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錯,我計較了對你的情份——符爾。
你沒有錯,是我錯過了你給的愛——嬛菲。
抱著爛醉的簡嬛菲進入自己的臥房,符爾對她的心疼全寫在俊臉上。
熟睡的她雙眉間依舊鎖著皺折,他伸出手欲撫平它。
回想先前阿喬對他所說的話,他的心幾乎都糾結了。原來菲菲是為了躲他,才會逃到阿喬跟大草的住所。
「她很痛苦……」阿喬對他說。「你的愛讓她好痛苦,一整晚邊喝著酒邊流淚……是男人的話就不該讓自己心愛的女人流淚,除非你愛的人不是菲菲。
若不愛,豈會一整晚不停撥打電話,一听到阿喬說菲菲人在他那里即刻飆車趕來。
「你該做個取舍,難道見菲菲這麼痛苦你會開心?」這是局外人給的良心建議。
輕撫著簡嬛菲的眉心,符爾自責不己。
他被自己始終不願低頭的驕傲給害了,明明還愛著菲菲,卻做出傷害她的行徑。
這一切只因為他不能釋懷五年前,菲菲竟然拒絕他的求婚而放下他飛往國外。在國外期間甚至也不曾主動跟他聯絡,就連她回到台灣都是因偶遇才知曉!
他那始終高高在上的男性自尊害了自己,也害了菲菲。
這些日子以來他不是沒看到菲菲的掙扎跟遲疑,但他竟然殘忍的以此為報復,他讓菲菲處于第三者的位置,讓她受盡折磨。
今天找不到她的慌亂跟心急,還有阿喬的那一番話,終于點醒了他。
在愛里頭計較,最終傷害的是自己,還有最愛的人罷了。
他是該做一個了斷,清清楚楚的結束,讓愛情再重新來過。
唉~~
幽然的嘆氣聲在寂靜的房里蔓延開來,微弱的月光越過窗簾灑在地板上,像是在回應他的嘆息。
簡嬛菲從陌生的環境中醒來,她呆坐在藍灰色的大床上,捧著發脹的頭,思索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若她的記憶不曾短缺或出問題的話,她該是在阿喬家的客房醒來才對。
但她很確定,現在她所待的房間並不是阿喬家的客房。
這房寬大的嚇人,以藍色跟灰色為主調,擺設簡單卻高級。
她下床,努力撐著宿醉的腦袋。
早知道就別喝那麼多,再也沒有比喝醉醒來,卻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更糟糕的感覺了。
她踏出房門,听見聲響。
是從客廳的右側傳來,她循聲而去,右側是開放式的歐式廚房跟餐室。
然後她看見一個高大的背影,很熟悉的背影。
她愣住。
他轉過身來,手里拿著牛女乃跟玻璃杯。
他也看見她了,沒有訝異的成分。
「餓了嗎?早餐準備好了。」將牛女乃跟玻璃杯放到餐桌上後,符爾又回到廚房沖了杯濃茶。
簡嬛菲還傻傻的盯著餐桌看。
咖啡、牛女乃、土司、女乃油、荷包蛋,所有的食物都如此鮮明,甚至還聞得到香氣,也就是說,她不是在作夢。
「先喝杯濃茶,宿醉不好受吧?」符爾將濃茶遞給她。
簡嬛菲呆呆的接過,經由符爾的提醒,她才驚覺自己正在宿醉中,腦袋瓜一個都快脹成兩個大。
看來一切都不是夢境。
至于她怎麼會在阿喬家喝醉,卻在符爾的床上醒來,就算她想破頭也想不起來,干脆問現在正在土司上抹女乃油的男人。
先灌下一大杯濃茶,簡嬛菲揉揉太陽穴。
「我怎麼會在你這?」
「先吃早餐,我們邊吃邊談。」符爾將女乃油土司遞給她,示意她坐下。
簡嬛菲很是無奈。
原本是想躲開害她喝得酩酊大醉的人,但此時,她卻跟他面對面地吃著早餐。
上帝這玩笑開得還真大。
「我打了一整晚的電話……」既然決定放下且重新開始,他不想再提及菲菲之所以躲他的原由。「是你的設計師朋友阿喬接了電話,泄漏為的行蹤。」
原來如此。
了解來龍去脈後,簡嬛菲卻不知她還能說什麼,說她其實是想躲著他的……相信以他律師精明的本質,應該早就猜到了。
符爾也沒再開口,接下來,兩人在沉默中將早餐用完。
「你要直接到服裝公司嗎?還是要先回家一趟換衣服,我送你。」符爾問。
「不,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簡嬛菲的驚嚇明顯寫在臉上。
怎麼能讓他送她到公司,萬一被同事看見……
符爾靜默的瞅著簡嬛菲。
在晨光中,他們兩人隔著白色餐桌對望,眼神流轉著,看似對彼此仍眷戀著卻又不得不放開。
「菲菲。」他終于開口。
「嗯?」
「結束了。」
簡嬛菲險些站不穩,還須只手扶著桌面。
不知怎麼地,雖然符爾這一句「結束了」說的沒頭沒尾,但她卻听懂了他的意思。
許是曾經相戀多年的默契,往往他一個眼神她便懂得他的意思。
這該是她的祈求不是嗎?
