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小屋,珊彤的腦袋仍是渾渾噩噩的。
他說,他想取代孝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他說,他再也不會讓她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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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母親得了憂郁癥而死後,她就不曾感受到這種無私的寵溺。
她自己也很明白,方陣孝對于她,或許只是因為尚未得手而心有不甘,所以讓他倆的關系一直僵持著,他對她的興趣,不知道還能持續多久?
倒頭一躺,伸手觸及方陣孝昨日送來的陶瓷小熊。
「你說,你覺得我應該繼續守著你的主人,還是放開心胸接納司對我的關心?」
小熊依舊事不關己的微笑著,對于珊彤的詢問,沒有任何反應。
「其實,我還是放不下孝耶!同他相處了這麼久,都已經習慣了——」
倏然一陣電話鈴聲響起,珊彤接過,話筒里傳來方陣孝沙啞痛苦的聲音。
「珊彤——」
「孝!你怎麼了?」
「我的喉嚨快痛死了,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昨天從她那兒離開,他便氣悶的找小如陪他狂歡一整晚,或許是昨夜的氣溫太低了,一個不小心,他就得到病神的眷顧,今天一早起床送走小如,他只覺得腦中似乎有幾千個小兵在打鼓著,痛得要人命。
回到床上,他頭一個就打電話找珊彤,也不在乎她待會兒是否要去上班。
「珊彤,你一定要來照顧我,我真的覺得非常難過……」
「你在哪里?」听到方陣孝身體不舒服,珊彤頓時也慌了手腳,連忙起身,想隨便找件衣服套上。
「我在宏雅飯店。珊彤,你快點來。」像是無力般,話筒的那一端竟沒了聲響。
珊彤緊張地掛上電話筒,背著皮包,馬上就跑得不見人影——
十霧分鐘後,珊彤火速到達宏雅飯店,手提著一大袋醫療用品,向櫃台詢問方陣孝住的房間。
癟台小姐狐疑的看了珊彤一眼,嘴里喃喃念著︰「這個方先生也真是有夠厲害,一大早走了一個,現在又來了一個,身體怎麼受的了啊!」
「什麼?」珊彤沒听清楚。
「沒有,方先生住在六一七號房!」櫃台小姐尷尬的微笑。「方先生剛剛打電話下來交代過,請你直接上去就好了。」
「謝謝!」珊彤說完,便搭電梯上樓。
珊彤順利的打開房門,一進門,便看見方陣孝病懨懨的窩在被單里。
「珊彤——」他撒嬌似的要求一個擁抱,然後窩在珊彤綿軟的身體上,嘴角揚起了一抹笑。
「你怎麼會跑來這?昨天為什麼不回到自己的家里休息?」她一邊拿起溫度計,一邊開口詢問,看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心都揪疼了起來。
「你昨天不肯收留我,我只好一個人去PUB里喝點小酒,大概是受了點風寒,頭痛的回不了家——珊彤,我不管!你一定要留下來照顧我。」
「可是,我覺得你應該去看醫生。」
「不要、不要,我只要你留下來照顧我就好!」他無賴的倚在珊彤的懷中,他知道心軟的她,絕對不會拒絕他的要求。
俊帥的臉上,泛起一抹計謀得逞的微笑。
「呃……好吧!不過,我待會兒一定要先去公司一趟,一個小時就好。」
「你不會將我丟在這里吧?」
「不會的,你放心。」讓他喝了點水後,她在方陣孝的臉上留下一吻,要他乖乖躺著休息。「等我,我會帶些你愛吃的東西回來。」
? ? ?
