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您待會和德國來的畫商有飯局……董事長?」
瑪莉擔任高凡的畫廊秘書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但她從來沒見過他這麼心不在焉。
她在跟他報告公事,而他居然看著窗外的風景,還傻笑著。
哦!可憐的工作狂,該不會是工作過度而引發精神失常吧?她推推鼻梁上的眼鏡,再次試圖引起高凡的注意力。
「董事長?」居然還是沒有反應。「董事長?」瑪莉這回不忘加上咳嗽聲提醒。
「嗯?」高凡終于收斂起臉上的笑意,轉過身來面對他那盡職得不得了的好秘書。
「對我剛剛報告的事情有任何疑問嗎?」瑪莉很好奇自家老板到底為什麼心情那麼好?
「疑問?沒有,就照你剛剛所說的去辦吧。」他微笑地道,「我還有重要的事要辦,畫廊這里的事情就交給你啦。」
說著,他起身拿起自己的西裝外套和車鑰匙,愉快地離開自己的辦公室。
「董事長、董事長!」
盡職的瑪莉大叫著,回應她的卻是黑色積架跑車發動的聲音。
在繁忙的巴黎市區開快車是件難事,但高凡不慌不亂地操縱著方向盤,越過一輛又一輛的車子,心里只想趕快見到關琳。
今天早上他離開時,她仍在熟睡中,他給了她一記輕輕的吻,不驚動她地悄悄趕來畫廊。
但他馬上就發覺這是個錯誤。
當巴黎各大畫廊急欲爭取的新銳畫家來訪,和他們談著合作計劃時,他滿腦子全都是關琳的倩影,完全無法專心工作,和以往號稱「工作狂」的那個他簡直判若兩人。
他只想奔回她溫暖的身邊,感覺她身上的香,而她將會以最燦爛的笑容來迎接他。
所以剛才,他再也捺不住滿腔雀躍之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出辦公室,跳進他的黑色跑車。
她這時正在做什麼?和他一樣在思念兩人相聚的時光嗎?
順利停好車,高凡三步並作兩步,愉快地按了門鈴,滿心期盼的等待關琳的出現。
「凡——」
來開門的關琳顯然對他會在此時出現感到十分訝異,他早晨離開時不是留了張紙條說他得去畫廊?
「我發覺自己無時無刻都在想你。」說著,高凡俯首攫住她那嬌艷的芳唇,兩人熱情的擁吻,完全是一對熱戀情侶的模樣。
稍後,在他的催促下,她換上外出服,坐上他的跑車。不久,她從窗外的景色發覺他們正駛往巴黎最富盛名的地標——艾菲爾鐵塔。
「為什麼要帶我來艾菲爾鐵塔?」關琳感到不解。
「你待會就知道了。」高凡笑笑地道。
來到目的地停好車之後,他緊緊牽著她的手,越過游客如織的草地,搭上了前往艾菲爾鐵塔頂端的透明電梯。
「我會怕。」
懼高的關琳一想到自己離地面愈來愈遠,那可怕的暈眩宿疾仿佛又要發作,她緊緊依偎著他,不敢亂動。
「有我在,別怕。」
斑凡馬上體貼的將嬌小的她納入自己寬廣的懷抱,他強烈地感覺到自己對她那急速增加的情愫,他低頭輕啄她的小嘴,想藉此減輕她心中的不安。
當電梯終于在鐵塔最高樓層停下時,他們親昵地隨著其他游客步出電梯。
「你看!整個巴黎都在你身下。」高凡興奮地道。
「人家怕高,不敢往下看。」關琳離眾人爭睹的落地玻璃窗遠遠的,不敢太過靠近。
「來,我帶你。」
他拉著她的小手,慢慢引她到窗邊,再從她身後環抱著她,兩人一同俯視美麗傲人的巴黎美景。
「凡,是羅浮爆耶。」
靶覺身後厚實可靠的懷抱,關琳這才慢慢放下戒心,讓自己盡情欣賞平日難得一見的美景。然而愉悅的心又想起父親被綁架的事,她雖擔憂時限慢慢逼近,卻不知如何開口告訴高凡這件事。
斑凡絲毫未察覺她的異狀,仍高興的說著,「那邊是蒙馬特的聖心大教堂。」
在巴黎住了大半輩子,高凡倒也是頭一次登上艾菲爾鐵塔,往常的他總是忙于畫廊的事務,沒有太多閑暇四處飽覽巴黎美景。
這也是他今天之所以會帶她來這兒的原因,他想與她分享許多生命中美好的事物。
而艾菲爾鐵塔只是開始而已……
???
