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學校放假之際,嚴家老爺子帶著他一對年紀最小的雙生子來到日本京都玩。兩個小孩一來到人多的地方,馬上吵著要離開大人自己去探險。
「貴,听話別亂跑。」
身為雙生子哥哥、一身水手服打扮的嚴貴,早就甩掉大人,獨自跑到前頭去玩。
「我只是到前面去看看,沒事的。」
「我是怕你會被拐跑,誰教你這麼可愛!」
「我這麼聰明誰能拐騙我?爸爸,你說的是秀一才對!你要好好拉著他,免得他不見了。」嚴貴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立即鑽入人群中。
「去看著小少爺,別讓奇怪的人靠近他。」嚴老一聲令下,打扮像普通人的保鏢立即跟上去。
「臭哥哥!都不帶我去。」嚴秀一嘟著嘴咕噥。
「陪爸爸不好嗎?」嚴老彎,一把抱起較文靜的嚴秀一。
「沒有啊!跟著爸爸走才不會走丟,等一下哥哥迷路我們不要管他好不好?」他還是氣哥哥丟下自己,一個人去探險。
「好、好。」嚴老當然是說著玩,他怎麼舍得這對美麗的雙生子分散呢?
人來人往,凡是從他們身旁經過的人群都會停下腳步,欣賞坐在嚴老肩上漂亮得有如搪瓷女圭女圭的小男孩,口中不停逸出贊嘆之詞。
???
「你當我的妻子好不好?」
嚴貴才跑離開嚴老他們沒多久,就有一群日本男孩跟在他身後追逐著,其中有一名男孩更早熟地大膽示愛。
顯然,他們把他當成女孩了。
嚴貴眨著美麗的大眼,笑嘻嘻的看著眼前一堆愛慕者獻殷勤送上的貢品,若是食物就淺嘗一口,若是玩具就拿起玩一下。
「跟我玩好不好?」有幾個比較大膽的男孩子直接坐在他身邊,踫踫他的小手問。
玩了一會兒後,嚴貴開始感到無聊,覺得眼前這群人很礙他的眼,打了個呵欠起身走往一棵樹下,很專注的打量一會兒後開始爬上那棵樹,在粗壯的樹干上坐著,兩只小腿不停地搖晃。「真是無聊的登徒子,小小年紀就知道把馬子,可惜他們眼拙看不清本少爺是男的。」
底下的追求者有的挽起褲管準備爬上去,但都到半途就慘遭失敗,嚴貴坐在樹上看著他們的行為忍不出笑出聲。
「笨蛋!連樹都不會爬,還想追我。」
試過幾次後,底下的小毛頭有些放棄,有些還不認輸地再試一次。
微風徐徐吹來,嚴貴打了個呵欠倚著樹便沉沉入睡,待他睜開眼時,那群追求者全不見了。
「終于走了,我該去找爸爸跟秀一了。」這時他才發覺自己不會爬下樹,爬上來很輕松,怎麼爬下去這麼難呢?
嚴貴開始著急,他可不想一失足成千古恨,摔傷自己最怕的就是這張臉掛彩,那可是他最引以為傲的耶!
正當他嘗試各種方法都不行、自尊又不允許他向人求救的情況下,原本那些離去的小毛頭又回來,而且還大聲嘲笑他。
「可惡,等我下去非修理你們不可。」嚴貴氣鼓著小臉瞪視著底下的小男孩,雖然他不懂日文,但從表情也可以知道他們不懷好意。
「要我幫忙嗎?」一道操著標準國語的嗓音自樹下傳了上來。
嚴貴一看,只見一個穿著西裝、有著金褐色頭發男孩子抬頭問著。起先他認為這家伙肯定是跟其他人同伙不想理他,可是隨著天色漸漸暗下來,他又擔心爸爸找不到他……
「你跟他們同伙嗎?」如果是他還要多多考慮,嚴家人是不可以向敵人屈服的。
男孩看向其他人,最後搖搖頭指指自己和他們不同的發色,「不是!你看也知道,跳下來,我會接住你。」男孩張開手臂。
「你確定你可以接住我?」嚴貴懷疑地打量離地面有著一大段距離的高度,他真怕對方一失手自己就遭殃了。
「放心。」對于嚴貴的懷疑,男孩不但生氣,還溫柔的向他保證。
「你真的要接住我哦!要是你害我這張人見人愛的臉受傷我可是不饒你。」嚴貴得寸進尺地恐嚇,壓根兒沒想到人家根本沒這義務救他。
「好,如果你的臉受傷,我將來一定娶你為妻。」男孩被他的童言語逗笑了,雖是開玩笑的回話眼中卻無比認真。
又是一個眼拙的臭男生!