司瑞澤經過一夜的考慮,決定要放手一搏,主動向珊彤表達他滿心的愛意,手里提著一盆開得燦爛的紫鳶花,跨入雷宇的骨董會場。
幾位見過他的人,紛紛向他打招呼。
「請問,今天朱小姐有到這里嗎?」
「她說今天有事,早上來了一下就回去了,司先生有事要找她嗎?」一位莊先生代表發言,面對大名鼎鼎的司,他當然是必恭必敬的。
「哦!」司瑞澤臉上難掩失望的神情,他低頭看著手中的花,黯然的神情,讓人于心不忍。
「司先生,如果你有急事找她,朱小姐有留下一個地址,不知道你需不需要?」莊先生將珊彤方才留下的電話和地址交給他。
「當然,謝謝你!」司瑞澤開心的接過字條,便轉身離開。臨出門前,仍不忘再度跟莊先生道聲謝。
依著地址,司瑞澤來到了宏雅飯店,因為字條上有房間門號,他沒有詢問櫃台人員就直接往上走。
不過,他心里一直納悶著,她跑來飯店到底是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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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彤回到飯店後,發覺方陣孝的感冒變得更加嚴重,為了他的健康著想,她決定將他送回家,再請醫生來幫他看病。
她知道除非必要,方陣孝是不願跟醫院扯上任何關系的。
收拾好一切,她攙扶著渾身無力的方陣孝,走出房間。
遠遠的,司瑞澤冷眼看著眼前「纏綿」的一幕。
從他的角度,他看見她任由那個男人將手放在她的縴腰上,頭倚在她的長發間,珊彤嫵媚的朝著他微笑。
那笑,是出自真心愉悅的。
「珊彤,待會兒留在我那,我不想跟你分開。」方陣孝撒嬌的磨蹭著她。
「好,我會一直待到你身體好些為止。」珊彤寵溺的對著方陣孝笑說,突然發現不遠處有個半撇開頭的男人,手捧著一盆美麗的紫鳶花。
那個男人的背影,怎麼好像似曾相識。
「怎麼了?」珊彤忽然停下腳步,讓方陣孝敏感的朝四周張望著。
「沒、沒事。」
「那我們回去吧!」方陣孝摟著她的腰,催著她離開。
「嗯!」珊彤再回頭看了那抹熟悉的背影後,才扶著方陣孝離開。
她沒發現一雙傷痛的眼黯然的目送著他們離去。
? ? ?
棒天,珊彤起了個大早,在裝潢工人尚未上工時,便趕到會場,仔細的察看著會場的布責,她信步走向司瑞澤所繪的那幅名為「雨花」的彩繪。
它,真的很美?如夢似幻的紫色,深深淺淺的渲染成一片美麗的紫鳶花,碧藍的天,青翠的地,仿佛沁的出花香似的美麗霧濛濛的窗戶里,似乎立著一個長發女郎,珊彤凝望著,不自覺的將她幻想成自己……
「朱小姐。」一個嚴厲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回過身,「雷經理,今天怎麼這麼早?」
「我問你,昨天你對瑞澤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我昨天並沒有遇見司先生呀——」
「怎麼可能!」雷庸明怒氣沖沖的打斷她的回答,「昨天我還跟著他一塊去買紫鳶花要送你的,你怎麼可能會沒有見到他?他昨天興匆匆的說要去跟你——」雷庸明倏然停了口,看她一臉的茫然,可見她所言不假。
「跟我?怎麼樣?」
「你真的沒有見到他?」他再問一次。
「真的沒有!」
「那好吧!大概是我錯怪你了。」拋下這些話,雷庸明便轉身離開,留下一臉詫異的珊彤愣在原地。
司瑞澤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忍不住內心的著急,珊彤百般的說服自己,她只不過是去關心一個朋友罷了!一下班,她行色匆匆的往司瑞澤的公寓跑去。
門鈴按了幾十聲,司瑞澤才冷著一張臉探出頭來。
看著他如此困倦的模樣,珊彤真的嚇了一大跳。
「你、你怎麼了?怎麼看起來這麼累?」
司瑞澤冷眼望著她,發覺她似乎比前幾天更嬌媚了幾分,是愛情的滋潤吧!他想。
「你找我有事?」
「今天早上雷經理跟我說了一些沒頭沒腦的話,我擔心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
「你真的在乎嗎?」他突然問。
「我……」珊彤愣了一下,不習慣他突然改變態度,「我們不是朋友嗎?就像你關心我一樣,我也關心你呀!」