任何見到高凡和關琳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倆是正陷入熱戀中的情侶。
仿佛要彌補之前錯過彼此的那些空白歲月似的,兩人難分難舍地眷戀著對方,一次次的甜蜜熱吻,一回回地神魂交流,他倆幾乎已經無法離開彼此。
「咦?怎麼先前那些游客都不見了?」
偎在高凡懷里的關琳游走在甜蜜與擔憂兩端,此刻才發現周遭的「異狀」,是因為天色已暗,鐵塔開放時間已過的緣故嗎?
「這是我倆的夜晚。」高凡低頭吻住她的櫻唇,輾轉和她親密廝磨。
「唔……」她愈來愈享受他的吻了……慢著!是她的錯覺嗎?怎麼有小提琴的音樂在她身旁響起?
當他不舍地放開她時,她才發覺身旁居然真的有人在拉小提琴,而且流泄出來的旋律是悅耳動听的愛情香頌。
「給你個小小驚喜。」
原來高凡剛剛趁關琳專心欣賞美景時,悄悄運用他良好的人脈關系,不但破天荒地包下整個鐵塔頂樓的展望台,也讓人準備了美食和音樂。
當整桌法式佳肴就緒,他揮手招來一旁靜候的侍者,示意他送上頂級的六八年份波爾多紅酒。
「我……我不太會品酒。」關琳看著侍者為她眼前的高腳杯注滿葡萄紅的香液。
「沒有的事,用你的味蕾去感覺就行了。」
斑凡熟練地示範品嘗紅酒的方法,他先將杯里三分滿的香液輕晃,嗅嗅它所散發的上好甘氣,再輕吮一小口,充分地品嘗唇齒間醇美的味道。
「就這樣?」
她有點緊張地學著他剛剛示範的方式,當那甘美的味道在口中充分散發時,她忍不住多喝了幾口。
「我說過不難的,不是嗎?」高凡又為她斟滿了半杯。
愛上了那紅酒的醇美氣味,關琳一邊享用美食,一邊品著美酒。
斑凡則目不轉楮地深情望著她,揚起一抹滿足的笑容,對他而言,滿桌佳肴也比不上她眨眼的一個小小動作誘人。
「干麼老是盯著我瞧?」關琳滿臉嫣紅地問他,她已隱隱有幾分醉意。
「Jet-aime……」他以法語訴說愛她的心情,滿溢的柔情在他的黑眸中蕩漾。
「moiaussi……」關琳喜悅地回應他,讓他知道她也愛他。
餐後,高凡遣走了那幾名侍者,和關琳獨享絕美的巴黎夜景。
「很棒的景色,不是嗎?」
他自她身後輕擁著她,兩人親密地說話。
艾菲爾鐵塔外,一輪月正高垂在無垠的夜空,偶爾有頑皮的星星璀璨地劃過天際。
「凡,我……」
「嗯?」
必琳欲言又止,她已經深深愛戀著高凡了,她想不顧一切地把身為神偷的父親被綁匪劫持,而她被要脅得偷走他的畫的事全部告訴他。
可是她就是說不出口。
她害怕他知道後,再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濃情款款地愛她了。
他會以為,她一定是為了從他身上得到那幅梵高的畫才接近他、利用他,讓他愛上她。
不!那太丑陋了!
她剛開始接近他時也許真的純粹只是想拿到那幅畫,但現在再也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她已經愛上他,她不願失去他。
「琳,怎麼了?」
斑凡馬上注意到她臉上的悒郁神色,他不明白她怎麼了,剛剛一切不都還好好的嗎?
「沒……沒事。」
必琳有點勉強地漾開一抹笑容,暗自決定不把畫的事告訴高凡,她不想毀了自己的戀情,她好想逃避!
