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人間界——火魔帝龍焰與他的伴侶施文心尋找空之力中途遭遇仙道襲擊後,與龍冰商九歌會合于山賊山寨」
「仙界不會放棄,他們以為小書呆是‘空之力’,我把那老道丟回給他們報消息,估計不出三日,他們就會再想對策。」
坐在虎皮上,龍焰冷冷地說,在他對面的是在人間兵分兩路打探空之力與空魔帝轉生下落的龍冰與商九歌。
「的確如此,那些仙道不會這麼輕松放過你與施文心,他們似乎已經認定他是空魔帝或空之力轉生,所以還會采取包多手段對付你。」
商九歌略略點頭,三年來,他留了一頭及膝的長長黑發,身形依舊略略清瘦,穿了一身深藍長袍,頭發並未盤起,只是松松地在腦後挽了個結算是整理。
龍焰的「注定」——小書生施文心被強迫坐在他身邊,似乎下面老虎皮毛茸茸的觸感讓他有些不太舒服,他因而不斷移動著自己的身體。
這里是個盜賊窩。
龍焰不愧是魔界火魔帝,雖然之前在邊境疏忽而導致自己受到仙道襲擊,卻撞上跟他有生死天緣的小書生,于是他強帶走那令自己心動的小書呆子,讓他做了他龍焰的人。四個時辰前,他們遭到仙道再度阻攔,于是龍焰在干掉那堆礙事的家伙之後干脆地掀翻附近的山賊窩住了下來。
龍焰……他的這段情,到來得輕松干脆。
商九歌注意到施文心在他們商討時不住地偷眼看看龍焰,又看看自己底下的老虎皮毛。過了一會,又看著龍焰將袖子挽起,露出結實臂膀而有樣學樣地挽起自己的袖,之後搖頭晃腦地嘆息著打了個噴嚏。
一向霸道的龍焰急切地把自己的小情人拉進懷抱,要他先睡一會。
商九歌心里略略郁結,但他並沒讓自己心中的情緒泄露出來。
三年了……他已成長為龍冰身邊首席謀士,他已太習慣隱藏自己。
龍焰只要動了情,便是個極溫柔的男人,他方才特意讓施文心坐到這虎皮上,為的就是不讓這小書呆著涼。總讓他看得羨慕
「這倒不必你們擔憂,只要有我龍焰在,誰也動不了文心。」龍焰抱了施文心在懷里對龍冰身邊的商九歌說。
他只是微微一笑,輕輕搖搖頭。「有你在,自然誰也動不了他,你的責任在引開仙道,僅是他不受傷對魔域而言一無所用。」
龍焰听了他的話,當場拉下臉來對他大聲怒吼。「商九歌,如今在場的人類可不只文心一人,若要假扮『空之力』,你不也是個不錯的人選?」
龍焰吼過,他身邊的男人忽然上前一步,把他整個擋在身後。
「我帶九歌來,是為讓他替你對小書呆說明狀況,不是讓你對他大呼小叫,你若不懂禮儀,我也不必太遷就你。」龍冰冷凝一雙金眸對龍焰說道。
「早知他對你不同尋常,龍冰,區區一個人類而已,你如此維護他,莫非你看上他?」龍焰邪邪一笑,戲蔑地壓下雙唇當著兩人的面用力吻住施文心。
「嗚恩……啊唔唔……」施文心雙眼圓瞪,好不容易,龍焰才將舌頭抽離,商九歌則發覺施文心不停地喘息。
「書呆,你不會用鼻子吸氣麼?」
施文心正在喘,龍焰又一是聲吼,震得他立刻捂起耳朵。
商九歌則在一旁細細地看他兩個——這小書生真是純然……無怪龍焰會如此快便確認感情。他一直也感激龍焰曾幫過自己,如今看他找到了自己的伴侶,他是為龍焰欣喜的。
