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的廚房里有二個女人邊洗碗邊聊著天,氣氛還算融洽,完全看不出她們兩人先前有過尷尬。
「軒也真是的,我叫他把家里的廚房改成像溫哥華那種現代化,有洗碗機、烘碗機的自動化廚房,他死也不肯,堅持我一定要用手洗碗。要我的手泡在油膩膩的水里,也不怕我的手會越來越粗。」
其實,以他們的經濟能力,要請個佣人根本沒問題,只不過她不喜歡家里有佣人的感覺,她總覺得家里多一個外人很不自在。
「那就教他買全世界最好的護手霜來保護你這雙玉手啊!」靖開玩笑地說。
「那個傻瓜只會算命,他哪會買啊!」吳繡珊的語氣雖然像是在抱怨,可是臉上還是露出了幸福甜蜜的表情。
「他要是听到你叫他傻瓜,鐵定會傷心死的。」
「才不會呢!」
靖媛搖著頭笑了下,她知道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相處之道,所以,她也就不再多說了。
她專心的洗著水槽里的磁盤,怕一個不小心把它們給摔破了。
「哎呀!我切好的水果忘記端出去了!」吳繡珊突然驚呼一聲。
「你端出去好了,其余的就交給我善後,反正也快洗好了。」靖媛自願接下她的工作。
「真的嗎?你好好喔!我愛死你了!」她很夸張地說。
靖媛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已經掉了滿地。
「肉麻話就別說了,快把水果端出去,別讓他們等太久。」她催促她說。
看吳繡珊離開了廚房,靖媛總算松了一口氣,雖然她現在已經不會覺得萬分尷尬,不過,心上總還是會有疙瘩在,她無法放開胸懷和她交朋友。
看她似乎在發呆,曹佑擎在她的背後出聲。
「你還好吧?」
就在她陷入想像之際,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她一跳,手上一松,漂亮的盤子就這樣掉到地上碎了。
「啊——‘碎碎’平安!‘碎碎’平安!」她急得在口中喃喃地說著吉祥話。
破碎聲引來了在大廳的董豫軒及吳繡珊。
「發生了什麼事?」他們異口同聲的問。
曹佑擎比了比地上,他們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對不起!我馬上收拾好。」靖媛急得彎去撿碎片。
「沒關系,我來就好了。」吳繡珊也跟著想要彎去撿,卻被董豫軒給拉住了。「做什麼啦?」
「你看。」他比了比曹佑擎。
「天啊!」吳繡珊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這個最討厭女人的曹佑擎會帶女人來赴約就已經是破天荒的新聞了,他竟然還彎去幫靖媛撿碎片,這真的是天大的新聞啊!
「我們出去!」董豫軒拉著吳繡珊出去不想讓她打擾到他們。
正忙著撿碎片的兩人,完全沒注意到廚房里只剩下他們。
「你不要撿了,交給我就行了。」他怕心神不寧的她會不小心被碎片割傷。
「這是我打破的,理所當然要由我收拾殘局。」
「那你小心,不要刮到手。」
「哎呀!你烏鴉嘴啦!你才一開口我就中招了!」手指上的傷口不停地冒出鮮紅色的血。
「就叫你要小心啊!」
「還不都是你烏鴉嘴!」她把過錯全推到他身上。
要是他不堅持說要送她一程,她也就不會來這里,也就不會到廚房來幫忙,那就不會因為被他嚇到而破盤子,更加不會割傷手指。
說來說去全是他的錯,今天一切的事情都是他引起的,理所當然全都得怪他。
「別再說廢話了,你到底要不要止血啊?」
「當然要,可這又不是我的家,我怎麼知道急救箱在哪里。」流血也挺傷身的,她當然不想讓血白白流掉。
「麻煩!」
他口中雖然嫌她麻撅,但是他還是抓過她受傷的手,將她手上的血在他的衣服上擦干淨後,便把她的手指含入口中。
「你在做什麼啦?」她急著問。
「幫你止血。」他回答得有些口齒不清。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為什麼要用你的衣服擦?這衣服很貴的,要是血漬洗不于淨,這套西裝就毀了。」
靖媛心疼一件高級西裝就這麼報銷了,早知道他要拿他的西裝擦血,她就會主動貢獻自己廉價的衣服。
「沒關系。」他無所謂地聳肩。他都不在意了,他不懂她在意什麼。
「不是有沒有關系的問題,是錢的問題。」她的腦海里浮現錢長翅膀飛掉的畫面。
「錢才不是問題。」
一套西裝不過是他財產中的零頭,他才不會介意。
「啊?錢不是問題?」靖媛想不透他話中的意思。
難不成這套西裝是仿冒的,是路邊攤買的便宜貨?所以他才不會心疼。
嗟!差點被他唬了。
這麼看來,他開的那輛名車不是借來的就是租來的,根本不是他的。
原來,他沒錢裝有錢。
真不知他用這種方法騙了多少女孩子?幸好她聰明,才沒有被他騙得團團轉。
幸好,幸好!
