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如果你堅持,我也不好太客氣。不過先說好,房租不準超過八千。」她對他的熱心感到相當的困惑,她記得裴少寒這個人不是既冷漠又無情的嗎?可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他就幫她趕跑了店里的混蛋三次,現在又好心的要收容無家可歸的她。他……他會不會對她別有居心啊?俞筱茉馬上踩扁這荒謬的念頭。算了吧!她哪有那個資格啊?她只是好運踫上他憐憫之心剛好復蘇的時候罷了!
「不用。」他轉身走向廚房,準備為兩人一狗張羅晚餐。
「不用?」她差點尖叫起來,敢情他是把她當成毫無經濟能力的難民在可憐?「我不要你可憐我,老實告訴你好了,我的印章和存折沒被燒掉,我並非身無分文。你決定要收我多少房租?」
裴少寒沒看她,不假思索便笞道「不用。」
還是不用?她俞筱茉可是從不接受別人的施舍的。「你不會有什麼條件吧?比如煮飯、打掃、洗衣、拖地什麼的。如果是的話倒是可以打個折扣,嗯……給你打個七五折好了,你說怎樣?」
「還有。」他終于放下手中的工作,轉身看著已有些冒火的俞筱茉。
還有?她就知道他才不會白白被佔便宜。「你還有什麼條件,一起開出來好了。」她只希望他別設門禁,不然每天都「早出早歸」——早上出去隔天凌晨回來的她——很快就會被踢出門了。
「不準打工。」
她愣了愣,裴先生知道他在說什麼嗎?「不可以!我不打工的話怎麼活下去?你養我啊?!」話一出口,俞筱茉就覺得自己真是個白痴。
「幫我工作。」不知是故意忽略還是怎麼的,裴少寒仍板著一張臉,對她的問題不予回答。「家事,全部。」他揚起下巴,朝她點了點。
做家事來抵房租,算是輕松的,可是想到從此以後再也無法賺錢,她的臉上又流露出為難的神色。
「另付薪水。」他轉回身子,繼續洗他的鍋子。
天哪!她沒見過像裴少寒這麼慷慨的雇主,做些洗碗抹地的家事就可以抵房租又領薪水!筱茉突然對他的銀行存款感到憂心。「你平時都是這麼慷慨嗎?」
他搖搖頭,把鍋子塞進櫃子里。
雖然疑惑,但她不敢問他為什麼,怕他會改變心意把自己給趕出去。「好,我答應了。一個月多少?」
「二萬。」
「成交。」
俞筱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能和裴少寒住在同一個屋檐下,而且每個月還淨賺二萬,她激動得只差沒跪下來向他磕頭致謝。
可是另一點卻讓她有些難過,她難得和他說那麼多話,卻都浪費在這個傷感情的話題上,害她有一些些遺憾。
算了!反正以後會住在這里好一陣子,還怕沒話講嗎?高興點吧!
回過神來,正好瞄到裴少寒在開冰箱找晚餐的菜。她不禁好奇的跟了過去,站在他他背後探頭探腦的參觀著他的冰箱……好像有點冷!她居然在大熱天的悶熱夜晚打了個冷顫。「你要煮飯嗎?」
「嗯。」
「我來弄好了,為了感謝你的好心,我決定立刻上工,你去坐著等開飯吧!」俞筱茉很熱心的搶過他手中的青菜魚肉,一副急于表現的模樣。
看著她充滿希望之光的眼楮,裴少寨也沒說什麼,便靜靜的走到客廳看他順道帶回家的公文。
原本蹲在角落的灰狼見到主人反常的沒在廚房張羅晚餐,不禁好奇的抬起頭看了看,又豎起耳朵听了听,想了一會兒之後,它決定到廚房去提醒那個「新來的」別忘了它的存在。
走進廚房,它安靜的坐在一旁,對手忙腳亂的她感到些許困惑和懷疑。
她做的東西真的能吃嗎?
「醬油、醬油放在哪里呢……」俞筱茉慌亂的張望著,天哪!她覺得自己快被言詩情那迷糊的個性給改造成功了!
