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黑得早,行人早早便投宿。
龍辰昱一行人依舊包了一處客棧的院子,不許外人打擾。
自從投宿,徐玉敏便有些心神不寧。
她知道夜晚的來臨代表著什麼,那個男人在車上的舉止再再說明他今晚肯定不會輕饒了她。可她委實有些受不了他的凶狠,但如今人為刀俎,她為魚肉,又該如何是好?
她明明長在山野,活在江湖,怎麼就偏偏踏入了朝廷皇家這樣的深淵?
「吃飯,中午時便沒見你吃幾口。」龍辰昱夾了菜放入她面前的碟內,頗不滿地說。
徐玉敏心中苦笑,如今她哪里來的胃口?
龍辰昱自是知道她心頭在忐忑不安些什麼,揚眉斜睨她一眼,輕笑道︰「你乖乖听話,本王自不會太折騰你。」
徐玉敏心中一凜,抓緊手中的竹筷,逼著自己往嘴里扒飯,雖然她味同嚼蠟,食不知味。
只是再勉強自己,也堪堪吃了大半碗便實在吃不下了,只能作罷。
龍辰昱看了看她的碗,微微蹙眉,到底也沒再說什麼。
飯後,侍衛提了熱水進房,倒入浴桶之內,供他們洗浴。
洗浴之後便要上床安歇。
徐玉敏揪著中衣衣襟,望著已經躺在被窩中的人踟躕不前。
龍辰昱仰躺在膨軟的錦被中,心情很好地道︰「如今天涼,敏兒還是早早上床為好。」
徐玉敏咬咬牙,到底還是走過去,月兌鞋上床。
龍辰昱看著她放下了厚實的青幔床帷,這才道︰「敏兒不會打算就這樣躺下吧,還不除了衣衫?」
聞言,徐玉敏的身子一僵。
「敏兒若不願,不如為夫幫你?」
徐玉敏倒抽了口涼氣,只能咬牙自己動手除了身上衣物。
等她身上最後一件衣物離身,龍辰昱便將她扯進了被窩,一個翻身將她牢牢壓住,俯身便是火熱的吻密密地落下來。
如她所料,他要得凶狠,折騰得她幾乎失去意識,但卻在這一場酣暢淋灕的發泄後,他喘著氣抱著她的身子,在她耳邊溫柔地道︰「敏兒莫怕,咱們來日方長,為夫總要為咱們長久打算。」
這話讓徐玉敏的心更沉。
「睡吧,為夫昨夜未睡,現在實有些困頓了,不折騰你了,安心睡吧。」
徐玉敏微微松了口氣。
龍辰昱又在她耳邊輕喃道︰「等為夫養足了精神,再好好收拾你。」
「……」這男人根本就是禽獸。
龍辰昱恐嚇完她,心情舒爽,摟著她放心地閉眼睡去了。
軟玉溫香在懷,果是人生最幸福之事。
徐玉敏卻難以入睡,睜著眼盯著床頂腦袋空空,不知道要想些什麼,又該做些什麼?
回想這些日子的逍遙竟然像是一場夢,她終究沒辦法甩開這個男人嗎?
她不是不想抗爭奪路而去,可是他已經找到她,她若真不顧一切地離開,惹怒了他徐家又會如何?
他找來便是沒有認下李代桃僵之事,必也有了因應之策,這種情形下她無論如何都不敢貿然行事。
皇家從來便是讓人畏懼的,人命于他們賤若螻蟻。
被龍辰昱緊緊地摟抱著,徐玉敏不敢掙扎,唯恐驚醒了他又生事端,只能忍著。
想睡,卻又思緒紛亂。
一直到很久之後,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夢中,一塊大石壓在她的胸口無論如何都推不開,而後有一條吐著蛇信的蟒蛇纏上來舌忝吮著她的身子,讓她毛骨悚然。
她嚇出一身冷汗地睜眼醒來,對上一雙燒著火的星目,見他沙啞著嗓音道︰「醒了正好。」
徐玉敏毫無防備,情不自禁「啊」了一聲。
龍辰昱低頭封緘她的唇舌,完全忽視她的抗拒。
這場情事結束的時候,窗外傳來雞鳴之聲。
天亮了!
