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貞希很感動,她雖然不是他的愛人、他的女朋友,但卻能深刻感受到他對她的心意,那是所有禮物加起來,都比不上的真心誠意。
貝著他的手,她好奇地問︰「你要送我什麼禮物?」
「你想要什麼禮物?」
「鹵味?」
他沒好氣的敲敲她的頭。「每年的鹵味你還吃不夠嗎?長進一點好不好。」
「我是替你著想好不好?萬一我想要的禮物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那你怎麼辦呢?」
「說說看。」
邵貞希挑眉。哼,說就說。
「王羲之《蘭亭集序》的正本,」她驕傲地插起腰來。「看,我就說吧!那可是用多少錢都買不到的。」
戴楚曄點點頭。的確,那是有點難度,不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看他認真的盤算起來,邵貞希連忙說︰「不、不要那麼認真啦,送我特大的小熊維尼就可以了。」
「小熊維尼?」他一臉詭異地看著她。
「對啊。」
見她依舊如此孩子氣,他不想再問她了。
「算了,我還是別指望你了。」
听起來似乎他已經準備好了,邵貞希好奇地拉拉他,「你準備好了?」
「嗯。」
「所以,到底是什麼?」
「是秘密。」他用手指點點她的鼻尖,然後他伸伸懶腰,爬回沙發上,找個舒服的位子躺上去。
「快說嘛!」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先讓我睡一覺吧。」
不死心的邵貞希拉著他,繼續問︰「春假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現在,快告訴我嘛!」
模模她的長發,戴楚曄莞爾。
「我也希望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可是我明天早上要搭六點半的飛機去泰國,十點半要開會,我今天是為了幫你過生日才留在台灣的。」
就知道,他這個大忙人,怎麼有一刻閑得下來?一幫她過完生日,他就又要飛走了啊……
「所以,現在先讓我睡覺吧。」戴楚曄突然堆起一臉詭異。「還是,你要跟我一起睡?」
「一起睡就一起睡,誰怕誰?」
她起身,挪動旁邊的沙發椅,將兩張沙發靠在一塊,再從房間拿出兩件厚厚的被子,囂張的躺在他身邊。
「哼,晚安。」不理會從背後傳來的哼哼笑聲,邵貞希嘟起嘴巴背對他躺下。
「晚安。」
好吧,如果是在客廳,他會盡量保持冷靜,不會胡思亂想。
閉上眼楮,還不到十分鐘,身旁人兒便開始騷動,她轉身面對他,盡避四周昏暗,他還是能察覺暖呼呼的氣息吐在他臉上,他在瞬間屏住呼吸,忍下躁動。
「你怎麼了?」
「……我們手牽手睡,好不好?」
听到她孩子氣的要求,他心里滿是愛憐,牽起她的手,裹在懷中,感覺她又往自己身上挨近了些,他悄悄嘆了口氣。
「快睡吧。」
看來,他明天只能在飛機上補眠了。
由于再過幾個月就要畢業了,戴楚曄得回台灣到學校辦些手續,拿了幾張文件,跑了幾個處室,最後還得請系主任簽章,他不免俗的邀請朱成廷到附近飯店吃頓中餐,並送個禮物給他。
只稍稍看了禮物盒子一眼,朱成適便擺到一旁沒打開,眼神中當然是止不住的得意。萬寶龍的鋼筆,有點身價的人才買得起的禮物,他當年果然沒看錯人,不到幾年的時間,戴楚曄漸漸往金字塔頂端爬。
從一開始那個筆路襤褸的窮學生,到現在一秒鐘幾萬塊上下的投資客,眼前的戴楚曄又即將打進慶光高層,他一點也不意外他爬得這麼快,在奮斗中求生存的年輕人,只要給他們一點鹽,他們就會從咸魚翻成一條龍。
「進了慶光要好好把握,江慶瑞那家伙沒有子嗣,听說他現在積極在培育生力軍,你要加把勁。」
「我知道。」
「別看他老是笑眯眯的,那家伙根本就是只笑面虎,一肚子壞水根本不值得信賴。」
唉,又來了。跟在朱成廷身邊那麼多年,其實知曉他的脾氣,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女人跟江慶瑞,只要新聞媒體又報導江慶瑞做了什麼大善事,他一定第一個嗤之以鼻,不但先臭罵一頓,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說他所做的一切都源自于他的心機深沉。
