知是否因為雨水的關系。她覺得旭日 哭了。
「我父母在我小的時候就離婚了,他們誰都不想要我,我是讀寄宿學校長大的。」嘈雜的雨聲中是她靜靜的話語。
伸手抹掉臉上蜿蜒流下的水漬,旭日 別過頭,輕咬薄唇,不願與對方直視的炯然目光相對。
「跟我走吧,雖然沒人要,但總得有個去處。」她走近他,伸出手。
「為什麼……為什麼要管我?你不是討厭麻煩嗎?」夜幕下雨簾中的臉是模糊的,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滿月復的疑問。她是因為同情他才伸以援手的嗎?如果是,他情願獨自在雨中冰凍。
喬怡沒有回答,也沒有收回自己的手,一動不動地等著對方的決定。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伸出手,惟一能確定的是她決沒有同情旭日 的意思。只是……只是在他大叫著要她放手的一剎那。她突然了懈了他的想法。
他們誰都沒有動,在黑暗中隔著雨幕注視彼此。
久久……雨水淋濕了他們的衣衫,透進肌膚,滲進五髒六腑,她才因眼中雨水的不適眨眨眼皮。于是整個雨中的暗夜世界開始變化,雨水因街燈反射出迷蒙的光芒。令得兩人都睜不開眼,刺目又充滿涼意的微光。
他終于伸出手,握住她並不代表任何情感的援助之手。
她的手濕的,而且不知為何冰涼之至,如他們此刻的心。
所有的衣物都被水浸透了,拖著疲憊且沉重的身體,喬怡打開房門。屋里是她並不曾預料到的溫馨景象,微黃的燈光下那西色斯坐在地板上翻閱著他最喜歡的漫畫,好像是在等她歸來的樣子。發現她回來,屋里的人抬起頭,無意識地皺起俊秀的眉。既是為她全身滴著水的模樣,又為她身後的不速之客。
「怎麼回事?」他沉著臉問。
「外面下雨了。」知他不喜歡家里來陌生人,她閃爍其辭。
「我是問你後面的那個小表是怎麼回事?不要讓他進來,都是血腥味,而且他身上太髒了。」那色西斯無情地說出自己的不滿。
「可是……」她想說什麼,最後只有放棄。
「你也別進來,雨水會滴在地板上。」他自私地要求這屋子的主人。
「哦,我是沒關系。可是日 需要包扎,他受傷了。」喬怡哀求地望著同居者。
「不用,我可以自己解決,明天我會去學校的。」因為對方杰出的美貌而失神片刻的人在意識到自己的不受歡迎後,便識趣地說道。
「沒關系的,那西只是討厭血與髒的東西,我們在門外處理干淨後就可以進屋了。快點吧,要不然會著涼的……啊……哈啾……」
發絲上、臉上、衣服上的雨水隨著顫抖的身體同時滴了下來,說不出的狼狽。
自認受不了她那副可憐相,那西色斯先到衛生問拿了干的浴巾,然後又到臥室取急救箱丟給門口的兩人。
「那西……」抱著浴巾,喬怡感動地看著向來對自己冷漠的神,浸了雨水的雙眸看似分外水氣。
最討厭她這副像小狽的樣子,那西色斯迅速轉身,不再理睬門外的兩只落蕩雞。
「他是老師的男朋友嗎?雖然長得不錯。但好像性格很惡劣。」也不管當事者會听到,旭日 用浴巾使勁擦拭濕透的頭發與臉不爽地評論道。
啪!
毫不客氣,喬怡警告似的敲打一下學生的頭。「不準說那西的壞話!」
「好痛……你怎麼可以隨便打人!」沒受傷的手捂著腦袋,挨打者扁著嘴抗議,「就算里面金發藍眼的男人是很英俊,而且明顯是外國人,但也不用這麼維護他吧?」
「誰讓你說了不該說的話……把手伸出來。痛的話你就先忍忍。」她開始為受傷的人包扎。這次倒並沒有像上次那樣鬧得不愉快,雖然喬怡的粗魯仍沒有改善,可是旭日 的忍耐力的確比上次要好很多。
他只是拼命咬著唇,很痛,卻不吭聲,安分地讓只有理論知識而無實踐經驗的包扎者虐待自己的手臂。為了轉移注意力,他看向在屋里的另一人。恰巧對方也正以一種非善意的眼神打量他。
神氣什麼?長得好看就了不起嗎?還不是同赫梅思一樣,都是娘娘腔。忍不住,他朝那西色斯扮個鬼臉。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哪。數千萬年後的轉世,這小表仍同以前一樣自高自大,仗著其父親的威名驕寵任性。
將一切了然于胸的奧林波斯山的神冷淡地瞥了做鬼臉的少年一眼,一種不屑的高高在上。
他……他那個是什麼態度?!一肚子氣的人正待發作,卻因另一人而放棄。
「總算好了,哈……啾……我們進去吧。」吸吸鼻子。完成救護任務的喬怡松一口氣,示意旭日 同她一起進屋。
「去洗澡,把衣服換掉,真難看。」見一同進來的兩人,那西色斯的臉色陰沉得令人害怕。他記得喬怡上次明明告訴過他「不會有下次」,背誓棄約的女人,沾染了世俗的惡習。
「好……日 你先進去把濕衣服換掉,我替你拿那西的衣服。」反正自己已經感冒了。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以免別人也步上自己的後塵。不過,她卻不敢看那西色斯的臉。低著頭逃進臥室。
「你們關系非淺哪,但你真的喜歡老師嗎?怎麼我都看不出你們是情人的關系?」留在客廳的旭日 就是想招惹身邊有著絕世容貌的美男。看到那西色斯的瞬間,他就不由得想到了赫梅思與其寡情風流的父親。
「離我遠點。」他擺明自己對不速之客的厭惡,他與喬怡的事沒必要同別人解釋。
「你好像有很嚴重的潔癖,嘻嘻……你到底是不是男人……」看出那西色斯的弱點,旭日 以自己滿身血污漬的身體向對方靠過去。
這下子,那西色斯終于被惹火了。他原本就討厭奧林波斯山上那些狂傲的神,原本就不想搭理他們,為什麼他們一次又一次地非要招惹他?