但,這兩個人,就仿佛兩個泥福女圭女圭,相處起來,令人覺得十分有趣。
忍住笑,但早已抖了肩,直到龍焰惱火地轉頭對他們說「不準笑」,他才終于停住。
「龍冰,如果你跟你那謀士要住下來,就自己去找地方。」
龍焰一把撈起施文心,從旁邊扯出披風,把自己的情人上下包了個嚴實,然後迅速閃入後堂,將龍冰和商九歌晾在原地。
***
「他到走得快。」龍冰自一旁拿起一件月白披風,為他披在肩上。
「是嫌我們擾了他,他心里牽著那小書呆,只怕他著涼。」三年了,他與龍冰如此接近已三年有余,龍冰與他在一起久了,也漸漸在他面前表現出只在幾位魔帝面前才有的面目。
原來他總是喜歡調侃龍焰,也常常在他面前笑——而這三年來,他一日日地對他益發地體貼。他依舊不知道他們之間每個月所發生的事,三年前,他們第二次交歡,龍冰在失神中吻去他的淚,也正是自那時開始,龍冰雖然對每個月的那一夜全無記憶,但即便在失神中,他也逐漸地開始溫和起來,雖然免不了還是會傷了他,但到最近,他幾乎已是小心翼翼的了——他會顧及他,盡量收斂自己的魔獸氣,偶爾結結巴巴地問他是否疼痛。相對應地,當龍冰恢復正常時,也開始不自覺地關照起他。
「你似乎很了解龍焰?我這做兄長的,總覺得有時到不如你了。」龍冰玩笑般地說著,幫商九歌系好披風。「听見小書呆打噴嚏才發覺,原來今夜有些涼,你身子不好,總需防著些。」
「嗯。」他回應著,跟著龍冰走進他們今夜將要歇息的房中。
他幾已將這樣的照顧當做了尋常,龍冰似乎並不以為自己對他的照顧有什麼異常,他卻清楚,他們之間這三年來累積的溫柔,全數皆是建立在永不能得見天日的那個秘密之上。
只是龍冰所不知的,龍焰卻偏偏知道得格外清楚,方才他對龍冰的調侃也是因此而來的。他是不該笑,龍焰是個好人,但只是最受不得人調笑,更況且,還有施文心在。
他那樣羨慕那對情人,喜歡,不喜歡,愛,或不愛,只要通透地說了就好,不像他,說不得,講不了,只能藏在心里深處,卻無法全然忽略,依舊被這感情牽動心緒。
「早些睡罷!龍焰在邊境遇襲以來,你就不曾好好睡過。」
龍冰拉住商九歌,讓他坐到床上。這三年來,他總是跟著他……但他卻最怕見他有什麼閃失。三年前,他因窺見羅剎女魔夜星與這人類少年在青龍宮中親昵相處而勃然大怒,離開青龍殿兩日,直到他為控制失神的自己才返回水魔宮。
翌日一早他才知道商九歌兩天來持續高熱不斷,他躺在他那張小小的床上,已失去一切意識。他幾乎以為他是死了,但他還呼吸著。直到為來尋他而恰巧發覺商九歌危急景況的龍焰大聲責罵于他,他才知道是因為他先前的怒意令商九歌擔憂過度而傷了身。
他不明白自己的擔憂從何而來,他不該呵,他不願別人為了他而擔憂,但他自己同樣不曾為了誰而如此驚惶失措。
他記得自己呆滯模樣,獨自坐在商九歌床前,看他服下退熱的藥丸——龍焰請人來治療他,隨後叮囑他要好好對待這孩子。
他恍惚之中,仿佛看見那漆黑夜晚,夜明珠光芒之中,將手伸向他的小小嬰孩,那張純真無邪的柔軟小臉上因看見他而露出的那一抹笑。
