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錯也要談戀愛 第二章

書名︰再錯也要談戀愛|作者︰伊凡斯|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神經病!」

這三個字大聲又刺耳,被嚇了一跳的賈黛玉再次從夢境中驚醒。

啊,那應該只是場夢,頭疼得快爆炸的她隱約記得,在夢中好像跟一個男人在吵架。

但是當她的眼光瞟到牆壁上的破洞時,賈黛玉先是愣了一下。

不會吧?是真的?

滿腦子還胡里糊涂的地下了床,走到牆邊將頭靠近破洞,想看看隔壁住的是不是印象中和她爭吵的男人。

透過破洞賈黛玉看到一張床,堆滿書的書桌,小小的衣櫃,凌亂得連拉鏈都拉不上,筒陋的書櫃上全堆滿了書,有幾處的橫板還嚴重凹陷。看起來這家伙比她還窮。牆壁上倒是干干淨淨的,連一張海報、裝飾品都沒有。

她仔細地來回打量了兩次,確定沒有任何生物在里面。

他應該是出去了。

好吧,算你逃得快,要不然就讓你知道本姑女乃女乃的厲害,上一回爭吵是因為有鄰居出來抗議才停火的。

賈黛玉抓了把梳子整理著她的秀發。

窗外天色清澈明亮,和煦的陽光編織成金黃色的網子寵罩著大地。清脆的鳥叫聲並不能讓住在五樓的賈黛玉心情好轉,尤其是當她的梳子上黏著數根頭發時,她不禁又皺起了眉。

又掉頭發了!

這半年來,頭發掉落的速度簡直成加速度成長,每每洗完頭,浴室地板上都是掉落的頭發,慘不忍睹,特別是男友走了,情況益發嚴重。只要一天不掃地,屋子地板上全都是她一根根不規則變化的發絲。

想到她可憐的頭發,賈黛玉習慣性地抓了抓頭,卻發現有些不對勁。

咦?

她湊到鏡子旁,一個如十元硬幣大的肉色頭皮清清楚楚地出現在鏡子里。

啊……啊……啊……青天霹靂。

賈黛玉花容失色,五官更是嚴重地移位變形。

禿了?她的頭竟然禿了?

多恐怖的一件事,原本長滿濃密的頭發,竟然會……她是造了什孽,做了什麼壞事,要遭到這樣殘酷的懲罰?是因為她嘲笑詛咒的關系嗎?還是因為她不願相信的緣故?

頭發是她的第二生命,全身上下唯一令她自豪的地方就是頭發,這下她真的是欲哭無淚。誰會喜歡一個頭頂禿了一塊的女人?啊,她這輩子鐵定要孤苦無依了。

賈黛玉受不了刺激大聲慘叫︰「啊……」

突然,有個東西從天而降撞到她的頭,不是很重,但還滿痛的。賈黛玉頓時忘了自己還在慘叫,嘴巴大張,但聲音卻停了下來。

四處張望,看不出哪里有半點異狀。于是她趴在地上搜尋,終于在桌底下找到「犯罪證據」。

竟然是一把扇子,一把很奇怪的扇子。

是細竹子做成的,賈黛玉好奇地打開扇子,每片細竹間都以白線連貫,扇面沒有圖案花紋,連一個字也沒有。她聞了聞扇子,有股說不出來的淡淡清香。

扇子在她的房里出現,但賈黛玉很清楚,這不是她的東西,更不曉得為什麼會從天而降。

敝了怪了,自她二十九歲之後,好像什麼怪事都會發生。

先是老媽告訴她的詛咒,接著竟然還將牆壁打破個洞,現在又冒出這樣奇怪的東西。

賈黛玉隨手將攤開的扇子揮了揮,一股清香暈了開來,不一會兒的工夫,整個房間全彌漫著相同的味道。

包怪異的事還在後頭,當她擱下扇子,一轉身,卻發現有個身著古裝的白發怪老人站在地面前,她嚇了一大跳,不但連退好幾步,還撞上身後的桌子。

她拼命地拍打著自己的臉頰,「我還沒睡醒啊?」

「你很清醒,再清醒也不過了。」

「啊?你……是……誰,你是從那個洞爬過來的?」這是她唯一能想出來的解釋。

老人呵呵一笑,「我是奉命來幫你的。」

奉命?賈黛玉馬上就想到老媽。

「幫我什麼?是我老媽找你來的?不必了,你回去告訴她,我是她的女兒,和她一樣猛,自己會解決問題的。」

「嘿,凡人是請不動我的。」

她听見老頭提到凡人兩字,馬上全身僵硬得跟竹竿一樣。

開什麼玩笑,難不成他是仙。

賈黛玉搖頭揮手,「老伯,別說笑了,我這陣子生活很難過,沒心情听你說笑話,你是不是來找隔壁那小伙子的,他不在家,雖然我剛剛才和他大吵一架,不過,你還是可以在我這里等他回來。你隨意,我還有其他事要忙。」