以讓人難以置信的速度閃到房間的另一端,正想要好好教訓旭日 時,喬怡又成了兩人的滅火器。
「日 ,給,那西的衣服。你們身材差不多,應該可以穿,快去換掉。」
「這樣的小表應該永遠被命運女神遺棄才好。」那西色斯尖刻道,藍色的瞳眸射出冰冷的寒光。「那西……」喬怡邊拿出裝可憐的殺手銅,邊將想反唇相譏的人推進浴室,然後回到客廳大大喘一口氣。
「這是惹禍上身,你想拿他怎麼辦?」那西色斯的不悅已經到了生氣的地步,口氣中盡是嚴厲的責問。
她低下頭,知道自己又惹了麻煩。她不是故意要惹上的,只是真的沒辦法坐視不管。
「只幫他包扎一下傷口,讓他換身衣服,不會有更多麻煩的,我保證。」
「哼。」一個字的不信任。
「我發誓,等他一出來我就讓他走,不會讓你不高興。」她費力挽救自己在對方心一目中已毀的形象。
「誓言之神早就不存在了。你發誓也沒用……別靠過來……听到沒……你身上還是濕的……」那西色斯說到後來已近乎嘶吼,他真的搞不懂,為什麼這女人總喜歡往自己的身上貼。
回答他的是連續的噴嚏聲以及濕黏黏的身體。
「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麼不相信我?我從來也沒騙過那西。」從鼻子里哼出的撒嬌聲,令逃月兌不掉的神愈發冒冷汗。
「因為你不可信,被赫耳墨斯帶壞的人類都不可信。」想這麼說的人將臨到嘴邊的話語及時換成。「好,我相信你,你快放開,濕濕的,好難過。」
「嘿嘿……」喬怡滿意地干笑兩聲。松開手。
真是拿這女人一點辦法也沒有,自戀又自私的他無奈地嘆息,也搞不清自己為什麼會同她相處了十幾年。十幾年,比起幾千萬年的神來說僅是一夕,但對于生命短暫的人類來講卻絕對是很漫長的一段時間。
穿著那西色斯衣服的旭日 從臥室出來。要比剛剛進門時的樣子帥氣無數倍,當然前提是看不到他被包扎得像火箭炮似的左臂。
「這身衣服我不要了。」那西色斯瞥了眼出來的人,視線最終落在喬怡臉上。
「啊,好,我改天再替你買身新的。」她討好似的猛點頭,隨之轉向另一人,「很合適,時間也不早了,你也快點回家。」
害怕那西會不高興,她慌忙趕客。
「不要!我不想回家!」出乎意料的回答讓兩位主人都吃驚了足足數秒。
「為什麼……不回家,你想住在哪兒?」避開那西色斯冰焰的目光,她慌張地問。
沒有感到屋內緊張氣氛的人想也不想的理所當然地回答︰「這兒啊,外面住飯店的話多沒意思。」
暈!喬怡的眼前一片漆黑。
「不行!」她激動地否決。
「不行。」那西色斯也毫不考慮地拒絕,淡然的語氣有著不可反駁的堅決。
旭日旭被他們的反應嚇一跳,原先稍微恢復些許精神的臉也在瞬間變成無血色的蒼白。
對啊。他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不願要他,別人就更不肯收留他,被拒絕才是正常的。可他是麻煩嗎?沒人願意收留的麻煩。
從他變化的臉部表情可以揣測出其受傷的內心,喬怡涌出內疚與不忍。但因為那西不是凡人,她實在不方便收留他,何況那西的挑剔也是出了名的。
她看看旭日 。又看看那西,猶豫與抉擇的難過全落入另兩人的眼中。
「我不會再麻煩你,謝謝你幫我包扎,還有……謝謝那西的衣服,再見。」旭日 攥緊右拳,走向門外。
「嗯……再……見……」喬怡死命說服自己這樣做是最好的,可看著少年快要消失在門外的孤單背影時。終于不顧一切地喊道︰「等等!你就住在這里吧,不過要有期限限制,等你心情轉好了,一定得回家。」
那西色斯非凡的美貌因這樣的突變不由得扭曲,全身都沸騰著想要掐死喬怡的沖動。
她知道她做了什麼嗎?這個笨女人!五分鐘前還對他發過誓,現在竟然……她到底懂不懂這個叫旭日 的小表有多麻煩?一旦扯上了旭日 ,一定會有預想不到的麻煩事接踵而來。好不容易他才逃離混亂的奧林波斯山,月兌離糟糕的神時代,過了數千萬年的清靜日子,現在都要因為她的一時心軟而毀了!他不想,不想再同奧林波斯山上的眾神有牽連,哪怕是他們的轉世。