嚴貴翻了個白眼,現在沒心情跟他計較那麼多,于是他大聲朝底下大吼︰「我要跳?!」他閉上眼縱身一跳——
嚴貴緊閉著眼不敢面對現實,直到好一會兒沒有他想象中的疼痛才睜開眼。「沒事!呵呵。喂!你還不放我下來?」他得知自己已安全落地,連句道謝也沒說,反而責怪他還抱著他不放。
那男孩也被他高傲的態度嚇一跳,不過他還是有風度的放他下來。
一接觸到地面,嚴貴小小的身子馬上沖向前跟先前嘲笑他的男孩們打斗。別看他小小年紀,打起架來簡直就像是拼命三郎般誓言把對方給打倒。
「怎會這樣?」那男孩看著在地上扭打成一群的他們,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那個小男孩的行為真是超出他所能理解的範圍。
「喂!你還不快點過來幫忙,是想讓你未來的妻子破相啊!」被壓在底下的嚴貴朝著站在一旁看好戲的男孩大叫。
「是。」男孩苦笑的把西裝外套月兌下隨手丟在一旁,挽起袖子加入戰局拯救他。
不一會兒,一群日本小男孩全逃之夭夭,大家的身上都掛了彩。
嚴貴和他氣喘吁吁的躺在草地上,突然兩人相視而笑,笑自己到了另一個國度還可以跟當地的小孩發生爭吵,這制造混亂的功力可真是世界無敵。
「今天真是謝謝你的幫忙。」承認他是盟友的嚴貴伸出手。
男孩見狀也伸出手,以打趣的口吻說︰「那是一定的,誰教你是我未來的妻子呢!」
听到他這麼說,嚴貴馬上傻笑以對,第六感告訴他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才是正確,現在可不是拓展國民外交的時候。
「我想到我爸爸現在很可能著急的在找我,我先走。」他爬起身,匆匆丟下一句馬上跑走。
「等等!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如果有緣再見的話,到時你就會知道了。」嚴貴也不回地鑽進人群中。
我應該沒那麼衰會再遇上他吧!他心想。
恐怖、恐怖!
嚴貴一回到家人身邊,馬上就被訓誡一番,知道錯的嚴貴第一次乖乖听訓,他現在只想趕快離開這里。
「秀一怎麼了?」嚴貴無意間瞥見坐在爸爸懷中的弟弟臉色不好看。
嚴老沒好氣的瞪著他,「誰教你跑得不見蹤影,到天快黑了才回來,秀一受了點風寒不舒服。」
「那快回家啊!」嚴貴著急地直跳腳。
「等你這大少爺回來呀!」
「對不起啦!快回家、快回家。」嚴貴跟在父親身後,不停探頭看著秀一的情況。都是那群王八蛋害的,要不然他早就回來了,秀一也不用為了等他而感冒。
在回飯店的路上,嚴秀一伸出手握住嚴貴,一雙明眸傳遞著關心。
「不痛、不痛!這點小傷還不要緊。」嚴貴紅著眼感動于秀一的體貼。
秀一是天使,是他心中最漂亮、最善良的天使,最可愛的弟弟。
他年紀雖小,已發誓要好好保護這位善良的天使,不讓他受到一點傷害。
那一年,他們六歲……
十二年後
綠林學園高中部學生會室——
放學後的學生會,依照以往總會有兩個人忙碌到七、八點才會離開,一個是學生會長,另一個則是掛名的班委員會會長;兩個分屬不同單位的龍頭為何會踫在一起?原因可就讓學校一堆仰幕者捧著一顆破碎的心哀叫三天三夜,原來這兩個人是一對戀人!