正當她伸長脖子找醬油的時候,突然感到有什麼東西在觸踫她的腿,低頭一看,是方才那只動作神秘的大狗。「你有什麼事嗎?對不起!我現在很忙,你等一下好不好?」
灰狼搖搖頭,又抬起腿朝一旁的架子指了指。
「那里有什麼?」俞筱茉順著它指的方向看過去。「醬油,你想喝嗎……醬油!」她如大夢初醒般,急忙抓起醬油瓶往鍋內快燒焦的魚倒。
天哪!羞恥啊!她居然淪落到要一只狗來拯救她的落魄地步!俞筱茉邊搖頭嘆氣邊煮菜,早知道就不要太急于表現,先探察好地形再來。唉!丟臉丟到別人家來了,她仿彿可以看見那只狗眼中的困惑。
不過話說回來,這集狗還真是聰明透頂,居然听得懂她的話,真不知道裴少寒是怎麼訓練的。
「好了。」俞筱茉拍了拍手,審視著餐桌上簡單的三菜一湯,雖然不甚滿意,但總算也有個樣子。「飯菜弄好了,可以吃了。」她略提高音量,朝客廳喊道。
灰狼抬起前腳踫踫她。
「你的在這里。」俞筱茉在一個應該是它的碗里裝了些飯菜,遞給仍有些許防備的狗兒。
翡少寒安靜的坐了下來,正要動筷子時,被灰狼怪異的動作吸引住視現。它先是嗅了嗅,又看了看,最後才試探性的嘗了一口,在確定無害後,才向她的主人點了點頭表示吃了應該不會致死,頂多拉肚子而己。
愣愣的觀賞完這只忠狗的表演後,俞筱芙才恍然大悟到自己所受到的「屈辱」,真是太過分了,「你傷害了我的自尊。」她低聲咕噥道。
裴少寒拾起筷子,卻發現桌上只擺了一副碗筷,她不吃嗎?「嗯?」
也真難為俞筱茉了,還要猜他的字義。「如果你是問我為什麼不吃的話,我不餓,吃不下。」發生了這麼多事,她吃得下才不可思議。
他放下筷子,正要說些什麼,卻被猛然響起的電話鈴聲給搶先了一步。
「喂。」他抓起電話,似乎不太高興。裴少寒看了看表,也差不多是時候了,呂沐遠和唐中閔該表現他們的「關心」了。
「唉!其實我比較希望沒人接。」果然,呂沐遠在電話那頭夸張的哀聲嘆氣著。
「嗯。」沒問題,如果他這麼希望的話。
就在他把話筒拿離耳邊五公分後,呂沐遠又開始怪叫了。「喂!別掛別掛,既然都已經接了!你就別浪費了!」
「嗯。」他哼了聲,看了看桌上的飯菜,又嫌惡地看了看話筒,再瞧了一旁發呆的俞筱茉一眼。
「我問你,你今天怎麼沒來?是不是看不起紫翎?你說啊!」呂沐遠的口氣難得的嚴厲了些,總算是有一點幫主的樣子。
「沒有。」胡說八道,呂沐遠這個人老愛隨便「牽拖」,找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逼問他。
「沒有?沒有就好。對了,你不是去載俞小姐嗎?怎麼你們兩個都失蹤了?」呂沐遠停了一會兒,再說話時,已經變成曖昧的語氣。「喂,裴先生,你不會把人家綁回你家了吧?我都不知道你喜歡她呢!不過喜歡的話也不可以綁架啊!要先追求她才可以。我教你,先買束玫瑰花,紅的哦,不可以買黃的,你不希望你們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吧……」
喀的一聲,電話被掛掉了。
***
俞筱茉眨了眨困倦了的眼楮,突然對自己所處之地感到有些困惑。她在哪里?
愣了一會,她才想起昨天的意外以及被翡少寒「撿」回來的事實。唉!俞筱茉嘆了口氣,真不知道這種情形對她來說是幸還是不幸!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她的作息時間將會暫時回到正常的狀態。
她看了看表,六點半了,他幾點上班呢?她現在做早餐是太早還是太晚?她輕輕走下樓,幸好,除了那只狗外,沒有人在樓下,那裴少寒應該是還沒起床吧,俞筱茉放下高懸的心,開始準備早餐。
直到現在,她才有時間和心思好好的思考這幾個小時所發生的巨大改變。她所擁有的一切,除了錢之外全部成了火神的供品.而裴少寒雖然好心的提供了她吃、住及工作,可是她還是不能死賴著不走。即使她已經答應了裴少寒所給她的條件,即使她必須再千辛萬苦的去找房子、打工到三更半夜,可是她認為自己最好還是不要和他住在一起。原因很簡單,她太容易受到他的吸引,而她不想談戀愛,至少現在不想。
由于這個強而有力的理由,俞筱茉杷先前所抱持的幻想扔進垃圾車,決定和裴少寒談談她這個打算。
他應該不會反對才是。畢竟她對他沒有任何意義,他收留她也只是因為她是詩情的朋友,如果她決定要離開,也就少了他的一個負擔,裴少寒沒有理由不答應。
不知怎麼的,想到這一點,俞筱茉的心里竟苦苦澀澀的。
正當她想大嘆一口氣來發泄、心中的郁悶時,大門卻傳來了開鎖的聲音。她緊張的抓起鍋鏟,小心翼翼的往門口移動,現在的治安真是糟糕這頂!連大白天都會有小偷上門。
門開了,她舉起鍋鏟,準備給這個囂張的小賊來個三分全壘打——
裴少寒站在門口,一臉深思的看著已經呈現呆滯狀態的俞筱茉。她在做什麼?
