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阿姨,我們現在要去哪里啊?人家剛才還沒吃完午餐,你干嘛急著把我拉出店里嘛?」麗莎嘟嘴抱怨著,小手被她緊緊地拉著走,穿梭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中。
「阿姨現在要帶你去車站坐車,你立刻回羅馬,回去你爸爸身邊。」
冷月揮著汗,蒼白的臉蛋上眉頭緊蹙,好似糾纏不清的繩索正緊緊捆住她般,顯得那麼焦慮不安。七月的希臘陽光火辣辣地直射在她的頸項上,摩肩接踵的人群所散發出的汗臭酸味,令她原本就不適的身體更加覺得一陣嗯心,簡直快支持不住了。
「阿姨,我才不回羅馬,你自己答應過要讓人家留在你身邊,怎麼可以食言而肥呢?太不守信了。」麗莎一把掙月兌開被她牽著的手,不滿地提出抗議。炙熱的陽光照射在她紅通通的粉女敕小臉上,豆大的汗珠如雨般的自她鼻頭上滴下,汗濕了她胸前的白色衣襟。
「麗莎,阿姨也是不得已的,你如果繼續跟著我一定會發生危險,而我已經自顧不暇了,根本無法照顧到你,所以我不能冒這個險,你必須回去羅馬。乖,听阿姨的話,好不好?」她拿著一張濕紙巾,輕柔地替麗莎擦拭掉臉上的汗水。雅典是典型的地中海型氣候,冬乾夏熱,現在室外的溫度少說也有攝氏三十六度,簡直快熱死人了。
「不要,我死也不回羅馬,絕不回去。」麗莎滿臉的倔強,水汪汪的眼楮里堆滿淚水,只差沒掉下來。
「麗莎,你如果不听阿姨的話,我可要生氣棉。」她故意板下面孔,用著嚴肅的口氣看著她說。
「冷月阿姨,人家真的不想離開你嘛!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會乖乖听話的,你不要生麗莎的氣,拜托!」她仰著小臉,緊拉住冷月的手央求著。強烈的逆光令她看不清楚冷月此刻的神情,不過可以听得出來她的確極力想趕走自己,這一點令她心慌、難過,她說什麼也不要離開她。
「麗莎,不行,你必須回去羅馬,阿姨……」她的話還沒說完,忽覺一陣昏眩,令她一時站不住腳,差點跌了下去。
「阿姨,你怎麼了?你的臉色好蒼白,是不是生病了?」麗莎見她毫無血色的面容,不禁大驚失色地急問。
「沒……沒事,我只是有點頭昏,不礙事的。麗莎,听阿姨的話,不要繼續跟著我,否則你會有生命危險,你不會想讓阿姨因內疚而難過一輩子吧!痹,回去羅馬,不要再黏我了。」她以溫和的語氣再次勸她,眼底有著一絲懇求。
「阿姨,我……」
看著冷月慘白的美麗容顏,她不禁猶疑起來。看來自己好像真的帶給她極大的困擾,否則她何必如此憂愁?
「麗莎,阿姨現在就帶你去車站,我們……」
還來不及拉起她的小手,冷月頓時感到天昏地暗,四周圍每個東西都在轉動,之後便覺眼前一暗,整個人有如倒塌的鷹架般,直直地倒了下去。
「阿姨,阿姨,你醒醒,快點醒醒。」麗莎驚慌地呼喊著昏倒在地的冷月,方寸大亂,淚水有如斷線珍珠般地掉了下來。而旁邊絡繹不絕的游客也只是投以好奇的目光,冷眼觀看這一大一小的東方女人,並沒有熱情地伸出援手。
正當麗莎慌亂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熟悉的男聲自她耳畔響起︰
「別哭了,麗莎,你想丟盡我們東方人的臉嗎?」
叫個穿著緊身牛仔褲、白色運動衫,頭上戴著一頂棒球帽,臉上還戴了副墨鏡的高大男人,不知何時已來到她的身邊,替她抹去了臉頰上的淚水。
「爸爸……」麗莎滿臉的訝異及驚喜,萬萬沒想裂向西裝革履的父親竟以這種怪異的打扮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難道他老早就一直跟著自己及冷月阿姨嗎?