這兩個被全校學生所愛慕、各擁有一票為數不少的後援團的人,竟是一對相知相戀的情人。
「為什麼臉色這麼不好看?」處理公務的學生會長嚴秀一抬起頭,就見到的谷寒烈一臉陰霾。
比寒烈把手中及手提袋里的信封全倒在桌上,不悅的指著那些情書抱怨︰「這些都是寫給你的情書,難道他們不知道你已經名草有主了嗎?而且這陣子竟然比以往高出三倍。」
嚴秀一放下筆安撫生氣的愛人,「就是因為快畢業了,所以他們才把握最後機會向我表白呀!他們也知道已沒有希望,但就是不想白白浪費年少的時光;至少他們有勇氣冒死挑戰你的權威寫信給我,就值得替他們鼓掌叫好。」
「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這些信你都看過了,而且還好心地一一回信吧?」風雨前的寧靜在他眼里表露無遺,谷寒烈努力克制住斑漲的怒火勉強笑問。
嚴秀一沒說話,只是偏著頭笑笑。
「這些我全沒收。」谷寒烈把桌上的情書全掃進垃圾桶準備拿回家燒毀。
「阿烈——」嚴秀一可憐兮兮的目光瞧著谷寒烈。
比寒烈無奈地嘆口氣。
「真是拿你沒辦法。可是,你今晚得到我家來。」
嚴秀一知道去他家當然不只談天說話兼泡茶而已,他點點頭。「我要跟家人說一下。」
比寒烈馬上拿出手機按下倒背如流的號碼,接著把手機遞給他。
「喂,我是秀一,是貴嗎?」
(嗯!我才剛回來)
「今晚我要到朋友家住,你跟爸爸說一聲。」
(哦!是那個臭老外嗎?)
「你知道就行了。」被雙胞胎哥哥猜中,嚴秀一的臉上立即漾起紅暈。
(你什麼時候才要把他正式介紹給我認識?爸爸都承認你們的戀情了,你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嚴秀一對于這問題沉默不語,他尚未做出決定。
(你該不會還沒告訴他我的存在吧?難道你還沒跟他說當年他在日本見到的小男孩是我不是你?)
「我會的,再見!」嚴秀一倉促地掛斷電話,他不敢把貴介紹給谷寒烈認識,他怕谷寒烈會發現其實他口中一見鐘情的對象不是自己,而是他的雙胞胎哥哥。
其實早在認識之初,他有好幾次想向他表明,可是隨著谷寒烈的追求攻勢,以及自己一顆心陷入,他愈來愈不敢向谷寒烈說出貴的存在。
他怕當谷寒烈得知真相之後,會選擇貴而拋棄他。
他是一個膽小表,一個膽小表……時間拖得越久,他越不知該如何開口。
「怎麼了?」發覺他臉色不好,谷寒烈擔憂的問,「是家人不準嗎?」
「不是!我只是在想如何輔導下屆的學生會委員進入狀況。」嚴秀一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
「有我幫你還怕什麼?」他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谷寒烈笑擁著他入懷。「回家吧!」
「好。」
斌的事嚴秀一一直不敢說,直到他們在法國注冊結婚,他仍遲遲不敢跟谷寒烈吐露這件事。
因為他的欺瞞,為日後美滿幸福的生活埋下變數……
???
「阿烈、阿烈——」嚴秀一掩藏不住的喜悅全寫在臉上,左手牽著一位紅衣小女娃,快步的走向樓上的書房。
他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阿烈,這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啊!
