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寵壞你 第三章

書名︰只想寵壞你|作者︰殷芙|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喂!那個省中的!」

背後傳來為數不少的機車咆哮聲,這里只有她一個人還穿著省中制服、背著省中背包,那一聲八成在喚她吧!

無奈的深吸一口氣,她正因為對一個女孩出手太重而懺悔,另一波麻煩卻接踵而來,成中已經殺紅眼了嗎?像只瘋狗般見到省中的就咬,她這個大剌剌穿著制服的弱女子成了眾矢之的。

「喂!你聾了嗎?」激昂而且不友善的聲音在她身後吼著。

柳劭月無奈的緩緩回頭。一看,七八輛哈雷有默契地將遠光燈打在她的臉上。

刺眼!

心里才剛在叫糟,硬實的磚塊同時很配合地住她頭上砸來,出自身旁剛被她打了一拳的女孩之手。

「噢!」她此刻只覺得天旋地轉,如果不是扶住停靠在騎樓下的機車,她一定會親吻地板。

像是三部曲一般,遠方警車笛聲由小變大,漸漸淹沒了原本的喧囂聲。

有個身影突然靈巧的閃出,不出兩下就扳倒她身邊的人,那股出拳踢腿的狠勁,讓柳劭月很想替那些被打的人喊痛。

「愣在這里做什麼,快走!」

一雙大手驀然拉起她,帶著她開始狂奔。

事情就這麼莫名其妙發生了!

時間︰放學後不久;地點︰錯綜復雜的小巷;人物︰她和……範文畬。

他拉著她的手狂奔了三條大街。呵呵。

「笑!你還笑!」範文畬听到笑聲,邊跑邊回頭斥責,接著突然停下腳步,因為他在柳劭月的臉上看到一條血痕從額頭蜿蜓至肩膀。

「哎呀!」柳劭月煞車不及,撞個滿懷。

「你流血了。」他探向她的額頭,沾上滿手的血。

「嘿嘿……頭上的微血管比較多,受一點小傷就會流血。」她還是制止不住傻笑。

餅癮!

從三歲開始就跟著慶元學自由搏擊,知道她的體力比旁人好一點、力量比旁人大一點,但是在今晚才真真切切證實她與旁人不同。她宛如經過訓練的拳擊手,眼中所有人的身手好似慢動作在眼前播放,讓她總能先加以抵擋,進而反擊,打得好過癮!

心髒跳動如擂鼓,她可以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因為今晚這一份騷動而奔騰。

「什麼小傷!你不知道那個女人揮磚頭揮得多用力嗎?被敲昏啦!」範文畬拉起襯衫下擺,用力地抹柳劭月的臉。

「喔!嗚!」這樣給他在臉上亂抹才叫痛。

「別出聲,我可不想在警局過夜。」驚覺巡邏的警車靠近,範文畬隔著襯衫棉布捂住了柳劭月原本在哀哀叫的嘴。

面對面,柳劭月從範文畬的臉上瞧見警車忽紅忽藍的反光,兩人躲在騎樓下的屋柱後。

他探得太出去的身子很容易被警察發現。她緩緩將手反扣在他的腰上,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她靠著柱子,而他緊緊靠著她。

「別誤會,我是要讓你也躲好。」她在他的胸前不甘願地解釋。希望他別發現她紅透了的耳根。

「我知道。」他漫不經心地回答,沉醉在她的發香中。

許久。

「警察走了沒?」壓低了聲音詢問,柳劭月豎耳細听了好久,四周靜得可能連針掉在地上都听得見,偏偏她的臉整個窩在他的胸膛里,不知道身旁的狀況,又不敢妄動。

「應該吧。」他還不想大快放手。

耙情範文畬是想在冷風中待一夜嗎?

「分開、分開。」她將他推離一臂之遙,結束了一瞬間的旖旎氣氛,左右探頭,才確定方圓百尺內人畜皆空。

「原來抱你的感覺這麼舒服。」他將手改搭在她的腰際。

「別破壞了我對你的好印象。」柳劭月表情沉了下來。

「不是在鶯鶯面前承認你是我的了嗎?」他還是移開了手。

「那時我連『子龍』是誰都不曉得,你覺得我認真的成分有多少?隨口說說只為了能來觀摩今晚的談判而已。」又叫鶯鶯?真親熱!

