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總是來得無聲無息,沒有什麼可以斟酌,可以來得及思考,更來不及準備心靈的歸屬就從此決定了……
醫學系的系學會專屬辦公室里,二十幾坪的空間幾乎擠滿了人。
男男女女,全都圍繞著谷清揚。教人吃驚的是,幾乎清一色全都是女孩子。
朱芸妮氣悶地翹首遙望著,一邊在心底沒好氣地嘀咕︰這什麼跟什麼嘛!眾所周知,T大醫學系一向是陽盛陰衰,哪來冒出這麼多女生,敢情此刻這些軟語嬌笑的女生都跟她一樣,全是「旁門左系」,無所不用其極混了進來,目的當然是為了谷學長。
唉!只不過她混是混進來了,卻無法穿越層層「人」牆,只能遙望興嘆。
好不容易等到人群逐漸散去,朱芸妮正想上前打招呼,可卻還有一票嬌嬌女圍著谷清揚,不肯離去。
朱芸妮咬牙切齒地瞪視著眼前那些討人厭的女人們,她們到底還要霸佔谷學長多久呀?該換人了吧!這些可惡的花痴,能不能收斂一些呀!她忿忿地想著,儼然將自己排除在「花痴」的行列之外。
仿佛回應她內心的呼喊,只見谷清揚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圍繞著他的眾多美女終于緩緩散了開來。每個人的表情皆流露著一臉痴迷卻又心有未甘的模樣,不情不願地離去。
朱芸妮登時眼楮一亮,太好了!她的機會終于來了!
見人群走得差不多時,她趕緊趨近谷清揚身邊,展露出有生以來最燦爛甜美的笑靨,「谷學長,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比清揚看了她一眼,思索了一會兒,微笑道︰「哦……我認得你,你是——」
「朱芸妮!」朱芸妮趕緊接話,主動報上名字。「我叫朱芸妮。」
比清揚點點頭,不假思索地開口便問︰「你那位同學……黎羽縴,她還好嗎?肚子不痛了吧?」話一出口,他才驚覺到自己竟還惦著那抹縴細瘦弱的身影。
「多虧學長照顧,她好多了。」朱芸妮心中樂得很,語氣里有著掩不住的喜悅。他還記得她,那是不是表示她在他心中已留下不錯的印象?
她正想把握機會跟他多聊聊時,耳畔突然傳來一道男聲——
「咦?你不是下午那位學妹……朱芸妮是吧?」
喬書安不知何時來到他們兩人身邊,鏡片後的雙眸在看見朱芸妮時,迅速掠過一抹欣喜的光芒,整張臉也亮了起來。
「你怎麼會來這里?」他渾然不知朱芸妮的意圖,傻傻在問。
被他這麼一問,朱芸妮難得臉紅在抓抓後腦,尷尬地干笑一聲,支支吾吾地回答;「我……我是恰巧經過,看里面很熱鬧……一時好奇就進來看看了,沒想到會遇見谷學長和喬學長。」情非得已,撒個小謊不為過吧!她在心里吐吐舌頭,總不能老實說出她的意圖吧!那她不就和那些花痴同等級了嗎?嗟!她才不要呢。
她的三言兩語騙過了喬書安,卻瞞不過谷清揚;但他只是微笑看,並不拆穿她。雖然他今天晚上已經被那些別有居心的女人纏得有些心煩,可朱芸妮不同,她是黎羽縴的同學,所以他並不排斥。至于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他不知道也不想去深究。
「既然來了,我跟清揚正打算一起去吃晚飯,你要不要一道去?」喬書安微帶靦腆地問。
朱芸妮聞言,眼楮睜得又圓又大,她今天真是走運,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大好機會,她怎麼可能白白錯過?想當然耳,她是點頭如搗蒜,連聲說︰「去、去、去,怎麼不去?我也還沒吃晚飯呢!」
此刻,她的矜持已被她拋到外太空,況且,她的肚子正唱著空城計呢。為了混進這里,接近谷清揚,她可是挨著餓等到現在。
比清揚微感訝異地看了好友一眼,書安很少主動邀女孩子一道吃飯,這可真稀奇。但他並不排斥,相反地,他還有些高興。因為,他突然期待能從朱芸妮那里多听到一些關于黎羽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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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來到T大校園外一條著名的夜市街,撰擇一處小吃攤便坐下來。