「你好像不信我說的話?」老人環抱起雙臂。

「不是我不信,你說什麼凡人那套,很難讓人相信,就快到二十一世紀了,我不是很聰明,但這個自覺我還有……」

「我是真的來幫你的,幫你在明年生日前找到如意郎君。」

這個……有點詭異!

她嘟起嘴,「嘿,老伯,你還說你不是我老媽找來的,這件事只有她知道,她就是不願放過我。你說,她到底要你來干嘛?」

老人又呵呵大笑,「你把扇子拿過來,再仔細瞧瞧。」

賈黛玉如被催眠地拿起扇子。

說也神奇,原本空無一物的扇面卻出現畫,畫中有個老人,就是她面前的這個老頭,老人身旁站了個女孩,她一眼就瞧出是她自己。

哇!

賈黛玉嚇得立刻拋下手中扇子。

但扇子並沒有落地,居然騰空移動,仿佛有生命般,慢慢地飄到她的桌上。

「你到底是誰?」

「我是月下老人。」老人撫著他的白胡子,得意地笑著說。

「老伯……噢,我是說月老,你剛剛羅哩叭唆地說了一堆的意思就是指,你會幫我挑個好夫婿?」

「是,我正是此意。」

賈黛玉兩只眼楮滴溜溜地轉著,「但我不明白,古人不是說姻緣天注定嗎?我一出生不就該注定好嫁誰了?是雞就是雞,是鴨就是鴨,我可以選擇嗎?」

「嗯……」月老沉思了一會,「你是特例,如果當時我沒被逮到……」

「逮到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可以讓你挑對象難道不好嗎?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她似乎沒有認真听月老說話,一個人自言自語地說︰「這麼說……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我是特例?難不成是……那個詛咒的原因?是你下的詛咒?現在你後悔了所以想彌補我?這麼說……我真的是注定嫁不出去,所以你必須現身幫我?」

賈黛玉嘰嘰咕咕地說了一大堆,月老啥也沒听懂。

「什麼詛咒?玉皇大帝沒提起這檔事。」

「沒提?啊,原來我真的這麼悲慘,天生注定孤獨一生,啊,我咧……」她垮下雙肩,連口氣都變得軟弱。「算了,算了,月老,其實沒男人也無所謂,但我可不想變成孤魂野鬼,這樣吧,我和你打個商量,你把詛咒破解,然後我們倆就可以過原來的生活,你也不必花時間幫我。」

「這不是我幫不幫你的問題,我不能違抗玉帝的命令,一定得把你嫁出去。」

賈黛玉失望地大大嘆了口氣,「你真是不知社會險惡!現在壞人特別多,每天報紙一打開不是殺父就是弒母,還有殺夫殺妻的,去哪里找如意郎君嫁啊?靠自己才是最穩當的。」

月老皺了皺眉,「好吧,隨便你,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去幫你找。」

「喂,等等……」

月老轉頭,「想通了?」

「萬一你找個丑巴怪給我,又好吃懶做的……不成,不成,我不能把我的幸福丟在你手上,太恐怖了。」

「那好,把你的條件開出來,我讓你瞧瞧我的本領。」

來真的?

賈黛玉望著月老嚴肅的臉,開始認真想了起來。

「條件?嗯,基本上,我想要……一個男人……」

「廢話!別說這種話來浪費我的精神,同性戀還不歸我管。」

「嘿,給我一點時間思考,這個男人可是要和我過下半生,總不能亂謅一個張三李四給你。」

月老認真低著頭掐指算著,「咦?沒人叫張三李四啊?」

賈黛玉知道自己不是很靈光,但眼前的月老好像也不比她強。

「喂,沒人說要嫁張三李四。」她叉著腰,拿起扇子在桌面上敲打。「听我說……我要具備以下條件的男人︰他要有輛進口車,一棟沒有貸款的透天房子,有積蓄可以讓我揮霍,年紀大我一點點就好,但也別太老。對了,絕對不能禿頭,听說禿頭男人不是旺盛就是不舉,過與不及都不是好現象。當然,若是能長得好看一點,像福山雅治那樣有張女圭女圭臉,就更好了。高度嘛,因為我個子不高,礙于優生學考量,所以他的身高至少得將近一百八十公分。要有良好的家世背景,談吐幽默,個性體貼溫柔,我說東他就不能說西。還有哇,不能有小骯,雖然不強求是肌肉男,但最起碼也要能抱得動我……」