〔好奇心可以殺死一只貓。」當他看見她被圍剿時,心跳簡直當場停止。

今晚的談判本來就火藥味極重,要不就不需要第三幫人居中協調了,兩方在談不攏的情況下果然當場動手,他一向奉行以暴制暴,就快下令挑了兩派不知輕重的人馬,卻在看到她被幾個太妹圍堵時方寸大亂,警方也真會挑時間趕到,他只好帶著她黑夜狂奔。

事情本來不應該是這樣的,這下子械斗後的爛攤子又要花好一番精力重整了。

一切都是被這只好奇的貓給搞亂的。

「如果我不好奇,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呢!東高老大。」她用鼻息哼了一聲。

「總算親眼證實了我的狠,不怕嗎?」他向她壓近,兩人之間又只剩一指距離。

說真的,有點怕。

「為……為什麼要怕你?我狠起來也是所向披靡的。」她的音量不知不覺提高了一倍。

「這樣也不怕?」他被挑起了玩興,兩腿與她交疊,挑逗地移動著。

「你!你別再往上移了!」她深怕踫到不該踫的地方,一邊踮高腳尖一邊尖叫。

這、這是她認識的溫文儒雅的範文畬嗎?

「喂!」粗魯又帶著惡意的聲音打斷兩人間的旖旎。小巷對面二樓的燈亮了,一個婦人開了窗,我半天才看到對西走廊里的人影,接著微怒地開日︰「你們知不知道幾點了?吵吵吵,要談戀愛去賓館談!」說完,二樓的窗子被「砰!」地一聲關上,燈也熄滅了。

「呃……我們吵到人家了,嘿嘿。」她為了轉移注意力,一逕乾笑,在範文畬的視線下縮著脖子一動也不敢動。

範文畬也發現個性有些外向的柳劭月突然變得溫順,微微彎起嘴角淺笑。

「剛剛不是主動摟著我嗎?原來你是欺善怕惡型的。」他的手描繪著柳劭月的唇線,很不專心地開口。

怎麼氣氛變得有一點曖昧,她和他好像耽誤時間有點久了。

「糟了!現在幾點了,啊!八點!」她舉起左手擋在兩人之間,看向腕表的時間後,只能拍額慘叫。

這是她第二次蹺補習班的課了,原本計畫來湊個熱鬧,滿足了好奇心再趕到補習班上完課,結果太多的意外讓她「玩」得忘了時間。

「才八點。」他可是不過凌晨不算晚的。

「我九點十五分以前得到家,再陪我一個小時?」算了,反正依照平常時間回家,讓慕珍以為她有去補習就成。

雖然開始覺得他有一點危險,但是她不想孤單一個人。

「你啊!到底是世故還是天真。」他拉開兩人的距離,輕敲柳劭月的額頭。

這女人難道一點也不知道,他滿腦子都是一些不該有的念頭嗎?

「我比較喜歡這樣的你。」她揉著額頭嘟噥。

聲音很小,但是他听得一清二楚,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思和地誤以為他的有禮,翹高了嘴角,他回過頭,笑得有點邪氣。

「你那是什麼笑容!」不敢問他笑容里的含意,只能用嘻笑掩飾臉紅。

柳劭月挽起袖子,音量又高了些。

範文畬還是笑。以他的標準來說,柳劭月確實是溫室中長大的小孩,原本以為他永遠只能隔著溫室的玻璃遠遠看她,但他發現柳劭月並不如他所想家的對溫室外的世界害怕或嫌惡,也許,再相處下去,他還是有得到她真心的一天。

「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里好了,免得對面樓上的歐巴桑扔東西下來。」他心思一定,環住柳劭月的肩膀,順手攬過她的書包,半拖著她往市區方向走去。

桃園市區說大不大,但是超市也有好幾家,偏偏範文畬挑中了慕珍常來的超市,而且堅持非要在這一家買晚餐加消夜,害得她一直躲在他的胸膛里東張西望,深怕難得翹課就被老媽逮個正著。

「你為什麼堅持要來這一家買東西!」柳劭月躲在推車與範文畬之間,揪他的衣領低聲問。幾乎將自己藏在範文畬的影子里了,不說怕踫到慕珍的事,她發現他們倆身上的斑斑血跡也非常引人側目。

