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弟,難得你到我藏劍山莊一行啊,快請坐。」
唐樂天三人一進大廳,迎面就是一道爽朗的男子笑聲。
藏劍山莊的莊主是位清朗的中年文士,由面相亦能看出年輕時也是位難得的英俊男子。
人到中年,雖說添了些歲月的痕跡,但亦增添了生活的閱歷,氣質上便有別于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另有吸引女人的魅力。
听管家輕聲回了一句,藏劍山莊莊主軒轅忌天臉上笑容更盛,「想不到多年不見,唐老弟竟然已經娶妻,老哥哥不知,未能討杯喜酒來喝,實是遺憾。」
唐樂天笑道︰「我們夫婦今日前來叨擾一杯水酒,莊主當成是我們的喜酒也就是了。」
軒轅忌天朗聲大笑,「好極好極,今日我與唐老弟不醉不歸。」
「自然。」
軒轅忌天先吩咐了管家去轉被筵席,然後對唐樂天道︰「你唐老弟定然不是單純來找我喝酒這麼簡單的,說吧,所為何來?」
唐樂天道︰「莊主既然問,我便也實話實說了。」
「但說無妨。」
「唐某此次前來,非為別事,只為替拙荊尋把稱手的兵刃。」
軒轅忌天「哦」了一聲,不免有些狐疑,「唐夫人一直沒有稱手的兵刃嗎?!」
唐樂天咳了一聲,道︰「說來慚愧,是唐某日前不小心將她的佩劍折了,因此,為了賠禮,這才不得不厚顏來向莊主討一把還她。」
軒轅忌天聞言忍不住炳哈大笑,「想不到唐老弟你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來,該罰該罰。」
「是呀,一時失手,確是我的過錯。」
「不妨事,別的不說,我藏劍山莊兵器倒是不缺的,不知唐夫人用什麼兵刃?」
「劍。」林飛玉入莊後第一次開口,音質清冷,一如她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那聲音也如雪山冷玉一般清冷動听。
軒轅忌天臉色微微一變,伸手撫了撫胡須,爾後道︰「唐夫人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很特別。」
唐樂天淺淺一笑,卻並不急著說話,因為他知道軒轅忌天必然還有下文,
丙然,軒轅忌天又接著道︰「這樣的氣質與敝莊內的一柄劍倒是頗為相契。」
「哦?是嗎?」唐樂天聞言眼楮一亮。
軒轅忌天點頭,「是呀,那劍名為凝霜劍,鑄成之後卻始終找不到合適的持有人,已空置百年。」
「凝霜劍?」唐樂天面露詫異。
「此劍一年四季,無論何時拔劍出鞘,劍身之上均會自然凝霜一層,但劍上凝霜天熱則化,天冷則凍,于持劍者卻是難以駕馭。」
林飛玉起身,朝軒轅忌天一抱拳,「不知可否讓我一試?」
「當然。」軒轅忌天一揮手,便有護衛下去取劍。
不久之後,唐樂天二人便看到了那柄凝霜劍。
此劍劍鞘樸拙,毫不起眼,但劍身出鞘,卻是隱帶霜雪之寒,果然不負「凝霜」之名。
林飛玉的嚴重露出驚喜,拔劍在手,隨意地挽了一朵劍花,劍身帶著一股霜寒之氣劃破空氣。
她心中大喜過望,輕叱一聲,劍走游龍,勢如閃電,而那劍上薄霜如故,不曾有過改變。
軒轅忌天見狀醫師喜不自勝,不由得撫掌大笑,「這凝霜劍如今可謂是遇到了它的主人,唐夫人的功體想必正與之相應,這劍倒似專為唐夫人所鑄了。」
「多謝莊主賜劍。」
「不必,這名刀名劍亦要相贈有緣人,唐夫人與此劍剛巧有緣罷了。」
「多謝了。」林飛玉再次誠懇地向軒轅忌天道了聲謝。
唐樂天亦笑道︰「看來我這趟是不虛此行,少不得要陪莊主大醉三日。」
「使得,使得啊。」
兩人相視大笑。
唐樂天夫婦並沒有在藏劍山莊久留,三天後,他們便告辭離去。
這一天雪霽風止,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唐樂天牽著妻子的手漫步在雪地上,忍不住有些感慨地道︰「為夫這是已經失寵了嗎?」
林飛玉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唐樂天伸手攬住她的腰,略帶哀怨地對她道︰「這三天來,娘子對凝霜劍的喜歡遠遠超過對我的愛,為夫真的失寵了嗎?」
林飛玉直接啐了一口,一到人後就暴露出他的無賴德性。
「玉兒。」
「嗯?」
「你是不是要回北疆去了?」
「嗯。」林飛玉並沒有回避這個問題,直接給了他一個明確的答案。
唐樂天忍不住嘆了口氣,「玉兒,你讓為夫很痛心啊。」
林飛玉側目,這又是怎麼了?