叫三碗牛肉面,點幾道小菜後,谷清揚還要了三瓶罐裝啤酒。
他看著朱芸妮問︰「你喝不喝?」
朱芸妮直點頭,「喝!啤酒我還挺能喝的。」她的個性一向爽朗大方又熱情,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絲毫沒有女子常見的扭怩做作。
三人一邊吃著小菜,一邊喝著啤酒,說說笑笑,一點拘謹、生疏也沒有,儼然像是認識已久的老朋友。
聊著聊著,喬書安突然問道︰」學妹,你那位同學還好吧?頭部沒受傷吧?」
一提起黎羽縴,谷清揚不自覺地豎直耳朵,凝神傾听。
朱芸妮灌了一口啤酒,點點頭,「嗯,她好多了。」她抹抹嘴巴,繼續說道︰
「羽縴就是身子弱,叫她多吃點,她就是不听。唉!沒有父母的孩子還真不懂得照顧自己。」
這話一出,谷清揚登時愣了一下,夾萊的手也停頓下來。「沒有父母的孩子?你的意思是……」喬書安的反應也同樣驚訝。
朱芸妮嘆一口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羽縴是在孤兒院長大的,無父無母,更別提什麼三親六戚。除了和她一同在孤兒院長大、對她照顧有加的偉丞大哥之外,她可說是舉目無親。」
比清揚神色驀地一凝,濃眉淡蹩。現在他終于了解,當他提及分尊令堂這字眼時,她眼里快速閃過的一抹陰暗所為何來。
不知怎地,他覺得心口仿佛被人打了一拳,悶悶的有些痛,卻不是為了自己。
「真是可憐哪!」喬書安不禁喟然。他雖知這世上並不是每個人都同他一樣,有著幸福溫暖的家庭,但身邊的朋友還未听過有這樣的身世。乍聞這種事情,仍帶給他不小的沖擊。
但隨即他又樂觀地道︰「不過還好,她至少還有你這麼個好朋友,相信她的人緣定也不差,班上同學的友誼,可以彌補她在親情方面的缺憾。」
「這你就錯了!」朱芸妮又喝了一口啤酒,搖搖頭以示嘆息。「若真是這樣就好。事實上,她在班上……不,應該說在l大里,只有我這個朋友。」她感慨的語氣里也有著一絲引以為傲。
喬書安驚訝地睜大眼,谷清揚也挑高了眉,深幽的黑眸里透著一絲不解。
看到他們的反應,朱芸妮忍不住吃吃的笑了。「很不可思議是吧?但這的確是事實。羽縴就像是離群的動物,她不主動追求友情,就連別人有意的示好,她也仿若不覺。加上她本身太過出色,難免讓人嫉妒;久而久之,沒有人再想接近她。女同學對她懷抱敵意,而男同學只敢隔著遠遠的距離欣賞她、愛慕她。」
「你的意思是她很孤傲?」谷清揚難得好奇,一只手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啤酒罐。
朱芸妮皺皺眉,「也不是這樣……該怎麼說呢?她對任何人都是微笑有禮,但那笑容是淡淡的、飄飄的,別人跟她說什麼,好像都不曾住她心里頭去。那清幽、淡冷的性子,仿佛是天生的。一般人若不了解的話,肯定會受不了。」
「沒想到你的觀察力那麼敏銳,能將她看得這麼透徹。」喬書安微笑地道。
「那可不!」朱芸妮驕傲地揚起下巴,「當了羽縴一年多的好朋友,這些日子可不是白混的。」
「听你這麼說,我很好奇你是怎麼讓她接受你的?」谷清揚勾起一抹淡笑,可有可無地問著。然而,那雙深邃的眼瞳里,卻隱隱閃著兩道專注熱切的幽芒。
「這個呀……」朱芸妮不好意思地搔搔頭,「說出來,你們可別笑我!其實,是我硬纏著羽縴的。她雖然清冷,但從不擺臉色給人家看,也不會說重話;只要臉皮夠厚、纏功夠持久,自然而然地,我便成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她甩也甩不開我了!」
喬書安莞爾一笑,「我看不只她特別,你也挺異類的,偏愛接近她這種不易相處的人。」
「那是因為我有眼光。」朱芸妮揚高秀眉,圓圓的眼楮睨了喬書安一眼,一臉正經,「羽縴的感情是淡了些、性子冷了些,但從不恃才傲物,更不會擺架子,行為舉止沒有半絲刻意,就像天上的行雲般自然,比起那些故作清高冷淡的女子強太多了。」
「看不出來你們感情這麼好,你簡直成了她的知音。」谷清揚淡淡地接了句。
他這句話,反而讓朱芸妮像泄了氣的皮球,大大地嘆了一口氣︰
「唉!我得承認,這段友誼是我一頭熱得多,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關心她、幫助她,至于幫她什麼我也說不上來。很多事情,她從不主動跟我說,都是我死纏爛打、誘哄加拐騙才得知的,她的身世就是我好不容易跟她‘撈’出來的。不過,這並不重要,我不在乎誰付出得多,因為我就是喜歡她,也認定她是我的好朋友。」