他怎能這樣對九歌發泄怒火?他怎能在強求他留在自己身邊之後,將他棄在一旁不管不問?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了,他心里想的都是九歌,那少年明明不過是個普通人,卻比擁有奇異能力的魔族更早進駐他的心。
他可以不懂自己想著商九歌的心思,但他知道,他絕不允許商九歌因他而死。
……直到現在,他也絕不會讓九歌陷入危險之中,即便只是小小病痛,他也不允許出現任何傷了商九歌的可能。
「我就睡了,既然是帝吩咐的,九歌自當從命。」
他微微地笑,應承他所愛的男人。
或是因為違逆天意,生生地讓身子成長三年的緣故,一直以來他的身子就比旁人的虛弱一些,原本就不過是個普通人,卻連普通人的健康體魄都無法擁有,只能暗地里依靠龍火焰給的丹藥才能陪在龍冰身邊。
不提他們之間交接的關系,三年前,因為那一夜失神的龍冰自他身體中掠去太多力量,即便有丹藥輔助,他依舊大病一場。
這場病讓龍冰總是格外關注他的身子——可他並不需要他那樣的格外關照,每次龍冰對他關懷倍至,他就會越發地生出貪婪念頭來,但,天曉得,那根本是注定要破滅的夢。
「你若是真能如你說的,照我的吩咐做了,我又何必要一提再提?」
他偶爾會心疼這孩子,他對他而言極年輕,卻十分拼命,常見他徹夜不眠地整理奏文,將來自魔域各處的信息歸類成條,再送他閱覽。
「帝是多慮了,九歌做的,是九歌想做的,若是累些,心里也是高興的。」他淺笑著,將自己心情藏得更深。他明白自己是如何做得拼命,但他總想為龍冰分擔更多。從三年前出謀劃策,到如今甚至代替龍冰發布命令,他知道,辛勞背後只為使自己對龍冰而言更為有用——他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令自己懷抱最後一點願心——他越做得多,龍冰或許在知道一切後便不會將他拋棄……
這確然,僅是一點願心而已。
他的笑停滯在龍冰的手抓住他手腕瞬間,他抓住他,不著痕跡地將他帶進懷中,一手已撫在他額上。
「但,我卻會怕你累。」伸手試過了,不燙,他才稍微放心。
他怕極了九歌再發熱,他記得他蒼白中透著病態緋紅的容顏,還有額上不斷冒出的、令他心中一揪的的細密汗珠。
「……人哪里那麼容易病。」他輕聲說著,小心翼翼地回味剛才的親近。
龍冰略皺眉頭,他以為他那麼好騙?當他們相處三年之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商九歌有多愛勉強自己。
為什麼?人不都願意讓自己過得舒適快樂?至少他不曾見過兢兢業業得不顧自個兒身子的人。
「你什麼時候開始對我說謊?」他捏住他的下頜。
「九歌不敢。」他平靜地回他。
「你怎麼不敢?只要提起這個,你便會說謊騙我。」
龍冰的話讓他後悔自己的辯駁,他們太親近了,以至于龍冰無可避免地對他的隱瞞有所察覺。但他早已在騙他不是嗎?整三年,沒有一天他不在謊言中度過。
「那本來是九歌願做的,故而不覺得累。」輕推他的手,他是留戀龍冰踫觸他手時的溫度,他早已不似第一次那樣用力,手指輕捏的力道,讓他想就此沉溺在他手中。
但……若是要這樣,他就真的不敢!