斑凡多少嗅出她心里有話想說,但他不想逼她,她想告訴他時自然會說。此時此刻,他無言地擁著她,戀著她身上的蘭香,這就夠了,他別無所求。
靠在他溫暖的胸膛,她在心里默默嘆息,如果世間真有魔法,那她可否要求時光永遠停留在眼前這一刻呢?
她再也不願去面對冷酷的現實,她只想要單純地愛著高凡,沒有摻雜別的因素,就只有純然的愛。
可能嗎?
「我愛你」這三個字能化解事實可能會帶給他倆的傷害嗎?
明月和星光高掛的夜晚,高高的艾菲爾鐵塔上,愛的陰影不知不覺地逐漸籠罩著兩人……
???
「三哥,你會不會覺得高凡最近怪怪的?」
在高家老三高朗經營的咖啡館里,高汶試探地詢問三哥對高凡這幾天一反往常慣例,既沒回家過夜,又把畫廊丟給秘書打理的行為有什麼看法。
帥氣的高朗放下喝了一半的拿鐵咖啡,笑笑地對高汶道︰「不會呀!」
「不會?」難道她才半年沒回來巴黎,二哥就已經變了,不再是她記憶中那個認真負責的新好男人?
他睨了小妹臉上訝異的神情,心中暗自好笑不已,可憐的小汶汶,還不知道自己最崇拜的高凡也是平常人。
「男人真正戀愛時是會不顧一切的。」他說出自己的觀察。
「戀愛?」高汶的聲調隨著訝異而升高數倍。
「是啊,你還看不出來嗎?你二哥在戀愛。」高朗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斑汶泄氣得說不出話來,她最喜歡的二哥戀愛了,她居然察覺不出來,她心里有一點不是滋味,酸酸澀澀的。
「汶汶,怎麼臉馬上就垮下來了?這麼難看,店里的其他人會以為我今天怎麼帶了個苦瓜臉小姐來喝咖啡哦!」高朗挖苦小妹,家里的幾個兄弟都很清楚她的戀「凡」情結。
「是誰?到底他都是跟誰在一起?」雖然听到三哥的挖苦取笑,但高汶並不理會或反駁,現在她滿腦子都是高凡到底喜歡誰的問題。
「哎呀!汶汶你別瞎操心了,你還擔心高凡會‘遇人不淑’不成?你二哥的審美眼界是一流的啦!」高朗拍拍小妹的肩膀。
他們高家四兄弟都算得上是一表人材的美男子,而且各有特色;大哥高韜冷斂成熟,是個成功的企業家,把父母遺留下來的服裝事業經營得有聲有色;二哥高凡溫文卓爾,愛好藝術,不但拿了個藝術史博士學位,還開畫廊;而老四高永狂野俊逸,喜歡四處攝影,不時周游各國尋找靈感素材。
排行老三的他高朗,算是家里最「胸無大志」的男人吧,在人文氣息鼎盛的塞納河畔開了一家自己喜歡,顧客也愛光顧的美麗咖啡館,自己客串招待,整天泡在咖啡香里。
「才不是你想的那樣,人家只是擔心……」高汶接不下話了,她突然靜下來。
「擔心什麼?」高朗追問,見小妹悵然若有所失的模樣,他又接著開口,「擔心失去高凡?」
斑汶傻傻地跟著輕輕點頭,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高凡這麼在意,也許是因為從小他就最疼愛她吧。
「笨汶汶,他是你二哥,又不是外人,怎麼會因為談戀愛了就不理自己的妹妹?」他又幫自己倒了杯咖啡。
「可是……唉,不講了啦!」
斑汶當然明白這一點,只是,她討厭在高凡心中還有別的女生比她這個妹妹更重要的事實,她難得從東京回來,卻沒法常常見到他。
「好,咱們不聊高凡這檔事,汶汶,你老實告訴我,你真的笨到連在東京交個男友都有困難嗎?」高朗喜歡和小妹斗嘴,故意挑了「男友」這個話題來刺激她。
「誰跟你這位‘叔叔’一樣,人家我可是寧缺勿濫,潔身自愛,不亂談戀愛的。」她馬上反擊回去。
「什麼‘叔叔’,我也不過才虛長你幾歲而已。」高朗又開炮了,「黃毛……不,紅毛丫頭。」他指她那頭紅發。
「羅嗦的老頭子。」她得意地回以他鬼臉,這個三哥就是喜歡挑她毛病。
兩兄妹看來還有得抬杠呢。
???