「怎、怎、怎麼會是你…」
不然會是誰?
裴少寒沒理她,逕自往廚房走去。而俞筱茉呆了二秒後也清醒過來,急忙跟在他後頭。「你什麼時候出去的?我怎麼不知道?」
他倒了杯水,攤開桌上的報紙。「你在睡覺。」
「啊?」她在睡覺,天哪!她居然還以為自己比他早起床,真羞恥!看他的衣著,大概是去早安晨跑了。「你去跑步啊?」
「嗯。」他接過她遞來的吐司,眼楮仍專注的盯著報紙,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早餐還可以吧?」
「嗯。」
「要不要咖啡?」
「嗯。」
俞筱茉突然覺得生氣了,他一定要這麼惜字如金嗎?他以為她是他肚子里的蛔蟲,了解他每一個千篇一律答案的不同意義啊?如果不是怕他發怒,她真想大聲的吼他一頓。
不過轉念一想,也許這樣可以讓他在不知不覺中允諾她搬走的要求……好,俞筱茉決定好好的測試一下裴少寒的反應能力。
「你的狗早上是不是要喂?」
「嗯。」
「我的存折放在言畫意那里,我待會兒要去找她拿,順便買菜。」
「嗯。」
「我決定搬出去,不住你這里了。」
「不行。」
「為什麼?」她差點站起身來,對他拍桌子抗議。
「沒有。」
俞筱茉深吸幾口氣,看來他都有在听嘛!為什麼只肯嗯來嗯去的呢?不愛講話也沒那麼慘,她覺得裴少寒的表現已經到了「恨講話」或「不屑說話」的地步了。
「你如果一直很少說話,聲帶可是會退化的,白白浪費一個器官,那很可惜喔!」更何況他的聲音也不是很難听,有什麼「听」不得人的?
裴少寒抬起頭,凝望著她的眼里,閃爍著一種奇異的光芒。
俞筱茉驚訝的瞪著他,並倒抽了一口氣。「你……你居然在笑。」她不敢置信的直盯著他只有露出一絲笑意的眼眸,連眨眼都舍不得,貪婪的看著地難得的攝人表情。
直到他再度將視線移回報紙,她才舒了一口氣,咕噥道︰「你還是不要常笑比較好,不然我就不信還有哪些女人能保持冷靜和理性。」
正如她所願,裴少寒的表情又回復了一貫的冰冷無情。
俞筱茉滿足的笑了笑,坐下來享用她的早餐和報紙的財經版,心里仍因方才的驚喜而雀躍著。
真是太高興了,剛才那一點點點點、只維持了幾秒鐘的笑,在她的估價單里可足價值上億的珍貴寶物呢!其實應該不只這樣,若是有人捧著大堆鈔票請裴大哥笑一下,恐怕也換不到吧!真是幸運極了。
可是……他干嘛笑?她說的那句話很好笑呢?哪里好笑?她可是很正經的在告訴他耶!
正當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裴少寒已經換好衣服,準備上班去了。他走到餐桌旁,瀟灑的抱起一疊文件及車鑰匙,安靜的走了出去,但隨即又走了進來。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她,並遞給她一把鑰匙。「不準搬。」
俞筱茉微愕,望著他的背影,手中握著仍留有他手掌余溫的鑰匙,心中原本充斥的苦澀不知何時已轉變為不曉得從何而來的甜意。
***
俞筱茉站在言家門前,沒什麼耐心的等著言畫意來開門。
「誰啊?那麼早……」言畫意拉開大門,當場被來人凍結在原地,連話都忘了說完。
「還早?都已經九點多了……喂,畫意,你不會就這樣在門口睡著了吧?醒醒啊你!」俞波茉伸手捏住畫意的臉頰,用力拉扯著。
「痛痛痛……痛死了啦!快放手!」言畫意死命的擺月兌掉她可伯的刑求,但仍是一副戒慎的表情。「對不起,小姐,你和我一個叫俞筱茉的朋友長得一模一樣……」
「我就是俞筱茉!言畫意,你到底睡醒沒?」這個女人,是故意損她的嗎?