「我只熟悉這家超市,難道你不覺得去了一家陌生的店,要買什麼找不到很浪費時間嗎?」他一邊說一邊將速食面、啤酒、花生越過柳劭月的肩膀,丟人購物推車里。

「也對。像我每次要來買東西,一定抓了就去結帳,不要說逛了,如果我三分鐘以內找不到自己要買的東西,就覺得浪費時間。」柳劭月贊同道。

範文畬小小「啊!」了一聲,突然停住了推車,讓坐在推車上的柳劭月如受到驚嚇的小兔一般,偎近他,直問發生了什麼事。

「你看到了誰?」她左顧右盼。

「我忘了買香煙。」範文畬說完倒車,連著車上的柳劭月往回拉。

她松了一口氣,才注意到他買的東西。

「又是煙又是酒,你十九年來都是吃這些東西長大的呀?你知不知道拍煙喝酒會影響發育還有腦力的發展?」她一邊念一邊用食指戳他的胸膛。

範文畬只是低頭,眯起深褐色的雙眼。

「上次見面你跟我討煙抽,這次踫到你是在談判現場,我差點忘記你是個乖學生。在我的觀念里,抽煙喝酒早就都不是壞事了。」他同時壓住她的後腦,將手推車連人緩緩繞著堆成高塔型的可樂轉了半圈,還順手拿了兩瓶可樂丟入車中。

「你該不會……看到我媽了?」就發現他頻頻把購物車推前推後,但還是猛咽口水,祈禱他是看錯認錯。

「嗯,我不知道你媽長什麼樣子,但是我看到了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他是怕她失控尖叫才一直沒告訴她。

不是慕珍還會是誰,她可沒有雙胞胎姊妹。

「先別動,她在結帳了,從這個角度看不見你。」

「我們逛了老半天,慕珍說不定早就發現我了。」柳劭月正在杞人憂天。

嗚……慕珍一定打算等她回家再將她問斬。

「你媽剛剛匆忙進來,抓了一包鹽和豬肉之後就去結帳,我想她沒有時間注意到我們。」從這個人一進超市他就開始注意了,和柳劭月神似卻年長許多的臉孔,即使本來不確定,但在看完她旋風式的購物法後,確倍她是柳劭月的媽媽慕珍。

「好耳熟的購物方式。」怎麼母女倆一個德行。

「你和你媽真像,上次听你提到時我還不以為然,這下可以想像你二、三十年後是什麼樣子了。」等到慕珍騎上機車離開了,危機解除,他推著購物車到結帳區。

「我媽真的走了嗎?」柳劭月神經緊繃地鑽到超市出口旁的樓梯間躲藏。

收銀員詫異地張大了嘴,望著這一對有點狼狽、有點奇怪的小倆口。

「趕快結帳。」範文畬瞪多事的收銀員,那收銀小姐立刻怯怯地刷價格條碼,公式化地收錢找錢。

嗯,他確定了他那副天生駭人的皮相還在,從小為了這特出的臉孔,總在無預警下就被歸類為需要管束的學生,而他也不負師望地越來越墮落,可奇怪柳劭月完全不怕他,在他身邊只像個有一點不知天高地厚的普通小女孩,這和小時候的印象完全不同。

原本以為他夠了解她的,國小六年,國中三年,重考一年,他已經看著她十年了。

「喂,接下來要去哪里?」跟著範文畬步出超市,柳劭月像間諜一樣拉高淺綠色的衣領遮住臉。

他的眼光在她身上巡視了一遍,這個傻丫頭真的是他所知道的柳劭月嗎?

「血是止住了,可是你的衣服上都是血跡,你說接下來可以去哪里?等著街上巡邏的警察來盤問我們嗎?」況且他身上還背著兩個書包,手提一袋零食,如果柳劭月提議要去逛街,他當場指死她。

「去……你家?」她想不出來除了範文畬的家,還有哪兒可以清洗她衣物上的血跡。

天才和天真可以畫上等號,範文畬了解了。

是健康教育老師,還是同學……真是的,想不起來了,反正不曉得誰說過,約會時最忌諱和對方獨處,尤其以到男方的家里為大忌,約會強暴往往就這麼天時地利發生了。

可是他讓她可以信任,第一次談話時,他連她的肩膀都怕踫到,兩人說陌生不陌生,說熱也滿熟的,畢竟曾經天南地北地聊過,他可能比她班上的同學還了解她。

還有,施暴者大部分都是熟人。報紙社會版常會看到的分析問過腦海。

應……應該不會吧!範文畬怎麼看都不像衣冠禽獸。

那他像什麼?