「嘴巴別張得那麼大,爸爸又不是怪物,何必如此驚訝呢?」他捏了捏她的鼻頭,用著些許責備的眼神看著她,同時也小心地將昏倒在地的冷月抱了起來。
「爸,你怎麼會在雅典?你怎會知道我們的行蹤?」
她還是不相信父親竟能像電影上的英雄般,忽然出現在而人璽則,並且還適時替她們解圍,筒直太戲劇化了。
「麗莎,你離家出走的事情等我們回到羅馬,我再好好跟你算帳。現在先把冷月帶回別館,請醫生來幫她治療,我看她八成是被你折騰得受不了,所以才會氣昏過去。」雷德輕聲教訓女兒,望著懷中昏迷不醒的冷月,一股不忍之情油然而生。
就在此時,一二輛黑色賓士轎車迅速地疾駛而來,不偏不倚地停在二人的身邊,司機十分恭敬地下車,迅速打開車門讓他們上車,然後又像是一陣風般絕塵而去,直往雅典市區駛去。
這時麗莎才總算明白,爸爸早已盯緊她們了,否則他那些手下哪會埋伏在這附近?
「爸,阿姨會不會有事啊?」她滿臉焦慮的問,眼光一直離不開雙眼緊閉的冷月。如果冷月阿姨就此死去,那麼她鐵定會哭死,無法原諒自己的。
「我不知道,必須要讓醫生檢查過後才會曉得。」他的語氣很平淡,完全沒有透露出任何情緒。
「爸,我很久沒看見你臉上那種表情了,剛剛你抱起冷月阿姨的時候,眼神好溫柔喔!想必你也和我一樣很擔心阿姨的情況,是不是?,」完全不明白冷月和父親是哪種關系的她,天真的問道。如果她沒記錯,爸爸只有跟母親在一起時,才會露出那種溫柔且深情的眼神,不過那已經是狠久以前的事情了。
「別胡說,我擔心的人是你,而不是冷月。」他瞪了她一眼,死不承認。
其實從他跟在她們兩人身後,听著她們一大一小的對話時,他就察覺到冷月的情況有點不太對勁。果然,不久後就看見她有如落葉般地倒了下來,令他的心髒不由得重重地抽痛了一下,急忙飛奔而來。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在意她?為何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特殊感受?他真的不明白。
「爸,你真的要和亞娜結婚嗎?」麗莎再次問他,冀盼他能忽然回心轉意,不娶那個討厭的女人。
「嗯。」雷德點點頭,並沒多說什麼。此時的他,一顆心全放在自己那種無法理解的感受上,根本不想去思考有關和亞娜結婚的任何事情。
「爸爸,我已經決定了,如果你真的和亞娜結婚,那麼我就要跟著冷月阿姨回台灣,和她住在一起。」她的態度認真,可愛的臉蛋上滿是堅決的神情。
「麗莎,你真的這麼喜歡冷月阿姨?」他看她那種堅定的態度,不禁好奇地問。他不懂,冷月究竟有何種魔力,竟能讓麗莎如此死心塌地地跟著她?
「嗯,非常喜歡。」她用力地點頭。
「喜歡她哪一點?」他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眺,反正和阿姨在一起時那種感覺,就好像和媽咪相處時一樣。」她聳聳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感覺?」他反覆咀嚼這句話,絲毫無法理解麗莎的感受。不論是冷月的外表或個性、態度,完全和死去的麗蓮南轅北轍,從她們而人的身上根本找不出一點相似的地方,為何麗莎會口出此語、心有此感?