「她有你這樣的好朋友,已經夠了。」喬書安深深地望著朱芸妮.眼里盛著說不出的感動,心中對她的好感又增加了好幾分。
「是……是嗎?」朱芸妮微微臉紅地笑了笑,被人這麼一夸,她都不好意思了。
「來,我敬你!」喬書安拿起啤酒罐,朝她一舉,然後仰首喝下一大口。
就這樣,三人在熱鬧喧嘩的夜市街一角,說說笑笑,喝啤酒吃小萊。
朱芸妮心里非常開心,話匣子完全打了開來,她心儀的谷學長和她說了好多話.問了她好些問題,她樂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絲毫沒察覺到他們的話題全繞著黎羽縴打轉;更沒留意到,谷清揚湛黑的眸底,若有所思地閃爍著幽深而灼然的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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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三天,黎羽縴每次來到保健室門口,總看到人群絡繹不絕的景象,幾乎清一色都是女生。曾幾何時,來保健室的人這麼多,她實在困惑不解,完全沒想到這些人全是沖著谷清揚來的。
此刻,陪她同來的朱芸妮受不了地翻著白眼,用膝蓋想也知道,這些女生來此的目的,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自從谷清揚在T大「走紅」之後,校園內幾乎所有女生像是蜜蜂聞到了花蜜似的,輪番至保健室報到。這三天以來,保健室幾乎都是呈現水泄不通、大爆滿的景況。
「我們回去吧!」黎羽縴輕輕地說了句,轉過身便要離去。
‘等等!」朱芸妮一把拉住她,「既然來了,我們就非進去不可!」她幾近咬牙切齒地道,拉著黎羽縴,準備沖鋒陷陣,將這些討人厭的花痴全掃到一邊涼快去。
「我不進去。」黎羽縴停住不動,緩緩地搖搖頭。「谷學長現在一定很忙,我們改天再來吧!」她只是來還衣服,毋需急于一時;何況她一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更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那樣的場合總讓她感到局促不自在。
話說完,她掙月兌朱芸妮的手,開始往回走。
朱芸妮見狀,無可奈何地跟上前去。她知道羽縴的性子,也不再勉強她,但仍免不了嘀咕︰「真拿你沒辦法,我們可是有正經事的,又不像那些花痴閑閑沒事做,專程跑來這里來看帥哥。」
黎羽縴看了她一眼,「不會吧?我想不會有人喜歡沒事往這里跑的。」
「哼,那可不!」朱芸妮輕嗤了聲,「如果坐鎮保健室的,是個宇宙無敵超級大帥哥,那就另當別論了。」
黎羽縴噗哧地笑出聲,朱芸妮夸張的言語總能輕易地逗她開心。「听你的語氣,好像很吃昧似的,你真的很喜歡那個谷學長嗎?」
朱芸妮臉色微微一紅,「你不喜歡嗎?畢竟谷學長可是男人中難得的極品。容貌、身材一級棒不說,又有高等學歷、準醫生的頭餃;難得的是,沒有一般帥哥臭屁、驕傲的跩樣子!」
黎羽縴微移地聳聳肩,「我沒留意那麼多,就算他真的那麼出色,與我實在不相干。」她的語氣輕淡溫和,沒有刻意陶情緒隱藏其中,只是純粹地說出心里的話,她一向不太留意這方面的事。
听了她的回答,朱芸妮忍不住嘆一口氣。「羽縴,你難道不曾對哪個男孩子動心?那種被對方吸引住,想要親近對方、獲得注意的渴望,你都不曾有過嗎?」
黎羽縴蹩起眉,有些困惑地望著她,然後搖搖頭,「沒有!那很重要嗎?」
「哇咧!」朱芸妮莫可奈何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試著換另一種說法,「難道你從沒想過談個戀愛,有個知心的情人陪在身旁?‘戀愛’這兩個字你懂吧?所有的女孩子都會渴望有一份屬于自己的愛情呀!」
黎羽縴微怔了怔,朱芸妮這話可問倒了她,她恍惚幽漪地抿唇淡笑,誠實地回答︰「奇怪得很,我從來沒期待過愛情,常常覺得這東西和我沾不上邊。至于你說的心動,我曾為詩詞里描述的纏綿愛情感動過,但真實的人生里還不曾有過……」