結束跟符爾暖昧見不得光的關系,結束她第三者的身分,結束會令她心虛難安的關系。
那麼,听到符爾說「結束了」她該高興開心才是。
是的,她的確很開心,開心到眼眶不小心濕了。
這樣是最好的結果,放手,祝福他跟官芝亭。
「你無須擔心我今後會再到稱的公寓找你,你可以回家不用再躲到朋友家。」雖然知道那位設計師只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但他還是會吃味。
在愛情里頭,他的佔有欲大到連自己都覺得可怕。明明自己是那種對任何人事物都相當淡漠的性格,偏偏只要關于菲菲的,他卻可以介意到近乎小心眼。
簡嬛菲勉強自己的嘴角扯開一抹笑。
這是她期盼的結果,那麼,她該感謝符爾?是啊,她該謝謝他,然後轉身就走,從此跟符爾不再有任何交集。
可是她就是開不了口,腳也像是被黏住般動不了。
在這一刻她變得貪婪。
貪婪的想多看符爾一眼,貪婪的想再多擁有他,即使是一秒鐘也好。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溫柔的說,也有著不舍。
他的「結束」是指「結束目前他跟菲菲不明的狀況」,而不是真正的劃下句點。
等他處理完跟官芝亭的婚約之後,他會重新用自由之身回到菲菲的身旁,他不想讓她再痛苦下去。
是他的錯,他該修正一切的。
希望現在修正還來得及,他跟菲菲己經錯過五年的時光,五年的時間夠久了。
他不能先說破,只好選擇這方式先跟菲菲「道別」。
「我自己離開就行了……」
她怕,若真的讓他送,在那一段未知的車程里,她是不是會嚎陶大哭、是不是會後悔、是不是會對他吼道︰她不要結束。
「也好。」他也怕,怕自己不夠堅定。
簡嬛菲深呼吸,就連氣息都在顫抖。
「那……再見。」不,她不該說再見的,因為他們的緣分到此為止,不會「再見」了。
「再見。」符爾卻很清楚,他們肯定會「再見」的。
簡嬛菲不曉得自己這幾天是怎麼度過的。
她很忙,越忙卻越記得那分開的痛。
這痛跟五年前一樣,然而,她己經學會隱藏與埋葬。
她以為日子幽然的過了,埋葬了的愛情就會淡掉然後死去。
那一天,禮拜三,如往常一般,她早上九點進到設計室開始忙碌,中午時分,阿喬跟大草帶著慌張的神色沖進她的設計室,都還來不及說話,藍祺來到,他們互看一眼,已經了然來此的目的一致。
簡嬛菲沒有注意到他們三人怪異的神色。
「來的正好,一起去吃飯吧。」
「不行,菲菲,你現在不能離開公司。」藍祺說,她在離她最近的一張桌子將手里的八卦雜志攤開。
「應該說,目前你們三個都不能離開。」這一期八卦雜志的大新聞很湊巧的主角都是自家的設計師,藍祺不免感嘆這下子連宣傳費都省了。
簡嬛菲看見藍祺慘淡的神情,她走過去翻看雜志。
一張斗大的照片佔滿八卦雜志的一整頁,照片的背景是深夜,但狗仔用的是夜視長鏡頭,拍得一清二楚。
那是符爾抱著醉蘸蘸的她,從阿喬家走出來的畫面。
照片是一連串的續拍,狗仔從阿喬家尾隨符爾回家,拍到符爾將車子開進大樓的地下室,雖然沒能拍到他抱她進入家里的畫面,不過守了一整夜的狗仔還是拍到了早上她從大樓走出,自行搭出租車離開的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