「爸,我說的是真話,冷月阿姨跟我說話的時候,會議我覺得媽咪好像又回到我身邊。阿姨她對我好好,才不像爸爸,一點都不關心我的死活,所以我決定要跟著阿姨,不理爸爸了。」她滿臉正經,語氣不容反駁。
「冷月她自身都難保了,哪里還顧得了你?她剛才不是一直趕你走,不想讓你留在她身邊嗎?」雷德故意刺激她。
「可是……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跟阿姨在一起。爸爸,這樣好了,你干脆不要娶亞娜,直接和冷月阿姨結婚,如此一來,阿姨就變成麗莎的媽咪,我們也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好不好嘛?」她天真地說出自認為是一石二鳥的絕佳方法,期待父親能夠點頭答應。
「別瞎扯,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雷德輕斥道,神情冷冽無比。
「為什麼不可能?比起亞娜,冷月阿姨比她好大多了,爸爸怎會如此沒有眼光,偏要娶一個騷貨回家?」她口無遮攔地月兌日而出。
「麗莎,看來我真的必須送你到英國的寄宿學校了。等一下回雅典的別館後,我立刻吩咐納克帶你去倫敦,讓你好好接受嚴格的生活訓練,免得以後變成滿嘴粗話的小蠻女。」神情嚴肅的他,以毫無轉園餘地的口氣看著她說。
「我才不要,人家要和冷月阿姨在一起,爸爸如果不擔心從今以後會沒有寶貝女兒的話,就盡避把我送去英國。反正有冷月阿姨就行了,其他的蒙不在乎。」她緊握住冷月冰涼的手,一臉倔強及堅持。
「反正等一下我會馬上送你去英國,你說什麼都沒有用。」雷德語氣堅定地如此說道。
他忽然發現麗莎此時的倔強神情竟和冷月非常神似,反抗的眼神中有著一小抹孤獨的影子,令人根本狠下心來對付她。只見麗莎听完他的最後通牒,不發一言地別過頭去,逕自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生悶氣。
如果是平時,她一定二話不說地打開車門,然後跳車逃走,以免到時真的被送去英國;可是這次她不想這麼做,因為冷月現在昏迷不醒,她要留在她的身邊照顧她,而且她相信阿姨可以保護自己,不讓她被霸道的爸爸強制送去英國。
雷德和麗莎彼此各懷心事,沉默不語。
看來冷月的出現的確引起他們父女倆另一次的抗爭風波,如果不趁早平息,他不敢想像將會形成怎樣的嚴重後果。他必須盡快收線,早點將冷月及老總這幫人的事情解決掉,免得日後夜長夢多,旁生事端。
雷德心頭沉重地看著懷中的冷月,忽然覺得自己內心深處的某一部分竟也因她的出現而有所牽動,如果不早點將這件事情解決,他沒有自信心中的那種牽動不會日益擴大,最後造成無法收拾的混亂下場……
不,他絕不允許事情演變到那種地步,任何人都別想讓他改變一絲一毫,別想!
***
冷月意識模糊中,仿佛听見有人在輕喚著她,這個既熟悉卻又相當冷漠的呼喚聲白遠方不斷傳人她疼痛欲裂的腦海中,忽大忽小,忽遠忽近。
陡然,一對神情衷怨的年輕夫婦出現在她的面前,用著極其無奈的傷心眼神直望著她。
那位年輕美麗、長相神似自己的婦人輕輕抹去眼上的淚珠,將一條小巧可愛的月牙形金項鏈掛在她的頸上,之後兩人便有如幽靈般綬緩飄走,漸漸消失……
她大驚失色,急忙伸出手想拉住他們,可是卻如池中撈月般撲了個空,他們移動的速度太快了,她怎麼追也追不上,只能拼命的喊、使勁的叫,原本靈活的雙腿好似被釘住,動也動不了。