必心?!司瑞澤冷哼了一下,一把將她拉進屋內,丟到綿軟的沙發椅上。
「你跟我的關心根本不在同一平行線上。」他發狠似的,利用男人特有的蠻力箝制住她。「我關心你是因為我愛你,可是,你呢?卻始終把我當成玩具一樣,等到你有需要時才想起我!」
「我……我沒有!」她突然對眼前這個野蠻的司瑞澤感到害怕,他之前不是溫文儒雅,不是對自己呵護備至,不忍心讓自己受到傷害的嗎?怎麼現在會……
「司瑞澤,你別這樣,你說過你不會惹我傷心的!」珊彤驚慌的抵住他的身子。
「可是,你卻一而再的讓我失望,為什麼?明知道你的孝不是個好東西,你仍對他執迷不悔,為什麼?」
「沒憑沒據的,你、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他!」
「要證據是吧!這里就有一大疊!」他向她丟了一本厚厚的冊子,紙張隨風揚起,一張張方陣孝親昵的摟著一個個妖嬈女人的照片,赫然映入她的眼里。
「你——你派人暗中調查他?這就是你關心我的方式?」
「我不會這麼沒品,這是雷多事請人調查的!」司瑞澤仰著頭,他頹然的坐在地板上,「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是不願多關心我一些?寧可愛一個不懂得珍惜你的男人!」
「你沒有資格批評孝。」那一張張的照片雖然令她心痛,但最最令她受不了的,是他假藉對她的關心,一次次的用現實擊碎她的心。
沒錯,她知道方陣孝從前很荒唐,但經過昨天一整天的觀察,她發覺他是真心想改過!若非如此,他不會為了她的話而讓自己染上感冒,昨天還要她過去飯店里陪他。
「還說你只是單純的想關心我而已,原來你是別有居心!」珊彤搖搖頭,狼狽的站起身來。
她怎麼也想不到司瑞澤會假藉關心她的名義,私底下做了這麼多調查。
方陣孝從前放蕩又如何?只要他願意改過就好了!
「我想,我們以後別再聯絡了,這樣的你令我害怕。」她將手中的紙張往地上一丟,氣憤的轉身離開。
就在珊彤將要跨出大門的那一剎那,從她的身後傳來一個喑啞的嗓音,她定住腳步,握著門把听他說著。
「如果這是你心里所希望的,我會接受。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去打擾你了。」
听著他絕望似的言語,珊彤頓了頓,微微偏回頭看他,瞧他面無表情的瞪著自己,心中一跳,她立刻驚慌的轉身離開。
罷剛為什麼會有那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珊彤站在大門前猛喘著氣,不願去面對自己心中那股不自然的窒悶。
這樣也好,反正她現在只需在乎方陣孝的事。
珊彤揪著衣襟,慌張的大步跑離司瑞澤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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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會進行的很順利,最後一天的閉幕會中,珊彤帶著喜歡和上流人士來往的方陣孝一同參加,不過,身為協辦者的她,實在騰不出多余的時間來招呼他。
面對一個個熱心詢問的賓客,珊彤認命的嘆了一口氣,轉頭對方陣孝抱歉的笑了一下。「孝,你自己好好玩吧!等我忙完再去陪你。」
「沒關系,你去忙你的。」方陣孝很得體的對著她笑說,心里卻是巴不得她快點離開。
他根本就不在乎珊彤是否有空陪他,打從一進入熙來攘往的會場中,他馬上就被幾個美艷動人的女人給吸引住了。
方才,他趁著珊彤沒注意時,偷偷和幾位千金小姐交換了名片,一想到待會兒結束後的大豐收,他就滿心歡喜。
和珊彤平平淡淡的過了幾天,他早就覺得膩了,若不趁此機會把上幾位美眉,好好的紓解連日來郁悶的「身心」,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一待珊彤轉身離開,他立刻展開他的獵艷行動。
立在會場陰暗處的雷庸明和連析,冷眼的鄙視著他的所作所為。
「如果不是司再三交代別再去打擾朱珊彤,我還真要讓她瞧瞧她心上人現在的這副嘴臉!」連析滿臉不屑的瞪著流連在花叢中的方陣孝。
他就是搞不懂,憑司瑞澤那麼優秀的條件,怎麼可能會敵不過像采花蜂般的方陣孝?