未料,畫意仍搖了搖頭。「不可能,她從昨天下午就失蹤了,現在還沒找到呢!小姐,你別再開玩笑了。」
她……她開玩笑?!「你居然在我面前說我失蹤了?你到底是……」筱茉思索了一會兒,浮起一個奸詐的賊笑。「如果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賴掉上次那筆二十七塊的影印費那你就錯了,我決定要加收利息!」
這番話下來,畫意終于稍微相信這位訪客正是俞筱茉本人。「你……你真的是筱茉?」
「我又不像你和詩情是雙胞胎,全世界、全宇宙只有我一個俞筱茉!」
「噢!老天,你跑到哪兒去了?大家找你找得要命!」言畫意把好友拖進屋里,馬上進行問題轟炸。
「哦?我剛才好像沒看到某人有‘很要命’的樣子,你說是不是呢?」俞筱茉笑吟吟的挖苦道。
「那是因為太要命了,所以就累得睡死了,哎呀!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我哪里也沒去。」除了裴少寒家之外,她真的哪里也沒有去。
「那為什麼電話打不通?」
咦?她們不曉得她的居處已經葬身火窟了嗎?大概是很快就撲滅了,記者來不及采訪吧,也說不定是她根本沒看新聞。「電話啊!….壞掉了。」還是別告訴畫意好了,不然她寄住在裴少寒那里的事就會曝光了,而她還不打算讓別人知道。
「壞了?真是湊巧。」畫意搖搖頭,以表示她的哀悼之意,但很快的,她的表情突然古怪起來。「你怎麼會在這里?」
哦!少女痴呆癥!「我本來就在這里。」真是奇怪,畫意的精神狀態一定出問題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不用打工嗎?」太反常了!早上十點,打工的黃金時段,而俞筱茉居然坐在她面前,悠哉游哉的喝著茶,一點趕時間的著急模樣也沒有!
反常!絕對反常!百分之一萬有問題!
「打工啊……」糟糕,她怎麼解釋比較好呢?「書店老板有事,今天休假。」這個不叫解釋,叫做掩飾。
還是快把東西拿回來,好進行下面的工作吧!思及此,俞筱茉的心情又低落了幾分。根據裴少寒的條件,她只好忍痛將這些工作辭掉。她待會兒就是要去向各個即將痛失英才的店家們辭職的,想想還真是舍不得。
「好了,不跟你多說,我還有急事待辦,拜托你把我的存折和印章還給我。」
好像還不太對勁。言畫意不甘心的皺著眉,慢吞吞的踱進房里拿出筱茉的第二生命,心里不停的思索著她今天的談話及表情,試圖找出一些蛛絲馬跡。遺憾的是她的分析能力實在比她所期望的低了一點,所以一直到俞筱茉走出大門之後,她還是找不出任何可供拷問的線索。
***
傍晚五點半,裴少寒反常的早歸了。雖然下班時間是五點,但他通常會留在辦公室里加自願班或在道場里練身體,那麼「準時」回家倒是頭一次。
他站在門口,一臉深思的表惰,目光則梭巡著空寂的室內。她跑到哪里去了?離開了嗎?畢竟她是被他強留下來的,會趁他不在時落跑是非常有可能的事。再說她孑然一身,兩袖清風,連行李都不用拿,要跑更是容易。
甩甩頭,裴少寒煩悶的扯了扯領帶,讓整個人呈大字型的癱坐在沙發上。他什麼時候會做這種扣留別人的事了?又為什麼他會做這種事?因為心底那股揮之不去的寂寞嗎?還是只是因為她是俞筱茉?一連串的問題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只好無聲的嘆了口氣。
最近,他發現他愈來愈不了解自己。
二十九年七個月以來,裴少寒一直自以為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做什麼、要什麼、為什麼,可是最近他的行為卻令他對自己感到很陌生。從不開車載女人的他,為了接她還特地等了十幾分鐘;一向對別人的苦難冷眼旁觀的他,居然伸手扶住了在火場搖榣欲墜的她更離譜的是,嚴禁他人干涉私生活的他,竟強迫她不許搬離他的房子,甚至不惜以利相誘來留下她!若不是他自認意識清明,裴少寒根本不承認這是他會做的事,而且也沒人會相信。
就這樣發了好一會兒的呆,裴少寒決定先讓自己回到現實生活再說。既然俞筱茉不在了,自己當然又要再回到以往的日子,還是先為自己和灰狼準備晚餐,不然餓死了不僅沒人知道,也沒人會可憐。
深呼吸,張開眼,他卻看到了俞筱茉正以奇怪的表情盯著他。
「你在這兒干嘛?睡覺嗎?」真難得看到他卸下防備的樣子,但方才他臉上那深刻的疲憊和失落卻令她不禁微微的心疼。
「你在?」老天,她還在這里,他卻已經先自以為是的自哀自憐了一番!真是愚蠢!
