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婷告別影壇的那部片子開拍了。
開鏡的倒是聲勢浩大,大群大群的記者包圍著費婷和思宇,問題仿佛永遠問不完,他們也耐著性子,展開笑臉的有問必答那天只拍了一個鏡頭,就宣告收工,從第二天開始,他們就不再公開拍片的地點,到處拍外景,一切很順利!
有時心妍也陪思宇開工,反正沒事做,出來走走也好。思宇說的那套電視台古裝片,一直沒有消息,也不知道是否思宇逗她開心的。
今天拍實景,是借別人一幢大房子拍,心妍也來了,默默的坐在一邊看著。
她原本是個沉默的人,所以也不覺難受。
可是——今天拍的內容卻頗令人尷尬,是拍思手與費婷的親熱戲。
思宇事先並沒有跟她說,心妍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猛然看到,心中還是有異樣和不快的感覺。雖然她也是做這一行的,但資歷很淺,又沒有經驗,臉也紅了,眼眶也紅了,她心中還有委屈的感覺,思宇怎能——怎能——
她忍往了淚水,依然沉默不語,坐在一邊也沒有什麼人汪意她,直到拍完整組鏡頭。
但是思宇並沒有立刻回到這邊來,他和費婷不知道在講什麼,兩人一起哈哈大笑。
接著導演宣布晚餐時間,有兩小時可以自由活動。
思宇正往心妍這邊走,費婷在背後山︰「要不要一起晚餐?
我陪心妞,你自己去吧!老婆。」思宇十分自然的揚揚手,
「老公?老婆?這不是廣東夫妻互相間的稱呼嗎?他們怎麼也叫得那麼自然?
「心妍,我們可以走了。」思宇愉快的拉起心妍,環住她的腰︰「你想去哪兒吃飯?」
「隨便,我不餓。」她淡淡的搖搖頭。
這個直率、坦白的女孩子竟能那麼快的收藏好情緒,這真是不簡單。
娛樂圈是令人迅速成熟的地方吧?
「整個下午了,不餓?」他叫︰「我餓得肚子也扁了,要不要跟我老婆一起去——。」
他自動停住了,他看見心妍皺起眉頭︰」哦!我和費婷第一次合作拍電影劇就演兩夫婦,後來就——叫慣了。」他傻笑一陣︰「你別見怪。」
她古怪的笑一笑,沒出聲。「來,我們自己去吃,吃韓國菜。他拉著她就走。
「韓國菜有大蒜大蔥,你不怕等會兒還要拍戲?費婷會賺你的!她故意說。
「嫌什麼?她自己也喜歡大蔥大蒜。」他說,自己也覺得不妥,又笑起來!
她悶聲不響的上了他的車,直視前車。「怎麼?又什麼事?」他發現了!
「沒有,怎麼會有呢?我根本好好的。」她夸張的︰你有什麼理由說我有事?」
「你的表情已經是你的一切了。」他望著她搖搖頭︰「是不是不高興剛才的鏡頭?」
「當然不是,我當然了解這只是做戲。」她說!
「真的?他盯著她看。
「是不是真的你慢慢會知道。」她說。
心中更滿不是味兒,他難道看不出她不滿意?這種事還要問出口的?
「那就好了。」他透一口氣,竟然真的相信了她的話︰「費婷今天故意不讓她未婚夫來,他是圈外人,怕他會不習慣,不高興。」
心妍更加不樂。
人家都會這麼體貼未婚夫,思宇為什麼不會做?
「不讓未婚夫來未必是怕他吃醋,我看是方便她自己。」心妍悶氣的說︰「我今天也不該來。」
「怎麼這樣說呢?心妍。」他呆往了︰「你怎麼還是不信我我和她完了?」
「我不信感情可以說完就完。」心妍硬硬的︰「費婷的未婚夫不在意,她和你玩玩又何妨?」
「你——怎能把人家說得如此不堪?」他有點生氣了!
「我看見的事實是這樣。」她剛直的。
她的個性如此,叫她轉個彎,會比徒步登天還難。
「心妍,講點道理好不好?」他索性停下車︰「你怎麼總是這樣蠻不講理的?」
「我是蠻不講理,我原來就是這樣。」她強硬的說︰「我不可能改變。」
「不要無端端找架吵,你想氣死我?」他提高聲琶︰「等會兒我還要開工的!」
「你可以不听,」她推開車門跳下去︰」我走了!」
他果怔一下,怎麼說走就走?她的脾氣——只這麼一下子她已走了二、三丈遠,他立刻開車追上去。
這是郊外,這時路上車都不多一輛,萬一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得了?心妍真是如此任性?