說著,她腦中突然浮現一雙深幽專注的黑眸,谷清揚英俊的面孔沒來由地掠過她眼前,她有些迷惑地怔住了,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想起他。
「那麼你那位偉丞大哥呢?」朱芸妮沒察覺她的異樣,接著又問。
「偉丞哥他怎麼了?」她微微回過神來。
「你對他抱持著什麼樣的感情?」朱芸妮認真地瞅著她。
「為什麼這麼問?」黎羽縴咧開一朵笑。「偉丞哥就像是我的兄長,我們像家人般彼此關心,有什麼不對嗎?」
朱芸妮搖搖頭。她總覺得羽縴是個心思細膩而敏感的人,沒想到在感情方面卻是這麼遲鈍!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趙偉丞對她井非只是兄妹般的感情,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系,不是嗎?但趙偉丞卻心甘情願呵護、照顧她這麼多年,賺錢供她上高中,不厭其煩地接送她上下課,直到她堅持自己搭公車,不讓他接送,每年還不忘她的生日,總會給她送上一份精致貼心的小禮物。更別提他看著羽縴的神情、一言一行皆流露著深濃的愛戀,這種種明顯的跡象.卻只有當事人毫無所覺。
驀地,朱芸妮心頭掠過一股不祥的感覺,她怔怔地望著黎羽縴……
「怎麼了?怎麼這樣看我?」黎羽縴瞪大了眼回望著她。
「羽縴,如果偉丞大哥對你的感情不是兄妹之惰,你怎麼辦?」朱芸妮忽然問。
黎羽縴皺皺眉,「不會有這種事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彼此像親兄妹般,除此之外役別的了,你想太多了。」她下意識地排除這種可能。
「是嗎……」朱芸妮喃喃道,她見過趙偉丞幾次,總覺得在他木訥、靜默、善于壓抑的外表下,隱藏的是濃烈深沉的愛意。如果這份愛到最後是一場空,那麼,將會對他五成很大的沖擊吧!像他那樣的人,面對這種沖擊,能承受得了嗎?
「羽縴,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愛上了一個人、交了男朋友,你想,偉丞大哥會有什麼反應?」她忍不住又問。
黎羽縴輕笑出聲,「我不預設這種問題,更不會回答……」停頓了一下,她微微斂起笑容.低聲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感楮向來很淡,戀愛這種事對我而言,很遙遠……」
說這話時,她的雙眸顯得陰部而迷蒙,思緒仿佛遠揚回溯至久遠之前。事實上,她不以為自己還具備愛人的能力,早在多年前,她已失去了它……
見到她臉上又浮現她早巳熟悉、淡淡的愁悒,朱芸妮總是忍不住為她心疼。她可以感覺到,羽縴曾有一段教她傷心的往事,也許是跟她的身世有關,這可能也是造成她現在這種個性的主要原因。只是,她從來不說,她也就無從得知。
「其實,愛情這種事很難說的,再怎麼冷漠的人也有可能墜人情網。我相信你只是還沒遇到能讓你產生那種感覺的男人。」朱芸妮若有所悟地道。
「也許吧!」黎羽縴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微微振作起精神,睜大了眼望著朱芸妮,以輕快的口吻說︰「好了,我們別說這些了。你今天怎麼淨問我一些奇怪的問題?」
朱芸妮仍是定定地瞅著她,好一會兒才緩緩勾起唇角,輕輕一笑,「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的偉丞大哥一定無法承受失去了你。不管是哪一種形式的失去。」
只見黎羽縴秀眉微蹩,神情頓時淡凝,一雙水眸幽幽地望向遠方,以一種輕得幾乎讓人听不見的聲音說︰
「你知道嗎?這世界上沒有誰失去誰就活不下去的!」
她是真的這麼認為,卻沒想到不是每個人都跟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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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今天最後的一堂課,黎羽縴正收拾東西,準備到圖書館查資料、寫報告時,從教室窗外突然傳來一道低沉清朗的叫喚聲——