這個女人還真難纏,條件一籮筐。

年紀大注意力不容易集中的月老,听著賈黛玉長篇大論的未來老公模樣,情不自禁地打起呵欠。

「啊……」

賈黛玉停下話來,翻翻白眼瞪著月老,「喂,你有沒有記下來?我可還沒說完……」

「還有啊?」月老快沉不住氣,就連和福神打牌也沒這樣傷腦筋。

「耶,我說得越仔細,你越好找啊,只要用消去法,把不合格的全刷掉,剩下的就是我要的對象。這麼簡單的事還要我教你,算了,看在你年紀一大把的份上,我寫在白紙上交給你好了。」

「別那麼麻煩,你看我胡子白又長以為我老了就不中用,那你可大錯特錯了,在天庭,我可是搶手的美男子,我老婆還天天擔心我被別的女人搶走。」

「是嗎?」賈黛玉無法想像,她吐了吐舌頭,「你們天庭的審美觀一定與眾不同,苦瓜都能當西瓜吃。唉,別賣瓜了,你不是說要秀你的本領給我瞧瞧嗎?」

月老得意一笑,揮揮衣袖。

「看!」

就像大衛魔術一樣神奇,一眨眼,賈黛玉的桌上就平空多了七、八張相片,個個都是俊男。

她吃驚得笑不攏嘴,「天,真是的……一個個都長得像模特兒似的,這些真的都符合我的條件?」

「那當然,雖然你的條件亂嚴苛的,但世界上還真有這樣的人。」

「呵呵,就算我上輩子積再多的福,也不見得會遇上這種好事。哇,這個好俊俏,不過鼻子大了點也不夠挺,還有這個太娘娘腔了些。」

雖然賈黛玉激動的口水快流出來,但她的大腦還是很理智,老媽以前交代過,下決定買東西之前,一定要把所有貨色都看完。

「嗯,這個……那個……月老,還有沒有?」

「當然,多得是,只怕你看不完。」

月老手一揮,又多了好幾張相片出來。

有酷似劉德華鷹釣鼻的,也有笑得像馮德倫一樣燦爛的男人,有像陳曉東般帥勁十足的,也有長得就像謝霆鋒壞小孩叛逆樣,有許志安眯眯眼型的,也有趙文卓性格派的。

啊,「帥」不勝收!

她貪心地問︰「我能不能有個穩當的老公,再養幾個小白臉?」

這回換月老對她翻白眼,「我只听過俊男配美女,或是美女與野獸,還沒听過帥哥配八婆的。」

「你說誰八婆?月老……」

賈黛玉的表情就像手中握有一支上了膛的機關槍般,虎視眈眈地瞪著他。

唉,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個姑娘雖然年紀輕,但看起來就和他老婆一樣,恰北北,也是不好惹的。

「咳!咳……我是說……我老婆,我老婆是八婆,她在家中排行第八,所以人家都這麼叫她。」月老吐了吐舌,一邊還禱告著老婆沒听見才好。

她挑了挑右眉,又盯了月老好幾秒鐘後,才將注意力轉回相片上。

實在是太多了,反而使她困惑起來。

「月老,古人不是也說一見鐘情嗎?如果他真是我的真命天子,那我在看他第一眼的時候,不是應該會有觸電的感覺?可是看了這麼多的相片,我半點感覺都沒有。」

「這可都是我精挑細選,符合你的條件耶!」

「但我就是不來電,來電你听得懂吧?」

「呃?來電?那可是雷神的事,我管不著的。」他捻了捻胡子。

賈黛玉又敲了好幾下扇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懂。唉,就是……就是說……嘿,月老,你第一次見到你老婆的時候,心里頭是不是有股怪怪的感覺在動,竄得你心癢癢的。」