「心妍,不要這樣。」他嘆息︰「是我不好,說錯了話,好好?請你上車,別孩子氣。」
「心妍。」他一路跟上采︰「我有時講話是不經大腦的,你原諒我啦!」
她板著臉,就是不理不睬。
「心妍——」思宇搖頭長嘆一聲,也沉默下來。
他覺得自己並沒有錯,心妍有什麼理由發那麼大脾氣呢?心妍可是故意跟他作對?
、兩人僵持著,一個在車上,一個在馬路上。思宇覺得自己作了最大限度的讓步,心妍還不滿意的話就太說不過去了。
心妍呢?可能剛才看拍戲受影響,她覺得思宇今天的一切都沒有誠意,她不想再听他講下去。
她一步不停的直往前面沖,就是不轉頭看他。
「你要幾時才肯上車呢?我們不能整夜這麼斗下去,我還要拍戲。」他嘆息。
「沒有叫你跟著我,你可以走。」她終于說話了。
「這兒危險,我能由你一個人走嗎?」他放軟了聲音︰「上車,我們吃了飯以後回來。我擔保不再胡說八道。」
「是胡說八道或是心底話!」她冷笑。
「我只對著你才說心底話!」他說。
「你以為我會信?當你以前對著費婷時,沒講過心底話?」她冷笑。
他沉默一陣,點點頭。
「說過,可惜她不听!」他再嘆一口氣
「現在我也不听。」他的回答激怒了她。
「心妍——上車吧!」他近乎哀求︰「現在上車,以後你要怎麼罰我都行。」
「我又不是她,罰你做什麼?」她說。
「還講這種話?你有良心嗎?」他終于忍不往。
「我一直都有,只是有些人一時有,一時沒有,反反復復的討人厭。」她說。
「我不是——哎!我改,好不好?」他改口說︰「你上車吧我們只有一個半小時吃晚餐了。」
「要我上車也行,送我回台北。」她不肯讓步。
「不陪我晚餐了?」他說。
「不,我設有胃口。」她冷硬的。
「如果你一定要回台北,我送你回去便是。」他只好妥協。他知道,他若不妥協,這事到明天早晨也解決不了︰「上車吧!」
他替她打開車門,她考慮兩秒鐘,上車。
「不要跟我玩花樣,我會翻臉!」她向他警告。
本想把她騙上車去吃晚餐的,只好作罷。他沒什麼表情的向台北駛去。
一路上兩人誰也不說話,氣氛又僵又硬。到了台北,思字正想問去哪里,她已先開口。
「回房東太太那兒。」她說。
那語氣給人一個強烈的感覺,除了房東太太那兒,什麼地方她都不會去。
「為什麼呢?我今天十二點前可以收工。」他說︰「我可以陪你去吃消夜。」
「房東太太那兒。」她斬釘截鐵的。
他只好搖頭,照辦,但臉色已變得非常難看。
敦化南路很快就到,他停車在她家樓下,她立刻開車門跳下去,一絲猶豫也沒有。
他忍不住想,她對他到底有沒有感情?怎麼說走就走,沒當他是個人呢?
「心妍——」他叫。
她沒有反應,已走進大門,砰然關上。
他想了一陣,咬咬牙,掉轉頭而去。
戲是要拍的,他是個有職業道德的人,收了人家的片酬就該替人工作。
獨自開車再回郊外那幢借來的大屋,他已沒時間再去吃飯,不過,現在他已完全沒有胃口了。
再開始「開麥拉」的,思宇的神情完全不同了,他看來無精打采,有氣無力的。
「怎麼了?老公。」費婷問。她真是習慣這麼稱呼他,叫得好自然。
「沒事。可以開始拍。」他連講話的聲音都低沉了許多。
費費是何等醒目的人?她眼尾一掃,看見心妍不在,她已知道是麼回事。
「心妍呢?」她問。
「送她回台北了!」他悶悶的!
「你沒吃晚餐」費婷搖搖頭︰「我帶了不少點心回來,你去吃一點。」
「吃不下,開拍吧!」他不耐煩。
「你這樣子怎麼拍戲呢?」費婷笑了︰「心妍有什麼事?生我的氣嗎?」
「不——她小孩子脾氣。」他搖頭。
費婷知道不該再說下去,她是聰明剔透的,什麼事也不能逃出她眼楮。
「先吃東西,休息一下。」費婷對他說;「我去跟導演講幾句話。
思宇默默的吃著一個叉燒包。心妍實在太孩子氣,太倔強了,哪像費婷,八面玲瓏的。心妍不適合這個圈子,這圈子是適保費婷這些人的。
叉燒包吃完,費婷走了回來。
「今夜不拍了。」費婷拍拍思宇︰「導演說早點收工,明天拍早班。
「你——不必因為我而這麼做。」他皺眉。心中卻有一股熱,
變成真正朋友了,男女之間也未必要戀愛。
「我也有機會去陪未婚夫。」她眨眨眼︰「快去找心妍,她是個好女孩,你們很配。」
思宇坐在自己家的客廳,從收工回來到現在,他姿勢未變的拿著酒杯一直這麼坐著。
他也是心高氣傲的人,叫他再低聲下氣的去求心妍原諒,他應付不了自尊心。
但是見不到心妍,他也難受,習慣了收工回來心妍在家預備好消夜,陪他吃一點東西,突然之間她走了。他覺得若有所失。
看看表,十點半了,太遲了嗎,他不便再去找心妍,她的小姐脾氣也未必消了,但——難道他們就這麼僵持一夜?