嗯!朱珊彤眼楮一定有問題,他在心里下了個結論。
「有什麼辦法,瞧司那模樣,應該是打定主意,要一輩子默默在一旁關心她。唉!也不知朱珊彤到底有何種魔力,能讓司那大情痴對她那麼死心塌地。」
兩個人一想到司瑞澤那為情所困的可憐模樣,不自覺的搖起頭來。
徐清婉一走近,就是看見兩個大帥哥傷透腦筋的可愛模樣,她媚笑了一下,輕輕的開口詢問,「怎麼了?瞧你們一臉抑郁樣。」
「小婉,你回國了啦!」連析和雷庸明開心的望著她,臉上立刻漾滿了笑,「怎麼沒先知會我們一聲,我們好去接機。」
「昨天跟我爹地一道回來的,知道今天會過來參加這場閉幕會,所以就沒先通知你們了。」徐清婉燦爛的對著他們微笑,突然發現少了個人,「司呢?怎麼沒見到他?」
雷庸明和連析相對苦笑,「別提了。」
他們一人一句的對徐清婉說著最近發生的事情,兩人同時懷念起他們四人一同在美國求學的快樂時光。
雷庸明、連析和徐清婉三家本就是世交,年紀又相仿,自然而然的便玩在一塊,到了美國後,一次因緣際會,雷先認識了才華出眾,但沉默少言的司瑞澤,幾次聚會,幾個年輕人很快的玩在一起,甚至還自喻他們是四騎士呢!
徐清婉雖然身為女性,但膽識、功夫樣樣不輸給其他三位,柔媚的外表,常是惹人輕敵的主因。
但自從她接下父親在美的分公司,大刀闊斧做了幾項改革之後,「鐵娘子」的風號不脛而走,現在,只要抬出「徐清婉」三個字,絕對不會再有人因她是女性而對她有所不敬。
徐清婉靜靜的听完雷庸明和連析的說明,眸光不自覺的瞥向會場上那抹忙碌的翠綠身影。
長發、明艷的臉龐,自信從容的態度,縴瘦的體態,偶爾流露出一種惹人心憐的嬌憨,司瑞澤會喜歡這樣的女性,實在不奇怪。
「雷,你說她今天也帶了她的男朋友過來?」
「是啊!你只要找女人最多的地方,就一定可以發現他。」
她搜尋著會場上的男人,瞥了一眼,立刻明白他們說的是哪一位,她抬手指了那個方向,兩人不約而同的朝她點著頭。
「對!就是他沒錯。」
「你覺得他怎麼樣?我跟他同樣身為男人,卻在他身上找不到一點可以欣賞的特質,也搞不清楚那個朱珊彤到底是喜歡他哪一點!」雷庸明忍不住的發著牢騷。
「或許,他有什麼‘過人之長’吧!」連析嬉皮笑臉的猜測說,也是一臉的不認同。
他雖然也浪蕩情場,可至少他每次都是一對一,可不像這個方大爺,手頭上竟然同時有三、四個女朋友。
他還真以為他是皇帝轉世呀!去!不得病才怪!