一發起脾氣,他就像頭狂獅,而已這家伙動不動就發脾氣。

「你在後頭竊笑什麼?」他忙著掏口袋技鑰匙,听到背後傳來細細的嗤笑聲。

「在笑自己想家力太豐富了。」

他們站在範文畬家的後門前,或說是一條窄窄的防火巷。

環顧左右,崎嶇不平的水泥路面到處都是水窪,頭頂不時會被各家冷氣機排出的水滴到,剛剛一路走來,有時候是廚餘的臭味,有時又是別人家廚房傳出的飯菜香。

「為什麼不走前門?」她將下巴架在他的肩上,讓他找鑰匙的任務更加困難。

「你還有時間花二十分鐘燒到前西,只為了看我家前門嗎?」他沒好氣地說。嘖!不幫忙就算了,還整個人趴到他背上。

「說真的,我都不知道你家居然和我家在同一條路上,不過一個住路頭、一個住路尾就是了。你們家幾號?」體諒這個體貼的男人太辛苦了,她自動拿回自己的書包。

「一百二十六之二號。」謝天謝地,「 當!」一聲,範文畬終於開門成功,藍色的鐵皮門被他推開。

「我家是五號,原來我們家真的住得很近。不過,如果那天你沒在那座橋上抽煙,我們可能一輩子都不認識呢!」專注於談話的柳劭月踏進屋內,沒注意到室內外的高度落差,一腳踏空。

「小心。」範文畬一手攬住差點要跌倒的人兒。

「嗯……謝謝。」險些跌倒的驚訝比不上突然被環腰抱住的震撼。她看著範文畬開了後門的小黃燈、放下背包、月兌鞋,但是那只手還是在她的腰上沒有放下。

不曉得什麼吸引了她的視線,但是她現在只能呆滯地看著範文畬的唇一張一合,完全听不進他在說什麼。

「月?額頭的傷口不舒服嗎?」他等不到眼前人的反應,伸手撥開柳劭月的劉海。

「啊?什麼?不舒服?沒有呀!你之前還說了些什麼?」

「進室內要月兌鞋。」

「噢?號,你等一下……嗯,你可不可以……先把手放開?我沒辦法解鞋帶。」也許,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慌慌張張的是想要說什麼了。

「不能解鞋帶?沒問題。」他嘴角一瞬間勾起了微笑,放開在柳劭月腰上的手,接著蹲低了身子,要柳劭月在一旁的矮櫃上坐好,並抬起一只腳。

範文畬在幫她月兌鞋!為什麼他一臉覺得很好玩的樣子?

「呃……範文畬,你對每個女孩子都這樣嗎?」她怯怯的問。心髒抨然跳動,期待他的答案。

「特別服務。」他將柳劭月的黑色皮鞋收進鞋櫃內。

「呵,不跟你鬧了,你的房間在哪兒?」听到了和預期相去不遠的答案,柳劭月只覺得熱氣從脖子直沖腦門,她轉而梭巡四周環境。這兒只看得到一條幽黑的長廊,和長廊兩旁數扇門扉。

柳劭月在逃避嗎?是不是他突然追得太緊了點?

「左手邊第二扇門是我的房間,其他的偶爾空著,偶爾會有人來借住。」他揉了揉柳劭月的頭發,拉著又有一點恍惚的人兒到房內。

柳劭月呆呆地端坐在範文畬的房中,欣賞擺在房間正中央的小茶幾、欣賞和式的木頭地板、欣賞他的CD音響……就是不敢抬頭看他。

一瞬間她全身的神經都緊張了起來,不知道要擺什麼表情。

眼前突然陷入漆黑,原來,他丟了一件衣服蓋在她的頭上。

「把你的制服換下來,現在還來得及洗乾淨血債。」他指向右邊,本來要告訴她廁所的位置。

柳劭月將臉埋在衣服中,悶悶地「噢」了一聲,開始解上衣鈕扣。

「去廁所換!」範文畬吃驚大吼,一件更大的物品又從她頭上籠罩下來。

正在解扣子的柳劭月愣了,看看蓋住自己的東西是本來還好好疊在床上的薄被。

「咦?」她回神才發現自己做出丟臉的事,雙頓像蒸熟了一樣紅透。

不能怪她,這……這是習慣嘛!而且她剛剛神游太虛去了,以前到星羽或者望日家的時候,哪次換衣服不是在女孩子的房間里,所以腦子里接收到要換衣服的訊息,當然毫不考慮就在房中換了起來。

她從包圍的薄被中探出頭來,發現範文畬環著雙手,用散發怒氣的背影面對她。

惡作劇的因子突然竄出,淘氣的笑容又回到了柳劭月的臉上。

「嗯……那個,範……」她有點害羞地開口,不知道怎麼叫他回過頭來。

範文畬回頭,不可置倍地瞪大了漂亮的眼。

「吶,衣服。」柳劭月將襯衫和百褶裙丟給他,好似給他洗是天經地義的。

「我去洗,你乖乖待在房里。」他掃了眼柳劭月腳邊本來要給她換上的襯衫,面無表情的離開了房間。

呃,真失望。柳劭月跳上床,窩在牆角,聞著被子里他淡淡的煙草味道,眼楮有一點酸澀,有一點倦了。

她剛剛在期待什麼呢?

在睡著前,她滿腦子都是這個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