愈想愈不是味兒,杯中的酒一仰而盡,他實在是喜歡心妍的,而且——不知不覺就愈聚愈多,對他來說,心妍總不是一個普通女朋友了,他甚至覺得,對她的感情已濃過了以前對費婷的。
只是,心妍不肯相信,這是遺憾。
也難怪心妍,以前他的風流名聲影響至大,他也太過放任自己了,其實現在他真的對心妍專情一志,不怪心妍,想想換了任何人都會沒有信心的。
他忍不往嘆息,他目前這麼紅,誰都以為他過的是繁華熱鬧的生活,哪知他是如此的寂寞,想找個人來陪陪自己也難。
他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沒人陪伴有酒也不錯,他絕不善飲,但今夜——他若不喝酒會不知該怎麼辦。
酒——至少能令他忘掉一切煩惱。
就在這時候,他听見門鈴聲。
門鈴?心妍。
他整個人跳起來,撲向大門。
門開處,站著的不是心妍,是他在圈子里唯一的朋友程大干,一個很不錯的喜劇演員。
「是你?」思宇有點失望。
大千皺皺眉,走了進來。
「你怎麼了?唱這麼多酒。」他說︰「剛听人說你和費婷那組戲提早收工,因為你懂緒不好,沒有人可以刺激到你吧?」
「沒有,當然沒有,」思宇大聲說,又夸張的舉一舉杯︰「我是何思宇,情場常勝的何思宇,誰能刺激我?真是笑話。」
大千再皺眉,思宇分明不正常。
「喂,你不妥哦!」他為自己倒杯酒︰「不要硬撐,說出來,我替你開解一下。」
「真的沒事,說什麼?」思宇。
「近來傳得滿城風雨的那個小妞呢?」大千笑。
「她?回家了!」思宇攤開雙手︰「我真那麼好艷福?莊心妍要跟我同居?」
「可是報上圖文並茂哦?」大千搖頭︰「人家拍到你們一起步出家門的照片。」
「又能代表什麼?你也和我一起步出家門過,是不是?」思宇氣憤的︰「又沒見他們說我和你同居?荒謬,捉奸也要在床啊。」
「看你說到哪兒去?」大千笑︰「我和你都是男人,又不是女人,就算同居又有什麼關系?」
「你不明白!」思宇說。
「莊心妍為這件事生氣?」大千問。
「那——倒不是。她是個很自我的女孩,她問心無愧就行了,其他的她不在乎。」思宇說。
「倒是了解啊!這次是玩真的了。」大千笑。
「什麼真的,假的?我何思手並沒想過騙人。」他說。
「我知道,面對著人家就愛得死,一轉身,看不見人了,會馬上就又愛上另一個。」大千說。
「天地良心,叫你別損我了。」他作狀打大千一拳。
「事實上是這樣啊!也只有一個費婷治得往你。」大千說。
「別提費婷,那是塵年舊事了。」他大聲嚷。
「那麼講誰?莊心妍?」大千失笑︰「認識你這麼多年,第一次見你為小妞兒發愁。」
「我一點也不愁,莊心妍又怎樣?還不是一個女孩子,」思宇說,「我何思宇什麼時候對小妞兒低聲下氣過了?你別看扁我。」
「我不敢冒扁你,唏,莊心妍人呢?」大干問。
「人家有自己的家,她又不是我老婆。」思宇說。
「于是你就在這里借酒消愁?」大干搖頭︰「以前自稱你老婆的人呢?」
「以前的事就別提了,」思宇漲紅了臉︰「程大千,你今晚來是專跟我過不去的,是嗎?」
「不,想找你出去消夜,看你半醉成這樣子,算了。」大干擺擺手。
「誰說算了,走,我們現在就去。」思宇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我陪你在家里喝酒。」大干拉往他。
酒能亂性,大千怕思宇出去和人沖突。
「家里有什麼好?出去,出去。」思宇不依。
「你別這樣好嗎?我不信莊心妍真刺激你成這樣子。」大千擺月兌他。
「什麼莊心妍,你別講了,」思宇發怒︰」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
「思宇,」大千只好站起來︰「你可知道現在你這樣子是不適合出門的。」
「我怕什麼,破壞形象?哈,怎麼人家也不當我是好人,我怕什麼?」他大叫。
「夠了,夠了,」大千硬拖他坐下︰」你想吃什麼?我替你去買回來。」
大千真是個很不錯的朋友。
「不許去買,我一定要出去吃!」思宇的牛脾氣來了。