「媽、爸,你們等等我,不要走得那麼快,等等我……」她大聲哭喊、拼命掙扎,極力想擺月兌掉腿上的沉重壓力,無奈卻一點效果也沒有,只能淚水汪汪地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這對年輕夫婦消失在無邊無際的黑暗漩渦中……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丟下我?為什麼?……她全身無力地蹲了下來,掩面痛哭。現在世上她再也沒有任何可以倚靠的親人了,她好恨、好恨……
「媽媽、爸……
驟然一驚,睜開雙眼,潸潸汗水自她額間輕輕滑下,形成一道冰涼的怪異感覺。她瞪著頭頂上那片高掛著水晶燈的天花板,四周全然陌生的環境令她感到不安與心慌,剛才被那個經常侵擾自己的噩夢嚇醒,還來不及平復混亂的情緒,現在卻又置身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中,這種混亂的感覺令她好難受,仿佛有股強大的壓力悶著自己的胸口,無法暢快地呼吸。
全身上下感到沉重不已的她,努力回想自己昏倒時的前一刻情景,無奈她的腦袋就好似生了銹的轉輪般,動也動不了,活生生地被卡死。
「你醒了。」
正當她試圖回想之前的一切,一個低沉渾厚、充滿男性魅力的冷淡嗓音驟然響起,令她不自覺地嚇了一跳,急忙搜尋聲音的來源處。
「雷……德……」她幾乎是顫著聲音驚呼道。
在暈黃不明的微弱燈光下,雷德正站在她的床頭邊,昂然地俯視自己。他的神情倨傲冷漠,卻又有一股特殊的迷人風采,令她充滿驚愕的明眸無法離開他俊朗的臉上,只能呆愣愣地直盯著他瞧。
「怎麼?看見我就像看到鬼似的,我長得真的有這麼可怕嗎?」
他俯,伸出一手抓住她的小臉,戲謔的捕捉她俏麗臉蛋上的每一份驚訝神情。此時兩人的臉龐是如此貼近,就連細微的呼吸氣息也听得一清二楚。
僵持不下的沉悶氣氛回蕩在偌大的暈暗空間,而人彼此用著不可一世的冷淡眼光互凝對方,直到一陣清亮的喊叫聲揚起,才打斷了他們的目光較勁。
「阿姨,冷月阿姨,你終于醒了!你救救人家,阿姨,我不想被送去英國念書,我不要……」麗莎突然沖進房里,激動的向她求救。
她的身後跟著幾名面色為難的保鏢,看來這些家伙是想要阻止她進人房內,以致雙方互相拉扯,亂成一團。
「麗莎,你給我出去!再繼續胡鬧下去,就算現在是三更半夜,我也要立刻送你去英國。」站在一旁的雷德神色嚴厲的斥責她,他的劍眉蹙得好緊,令人不敢擁有絲毫想要反抗的念頭。
「我不要,我才不要離開阿姨。冷月阿姨,人家要待在你身邊,你跟爸爸說一聲,替人家求情,好不好?拜托啦!我真的不想去英國,拜托!」掙月兌開身後保鏢的箝制,她沖到冷月的身旁,用著衷求的眼神望向她,心中抱著很大的期待。
「麗莎……
冷月神情復雜地看著她苦苦懇求的可憐模樣,不禁感到一陣心痛。她可以明了麗莎此刻不想離開自己的那種心情,可是她更明白自己不能表現出疼愛麗莎的任何真情,此時雷德正冷眼旁觀這一幕,若他曉得自己對他的女兒有著一份特殊情感,不就剛好正中下懷,可以讓他抓到自己的把柄,利用他的寶貝女兒來要挾她?
不,她才沒那麼笨!她必須武裝起自己,絕不能讓雷德發現她的弱點。而且就算她真的想要替麗莎求情,她又要以何種身分、何種地位來向雷德關說?以一個不小心失了手、成為他階下囚的殺手身分嗎?說來未免太可笑了吧!