「你是說真的?」旭日 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重听,不確定地問。可能嗎?他的這位班導不是最厭惡麻煩了嗎?而且剛才不是已經回絕掉了嗎?他一時分不清心里復雜的感受,呆呆的回過身。「是……是……真……的……」被那西憤怒的眼神貫穿的人無力地輕聲道,心里則為自己的多事欲哭無淚。
「太好了!我不會住很久的。頂多到高中畢業。」旭日 大模大樣地折回客廳,關上門,一副很體諒很乖的口氣。
到高中畢業?這還不久嗎?他現在才高二啊!喬怡張大著嘴想說什麼,無奈還是乖乖閉上雙唇。此時,打死她她也沒膽量看那西色斯的表情,于是只能偷偷移向臥室,笑得很心虛地同借住者說話。
「日 ,你先在客廳等一會兒,我洗了澡出來再商量住的問題。」
「沒關系,我不會客氣的。」得到居住權的少年得意地朝客廳一角的美人笑著,他討厭那西,因為那西與赫梅思擁有一樣驚人的美貌,並且總是一副冷然的高姿態。
「一點都沒變過的囂張,任性的小表。」知道對方真實身份的那西色斯喃喃著。
「我才不是什麼小表,而且我再怎麼囂張也與你無關。不好意思,從今天起你就不能同老師過親密的二人世界,尤其我還未成年,你們更不允許有限制級的舉動。」他在撩撥他的忍耐力,想要讓對方憎恨的奇特破壞欲。
「還說不是小表,自己不也承認是未成年嗎?笨蛋。」他非但沒有被撩撥到,反而以不冷不熱的態度令得旭日 暴跳如雷。
「你才是笨蛋!你知道什麼……是小表又怎麼樣,我才不是像你這樣的老頭……」
見到輕易就憤怒的少年背後散出常人無法看到的萬丈光芒,還擁有神法力的那西色斯微垂眼瞼,心中輕嘆一句︰「……太陽之子……」
「你在嘀咕什麼?大叔。」見他不理自己,受到漠視的旭日 愈加生氣。
大叔?懶得為稱呼這類的小事生氣,那西色斯不在乎地輕笑,帶點自戀的輕蔑。
「你……」被他的笑容吸引住的旭日 立刻忘了討厭對方的事實。無論怎麼樣,他都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名不知全名的男子的美貌是可令每個人瘋狂,不屬于人類該有的氣息加上傾國的容顏,再加上那凌然于世的淡然漠離,他其實要比赫梅思更美。
還是不同的……將他驚艷的神色全看在眼里,那西色斯心思復雜地想道。數萬年前的太陽之子,看似宙斯最寵愛的兒子,決不會因他的美貌而流露痴呆的表情。
變了!一切都變了!就算是阿波羅的轉世又怎麼樣,只不過是個愚蠢的人類小表。他的眼神有點落寞。畢竟他是在神時代誕生的。
「喂,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以後怎麼叫你?」旭日 想要掩飾自己因對方容貌所表現出的不自然,干脆粗魯地隨便找個問題打發。
「那西色斯……」站在窗邊的他打開窗,讓雨水打在臉上與身上,讓潮濕的風吹進房間,他的腦中閃現過去所有的回憶。
餅去……回憶……他試著逃避的諸神……
那西色斯!不就是希臘神話中那個自戀狂的名字嗎?怎麼會有人取這樣的名字?
旭日 凝視那個側身站在窗前,以暗夜為背景的人,感到驚奇。他看著他太陽色澤的發絲在風雨中飛揚,看著他如大海波濤的瞳眸浮現自己無所探知的思緒,看著他嘴角那抹似有非有的微笑,突然問,一個古怪的念頭躍進他的腦海。
「這個男人。這個美得不像話又冷酷無情的男人一定就是那西色斯!」
搖搖頭,甩掉這個瘋狂的念頭,旭日 只是告訴自己。他千萬不能因為對方的美貌而被迷惑。他應該討厭他的,因為他同赫梅思一樣,有著男人不該有的絕世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