「還騙我。」龍冰低笑,他放開手,卻轉手幫他整理亂了的鬢發。他喜歡他的發,漆黑如上好綢緞,模起來柔軟舒適。他愛極他的發,因此不準他剪,也不準他梳理得太過規矩,他莫名地就覺得商九歌就該如此隨意一些的好,雖然他即使打扮成這樣,也依舊為魔域的事而過分忙碌。「你要我幫你月兌衣,還是你自己來?」
「啊?」調侃的句子足以令他驚嚇,他縮起腿,想月兌去腳上的鞋,「不……不必了,這種小事,九歌自己就能……呀……」
龍冰不等他的手夠到鞋,已伸手過去,幫他月兌掉,並在床前放好。
「帝,別這樣!」他失措了,龍冰近來似乎越發喜歡調侃他,是因為龍焰離開魔域的緣故嗎?他要另找一個玩笑的對象?但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別羅嗦,我想做的你就讓我做!」
推倒商九歌,抓掉他披著的披風,他拉起一旁的厚被將那瘦弱身軀層層包裹。
「早知要你早睡,就該直接把你塞進被里。」
他有些氣憤,因為他羅嗦嗎?商九歌被密實地包在被里,猶豫地看向身邊男人。
「冷嗎?」龍冰抓一綹他的發,在指間轉圜。
「帝——我已經很暖了。」他心里猛地顫抖。
「好生疏,」龍冰把他的發放在鼻端,嗅一嗅,有皂角的自然芬芳。
「不然如何?九歌是臣下。」他惶恐起來——龍冰有些不同尋常,他今夜似乎比平時更願意親近他。
「沒人的時候可叫我的名。」除了龍焰等一干魔帝或是素來不齒魔域的仙道,沒人會直接稱呼他的名字,但他想听商九歌叫他,他的聲音輕薄明朗的,說不出的舒適,他就是想要。
手指之間商九歌的發,軟軟地跌落下去,但立刻被他抓住,接在手心里輕輕捧起。
「早知他對你不同尋常,龍冰,區區一個人類而已,你如此維護他,莫非你看上他?」
龍焰的話對了部分,商九歌自然是區區一個人類,但他也是不同尋常的。他是喜歡商九歌的,在他之前,他甚至不曾想過別人對他而言是否值得「喜歡」。
龍焰激了他,他們一同自混沌中月兌胎成型,他以為自己最了解龍焰,卻不明白他為何喜歡上一個軟綿綿的人類男子,他看不出那小書生究竟有什麼好。但若要反問他自己,商九歌也只是個人類男子罷了。
龍冰等著,等商九歌從他菲薄好看的嘴唇里吐出他的名,這令他們之間陷于短暫靜默。
這樣地直喚他的姓名,他是不願的……他看得出龍冰的期待——為什麼?他根本是他揀來的,連名字也是他給的不是嗎?他算是後輩,更是下屬,更重要的是,若在他正常時喚了他的名,他將會陷得向更深……但他捧著他的發了呀,龍冰的動作看來輕柔,但他知道這個人素來不能忍受違逆,就算他不想,他怕是也會非要他喚了不可。
他只是等著,但他是否在心里,從來都明白他拒絕不了他?
垂下眼,他听見自己的話音勉強而斷續︰
「龍冰——」聲音小得自己都听不見,不過這樣最好,只有他听見算了。
他才不放過他,他剛叫完他,就立刻見龍冰驟然放大的臉,他靠了過了來,很近,近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後退,但被子裹得太緊,一時失去平衡向後倒去,身後就是硬木床頭,他已有磕痛後腦的自覺,但下一刻,他已被緊緊摟在一副再熟悉不過的懷抱。
他輕叫,雙手卻不得自由,只能听憑兩人貼緊成團。
「很好听。」
就算再加層被,他也委實瘦弱了一些,龍冰緊抱著他,覺得周身溫暖。他總是那樣順從,他總是照他說的做,甚至做得比他想要的更好,他讓他覺得溫柔,而他的身子又總是那麼暖——他一天天地加深著這個認知。
抱得更緊,沒什麼別的目的,只為吸取他散發出的溫柔,他出現以前,他不覺得自己是孤獨的——但當他看見那林中無依的嬰孩,他發覺自己原來也是那樣孤寂一人,雖然那多數是因他自身的不願,但他從不知自己原來也會意識到自己正身處孤獨,而十三年後,商九歌是第一個看透他心中疲憊的人,甚至先于他發現他骨子里的隱痛所在。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存在多少個日夜,他不老,也不死,涅磐會令他擁有新的生命,但他的心已經太老,滄桑藏不住地淹沒著他,冰冷,他想掌握一份溫暖。