她在?他是什麼意思啊?硬把她留下來還一副很驚訝看到她的樣子。「我不應該在嗎?」
「我沒說。」
「你是沒有說,可是你的表情卻有寫!」笨蛋,虧他的北極臉練得那麼到家,卻連掩飾一下都沒有,擺明了是故意傷她的心嘛!
其實不只她,裴少寒也覺得自己很窩囊,只不過他懊悔自已居然那麼容易在俞筱茉面前泄漏他的情緒,這讓他感到相當的不安。
或許堅持留下她對他而言並不是件好事。但是即使如此,他還是沒有讓她離開的打算。
「我今天去找畫意,把我的錢拿回來了。」俞筱茉開始報告她的一日行程。
「嗯。」而裴少寒又回復了他一貫的平板回應。
「然後我就一家店一家店的去辭職,一間一間的親自去喔!你看我多有誠意和歉意啊!沒辦法,臨時辭職對人家會造成困擾,不好意思嘛!走得腳酸死了。」她皮皮的看了他一眼。「我真希望那個始作俑者能好好檢討一下。」
裴少寒看了她的腿一眼,隨即便仰起頭閉目養神。「……嗯。」
「你都沒看到那些老板多舍不得我呀,因為我是他們店里的「主力店員」,一旦我走了之後,他們又要重新招募店員。不過這樣也好啦!我一個人失業,可以讓好幾個人找到工作,這樣就可以減少社會的失業率了!」俞筱茉倒是自言自語得相當起勁。
她等著裴少寒的回應,他卻遲遲沒有回答,她轉頭看向他,遺憾的發現他好像睡著了。唉!真掃興。她惋惜的輕聲往廚房移動,本來還想多跟他溝通一下、多了解他一點,沒想到他居然睡著了……
她搖搖頭,開始翻冰箱找晚餐的菜。
正當她捧著一堆材料,踢上冰箱門的同時,門鈴也湊熱鬧的響了起來。俞筱茉放下手中的東西,就往大門走去,一直到了門前,她才想起自己還是個不宜曝光的寄居者,還是叫裴少寒來開好了。
她轉過身︰「裴……」他失蹤了。
真是的,莫名其妙的回來,又不聲不響的不見,這種人真是不可靠。
暫時撇開他不談,現在重要的是要不要開門。
開!那如果來者是認識她的人呢?像那個古怪的呂沐遠,或是唐中閔和言詩情夫婦,這麼一來就絕對會曝光的;一旦再傳入畫意耳里,就算她半承認半撒謊的說她是裴家的女佣,恐怕也會受到相當的質疑,到時她和裴少寒的清白就……
不開!也許只是個推銷員、收報費的人之類的,她如果躲起來的話也未免小題大作了些。
比較起來,不開門是比較聰明的抉擇。
但門外的人可不這麼想。按了十數聲的電鈴之後,來者決定直接以人工方式把門給喊開。
「少寒,我知道你在里面,我看到你的車了,所以你最好趕快開門,不然你就一星期別出門,因為我沒見到你是不會走的,快開門!」一個帶著西洋音的女聲傳來。
哇!這個女人好狠啊!俞筱茉咋舌,外國女人都是那麼直接而不擇手段的嗎?一星期!筱茉計算著屋內所剩無幾的物資,不行!存糧不夠,撐不到這場「抗戰」結束他們就會先餓死了;再說她也不認識什麼外國人,應該沒有關系吧!
「請問你是哪一位?找裴先生有什麼事?」一開門,俞筱茉就後悔了,眼前這位穿著火辣的性感女郎不只長得漂亮,身材也挺不錯的,還對俞筱茉的出現迅速冒出了一股令她差點窒息而死的敵意。
她怕這個女人,除了她身上的肅殺之氣,也怕她搶走了裴少寒。這個潛意識的發現不禁令筱茉嚇了一跳。
「你是誰?」那外國女人惡狠狠的問道。
正欲開口回答時,俞筱茱便從身後的涼意以及門外訪客瞬變的表情得知了另一人的到來。
轉身一看,正是幾分鐘前消失的裴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