「你定要出去——我們就不做朋友。」大千警告。
「不做就不做,」思宇笑了,一點也不相信大千的話︰「我一定要出去。」
「思宇——」大千欲言又止︰」到底為了什麼?我幫你做和事佬吧。」
「都說過沒有事咯!」思宇紅著臉。
「片場的人說,心妍是生氣走的,」其實大干早知實情了︰「你和費婷表演太親熱了。」
「哪個八卦公說的,」思宇惱羞成怒︰「我只不過在演戲,照導演地附的去做,而且——我和費婷互相叫老公老婆已是習慣,這種事也好吃醋的!」
「傻瓜,吃醋是表示重視你,難道你希望有個不吃你醋的女朋友?」大千說。
思宇呆怔一下,心妍的壞脾氣是因為這些吧?那麼——
「當然是你錯啦,還想什麼?」大千笑︰「走吧,我陪你去找她認錯。」
「不——我不覺得我有錯。」思宇說。
「驕傲。」大千搖搖頭︰「你喜歡她、愛她;委屈一點又有什麼關系呢?而且她並沒有錯。」
「當然是她錯,你沒有看到她那副絕情的樣子——」
「女孩子生起氣來是不顧一切的。」大千說︰「再硬下去對你們都沒有好處,在折磨自己。」
「不——我要想一想——」
「還在死雞撐飯蓋。」大干搖頭︰「其實你心中已經想去得要命,對不對?」
思宇不出聲,端起桌上那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馬上,臉上加添了扶黯紅。
「你不能再喝酒了,」大干搶過酒瓶︰「就算你喝死了也不會有什麼幫助,心妍又不知道。」
「你不要管我!」思宇推開他。
「想要借酒增加勇氣?」他問。
思宇沒說話,只是笑一笑,然後又是一飲而盡杯中的酒,喝得又急又快。
「走吧!」思宇領先朝大門走。
他走得搖搖擺擺,看來他真已不勝酒力。
「小心,」大千扶住他︰「我沒來之前你喝了多少?」
「不知道,」思宇打開大門,朝樓梯走去︰「喝酒就喝酒,還要數喝多少杯,那有什麼意思?」
大千轉身關門,就在這一剎那間,听見門外 隆一聲,加上思宇怪叫,急忙轉頭,思宇已一路滾下樓梯。
大千大叫一聲追上去,已來不及搶救。
「思宇——」他嚇得尖叫起來。
思宇已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雖然只是從三樓滾到二樓,但那至樓頂倡高,也有十多二十級石階。
大千搶著三步兩步下去時,只看見思宇臉上有血,身上有傷,而且失去意識。
大千急忙又上樓,好在大門還設關上,他立刻打電話九九九召救傷車,然後又奔下樓看思宇。
或者——他不該叫思宇去心妍那兒,思宇己醉得差不多,那麼——這事是否可以避過?
他在想;是不是應該打電話通知心妍?思宇家中有心妍的電話嗎?
在思手身上搜一搜,沒有記事簿,只有一個小皮包,里面是錢、信用卡、駕駛執照和一張小小的心妍照片,啊!他放心妍的照片在身上。
再翻一翻,看見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個電話號碼,肯定的是電話號碼,但不知是誰的。
大于也不理那麼多,先上樓打電話,接听的是個女人聲,很年輕的。
「莊心妍?」大千問。」是——你是誰?」心妍疑惑的。
她並沒有睡覺,似有所待。
「我是程大千,思宇的朋友,」大千急說︰「思宇在家里喝醉酒要來找你,下樓時不小心掉下去,現在昏迷著——」
「什麼?」心妍尖叫失色。
「現在救傷車就來了,我必須下去等,等我送他到醫院後再通知你,你先換好衣服。我隨時來接你。」大千一連串的說。
然後又問心妍地址。
「我等會來接你。」大干說。
「好!」心妍一點也不猶豫︰「他——嚴重嗎?」
大千沒回答,心姐已听見救傷車的聲音更近了。
思宇真的——受傷?
程大千去接心姐,心姐站在樓下大門口干著急,她以為大干會告訴她關于思宇的傷勢,但大千什麼都不說,只沉默著!
心妍雖知道大千這個人,卻不認識他,看見人家不出聲,她也不敢問。心跳的聲音連自己也听得見,她以為思宇的傷勢一定很嚴重,臉色益發青白!
大千望她一眼,搖搖頭又嘆一口氣!
「程先生,思宇是不是——」她的聲音發干!