********
看他們兩人之間有種若有似無的情愫,董豫軒和吳繡珊非常樂見他們成為有情人。
「軒,你這紅線牽得真好!」她夸贊他說。
豫軒笑了一下,不發一語。
他這條紅線差點就出了錯,還好現在事情又回到他預算的軌道,否則他還真不知該怎麼善後。
「走吧!別偷看了。」他強行帶她離去。
「人家還要看啦!」
她可是非常關心他們的後續發展,不能不看。
董豫軒根本就不理會她的抗拒,他捂住她的眼,硬是把她給拖走。
「軒最討厭了啦!」看不到好戲的吳繡珊噘著嘴嬌嗔。
「才不呢!你最喜歡我了!」
「你臭美!」
廚房外,這一對喜歡打打鬧鬧的有情人,正上演著一場親密的唇槍舌戰。
*****
今年過年還真是驚喜連連,讓她的心情像是坐雲霄飛車般。
莫名其妙混了幾天,她的姻緣還是沒有任何進展,真是令人傷透腦筋。所以,初二早上,她一大早就起床了,照著自己昨晚所面的地圖,進行她的拜拜求夫之旅。
她一定要利用時間到各地的大小廟宇去拜拜,這樣各路神明才會保佑她,讓她可以在明年把自己嫁出去。
她誠心誠意的四處拜拜,也求了不少的簽詩回來,可是唐祝所解釋的簽詩內容都大同小異。
一個說她姻緣已現,快了。
一個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一個說有貴人相助,她的姻緣近期有望。
另一個更扯,說什麼她未來的老公已經出現在她身邊了。
綜合他們所說的,靖媛是越听越糊涂。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是哪一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在開門的同時,她想不透地喃喃自語。
「什麼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你在說什麼啊?」曹佑擎又像個冒失鬼似的由她後頭冒出來。
他听到外邊有腳步聲,他猜想是她回來了,開門一看,果真是她。只不過,她好像沒注意到他,一個人不停的喃喃自語。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靖媛愣住了,她的心中有個念頭掠過,那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人該不會是他吧?
不會的!他並不符合她未來老公的條件。
「你怎麼了?怎麼突然恍惚了呢?」問她話也不答,就這樣呆住,好像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看她這樣子,他感到有些擔心,他怕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沒什麼啊!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而已。」
「那你剛剛在自言自語什麼?」
「有嗎?我剛剛有說什麼嗎?」她才不會承認她剛才說了什麼話。
「那可能是我听錯了。」既然她不肯說,那他也不想逼問。
「大概吧!」她說得很心虛。
她也真是的,有什麼話放在心里想就好了,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說了出來,還被他听到。
其實,她去拜拜、求姻緣是很平常的事。只是她就是不想讓他知道她做了這種事,因為他一定會覺得她想嫁人想瘋了。
「沒事的話我回去了喔!晚安!」靖媛想快點擺月兌他。
「對了!你明天有沒有空?」曹佑擎喊住了她。
「明天……我……」明天要去拜拜的話,她說不出口。「我沒事做,當然就有空啊!」
「豫軒和繡珊找我們明天去他家,說是要一起出去玩,如果你有空的話,那我明天就接你一起過去。」
一想到要再見到他們,靖媛就感到頭皮發麻。
她恨不得能離他們遠遠的,但她越這麼想,他們就越有見面的機會,她的宿命中好像是無法擺月兌他們。
「好。」除了應允,她沒有別的選擇。
「那明天八點我來接你,晚安。」話說完後,曹佑擎就轉身回去了。
他還真是惜字如金,不過,比起剛認識的時候,他已經進步很多了,至少他已經能和她心平氣和的說話,不再動不動就怒目相向。
其實,他的人還算不錯,只要他討厭女人的毛病能改一改,那他就及格了。
至于另外那四十分,就是因為他勞、沒錢,所以才扣他四十分,如果他是有錢人的話,那他會是一百分的情人。
這些天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她都很感激,但是,感激不是愛,更加不能當飯吃,所以,她的感激不會變成愛情。
唉!她的感情路還真是難走,身邊的男人不是沒錢,就是有錢卻死會的,不管是哪一種,她都不要。
她想到哪兒去了啊?真是的,她竟然開始胡思亂想了。
搖了搖頭,靖媛開門進屋去了。
*******
兩人準時到達董豫軒家,可是不管他們按了多少次門鈴、敲了多少次門,總是沒人來應門。
「不必按了。」靖媛突然開口說。
她要他別再自費力氣了,因為,不管他敲幾次門、按幾次門鈴,都不會有人來開門。因為,這家的男女主人早就出門不在家了。
「為什麼?」曹佑擎不解地問。
「他們留了張紙條!」她將另一邊門柱上貼的紙條交給他。
我算過了,你們適合留在台北,而我們留在台北卻是大凶。所以,我們一大早就出發到南部了。為了補償你們,我們在凱悅訂了晚餐,費用我們都付了,你們就盡情的去享受吧!