不過,當他告訴朱成廷,自己要進慶光時,他卻不如預期那樣反對,反而鼓勵他往上爬,早日爬到江慶瑞的位子,成為全台第一首富。
當首富的是所有男人的夢想,自然也是他戴楚曄的夢想。
抱怨完後,朱成廷喝了口茶,向他搖搖頭。
「最後期貨賠了三百多萬,太晚跑,錯過時間點。」
喝了一口紅酒,戴楚曄默默從公事凶內抽出一張名片,遞給他。
「拔打這支電話找Robert,他有內線消息,三千萬內內的融資都能找他玩。」
朱成廷笑著收下名片,若是說出他平生收過哪個得意門生,那絕對非戴楚曄莫屬。
「都照我都你的做了?」
「嗯。」
「收獲不少吧!」
「……有利有弊。」
朱成廷哈哈大笑,「是利多于弊吧!」
當年,戴楚曄在回學校前,當著他的面發誓,這輩子,絕對不會再愛上任何一個女人,也絕對不會對任何一個女人動心,從此之後,不會再為一個女人耽誤自己的前程,他的心里,除了錢,什麼都不重要。
戴楚曄有他所沒有的條件——口才好、條理分明、做事認真、為人正派、風度翩翩,良好的外在形象自然為他加分不少,怕以他鼓勵他多結交朋友,從友誼開始建立關系,拓展自己在人脈與交際,累積自己的經驗,才能創造屬于自己的財富。
男人只要有錢,女人就自己會靠過來。
話還說的真不錯,戴楚曄承認,他是為了拓展自己的人脈才和那些千金小姐交往,他是為了自己的前程,才會花時間在那些女人身上,他會為了眼前更大的利益,身旁女友一個換過一個。
他從來不會為了個女人駐足停留,盡避有不少女人想用眼淚、身體、財富……
用盡鎊種方式留住他,都得到他一律公平的對待,因為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因為有那些女人的陪伴而滿足,也不會因為有雄厚的資產做後盾而得意,他知道自己可以更強、更完美、更富有、更受人尊重。
他知道這一路走來傷害不少人,多年的歷練造就他的無情,面對那些女人的眼淚,他也曾經閃過一絲不忍與疼惜,然而一次、兩次……他幾乎忘記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失去了感覺,這種不忍是會麻痹的,畢竟,就連像他這樣曾被狠狠傷過,不但失去未來、失去摯愛、失去骨肉的人都能勇敢站起來,他相信,她們可以的。
「難得回台灣一趟,打算去哪里走走嗎?」
「我沒那麼閑。」戴楚曄皺眉,「後天就要去加拿大開會研習,明天回中部看看,根本沒有時間休息。」
中部?嗯,他懷念起那個雨前毛尖。
「回去看那個邵貞希?」
戴楚曄沒說話。他的確是會回去找貞希,但朱主任那雙帶著威脅警告的雙眼實在讓他不想承認。
「你知道世界上有一種東西,是財富永遠無法超越的嗎?」
「……」
「是‘歷史’。」朱成廷繼續說︰「人家是書香世家,聞的墨水味都比你吃的飯還多,你就算再怎麼努力,也是滿身銅臭味,癩蛤蟆戴上皇冠也還是青蛙。」
窒了窒,他不自覺地握緊雙拳。「我們只是朋友,我從來沒有想那麼多。」
「這樣最好,她就算再怎麼不像,也是千金小姐,而你,就算再怎麼有錢,你的骨子里還是個窮小子,」他挑眉,繼續補充,「他們那種書香世家,很重視門第的。」
苞在朱成廷身邊一陣子,也多少听過他從前的傳聞,據說他還是窮學生時,喜歡上當時的校長千金——同樣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據說兩人後來進展到互許終生的地步,但那年代因為門第也背景的關系,最後校長千金選擇了另一個家世背景都略勝他一籌的同學,也奠定他自此以後憤世嫉俗的個性。
「現在和從前不同了。」戴楚曄忍不住反駁。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相信你不懂。」
由于朱成廷下午還有課,吃完飯後,他自行招了計程車先行離去,臨走前,他丟下一句話。
「別忘了你發過的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