「莊心妍,不是我說你。心眼兒為什麼會這麼窄?動不動就呷醋生氣,自己是這圈子的人還看不開?看不透?弄成這樣子。」大千以老賣老的。
心妍咬著唇沉默不語。
「外面傳的謠言已對你們極不利了,你們還是這麼鬧氣,根本是跟自己過不去嘛!」大千再說︰「會夜思宇又出事,好在時間已這麼晚,沒讓新聞界知道,否則又鬧得天那麼大一件事。」
「思宇他——嚴重嗎?」她終于問。
「暫時知道的是皮外傷,至干有沒有腦震蕩就要等檢查完才知道,」他說︰「不過我離開醫院他已醒了,只是酒醉得胡言亂語。」
「他為什麼喝酒?」她問。
大千看她一眼,說︰「你該比我清楚。」
心妍的臉紅了,久久沒有說話。
「有點後悔,是不是個大千再看她。現在他是一臉認真,完
全沒有喜劇表情︰「感情要靠兩個人一起維護,動不動就發小姐
脾氣只有傷害。」
她不響,但神色是很信服他講的。
「我也通知了思宇母親。」他又說。
「為什麼?那麼遠,而他傷勢不嚴重。」她立刻有異議,十分
自然。
「可不是我擅作主張,思宇要求的。」大千聳聳肩︰「你該知道他最愛母親。」
她心中無端端就蒙上一層陰影,自己也不知為何。
「怎麼?你怕見他母剽」他看出她的臉色。
「不,我以前見過一次,不熟,言語不通。」她搖頭︰「只不過——不該驚動她!」
「相信她已在途中,或者也該到了。」他說︰「我一通知她就立刻趕來了。」
她看著車窗外,醫院到了。
到現在,她反而不擔心焦急了,他又沒什麼嚴重的傷,早知——她不來也罷。否則現在見面總是尷尬。
大干伴她上到五樓,他們走到其中一間病房。
「進去吧!」大干推開病房。
並不如大干所說,思宇沒有胡言亂語,也沒有吵鬧,只睜大了眼,靜靜的躺在那兒。
一眼看見她,他眼中光芒一閃,直撐著坐起來。
「心妍——」他叫她,然後皺皺眉,就此無言。
她向前兩步,想說什麼卻忍往了。
「哎——我出去五分鐘,夠了吧!」大干笑看︰「我並不想做電燈泡,但我還要送心妍回家,不能走。」
他說完轉身就走,並反手關上門。
「心妍——」他再叫,她站在他面前,他緊緊的握往她的雙手︰「我以為你不肯來。」
她看著他臉上貼著紗布,手臂上也有,後悔之心油然而起。
「我們以後別再吵架了,好不好?」她望著思宇說。
「好!我發誓不再意你生氣。」他說,黑眸中滿是溫柔和深情。
「我也不再小心眼兒。」她笑一笑。
「啊!這樣多好,我這一跤沒有白摔。」他說。
「你是故意摔下來的嗎?」她問。
「我是瘋子?臉上損了這麼多,起碼一星期不能拍戲。不過也好,我有一星期陪你。」
「真的?」她驚喜的。
「搬回我那?」他問。
她只想了一下,就點頭。
「等會兒我就去收抬一下,你一定弄得好亂。」她說。
「你知道嗎?如果腦子沒事,明天一早我就可以出院了。」他說。
「也好,免得被人知道又亂傳。」她說。
「不會,我從樓梯摔下來而已!」
「人們會說我們吵架、爭執,不知道又編成怎樣一個故事。」
他動情的望往她,忍不住擁她入懷,重重的吻她。
好一陣子,她推開她。
「以後,無論如何不許再喝酒,好臭。」她紅著臉。
「遵命,老婆。」他開玩笑。
「不許這麼叫,」她臉沉下采︰「誰都是你老婆,有什麼希奇,我不許你叫我。」
「是!大人。」他作狀的。
房門響了,一大千在外面叫。
「行了沒有,我要進來了,伯母到了。」
心妍連忙退開。大千陪著氣急敗壞的思宇母親進來,母親的眼中當然只有兒子,她看不到房里還有別人,直沖到兒子床前。
「阿宇,你怎麼這樣不小心?又喝酒,傷得怎麼樣?急死我了!」母親用家鄉話說。
「沒有事,只是意外。」思宇說。
「是不是同那個姓莊的女孩一起。」母親似乎很冒火︰「她不會帶給你什麼好處。」
雖然心妍不怎麼懂思宇的家鄉話,卻也听出來在講自己,臉也紅起來。
「不是,我和大千在一起!」思子也講家鄉話,他不自然的看心妍一眼。
「那為什麼要喝酒呢?有什麼事怎麼不回家講給阿媽听呢?」母親很不滿。
「真的沒有事。」思宇在母親面前溫馴得像只羔羊。
「不信!」母親卻是主觀得很︰「近來你的事都不再告訴我,是不是姓莊的女孩纏著你,不許你回家?」
思宇難堪了,看看心姐又看看母親,母親這時發現沉默在一邊的心妍,不但不招呼,還狠狠的瞪她一眼。
心妍心中涌出一陣無名憤怒,這老人家友了什麼瘋?對她用這種態度?