斑凡正專心地待在畫廊里處理這幾天因和關琳在一起而延誤的公事。
「董事長,米榭先生已經到了。」瑪莉還是和以往一樣盡職。
「請他現在進來。」高凡想盡快把該辦的公事辦好,他待會和關琳還有約。
米榭進來後,揚聲喚道︰「高凡。」
「米榭。」
兩人快速地擁抱一下,米榭是保全公司的主管,一直和高凡的畫廊維持良好的合作關系。
「為什麼今天特地大駕光臨?」高凡邊說邊讓瑪莉幫兩人送上咖啡。
「有要事要跟你談。」會讓公司主管親自出馬談的,的確是很重要的事情。
「就直說吧。」高凡拿起香濃的咖啡啜了一口。認識米榭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相信他是真的有要事才會親自跑來畫廊,否則一通電話不就解決了。
「你看過這篇報導嗎?」米榭從黑色公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斑凡好奇地拿過來閱讀,原來是有關前陣子奧塞美術館梵高名畫「向日葵」失竊的報導,上面分析了盜賊的行竊手法及該畫的可能流向。
「多少知道一些。」他答道,「這就是你今天來的目的?」
「我們公司的調查部正在調查這件事,在分析過去十年以來的名畫失竊案件之後,我們的調查員歸納出幾個論點,該名盜匪很年輕,行竊手法十分大膽,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專挑梵高的畫下手。」米榭嚴肅地解說著。
「你該不會是在暗示我什麼吧?」高凡想起珍藏在私人書房的那幅梵高名畫。
「很好,你進入情況了。因為那些頂尖調查員判斷你有可能是下一個遭竊的目標,而你身為我們公司重要的客戶,我們有義務防止這類不幸事件發生。」米榭切入重點。
「我家里的防盜設備還不夠好嗎?」高凡問道,他早知道在家里擺幅梵高真跡會有麻煩,但沒料到會這麼大。
「盜賊可能以各種方式入侵,並不全是科技方面不足的問題。」
米榭接著仔細解說了調查員分析出的盜畫模式及預防方法。
「要小心那些突然出現在你身邊的人,不要隨便邀請不熟識的人回家做客,還有,要特別小心美人計。」米榭滔滔不絕地講著。
「美人計?」高凡覺得很好笑,「難道那個小偷是女的?」
「不一定,目前尚無定論,沒有被拍下該名盜賊的照片。」
「好吧。」高凡忍住發笑的沖動,這……簡直就是○○七的情節嘛,居然還牽涉到什麼美人計,怎麼可能發生在他身上,他已經有關琳了。
「我要說的就這些了,希望你自己能多加注意,我在保全業待了這麼些年,很明白再好的防盜設施也防止不了難測的人心,人還是最不可預防的變數,很多案例都是這樣發生的,你身邊最親密的朋友有時反而最危險,希望你別以為我是在危言聳听。」
米榭又拉拉雜雜地交代了一大堆才離去,不過高凡並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因為他根本無法想象自己身邊的人會動腦筋來偷他的畫。
算了,先別想太多,還是趕快把手上的公事忙完,否則會誤了待會和關琳的約會。
他又重新埋首于公事之中。
???
當門鈴響起時,關琳稍有遲疑地起身,因為此刻離她和高凡約定的時間還早了一個多小時。
不會吧,他又為了她拋下該辦的公事跑來?