可是當他踏入書房,看見背著光坐在沙發上的谷寒烈時,那興奮之情霎時斂去許多,因為谷寒烈此刻全身有如罩上一層寒霜,令人不寒而。
「叔叔……」小女娃谷費雪似乎也感覺到這股不安的氣氛,小手緊拉著嚴秀一的衣袖。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嚴秀一鼓起勇氣,遲疑的朝前邁進一步。
比寒烈這種表情他不是沒有看過,當他想一舉消滅敵人時,全身所散發出的淨是置人于死地的冰冷寒意,手段之殘忍有時連身為枕邊人的他都會做上好幾天的惡夢。這也就是他為什麼可以當谷寒烈的情人,卻無法長久成為他事業上得力助手的緣故。
比寒烈也深知他的個性,所以他從不把處理公事的態度帶回家中,一踏入他們的房子,這個商場上的王者馬上變成一個居家的新好男人,一點商場上的戾氣都沒有;可是……他今日的表情就真的讓嚴秀一心底感到發麻。
嚴秀一有點膽怯的伸出手模著谷寒烈因低著頭而垂下的發,可是當他踫到他,那原本低著頭、看不見表情的谷寒烈,突然抬起頭直瞅著那雙清澈的眼眸,冷冷的哼了一聲。
嚴秀一被他眼中的戾氣嚇得倒退一步,他不懂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阿烈要用那種有如陌生人般的眼光看著自己?在他眼中他看不見以往的柔情蜜意,只見到令他全身戰的寒意。
不!不可能的!阿烈不會這樣看他的!
嚴秀一直搖著頭,再次迎上谷寒烈的目光,想證實剛才的一切都是錯覺。一定是天氣太熱導致他頭昏眼花,阿烈是不可能這樣看他的。
「怎麼了?哪里不對嗎?瞧你臉色白得像張紙一樣。」谷寒烈帶著微笑起身走到嚴秀一面前,用食指指月復輕輕摩擦他毫無血色的容顏。
不對!不對!
嚴秀一並沒有因谷寒烈關心的話語而消除自己內心的不安,跟在他身邊這麼久,他怎麼可能會被阿烈的演技所騙呢?這世上最了解阿烈的人是他,反之亦然。
比寒烈看見他眼中的驚愕與不解,嘴角嘲諷似的微微彎起,「看來,好像什麼事都瞞不過你的眼楮。」
「爹地……」谷費雪仰著臉,睜大雙眼看著她最愛兩個人,她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只知道今天的氣氛很不對勁。
比寒烈轉過身面對女兒時表情不再是駭人的冷酷,他蹲雙眼平視著她,「雪兒乖,爹地帶你去狄斯耐樂園玩好嗎?」
「真的嗎?」谷費雪一听到玩的事,馬上眼楮一亮,小巧的臉上充滿愉悅與興奮,「太棒了!爹地要帶我去嚴貴斯耐樂園玩!呵呵呵——」
「去叫梅婆幫你換件衣服。」谷寒烈牽著谷費雪的手走到門口。
「那秀一叔呢?」谷費雪高興地回望著站在沙發前的嚴秀一,她希望他也跟著一起去。
「他?」谷寒烈轉過頭看了嚴秀一一眼,「我跟秀一有事要談,你到樓下去等爹地,順便叫尼克發動車子。」
「好,要快點喔!」谷費雪叮嚀完後,便關上門跑走了。
「有什麼事嗎?為什麼你的臉色這麼難看,是工作不順心嗎?」嚴秀一小心的探問,他怕一個不小心就惹得谷寒烈的情緒更加的壞。
「你說呢?」谷寒烈往沙發上一坐,蹺起二郎腿,點了一根煙抽著。
「如果我做錯什麼事惹你不高興,請告訴我。」嚴秀一隱約感覺到他的怒氣是因為他。
「哼!」谷寒烈冷冷的一笑,盯著嚴秀一的雙眼透著明顯的恨意。
「阿烈……」對于這種從未發生過的情況,嚴秀一不知所措,他真的不明白自己犯了什麼錯讓谷寒烈對他如此憎惡。
「告訴我!我到底哪里惹你不高興,別用這種眼光看著我好不好?」他受不了的背對著谷寒烈,那雙充滿恨意、指責的目光,令他的心感到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