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干嗎？」我的心被緊緊地揪在了一起。
男人都是一匹叫「色」的狼，他該不會對我有什麼不軌的企圖吧？
鄭天真，你這個笨蛋。平時不燒香，今天燒的是哪門子的香，你這不是羊送狼口嗎？你這不是自動送上門嗎？
「後半夜會很冷，你把我的衣服墊在桌上。」楚凡邊說邊將外套月兌了下來。
他將自己的名牌西裝平鋪在桌上。昂貴的名牌西裝居然充當了床單的角色。
「不用了，您還是穿上吧！」
「衣服洗洗就干淨了，人生病了可不好受，快睡吧！」
「那好，您也休息吧！」
校長就是跟我們普通員工不一樣，一定承受了不少壓力，沒幾分鐘就開始呼呼大睡。
他睡了，我也就放心了。
好重，是什麼？周公拼命地向我揮手，我還是努力將眼楮睜開。
「啊！」我扯開嗓門大叫起來。
楚凡的胳膊竟然壓在我身上，不對，準確地說應該是，我居然在楚凡的懷抱里。
昨晚剛剛譴責自己不該以小人之心度楚凡的君子之月復，沒想到他竟然來了這一招。看來我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楚凡就是一匹披著羊皮的惡狼。不對，他不僅披著羊皮，還帶著虛偽的面具。
「怎麼了？怎麼了？」楚凡問。
真是個天生的演員，自己自導自演了一出完美的戲，居然還問怎麼了？
我快速從桌子上下來。
「你——你——你對我做了什麼？到底做了什麼？」
楚凡坐了起來。
「我？沒有啊！」
「沒有才怪，你為什麼到我這邊來，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我沒離開過自己的位置，你看看，是你自己過來我這邊的。」
我看了看楚凡，又朝自己的位置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事情果真像楚凡說的，是我越過了邊界，是我犯了規。
「我——不好意思……
「沒什麼，其實我這個人睡覺也很不老實。」
「我真是個笨蛋，干嗎這麼沖動，應該先看清楚的，怎麼總是出洋相呢？」我不停地埋怨著自己。
「你自言自語什麼呢？」
「哦，沒有，您要直接上班嗎？」
「我能向您提個要求嗎？」
「您太客氣了，您請說。」
「我們是同事，更是朋友，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既然是朋友我們的稱呼能不能輕松些，一句一個您，我覺得我們的距離好大。」
「好的，您——不，你放心。楚凡，既然我們是朋友，那你請我吃早飯好了。」
「 」一聲響。
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到圖書館開門的偉大時刻。
為了不讓圖書館工作人員的大嘴巴四處傳播小道消息，為了不讓我成為同學們茶余飯後的談資，楚凡拉著我躲在了書架後。
難怪楚凡年紀輕輕就爬到了副校長的位置，腦袋可不是一般的聰明，心思也不是一般的細密。
衣服是來不及回家換了，我在廁所里整理好衣服，梳理好頭發，心情忐忑地走進教室。
一進教室同學們紛紛向我投來了怪異的目光，外加幸災樂禍的笑，他們到底在笑什麼呢？我身上有什麼不對勁嗎？
這哪里是什麼教室，根本就是一個菜園子，不對，連菜園子都趕不上。菜園子至少還能貢獻些蔬菜，可他們呢？除了把老師氣個半死，把教室搞得烏煙瘴氣之外，沒有絲毫貢獻。
罷走上講台，一個不明物體就朝我飛了過來。還是那天那一招，太老套了吧！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一個轉身，輕松地接到了不明物體。這次不是什麼汽水，而是個隻果。
「大家實在是太好客了，謝謝，這個禮物我收下了。」我盡量讓自己的笑容更自然，語調更平易近人。
這群惡魔實在是太過分了，從上課到現在根本就沒安靜過。不行，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同學們聲音小一點！」
「慢慢你就習慣啦！」
忍，忍，一定要沉住氣。人的眼光要長遠些，不要為了眼前小事就動怒，忍。
「老師，你別板著張臉，好好一張俏麗的臉蛋垮給誰看？」台下第一排第三位的男生嚼著口香糖對我說話。
「對呀！別班不知多羨慕咱們班的好運道，全校最年輕的班主任在我們班耶。」