徐玉敏渾身汗漬,秀發盡濕,趴在枕上喘息,只覺渾身酸軟,只想閉眼好好睡一覺。
龍辰昱伏在她的背上,輕咬著她的耳垂,輕笑道︰「為夫可讓敏兒舒服了?」徐玉敏閉目不理他。
龍辰昱也不惱,繼續對她道︰「敏兒累了便歇著吧,咱們今日不趕路了。」徐玉敏還是不吭聲。
「又跟本王鬧脾氣啊,本王心情好不跟你計較。」龍辰昱一瞼回味地笑著,將她的身子翻過來摟入懷中,輕撫著她光滑的玉背,「安心睡吧,為夫陪著你。」
累極了的徐玉敏也顧不得許多,依偎在他懷中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徐玉敏醒來的時候人已在行進的馬車上,自己是如何被人抱上車的,她毫無印象。
龍辰昱低頭看她猶帶迷離的眸子,不由得輕笑一聲,「敏兒總算是醒了,這一覺睡得真沉。」
徐玉敏微微蹙眉,看著他湛湛星目中倒映出自己的容貌,繼而重新閉上眼,真希望這一切都是幻覺。
「不想起身便躺著吧。」龍辰昱輕撫著她的一頭秀發,端著手里的一杯酒,慢慢啜飲。
徐玉敏卻不想繼續躺著了,忍著渾身的酸痛坐了起來,從他手中抽出了自己的頭發,拿了隨身的玉梳慢慢梳理。
龍辰昱也由著她,只管自斟自飲。
徐玉敏慢慢打理好頭發,對著銅鏡將一支白玉簪插入發髻固定,又揀了兩支釵點綴,便要闔上妝奩。
一只大手從旁伸來攔住她,從盒內取出幾樣釵環戴到她的發髻之上,「太過素淨,為夫可不喜歡。」她那修道人的習性得改改,否則不但他看著不爽,她自己也沒有已為人妻的自覺,還當自己是從前那個不理紅塵的小道姑。
徐玉敏也沒說話,只是任他施為。
弄好頭發之後,龍辰昱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端詳了一下,笑著在她唇上印上一吻,道︰「胭脂不擦便也算了,敏兒的膚色白里透紅,那些脂粉反倒污了你的好顏色。」
徐玉敏仍舊不理他,只向後靠在靠枕上,拉起窗扇,透過紗簾去看外面。
這條官道蜿蜒深入一片樹林,前後行人稀疏,顯得有些荒涼,讓她起了一絲警覺。
江湖人雲︰逢林莫入!
只這官道穿林而過,卻是無法可施。
龍辰昱挨到她身側,摟著她的腰同她一起往外看,口中笑道︰「娘子有什麼感想?」
徐玉敏回眸瞥他一眼,又接著看向外面。
她三番兩次甩他冷面,龍辰昱卻不惱,只小聲地道︰「昨夜敏兒也不曾叫得多用力,怎麼今日卻說不了話了?」
徐玉敏扭頭朝他怒目而視。這人到底知不知道「廉恥」二字?
看著她鳳目里迸射火光,龍辰昱卻心下大樂,手在她腰上輕揉,一派輕松愜意地道︰「讓為夫親自按摩服侍,娘子可算是天下第一人,可舒服?」
徐玉敏想躲卻未能如願,只感覺他那雙大而有力的手在自己腰上摩挲按壓,一股股酸麻隨之順著尾椎骨蔓延開來,又漸漸消退,身子軟綿舒服,便有些困頓起來。
她的神情自是落在龍辰昱眼中,他臉上笑意加深,手上益發地賣力,現在伺候好了她,夜里才會讓他更得用。
徐玉敏伏趴在他膝頭上,鳳目微闔,昏昏欲睡。
酥麻難忍,只得努力地咬著牙,不讓自己申吟出聲。
龍辰昱心情極好地笑出聲,輕輕攏了攏她散開的衣襟,將誘人的春光遮掩幾分,在她耳邊嘆道︰「為夫這段日子寂寞太久,娘子要體諒一二才是。」
徐玉敏狠狠在他背上捶了兩下,青天白日之下她便跟他在行駿的馬車上如此,以後哪里還有臉見人?
龍辰昱卻不在意,拿了布巾擦拭兩人的身體,不緊不慢地將自己和她重新打理好,才再拉起窗扇,好讓車廂內腥甜的氣味散去。
徐玉敏到離他遠一些的角落坐好,防備地看他。
然而猛然一道利箭破空聲,讓她倏然驚醒。
龍辰昱按住她,低聲安撫道︰「敏兒只管安睡,無須理會。」
徐玉敏听他如此說,心有所悟,便老實地繼續趴著閉目養神。
不須理會也好,她本也不想理會。
不久外面的刀劍相接聲響了起來,且持續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安靜下來。
「爺,處理好了。」
「嗯。」龍辰昱漫不經心地應著。
馬車開始重新駛動。
在徐玉敏似睡非睡之際,感覺有一只大手探入她的裙底,她身子一震,便要起身。
「莫鬧。」
徐玉敏感到一陣酥麻難忍,只得努力地咬著牙,不讓自己申吟出聲。
龍辰昱的氣息越來越粗重,飛快地扯落了她的褻褲,並將她抱坐到腿上。
徐玉敏受這一股強烈刺激的沖擊,難受地扭動身子,她的雙手緊緊扣在他肩上,強忍著不發出聲音,腦子卻漸漸昏眩發狂……
龍辰昱暢快地躺倒在墊子上,手枕在腦後,開口道︰「敏兒是要去找無雲上人嗎?」
徐玉敏難掩訝異,「我找她干什麼?」
「她不是令師嗎?」
「不是。」話一出口,徐玉敏便有些懊惱,她何必告訴他?