連析以為他說了個好笑的笑話,可惜才一說完,就被徐清婉賞了個白眼。
「你知不知道你的玩笑很低級!」
「對不起。」連析尷尬的朝她笑了一下。「你也知道,我口無遮攔慣了。」
就在此時,雷庸明捕捉到方陣孝不時往他們這里瞧,他靈機一動,突然興起了個好主意。
說不定可以利用方陣孝這個見獵心喜的個性。
他低頭對著徐清婉游說著。「我有一個好辦法!清婉,就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犧牲了。」
徐清婉瞧了一臉神秘的雷庸明一眼。「說吧!讓我听听你的主意有多好。」
「你們附耳過來。」雷庸明在徐清婉耳邊說了些話,朝她眨眨眼。
只要讓方陣孝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清婉身上,然後再要司瑞澤乘機猛烈追求——人說烈女怕纏男,他就不相信朱珊彤不會棄械投降。
對于方陣孝那種人,根本就沒必要同情他。所以,對他施展美人計,他們一點愧疚也沒有。
「你們覺得如何?」
徐清婉看了方陣孝一眼,嘴角漾起了一抹賊笑。「好!我們就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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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會終于告一個段落了!
珊彤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氣,交代好所有的善後事宜,她頭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在偌大的會場上尋找方陣孝的蹤影。
忽略了他這麼久,不知道方陣孝是否會生氣。
梭巡了片刻,始終不見他的蹤影,珊彤忐忑不安,或許,他可能先行離開吧!
算了!去接待處瞧瞧有沒有他的留言吧!
一個別著黃牌的小姐見到她走來,馬上從桌上拿了一張字條,說是有位先生要留給她的。
彤︰
我想起跟人有約,先走一步,晚一點再跟你聯絡。
孝留
瞧著他那凌亂的字跡,珊彤突然覺得心酸酸的。
是什麼重要的事,連等她一下,親自跟她說一聲都等不及?
還是——她在他心里根本就不重要?
對了!
「他走的時候身邊有帶人嗎?」珊彤朝接待小姐問了一句。
「呃……」接待小姐尷尬的微笑以對,珊彤便知道她沒說出口的答案是什麼了。
謝過接待小姐,她將手中的字條用力的揉掉,慢慢的踱回會場上,原本明麗的臉上,突然間沒有了笑容。
「朱小姐。」一個商界大老突然喚了她一聲。
珊彤連忙重整心緒,硬是撐起笑容,走到他的身邊去。
「劉先生,有事?」
「你辦發表會的功力愈來愈好了,改天有機會,我一定請你幫忙。」
「承蒙劉先生看得起,如果有機會,珊彤一定為你效力!」
「對了,不知道朱小姐是否認識這位名叫司的畫家,他那幅‘雨花’畫的真美,可說是人間絕品。」劉老一臉神往的望著那幅已被人貼上‘已售出’彩繪,惋擐的嘆了一口氣,「早知道我就早點過來會場,現在想買下它,也不知從何買起了!」
「劉先生也喜歡雨花呀!」
「是呀!如果可以,真想把它帶回家收藏。朱小姐,不知道你可否幫我連絡這位名叫司的畫家,我想收藏他的畫。」
「這……」珊彤猶豫了一下,基于私人情誼,她是很希望能幫上劉先生的忙,但在公務上,她又不得不對他有所保留。「對不起,這可能要您跟主辦單位直接做聯系,珊彤恐怕使不上力。」
「那就麻煩你幫我轉知,我想親自跟雷宇的人接觸。」
「好吧!」
找到了雷庸明,珊彤誠懇的對他說明整件事情的始末,卻只換來一句;「你自己看著辦。」
她愣了一下,望著仍一派悠閑的雷庸明,不解的問︰「雷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沒關系!」他笑了一下,眼神卻絲毫無一絲友善之意,瞪著珊彤,他一句一句清楚的解釋。
「司做事一向隨性,雖然說他的畫一直都由雷宇代為出售,可是,我們跟他之間卻沒有合約的限制,只要他願意,他想跟任何人接觸,我們都無權干涉。」