「對。」
「老師，你當老師實在是大材小用、浪費人才啦！我看舞廳里的小姐沒一個比得上你的，你當老師一個月能有多少，人家隨便一個舞廳小姐就一萬兩萬的。」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你們鬧夠了吧！」
「老師，衣服怎麼穿得跟昨天一樣啊？」不想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該不會是沒回家吧！」葉飛的話像一個炸彈，讓本來就不安靜的教室更加沸騰。卑鄙的家伙，少說一句嘴巴就會長瘡嗎？
「老師，昨晚你跟誰一起過的啊！」同學們開始起哄。
「大家都安靜下來，大家對老師的關心，我表示感謝。老師想知道大家長大以後想做什麼？你們的人生目標又是什麼？」「沒有蛀牙。」這群惡魔居然異口同聲地回答。
「你們——有意思嗎？每天這樣混日子有意思嗎？」本來就沒睡好，現在他們又這麼刺激我，脾氣能好才怪。
「校規背熟了嗎？背不下來可是要扣工資的，嚴重的話會被開除的。」葉飛酸不溜地丟出一句。
「你、你怎麼不穿校服？」
「我媽又沒死，為什麼要穿孝服？」葉飛不客氣地反駁。
他那麼是什麼態度，根本就沒有把我這個老師放在眼里。要想擺平這些惡魔學生，首先就要解決葉飛這個大問題。俗話說得好，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葉飛雖然不是什麼英勇的大王，至少也是個班頭。要想拿下高三（2）班，就要先拿下葉飛。
「下面說說學校最近要舉辦的活動，學校為了促進與其他學校之間的友誼決定舉辦游泳比賽，希望同學踴躍報名。」
「搞什麼搞，我們可不是一般的學校，那些學校哪有資格與我們學校競爭，真是不自量力。」
「就是，其他學校哪有資格跟我們競賽。」
「我看你們是怕了吧？」我也是從他們那個年歲過來的，他們的心理我比誰都清楚。激將法比苦口婆心更具威力。
「激將法沒用，你未免也太小看我們了。」
又是葉飛，我們好歹是同一個屋檐下的鄰居，不奢望他有多配合我，至少也不能這樣跟我過不去啊！
「是男子漢就在游泳池里跟他們一決勝負，不要像個膽小表似的在這里叫個不停。」本來就睡眠失調，加上這些搗蛋鬼在這里作亂，脆弱的神經再也經不住折騰。
「投訴，我要投訴你。」林維大聲嚷嚷起來。
「你除了投訴還會干嗎，家里有錢、有權是你的福氣，可福氣不是讓你這樣來揮霍的。你是學生，不是酒吧里的陪酒小姐，裙子有必要那麼短嗎？妝需要化那麼濃嗎？從明天開始，裙子要在膝蓋以下，同學那麼久總該讓同學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你——你欺負人。」
「怎麼，又想投訴我嗎？」
「比那更厲害。」
「噗」的一聲，一個沾滿粉筆灰的板擦擊中葉飛的臉。
「大哥。」熊偉大驚失色。葉飛被老師暗算到了啦！
「該死的，你又打我！」
葉飛隱忍地捏住板擦，憤恨難消地站了起來，瞪住一臉風涼的我。
「轉學、轉班隨你們選，你們是這個學校出名的釘子班，估計沒哪個班主任敢接收你們。」
其實我根本沒打算用如此無情的手法對待學生，我也想用春天般的溫暖，夏天般的熱情去關愛他們，可每回見到這個比自己蒼老許多的怪異學生，就忍不住想在囂張的他頭上狠狠踩上幾腳、挫挫他的銳氣。
好吧，我承認，我就是喜歡針對他。誰叫他看到了那麼不該看到的場面，知道了那麼多不該知道的秘密。
一瞥見我偷笑的表情，葉飛更火大。
「你還敢笑？你這女人，你把我惹火了。」
一根粉筆再次呼嘯而來，準確落入葉飛的血盆大口中。
「好孩子不罵髒話，你小學到底怎麼畢業的？還有，請稱呼我老師，下次再讓我听見你叫我女人，我絕對會把黑板擦都塞進你嘴里。」
葉飛的眼楮瞪得老大。
「你威脅我？」
「錯！威脅人是流氓的行為，我這叫警告，我可是個很有愛心的好老師。」我微笑以對。
教室里頓時鴉雀無聲，這一招還真奏效。
這些學生在家里被家長寵壞了，在學校又被這些老師慣壞了，再這樣下去這個學校的老師一定會被學生狠狠地踩在腳底下。不只為了自己的尊嚴，更為了全校老師的尊嚴我也要把這些惡魔擺平。
「叮鈴鈴！」清脆的下課鈴聲響了起來。
「最後我還要講一點——」
「強扭的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