「阿姨,拜托啦!你現在就去跟爸爸求情,叫他不要送我去英國,讓我留在你身邊照顧你。」麗莎再次請求她,水汪汪的眼楮早已堆滿欲奪眶而出的淚水。
「你……你少來煩我,走開!」她心一狠,用力甩開麗莎緊握的小手,神情極度厭煩及冷漠。
「阿姨……」
麗莎被她推倒在地,粉女敕的可愛臉蛋上盡是難以置信的驚愕神情。她不明白一向溫柔親切的冷月阿姨,為何會突然變了個樣,用這種憎惡的眼神望著自己,她不明白……
「阿姨,別這樣嘛,你該不會討厭麗莎吧!請你不要生氣,我一定會听阿姨的話,努力做個乖小孩,請你不要討厭我。早知道阿姨身體不好,我就不會硬拉著阿姨來希臘玩,我不是故意為難你,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夠了!」麗莎話還沒說完,便被冷月的怒吼聲打斷。
「阿姨……」
麗莎愕然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呆立在原地,無法動彈。
「麗莎,你不要再來糾纏我,我討厭像你這種驕縱任性的壞小孩,以後少來煩我,滾開!」冷酷的話語自她顫動的唇中月兌口而出,她覺得此刻自己所說的謊言就像一把利刃般,不但傷害了麗莎,也把自己的心刺得好痛、好苦……
「我……我恨你,你和爸爸一樣,一點都不關心麗莎。我討厭阿姨,更討厭爸爸,你們最好統統去死,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們這些臭大人,討厭……」麗莎激動地哭喊怒罵,小小的臉蛋上早已淚水縱橫,模樣著實可憐。
不理會門口保鏢的阻攔,憤怒指控完令她傷心欲絕的兩人後,麗莎便頭也不回地沖出房外,留下呆坐在床上的冷月及神情凝重的雷德。
「麗莎……」
天,她竟然傷害了麗莎如天使般純淨的心靈,她真的傷害了她……
「這又是你的一種手段是嗎?」雷德看著呆若木雞的她,冷笑道。
他可以明白她的態度為何會突然轉變,這一點他可以理解。只不過令他感到納悶不已的是,為何一位殺人不眨眼的女殺手會對自己的女兒疼愛有加?
「廢話少說,我不知道你為何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夠在雅典逮到我,不過你想從我口中套出話?門都沒有。如果識相的話,就早點放了我,這樣對你我都有好處。」她冷冷地看著他,倨傲的口氣不輸他如獅子般的氣勢。
她說的是實話,一想到老總分給她的後繼任務,她就忍不住想要逃避雷德。如果真能離開這家伙的身邊,不論是對他或者自己都有益處,至少她不必依照老總所指示的去做。她真的不想再傷害任何一人了!
「放你走?你想我會如此輕易就放你走嗎?嗯?
他冷笑地一手抓起她蒼白的鑒,粗魯地在她柔女敕的唇瓣上重吻下去,宛如掠奪者般,不客氣地在她耳邊、頸上流連不去,用力吸吮出一個個有如烙印般的怵目印記。
「哼!
冷月並沒有反抗,她老早就有身為別人刀上俎的那種覺悟,更何況此時的她發著高燒,全身虛月兌無力,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可以去反抗。如果可以,她真想一槍斃了自己,免得讓這家伙乘機佔盡她的便宜,吃她豆腐。
她重重閉上眼,別過頭去,發燙的腦海中浮現生些亂七八糟的畫面。老總的後續命令、自殺的念頭、麗莎楚楚可憐的臉蛋、幽靈使者的冷酷表情,還有雷德這雙因高張而閃爍著奇異光芒的惑人眼眸……
「為何不反抗?」他停下所有動作,愕然地看著她。
難道他預料錯誤?原本以為自己若是無橙的侵犯她,一定會招致她拼命的抵抗,畢竟像她如此高傲、自尊心這麼強的女人,哪能容許自己侵犯她?
可是此時的她卻緊咬下唇、閉上雙眼地別過頭去,絲毫不見她采取任何抵抗的行動,這未免也太出人意料,令他不由得起疑。
「你希望我反抗?」她睜開雙眼,冷冷地反問。
「你……這其中一定有問題。」直盯著她如秋水般的誘人眼眸,他極力想從她眼底瞧出些端倪,整理出一個頭緒來。
「你猜對了,的確是有些問題。我是個殺手,而你是我的獵物,現在獵物不但沒死,反而倒過來欺壓拿著槍的殺手,你說這其中會沒有問題嗎?」她冷笑一聲,虛弱的回答他眼底的疑問。
「別敷衍我。說,今天中午和你接洽的那名白衣男子究竟給了你哪些命令?」他一手緊捏她縴細的脖子,一手強抓她的臉頰,強勁的力道令她感到呼吸困難、視線模糊,非常難受。
「你……休想從我嘴里問出一個字,打死我都不會說的,你休想!」意識飄忽的她,斷然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你……我不懂,為何你寧可為組織犧牲掉寶貴的生命,也不願背叛你的老總上司?你們這些干殺手的家伙,難道都是如此愚蠢嗎?」他氣急敗壞地誥問,緊抓的雙手依然毫不放松。
眼據他連日調查所得的結果,老總這個人不但陰險狡詐,而且還曾是個無惡不作的超級大壤蛋,現在他雖然已退居幕後,但依然是個老奸巨猾的狠角色。為他這種家伙賣命,未免太不值得了吧!