「你的意思是——」
「劉先生想買畫可以,可是我身為雷宇人,不可能私下跟他接觸,如果你想幫他,可以,反正你也知道司的住址,直接去問他不就得了。」
「可是……」珊彤現在最不願意的,便是再和司瑞澤有任何接觸,但命運似乎總是將他們給兜在一塊,「雷經理,我——」
「如果你不願意直接問司,那我也沒辦法了,你只好跟劉先生說聲抱歉!」他態度非常決絕的,根本不願意幫忙。
珊彤看著雷庸明,臉上顯出幾絲惱怒,「你明知道我跟他之間——」
「我不知道!從頭到尾,我只看見一個女人在睜眼說瞎話!」雷庸明冷冷的回她。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自己心里有數,何必要我說破?」
他轉身離開,留下一臉不快的珊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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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澤仰望著如黑綢緞布般的夜空,陰郁的喝下一口威士忌,試圖想麻醉自己的神經,如果可以,他寧可就這樣醉死而不願醒來。
低低幽幽的,醇厚的男聲在星空下輕吟——
如果不曾遇見你,我就無法探知愛情的美好。
如果不曾愛上你,我就無法體會失心的痛楚。
如果不曾愛上你——
「如果你不曾愛她,你也無法體會人事無常,而我們也不知道,你骨子里竟是一個如此優柔寡斷的男人!」
清婉一手甩著從雷庸明那拿到的鑰匙,一邊無情的嘲諷,當她看見司瑞澤仍會對「優柔寡斷」這四個字起反應,心里不禁有絲安慰,好在挫敗的愛情尚未抹殺他的傲氣。
「你如果一直在這里自怨自艾,我敢保證,到最後抱走美人歸的,絕對不是你!」
「我的事不用你多嘴。」司瑞澤不喜歡她硬是踩著自己的痛腳不放,狠瞪了她一眼,轉頭望著星空。「你什麼都不知道,如何能批判我的對錯?」
「我是不了解你在想些什麼,但我卻明白什麼叫有花堪折直須折,司,你一直是個聰明人,怎麼踫上愛情,就變得那麼糊涂?」
「別拐著彎罵我,一個逃婚的女人,沒資格批評我!」司瑞澤冷淡的瞥了她一眼。
「原來你知道了!」坐在司瑞澤的身邊,徐清婉幽幽的吐露著自己的心聲,「我明知道他愛的不是我,又何苦要為了一個二十多年前的承諾而斷送自己的幸福。」
「不予置評!」
「你喔!對別人的事就冷靜的令人生氣,結果一踫上跟自己有關的,卻不見你拿出一點魄力來!」
「就跟你一樣呀!」
「你——你就不能幫我多留點顏面嗎?好歹我今天也是想過來幫你的!」
瑞澤嘆了一口氣,將目光投向她。
「說吧!你的腦袋又有哪些鬼主意了?」
「難听死了,什麼叫做鬼主意,小心我不幫你!」
司瑞澤笑了一下,並不接話。
徐清婉啜了口酒,也跟著坐在司瑞澤身邊,一同仰望天上的繁星。
「司,說真的,如果朱珊彤一輩子就這樣執迷不悟,那你要怎麼辦?跟著她這樣不上不下的過日子?」
「我不知道。」他嘆了一口氣,「本來我也只是想靜靜的待在一旁,默默關心臊就好了,但每回見到她不開心,或者是難過流淚時,我就又忘了自己的本意,幾回下來,這份愛,竟然也變成一種習慣。」
「好可怕的說法,如果愛成為一種習慣——老天!那如果有一天悲劇上演……」
「不用等到悲劇上演,現在我就已經深陷泥淖了!」想起前幾天珊彤對他說的那些話,心里就更加郁悶。
本也以為他可以狠下心不再想她的,卻每回在清醒後,不自覺的到會場敖近去搜尋著她的身影,從日出到日落,一直等到她離開回家,他才不情願的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而進門的第一件事,便是將深印在腦海中的身影繪于畫布上。
「我又何嘗不是。」看著司瑞澤憂愁的臉,她也想起仍在美國的那人,無奈地幽幽一嘆,「司,朱珊彤不過是一時迷惑,你只要再加把勁,她一定會明了你的苦心的!」
「或許吧!」他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