P.S.情人節快樂!
「他們在搞什麼啊?」看了這張紙條,曹佑擎非常憤怒。
「看來,他們是要替我們制造機會。」靖媛表現得很平靜,其實她心里波濤洶涌。
她早該感覺出來的,他們就是想將她和曹佑擎湊成一對,所以,才不停地為他們制造機會。
沒想到,她竟然會遲鈍到現在才明白他們的用心。
「你說什麼?」听了她說的話,曹佑擎這下子可不只是憤怒而已,還非常的驚訝。
「不必太驚訝,一切都有跡可循的。」
也許從她和他們相遇的第一天起,董豫軒就決定將他們配成對,而她竟然還愚蠢地喜歡上他,真是可笑極了。
「既然沒事,那我先走了。」她不想再繼續和他糾纏下去,現在該是好好地和他劃清界線的時候了。
「等等!」曹佑擎喊住了她。
「還有什麼事嗎?」
「既然你今天沒事,而我也覺得無聊,不如我們就去玩一天,晚上再到凱悅享受大餐,你說好不好?」
靖媛原本想要拒絕,可是一想到凱悅的美食,拒絕的話她就說不出口。
「我們不是要去過什麼情人書、吃什麼情人燭光晚餐,只是不要浪費美食罷了。要不是他們請客,你平時有什麼機會能去凱悅吃大餐?」
他的勸說令她非常心動,她的意志漸漸地動搖。
美食和劃清界線相比,當然是美食比較重要啦!
她平時能有什麼機會主凱悅吃飯?若是不把握這一次的機會,而她就是個大蠢蛋。
去吃完美食之後,再和他劃清界線。
這個辦法不錯,雖然她剛剛決定和他劃清界線,但是她又沒說什麼時候開始,所以可以緩一緩再實施。
「好啊!我們一起去吃大餐。」
「我們就狠狠地吃一頓,然後再分道揚鑣,把他們給氣死。」曹佑擎越想越得意。
想要算計他?他們太小看他了。
「喂!大過年不要說那個字,太不吉利了。」
「不說就不說。」
「那我們去哪里玩?」太近的地方都去過了,遠的又怕會趕不回來吃晚餐,還真是傷腦筋。
「看你想要去哪里玩就可以。」
「去唱歌、看電影好不好?」她提議。
一想到要去跟人家擠包廂、排隊看電影,他就渾身不舒服,猶豫地皺著眉頭。
「怎麼了?你不喜歡看電影嗎?」看他的樣子,似乎對她的提議不是很贊同。「算了!反正男人和女人的興趣本來就不太一樣,說不定我們連想看的影片都不一樣。」
「不是的,我只是在想要帶你去哪里看電影。」他解釋著。
他知道有個地方很安靜,又不必跟人擠,非常適合不想排隊及忍受小包廂的他。
「哪里啊?」靖媛好奇地問。
「秘密!」他賣了個關子。
「哼!小氣!」她扮了個鬼臉。
反正台北這麼大,他能帶她去的地方也很有限,不會有什麼特別的,他竟然還故作神秘,真是好笑。
「你等我一下,我打個電話。」
曹佑擎神秘兮兮地躲到一旁打電話,似乎非常怕听見他說話的內容。
不一會兒,他笑著走回來了。
「上車吧!」
進了車里,發現他是開往郊外,而不是市區,這令她感到非常疑惑。
「我們到底要去哪里啊?」她不喜歡這種不確定的感覺。
「就跟你說是秘密了還問。」
哼!不說就不說,除了台北,她就不相信他能帶她去哪。
車子飛快地在山路上繞行,靖媛猜出了他們要前往的地點。
這明明就是往陽明山的路,他竟然還跟自己打了那麼久的啞謎,真是敗給他了。
只不過,他們是要去陽明山的哪里呢?她開始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