「你不懂的……少說廢話,早點讓我解月兌吧!」她已沒有任何思考能力,只能像個瀕臨死亡邊緣的溺水者,下意識地掙扎著吸進最後一口空氣。
「我不會讓你這麼容易就月兌離苦海,你休想!」
他松開雙手,望著臉色死灰的她,心中頓時百味雜陳。一向理智冷靜的自己,此刻竟無法冷靜下來整理他那紛亂的思緒,不禁令他困惑不已。
「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現在沒殺我,一定會……」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氣若游絲的低喃著。
他為何不殺了她?干脆讓她死得一了百了,不就得了?為何還要饒她一命,繼續苟活到現在。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不會,我從來不做會令自己後悔的事。
話一說完,他便一手用力撕裂她身上所穿的白色雪紡紗連身洋裝。
「你……」她大驚失色,慌亂地想拉起身上的被子遮蓋她雪白如膏的誘人軀體,卻被他粗魯地抓住雙手,擋了下來。
「覺悟吧!」他扯掉她上半身僅有的一件襯衣,然後老實不客氣地俯親吻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不停地往下探去……
「不……」冷月驚吁聲,感覺到他炙熱的雙手正不停在她身上游移探索,而自己卻被他的重量壓得無法移動半分,只能像動物世界的弱肉強食一樣,任其宰割、吞噬。
一別白費力氣掙扎,否則只會弄傷你自己。」他邪笑地董蟲,一手月兌掉自己身上的衣物。
「只要……只要我還活著,總有一天一定會親手殺掉你這隻獵物,等著瞧!」不願見他凌辱自己的得意模樣,她緊咬下唇,滿臉不屑地別過頭。
男女之事她並非一無所知,只不過身為優秀殺手的她,成天周旋于殺人與被殺的玩命游戲中,根本不想也不曾和任何男人有精神或上的關系。不可否認,她對這種事情不但陌生而且驚恐,更何況是被一個完全不熟悉的男人所強迫。
盡避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但面對這個有如狂獅般的男人的侵略,不免花容失色,著慌了起來,剛才的冷靜與沉著全然消失無蹤,只想?這頭緊咬住自己不放的狂獅甩開。她不停地推他,用力打他,即使耗盡自己身上最後一分力氣,也要和他抗爭到底。
「冷月,這樣才像你。」他狠滿意看見她眼底的驚恐與慌亂,宛如一隻被逮住的小動物般,睜著充滿祈求的眼神,拼命做著垂死前的掙扎。
「你會不得好死,一定會……」
一股莫名的燥熱自她體內慢慢燃起,讓她分不清究竟是發燒的熱度令自己昏了頭,亦或眼前這男人灼熱的體溫影響了她。總之,隨著雷德熱情的挑逗,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好似快溶化的熱油般,無力地癱成一團。
「如果我會不得好死,那麼你這位殺人如麻的冷面殺手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是不是?」
凝著她縴細誘人的雪白軀體,他不由自主地逗弄她、親吻她,讓原本就欲火焚身的自己更加火上加油,一發不可收拾。在微暈的燈光下,兩軀緊密貼合的身影投射在掛有美麗壁飾的白牆上……
寂靜的七月午夜里,兩道原本永不交集的靈魂在此刻悄悄地交錯而過,結下了今生今世糾扯不清的宿命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