「啊,那是幾千萬年前的往事了,想當初在仙庭花園第一次見到她,她還是豆蔻年華的少女,雙眼水汪汪的盯著我瞧,害我全身都無法動彈,胸口怦怦地跳著。」

「對了,就是這種感覺,這就叫來電,懂了吧?月老,我要找一個讓我第一眼就臉紅心跳的男人,你再幫幫忙,再挑挑……」她興奮地望著他。

月老沉思了一會兒,閉起眼,雙手合掌,口中喃喃自語,方手一揮,又多出了好幾張相片。這會兒連金發藍眼的外國人都出現了。

「這可是碩果僅存的,我連私藏的極品都拿出來了,別太挑剔,再挑連賣龍眼的都沒了。」

「耶?竟然還私藏,要是我找不到對象,鐵定一狀告到玉帝那兒去。」

「姑女乃女乃,萬萬不可,我……」

賈黛玉拉扯著頭發,口中碎碎念,仔細注視著照片,忽然和一雙眼楮對上了。

「這個……」她拿出一張相片。

吸引她的男人,乍看好像福山雅治。溫柔的表情,如陽光般的笑容,還有潔白健康的牙齒,正視他的雙眼,賈黛玉渾身不自覺地發燙,心頭小鹿亂撞。

「真的好像。」賈黛玉自喃著,「如果能讓他抱在懷里,此生無憾。」

「你挑中了?」月老湊過身來和她一起注視著相片中的人,「的確是好貨色,難得一見的人才,你的眼光果然銳利。」

「他是誰?」

月老掐了掐手指,「韋氏企業未來接班人,韋歌德,三十三歲,電機碩士,專長IC積體電路,啊,你發了,積體電路很紅的啦!至少後半輩子你都不愁吃穿,穩穩當當做少女乃女乃……」

「韋歌德?真有趣的名字。」賈黛玉撫模著相片中他的臉龐,不停反復念著韋歌德的名字,根本沒去注意月老在說什麼。

好奇妙,為什麼對他特別有感覺?

她的心怦怦在跳,難道這就是一見鐘情?

賈黛玉一直想嘗嘗這種感覺,以前和醫生男友在一起是因為習慣,他們讀書求學時就已是男女朋友,根本沒有觸電的感覺。

然而這個叫韋歌德的,竟然喚起她全身的細胞,有了來電的感覺。

「月老,我真的可以選這個?我不是在做夢吧?」

「你真羅唆,跟你說可以就可以,到現在還不相信我,我是月下老人,想牽誰紅線是我的權利,都答應你了,還能反悔不成?」

賈黛玉眉開眼笑,緊抱著相片在胸前,「太好了,那我就不必擔心詛咒的事,也不必煩惱禿頭……」

她興奮地朝月老的臉頰親了一下。

「這不是夢,不是夢……」

天啊,這個吻希望老婆沒看見。

不過,見到她高興的樣子,月老覺得自己的工作已完成一大半。早就告訴老婆別擔心,有他出馬一定搞定。

現在他只需回天庭,將紅線兩端分別系在賈黛玉和韋歌德的身上,就萬事OK了,原本以為玉帝的命令有多難,嘿,還不是三兩下輕松解決。

「我要走了!」

「那……我怎麼和他見面?」

「緣分到了,你們自然會見面。」

賈黛玉仍有些擔心,「可是萬一……我始終遇不見他,那我怎麼找你啊?」

「揮揮扇子,我就會出現在你面前,只要是任何能幫助你嫁出去的事,我都可以幫你如願。」月老對她許下承諾。

「勾勾手?」她伸出小指。

月老面有難色,「喂,這是你們小女生才玩的,我一個大男人……」

「不管,我要你和我勾勾手,勾了手表示你不會食言。」

不得已,月老伸出小指,同時偷瞄著天上,希望醋桶老婆沒瞧見這幕才好。

回到天庭的月下老人,抱著一顆忐忑的心,小心翼翼地回到家中,並沒撞見老婆怒青了臉沖出來。

「好險!」他偷噓了口氣。

月下老人一松懈,連打了好幾個呵欠,剛剛服下神農氏給的抗憂郁葉片,這時覺得困意連連。

不行,睡覺前得先完成重要的事。

他走進工作室,在密密麻麻的泥人中,挑出賈黛玉的泥人,接下來他只要找出韋歌德的泥人,然後將紅線綁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就大功告成了。

但是……

這個姓韋的卻不知道被他弄到哪里去了。

都是老婆,說什麼一定要定期大掃除,現在可好,一掃就把泥人女圭女圭的位置都弄亂了。

月老整個人全湊近泥人堆一個個仔細瞧,唉,早知道剛剛下凡就應該順道到眼鏡行配個近視加老花兼散光的眼鏡回來,年紀一稍長,眼楮就不中用了,真是的。

韋小寶……韋之德……韋……韋……歌德……

啊,找到了!

月老趕緊掏出荷包里的紅線,替這兩個泥人娃系上紅線。他專注地看著泥人娃胸前的名字,對長相沒多注意,也就沒瞧見這個名牌上寫著「韋歌德」的泥人,似乎年輕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