思宇用一個眼色安慰著心妍。
「阿媽,你不用再生氣,明天我就可以出院,」思宇放柔了聲音,耐著性子說︰「我叫大千送你回去,好不好?因為太晚了,我會擔心。」
「叫他們都走,」母親的聲音頗權威,當然,兒子是她的,她自然更關心些,「我今夜要在這兒陪你。」
「不必了,我自己睡覺——」
「你怎麼愈來愈不听我的話?」母親說。
思宇不敢再說什麼,用眼神示意大千送心妍走。
心妍皺皺眉,一眼不看思宇的母親,大步往外走。
「心妍——」思宇擔心的叫。
心妍轉頭,做一個不怪他的表情,才推門出去。
大千自然是跟著。
「莊心妍,你不要和一個不識字的老太婆計較。」大千全看在眼里了。
「她好像跟我有仇。」心妍說。
「每個做母親的都是如此!」大千很有經驗似的;「兒子和那個女孩子不認真,母親就很自然地開始不喜歡那女孩,因為怕她搶了她的兒子。」
「她好像特別怪些。」她說。
「可能與她以前的生活有關。」大千點點頭︰「她吃過不少苦頭。」
「思宇又對她過分遷就,」心妍笑起來︰「我沒見過這個時代還有這樣的兒子。」」他是個孝子,」大千說︰「也證明思宇的內心,保守而且善良。這樣的男孩子現在已經不容易找到。」
她截了一輛計程車,心妍說了思宇家的地址。
大千看她一眼,笑了。
「莊心妍,除了小心眼兒,你真是個好女孩。」他由衷的。
「其實我不是小心眼兒,真的,我只是不喜歡過分的事,事情一過分,就不好了!」她說。
「你說得有道理。」大千點點頭,「而思宇正有這毛病,他高興起來就會胡說八道,說完了便拉倒,完全不理後果。他這次是第一次撞板了。」
「他說要改,我想很難,他的毛病是與生俱來,口花花的,」她笑︰「不過我己決定,以後再也不跟他到片場。」
「這也是好辦法,」大千說︰「我自己做這一行也有這感覺,片場的一切都是假的,但假得又好像真的,真真假假之後,自己也弄不太清楚,一干是許多誤會,許多錯事,就這麼發生了。」
「我絕對相信你說的是經驗談。」她說。
「當然,在這圈子混了這麼多年!」大千感嘆︰「我已是老油條一名!」
「以前思宇和費婷的事——你也知道?」她問。
他看她一眼,點點頭。
「是。思宇都告訴了我,但我覺得,是他傻。」他說︰「費婷不是他想要的那種人。」
「為什麼呢?」她問︰「真的因為她想做皇後。」
「是原因之一,」他說︰「更大的理由是——費婷是大學畢業生,大家思想有距離。」
「哦——」
「費婷是絕頂聰明的人,哪有不及早抽身之理?」他說。
「但是她那末婚夫」
「一流的享受可以彌補一點東西吧?」他笑。
思宇出院之後,只休息了五天就得拍戲。事實上,整組工作人員等在那兒,片場又空在那兒,這些即使不拍戲也得付錢的。思宇不好意思一個人拖累大家,所以臉上傷口的疤一月兌,就立刻拍戲,也不理化妝品對傷口的女敕肉有沒有害了。
心妍仍住在思宇的客房,她和思宇間清清白白,也不在意別人說什麼話了。
清者自清,讓那些人去傳個夠吧!但是,她心里還連住電視台那套古裝片,思宇說得清清楚楚,由她當女主角的,過了這麼久還沒有消息,難道——會變卦!
電視台還是不原諒她上次的辭演?還要雪藏她?