「噢,幸好為夫提前遇到了娘子,否則只怕要白跑這一趟了。」
徐玉敏心里懊悔,早知道便不走這條近道了,竟然遇到了這個男人。
「據傳無雲上人的醫術在武林中頗負盛名,又是出家的道人,為夫還以為她會是當年抱走娘子之人呢。想來這江湖中藏龍臥虎,不出世的高人總是有不少的。」高人嗎?
徐玉敏想到師父素日的行徑,便忍不住嗤之以鼻,世外高人有時候不過是徒具其形罷了。
至少,她家師父人前人後絕對是兩個樣子。
龍辰昱瞥到她眼中閃現的笑意,眼神不由得微黯,幾時她能對他自然而然地展現笑容便好了。花轎之中她的那抹笑,一直深藏在他記憶中,卻始終不曾再在她臉上看到。
她終究心中仍舊無他!
眯了眯眼,龍辰昱心中發狠,沒有又如何,他綁也要將她綁在身邊,她即便是塊寒鐵石,他也要將她焐熱了。
便是焐不熱,也不會放她離開,成了他的女人,這輩子便只能是他的。
一連三場刺殺,來得凶猛又密集。
一場大雨讓他們不得不在一處荒山野廟留宿。
篝火映亮了殿堂,映紅了徐玉敏的臉頰,她蹙著眉頭坐在火邊,心不在焉地往火里扔枯枝。
龍辰昱原本坐在她對面,可在看了她半晌後,起身移坐到了她身邊,像她一樣撿了枯枝往火堆里扔,「敏兒就沒什麼想問我嗎?」她也對自己的丈夫太漠不關心了,她以為他們撇得清嗎?
徐玉敏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問了你便會說嗎?」
「你試試就知道了。」
徐玉敏從善如流地道︰「為什麼這一路會有人來刺殺?」
還一場接一場,從她跟他相遇到今天,短短十天之內,三場剌殺,突然而來,倏忽而去,從不留活口,成功無望轉身便退,改日再來。
龍辰昱的聲音很輕,彷佛在說別人的事,「敏兒可還記得當日嫁入王府時,為夫是何情形嗎?」
「愚痴。」她的用詞很毒辣。
龍辰昱不以為忤,勾了她一綹長發在指間把玩,笑道︰「是呀,愚痴,四年前為夫領兵在邊關大敗敵國,班師回朝途中遇襲,不幸頭部受創一時變為懵懂稚子,一年後一次無意的事故,頭部再次受創這才恢復了神智。」
徐玉敏忍不住側頭看他,竟然真的痴傻過啊,眼神中不自覺流露出一些東西。
龍辰昱伸手在她臉上模了一把,道︰「你這是在關心我嗎?為夫真是受寵若驚。」
徐玉敏「呸」了他一口,又轉去看火堆。
龍辰昱的眸光變得深沉,繼續道︰「為夫此次是借了尋醫之名出外尋找娘子的。」
「不想繼續假裝了?」徐玉敏忍不住問了句。
「原本時機尚不成熟,不過,本王的王妃都跑了,時候不到也要走這一步。」龍辰昱一把將她摟入懷中,在她耳邊道︰「我娘子這樣的顏色還是待在本王身邊放些心,外面那些狂蜂浪蝶還是省了他們的心思好。」
徐玉敏用力拍開他的手,往旁邊移了移。
今日留宿荒廟,他再如何也不好就這麼放浪形骸,徐玉敏倒也不怕惹惱了他。龍辰昱自然知道她心里是何想法,不過,他不在意,夫妻之間偶有摩擦也算是小情趣。她再不心甘情願,他想要時,她也只能在他身下嬌吟婉轉。
火旁的佳人著一襲素色錦衣,發髻輕綰,說不出的靈秀出塵,她身上那股淡泊清靈常常惹得他忍不住想破壞,似乎這樣她便墮入了凡塵俗世,再也無法抽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