唐樂天以一副怨夫的表情道︰「玉兒在利用完為夫之後,這便要一腳踹了我,回赤焰天魔教去了,為夫怎麼能不心痛如斯?」
林飛玉忍不住噗哧一笑。
在這四顧無人的雪地上,唐樂天直接將人拽過去就是一記深吻,直吻到兩人氣息不穩才松手。
林飛玉伸手捶了他幾下,整了整微微散亂的衣襟,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唐樂天一副無賴的神情,又伸手摟了她的腰,道︰「娘子可是已經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誰了?」
林飛玉整個人氣息一冷,垂眸,冷然道︰「你不是已經早就猜到了?」
「可是,我依然無法阻止娘子你返回北疆的腳步。」
定地道︰「有些事是必須要去做的,我們無法回避。」
唐樂天沉默了片刻,再開口聲音便透著些許的凝重,「玉兒,你要明白一件事。」
林飛玉沒說話。
唐樂天繼續道︰「如果那《噬魔心經?真的落在了程千里的手中,你此去能有幾分勝算?」
林飛玉也直接回答,「以前,我對上教主便不知有幾分勝算,如今,我更不清楚能有幾分。」
「可你仍然要去?」
「必須去。」「為夫與你同行可好?」
「難道你原本打算看我一個人去?」林飛玉歪頭這樣問他。
唐樂天笑了,忍不住又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為夫原本還擔心。」
「擔心什麼?」
「擔心娘子你為了所謂的尊嚴,不肯讓為夫隨行,堅持要自己手刃仇人啊。」林飛玉淡漠地道︰「我又不是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之人,只要能贏,無所謂手段和方式,更何況這是報仇,又不是光明正大的擂台比武。」
「我為什麼要給仇人講什麼仁義道德和江湖道義?他當年下手殺我師父時,可有念及師父是教中左護法?是與他一同打拼天下的兄弟?他既然可以為了一本秘籍不擇手段,狠辣無情,我又何必要對他仁慈,而在自己的心上插一把刀,殘忍待己?」
唐樂天不得不點頭,「娘子所言真是至理名言啊。」
「難得你會認同。」
「對的道理,我為什麼不認同?」
「可這是我這邪教妖女所說。」
唐樂天擺出浪蕩不羈的姿態對她道︰「小妖女,不如你繼續勾引我這正派大俠與你一同沉淪,咱們去做些為武林正道所不容許的不道德之事好了。」
林飛玉呸了他一口,便要掙開他的懷抱,唐樂天哪里肯放,兩個人便在白雪皚皚的山道上玩鬧起來。
「你別跑。」竟然有啃他一口,還咬在嘴上。
林飛玉向前飛奔,灑落一路銀鈴般的笑聲。
唐樂天臉上眼中全是發自內心的歡心,為了她臉上那明媚迷人的笑靨,他甘願粉身碎骨,便是她要在他全身上下咬一遍,那他也是毫無怨言的。
「玉兒,等我。」雖然唐樂天施展輕功便可以輕易地追上妻子,可是他很享受這樣更妻子的普通玩鬧。
「唐樂天,你來追啊,追上了本座有賞。」
「真的?」
「本座從不虛言。」
「賞什麼?」
「你追是不追?」
「當然要追。」
「那就等你追到了再說。」話落,林飛玉施展輕功向前奔去。
愛妻下了戰帖,唐樂天當然沒有不接的道理,同樣施展輕功向前追趕。
最後,他不是追上了妻子的——他還沒來得及追上妻子,一排黑衣殺手就擋住了林飛玉的路。
這讓隨後趕上的唐樂天忍不住伸手捂了下眼,這是送上門給玉兒試劍的嗎?
這是不知道該說赤焰天魔教右護法什麼了,他如此兢兢業業為玉兒設障眼,不想她回北疆成為程千里的幫手,但他卻還不明白,如今玉兒回去不會他的對手,反而會成為他最大的阻力。
不過,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唐樂天輕輕拿著折扇拍打著自己的手心,如此一來,如果玉兒到時選擇跟董一明合作的話,就會出乎程千里那只老狐狸的意料,進而達到意想不到的結果。
在他思忖時,雪地里已開出血紅的花,凝霜劍歸鞘。
唐樂天忍不住拿折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這下子玉兒方才所說獎賞是要打水漂了,這群殺手真是破壞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