他要的溫暖就是他了!……但……他卻只是個普通人類。
商九歌靜靜地,任憑龍冰緊抱著他,明白他需要的只是跟他這樣親昵相處。他要他身上的溫暖,自從他陪在他身邊,龍冰就愛跟他在一起,他怕冷,覺得他身上溫暖,偶爾將他輕輕擁住。
這是天生的緣分嗎?一次的因緣際會,他的命屬于了他,是不是因此而可以感覺到他一貫冷漠下原來深沉如潭。他驕傲,連笑也冷漠,他甚至不能問,也不能寬慰于他,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他心中的寂寥,那寂寥怕是已沉澱千年,他不以為自己可以輕易了解。
但他還是想拼,他情願如此為這男人將自己一生都禁錮在他身邊,他怕是畫地為牢了,但他能逃到哪里?他在任何地方,只要他還能思考,就會念著龍冰的點點滴滴。
他能意識到自己的貪婪,他不知道自己的堅強到什麼時候是個盡頭,也不明白自己怎麼能認為自己能給龍冰慰籍,但他的心早已滅絕他冷靜思索的任何可能,截然不問能做到怎樣的地步。
——到底,是他先愛了。
他偷偷地期盼著,他能就這樣擁抱著他,他寧可在這時死去了,也想守住一個永恆。越親近,他就越怕離別的那天到來。
他就這樣胡亂想著,等他回過神,發現龍冰已放開了他,他躺著,龍冰則睡在他旁側。
他是這樣俊逸……痴痴地將手自被中拿出,他的指沾了龍冰的青發,冰涼發絲繞過的不只是他的手,還有他的心。
龍冰忽然深深地呼氣,他縮回手,直到龍冰的氣息趨于熟睡時刻的平緩。他在他身邊安眠呢……
他的心里滿滿地,都是溫柔。他不知龍冰怎麼覺得他可以安慰他,但他說過,有了他,他就無須再找女人——事實是他確實也不再跟女魔翻雲覆雨,他堅持要他在一旁,說他能緩解他感到的寒意。
今天,他也一樣覺得有些冷吧!因此才會在抱著他獲得溫暖之後沉沉睡去,龍焰看得見龍冰的轉變,有時私下咂舌,他以為龍冰絕不會讓男人跟他過于靠近——而事實上今夜之前,他們之間相處還是十分守禮的,所以……他是太累了嗎?
罷了,懶于揣測原由,只要龍冰能這樣安穩睡去就怎樣都好。
小心地展開被子,他睡得太急,竟然沒有寬衣,也不曾蓋被。
自己真的暖到那種地步?讓龍冰可以在這樣的深秋冷夜里安然入眠。但,他還是應該蓋住一些,扯著被覆住男人的身子,還好,他似乎並沒有發現身上的騷動。
那,他是不是可以更大膽一些?
試探地伸手,修長細瘦的他的手踫著龍冰的臉,他的稜角真是分明,鼻梁高高的,眉毛濃密,更增添無窮氣勢。手指下的肌膚微暖,忍不住按上一按,隨即移到他的嘴唇上,小心用指尖描繪唇形。
便是在失神時候,龍冰不曾吻過他的唇。
這是一個怎樣瘋狂的夜,龍焰的一句話成全他,讓他可以領略龍冰真正的體貼親近,他是真心感激龍焰的,即使他讓龍冰變得奇怪,讓他沉淪得更深,但……他是那樣地愛他……愛這個與他有聯系的男人,就算他總有一天會深深地傷了他,讓他生不如死,但他面對他的睡顏,有的只是無奈心疼。
「你什麼時候開始對我說謊?」
龍冰的話在他腦中回響。
可惜,騙別人到容易,人最難是自欺,他騙不了自己。
但他只是個普通人,一個男人,他知道自己配不起氣宇軒昂的水魔帝,他甚至只能努力讓自己不要拖累了他。龍冰值得更好的人,而他,只要能讓龍冰覺得溫暖,他就已經十分滿足。
他其實沒什麼可選擇的不是嗎?只有這樣暗淡的前景。
他想,龍冰對他如此親密依戀,是因為他天生寒涼的身子在索取他的溫暖,是因為那一晚的瘋狂而種下的種子發芽成長,但那不會有什麼結果,他需要,他給他,但這注定是場不會有未來的一時混亂。
人身子發冷的時候,總是容易表露最脆弱的一面,所以他才會總在他面前孩子般撒嬌親昵,但他不會相信,這是龍冰真實的情感。
他俯,偷偷靠近熟睡的男人,奉上自己菲薄微顫雙唇,隨後,他強忍著心中空蕩蕩的失落,躺在龍冰身側。
……他和他,還能將二人之間的牽絆維系到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