一個人在屋子里悶得慌,她想起了電視台唯一的朋友,就是那個女化妝師菱姐。
菱姐一直對她很好,很照顧,可能看她孤獨沉默,又不和人爭名奪利講是非,所以很喜歡她。
菱姐這個時候已經在電視台了,而化妝間永遠是電視台消息傳播得最快的地方,或者菱姐會听見什麼。
打電話到化妝間,立刻找到了菱姐。
「心妍!好久不見你了?」菱姐很興奮︰「怎麼想到了打電話給我?」
「在家里悶壞了。菱姐,你現在有沒有空?可不可以聊一陣。」
「可以。早班戲的都化妝走了,午班的又沒到,正悶得要睡覺。」菱姐說︰「心妍,這一陣子你的消息其多,是真是假?」
「都是假的!」心妍肯定的說︰「化妝間還有沒有別人?」
「只有我一個師妹阿萍,我小聲點就行了。」菱姐說道︰「還有,公司里也流傳著一些關于你的消息。」
「哦——那是什麼?」心妍急問。
「他們說那套古裝片本應是你當女主角,後來——後來——因為你最近消息不多了,他們改用小江當女主角,哎!就是那個專門發嗲的小江呢?」
「真是——這樣?」心妍的心冷了。
「是啊!這一兩天就要開拍了,」菱姐假不以為然似的︰「小江怎能和你比,站出來都正正派派的千金小姐的樣子,我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
「也許——小江樣子比我適合。」心妍吸一口氣。
「才怪。小江帶邪氣啊!」菱姐抱不平的。「昨天小江還來試戲服啊!那樣兒可了不起了,水鬼升城隍。」
心妍無言,消急見報多了也是罪狀?難道她自己造些新聞讓記者寫的嗎?她同樣是無辜受害。
「還有啊!最氣人的是——今早我才听人說的,戲里的第二女主角讓你演。」菱姐說。
「我不接,我一定會辭演。」心妍的直接反應。
失去女主角角色還沒氣完,居然派她演配角?所謂第二女主角就是配角,不過美其名而已!
「心妍,千方不可,」菱姐急切的︰「我告訴你,我懷疑是公司故意試試你,你若推了,他們可能永遠都不再用你,約滿了就把你放棄。」
「放棄就算了,我並不希罕。」心妍倔強的。
「別傻。誰在這圈子沒涯過苦?吃過虧?忍一忍啊!前面可能就是康莊大道,你別把前途讓自己給毀了,咬一咬牙,忍過這次,下次女主角—定就是你!」
「我忍不下這口氣。」心妍說。
「忍不下也得忍,以前何思宇是怎麼捱的呢?小配角、茄哩啡都肯演,沒有對白的也都接,公司有眼楮看得見的,他們心里有數。」菱姐說。
「本來我不介意演配角,但他們這次這麼做,分明是給我顏色看,我不接。」心妍還是強硬的。
「但是你得想想,你先不對的哦!」菱姐說︰「我是說公道話,幫理不幫襯,接了戲臨時辭演,你看不到啊!那天電視台真是雞飛狗走,天下大亂。今天就算他們給你點顏色看,也是應該的。」
「我——」
「還有,本來是要雪藏你的,現在你做第二女主角,你應該開心才是。公司對你是很不錯的了,你看看別人,可有這種機會?」
「我不覺得公司對我好,或者他們只是看何思宇的面子,你知道他跟那些人都熟。」心妍說。
「當然這是原因之一,另外一點是你本身實在有條件,看看電視台的女藝員,不化妝可見人的除了你還有誰?又有誰能比你更年青貌美?」
「菱姐;你又來贊我了!」心妍忍不住也笑起來。
「我是說真話啊!」菱姐小聲叫道︰「听著,這次別傻了,他們打電話給你,無論什麼角色都接了,給他們一次面子,大家都好做。」
「可是,後天要開鏡,到現在還設人通知我。」心妍說。
「我相信馬上就有人找你,因為听說已確定第二女主角是你,公司怕你太久不演戲,觀眾會忘了你。」菱姐以行家口吻說︰「當然,也不能讓你白支薪。」
「你認為我真的該接?」心妍是開始心動了吧?
「傻丫頭,我說了那麼多你還是不懂嗎?」菱姐緊張的叫︰「當然要接啦!這一次是試金石。」
「好吧!我听你的話,以後若再派這樣的角色給我,我就寧願推了。」心妍說。
「當然,當然。這次是給他們面子,你可以當面說給他們听,下不為例。」菱姐可開心了。
心姐終于接受了她的意見,她覺得有面子。
「好吧!有什麼消息通知我,」心妍心情明顯的開朗了一點,人是需要工作的。「我遲些再跟你聯絡。」
「好。記住我的話啊!」菱姐突然壓低了聲音︰「心妍,你現在往在哪兒?」
「何思宇家。」她直率又坦白的。
「難怪報上那麼登啦!」菱姐嘆口氣︰「你有沒有想過未來?何思宇這人靠得住嗎?」
「我並沒有想那麼多,我們只是目前感情很好,」心妍說︰「而目你別想歪了,我是住在思宇的客房。」
「真是——這樣?」菱姐不能置信的。
「當然。難道你不信我?」心妍意外的。
「我當然相信你,只是——何思宇是這種人嗎?」菱姐說︰「他以前的那些緋聞全是真的。」
「這些我也知道。但事實上——接近多了,發覺他跟傳聞中不一樣,至少——我住他家那麼久,他從未麻煩或騷擾過我。他心里其實也很傳統、保守的。」」會是這樣嗎?」菱姐半信半疑。
「確實是這樣,我可以發誓來證明。」心妍說︰「而且許多事上我也發覺他是很有誠意的!」
「那——就好,」菱姐透一口氣︰「你知道,你是電視台難見到的好女孩,我只怕你吃虧。」
「我的任性和倔強卻不能讓我吃虧,而且我保守又固執,絕對不是外面傳的那樣。」心妍說。
「那——我就放心了,」菱姐這次笑得真切︰「看來我要對何思宇重新估計了。」
「謝謝你這麼說!」心妍愉快的。
她好久沒有這麼愉快過了。
「心妍,希望明或後天可以在化妝間見到你。」菱姐對心妍著實不錯。
「謝謝!再見。」心妍先收線。
其實,她真不是那麼在乎主不主角的,只是這件事地覺得委屈了,她就不肯做。
但菱姐那麼說也甚有道理,或者地試一次不照自己個性做,看結果會不會有所不同?