「黎羽縴在嗎?」
眾人的眼光倏地望向窗外聲音的來源處,尤其是女孩子們,莫不驚喜地瞪大眼。站在窗外的可是這個月以來在T大校園內造成不小轟動的谷清揚。很快地,教室內響起一陣竊竊私語聲。
黎羽縴愣了愣,猛地抬頭望向窗外。是他!她忽然想起今天並沒有把要還給他的衣服帶在身邊。
「羽縴,你在發什麼呆?谷學長找你呢!」朱芸妮興奮地跑至她面前,在她眼前揮動著小手。
黎羽縴登時回過神來。他的出現帶來一陣不小的騷動,連帶地讓她感到有些無措和別扭;因為她發現,有許多道帶著敵意的目光紛紛朝她飛射過來。
「快快快,別讓學長久等了!」朱芸妮主動幫她收拾好東西,然後拉著她走出教室。
‘谷學長,你這個大忙人終于有空了。我和羽縴去保健室找了你好幾次,卻都不得其門而入呢!」朱芸妮一來到谷清揚面前,便忍不住乘機調侃了一番。
比清揚唇角勾起一抹溫暖的笑意,黑眸緊盯著黎羽縴。「從明天起,我解月兌了,正式到T大醫院實習,所以來告訴你們一聲,不必再去保健室找我了。」
「哇!準醫師,好威風哩!」朱芸妮一臉崇拜地看著他。
「找我有什麼事嗎?」谷清揚看著低垂著眼的黎羽縴,聲音不自覺地柔和起來,那雙黑眸也隱隱泛上一層溫柔的光輝。
這些天,他的心里和腦海里所想的都是她!他感到很訝異,生平頭一次對一個女孩懸念不己。他承認她很吸引人,可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上像她這樣靜默幽淡的女孩,而且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們甚至只見過一次面而已!
但也沒讓自己想太多,決定順著自己的感覺走。雖然此次回來,愛情並不在他的計劃之中,但他很確定自己不想錯過她,沒有其他女人曾讓他有過這樣的心情和感受。「你還沒告訴我,找我有什麼事。」
黎羽縴抬起眼,神情顯得有些不自在,「我……我找你是想把洗干淨的衣服還給你。但是……今天我沒帶在身邊,把它們放在家里。」一對上他那雙湛黑深凝的眼眸,她就沒來由地感到緊張,講起話來也不自覺地結結巴巴。
「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陪你回去拿。」他並不急著拿回衣服,只是想借機和她多相處一些時間。
「這……」黎羽縴有些遲疑,不知怎地,她發覺自己竟有些害怕和他單獨相處.尤其不敢迎視他那深邃的黑眸.它總輕易讓她感到莫名心慌。對于自己這種奇特的反應和感覺,她將之歸因于那日在保健寶發生的那一段讓人羞窘、懊惱的插曲。
「哎呀,別猶豫了,羽縴!你不是老惦著這件事嗎?」朱芸妮在一旁直爽地道。
「可是我住的公寓離學校有一段距離,而且……我還得上圖書館找資料。」
「我有車子,我們很快就可以回來。」谷清揚隨即回答。
「那還有什麼問題?走吧、走吧,別浪費時間。」朱芸妮推了推黎羽縴。
黎羽縴被動地往前走了一步,「那……好吧!」她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迅速看了谷清揚一眼,她朝朱芸妮問︰「你和我們一起嗎?」有芸妮陪在身邊,她會覺得比較安心。
「不了!」朱芸妮甩甩一頭俏麗的短發,「我等會兒有個社團活動,喬學長還要我幫他引介呢。」說到這兒,她皺皺可愛的小鼻子,徑自嘀咕︰「都那麼老了,才想參加社團,喬學長還真奇怪!」
最近,她總會不期然地遇到喬書安,然後莫名其妙地和他一起吃飯。這幾日,他還要求和她參加同樣的社團,佔去她不少時間,害她根本沒機會再接近谷學長。
比清揚一听到她的話,不禁露出一抹莞爾又了然的微笑。書安那家伙終于開竅了,想必他是喜歡上朱芸妮吧!
嘀咕完後,朱芸妮朝他們倆揮揮手笑道︰「我得走了,拜拜!」說著,隨即轉身跑了開去。
黎羽縴愣愣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全身因即將和谷清揚獨處而緊張地僵硬著。
「我們走吧!」谷清揚低柔地說一聲,喚醒微微失神的她。
她勉強笑一笑,隨即低垂著頭,不敢再看他一眼,徑自走在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