「請問你就是關琳小姐嗎?」
一開門,一張陌生的東方男子面孔映入關琳眼瞳,她有點不安地詢問對方是誰。
「我是關瑋。」那男子以關琳極為熟悉的嗓音說話。
「關瑋?」
必琳端視著門外男子的五官,回想他剛剛的神情,心里有種奇異的感覺。
「先讓我進去,我會跟你解釋這一切。」自稱為關瑋的男子,高大的身影已閃進屋內。
「你到底是誰?」
她難掩心中不安的情緒,這男子也姓關,難道是遠房親戚不成?但她又從未見過他呀。
「你哥哥。」關瑋開門見山的道出身份。
「哥哥?」關琳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也許你從來都不知道吧?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過去這些年來我一直和我母親定居在意大利羅馬。」他緩緩道,他的母親已在幾年前去世。
「這……為什麼我從來都不知道這件事?」她心中暗忖,父親的確常往意大利跑。
「你最近應該知道了不少你原本不知道的事吧?」他反問她。父親後來再娶,自然不方便提到他的存在。
「什麼意思?」此刻她心里不由自主想起父親先前細心編造的種種謊言。
「我們的父親被人綁架,而對方要求你拿高家收藏的梵高名畫去換人,對不對?」他頓了一下詢問︰「你介意我抽煙嗎?」
必琳搖搖頭表示不介意,當她凝視著他點煙的神情,突然,她明白心里那種奇異的熟悉感是什麼了。
他和父親的確有某程度的相似,那略微沙啞的嗓音,如出一轍的濃眉深目,連抽煙的樣子都……她不得不相信他所說的話。
「你都知道了?」她有些訝異,不明白他怎麼得知這些事的。
「他們真正要找的人是我,不是爸爸,他們只是用他當誘餌把我釣出來。」
「為什麼要找你?」她心里有許多不解的疑問。
「你知道爸爸是在做什麼的了吧?」
「知道了。」
他猶豫的說出口,「我……和他同行。」
「你……也偷、偷東西?」關琳覺得難以置信。
「比較正確的說法應該是,我偷美麗的藝術品,比方說梵高的畫。」
「也是他教你的?」
必瑋吸了口煙,才慢慢回答妹妹的問題。
「別用太多道德觀來判定這件事,我和爸爸自然有我們的理由,你不會懂的。」
她聞言不禁有點動怒,既然她「不會懂」,他又何必上門跟她講這些有的沒的。
「那你為什麼現在又上門找我?我根本就沒辦法幫你什麼。」她的口氣有點冷。
「你和高凡在交往不是嗎?」關瑋突然有此一問。
「不干你的事。」關琳防御地回答。
「什麼叫不干我的事?綁走爸爸的那些人要的東西就是高凡用天價買下的那幅畫,你別說你不是為了這幅畫才接近他的。」
「我……」她一時之間竟答不上話,因為他說的全都是事實。
「我今天會突然來找你,不為別的,就是為了那幅畫,我去高家找過了,可是根本找不到,你知道它擺在哪里嗎?高凡帶你看過那幅畫了沒?」
必瑋一連串的問題幾乎令關琳招架不住,她不知該從何回答起。
「別說你完全不知道,想換爸爸平安回來,我們必須合作,好嗎?」
「我……只知道是在他書房的書櫃里。」
「書房?高凡有四、五個書房,你記得是哪個書房、哪個書櫃嗎?」關瑋很仔細地詢問每個關鍵線索。
「不記得了。」她吶吶地紅著臉回答,覺得自己好像白痴似地。
「那你應該設法找出正確的方位,不然我們怎麼下手拿畫?」
必琳一听要去拿那幅畫,心里就不由得緊張起來,那不就表示,她和高凡這段才剛萌芽的愛情也完了嗎?
他怎麼可能會原諒偷他畫的小偷?
「怎麼?你心里在遲疑嗎?」關瑋老練地指示著她該怎麼做,「你找個藉口住進他家去,套問那幅畫的下落,如果有機會的話,你就動手拿走,不然也可以告訴我詳細地點,我再下手。」
必琳不知道該怎麼告訴自己的哥哥,其實她一點也不想做這件事。
「你可別傻傻地以為你不拿畫,高凡就會愛你、要你,想想他是否能真心接受我們的‘家族企業’吧,別讓感情左右了你的理智,好嗎?」
必瑋試圖點醒妹妹,情場上經驗老到的他當然看得出她為什麼遲疑。
必琳沉默了,她必須要抉擇了嗎?
在愛情與親情之間……
「我先走了,記住我說的一切,別讓爸爸和我失望。」
她就這麼目送陌生的哥哥離去,整個人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