和菱姐只不過隨便聊聊,人的心情已很大的不同,她把自己困在屋里太久了吧?
她可以自己出親走走的,是不是?不必思宇陪著——才多久呢?她已養成依賴人的習慣了。不行,她不能再這麼下去,長此以往,她會失去自己的獨立性。
說走就走,她立刻回房換衣服,略略擦一擦口紅,又拿一副平光眼鏡戴上,這個模樣,人家不會知道她就是新聞多多的莊心妍了吧?
拿了個大帆布袋,正待出門,電話鈴響了起來。一定是找思宇的,要不然就是關心她的菱姐。
「喂!找哪位?」她問。
「莊心妍吧?我是公司節目部的張先生,」果然是節目部的人打來,菱姐說得沒錯。「後天有一套新戲開鏡,是古裝戲.我們希望你也演一角。」
這種口氣,自然那角色不是女主角了。
但心妍也坦然,沒受到任何刺激,因為從菱姐那兒,她早有心理準備。
「有多少集戲?」她心平氣和的。
這大概令張先生意外,心妍居然不問是否女主角。
「一共三十集,你的戲已不少了,差不多有二十一集.雖然不是女主角,但已是除她以外最重要的角色了,希望你不推辭。」
「二十一集戲我可以接,但替人跨刀的事我希望只做這次,下不為例。」心妍照菱姐的話說︰「你也知道,我在電視和電影上都是女主角了!」
「是,當然,這個我們明白,」張先生當然明白一切︰「這部戲是委屈了你,不過我們節目部心中有分數。」
「好!我接了!」心妍爽快的︰「上次的事是我錯,我應該跟你們賠不是的!」
「哎——事情過了,算數了!」張先生喜出望外︰「那麼能不能請你下午先回來試試戲服。」
「我可以現在就回來,方不方便?」心妍問。
「太好了,太好了,」張先生一連串說︰「我會通知服裝間的人等你。」
「謝謝,我大慨二十分鐘到。」心妍說。
「好,好,謝謝!」張先生收線。
這麼做了,心妍覺得心中很開心,很愉快,雖然照菱姐的話去做,但看來——自己也未必真想推這部戲,否則沒有理由這麼開心。
她的倔強、任性,有時是自己逼自己的吧?每次任性過後,她不是也會不快樂很久嗎?
或者——以後她能改得隨和些,思宇說得對,她有時是在跟自己過不去。
譬如記者——她從明天開始,可不可以試試和記者之間變成朋友?
開開心心的出門,到電視台試了戲眼,節目部的張先生還親自陪著她,可見菱姐的話對,公司是重視她的,以後別再那麼任性了。
然後到化妝間跟菱姐聊了一陣。
菱姐一見到她就眉開眼笑,高興得什麼似的,兩人的友情也因此更進一步。
再然後,她坐車到西門町逛逛。
西門町已不再是逛街的好去處,也沒有什麼漂亮東西買,最多是看電影。
她只想隨隨便便逛逛就回家的,誰知遇到了熟人。
「嗨!心妍。」有男人聲音叫她。
她轉頭,看見林希文。
「你這個教授怎麼常往西門町跑呢?」她笑。
「上次之後,我一直踫不到你,到你家也不見人,」希文老老實實的︰「于是我想,采西門町可能遇見你。」
「老天!這多渺茫?這麼多日子,我還是第二次來,」心妍掩著臉笑︰「你呢?」
「我來過十多次。」希文笑了,笑得很虔誠。
「十多次?」心妍看他一眼︰「我搬了家,下次可以打這電話找我。」
她給的是思宇家電話。
「好!」他小心的放進衣袋。
「不過很可能有一段時間找不到我,因為我後天開始拍一部古裝戲,要拍幾個月。」她說。
「我可以來片場看你嗎?」希文熱烈的。
「這——不大好,你知道很多謠言傳出來,你是圈外人,對你不公平。」她搖搖頭。
「那——我現在可以請你去吃點東西嗎?」希文請求。
「好。反正我連午餐都沒吃!」她笑︰「我剛試完戲服。」
「你們電視台做事。真這麼食無定時?」他驚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