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行程是……午餐跟建築及裝潢工會的兩位會長約在紐來堡飯店,下午三點半主持例行會議,晚上七點在會議中心有個時尚私人派對,主辦人在一個月前已經寄發了邀請卡,今早公關人員還特地打電話過來確認……」
「嗯——」方以謙手肘頂著桌面、支著額角,一雙溫文沉靜的眼鎖在白荷身上,細細觀看著她刻意回避的舉止。
「如果總經理沒有其他事要吩咐的話,我就出去忙了。」低著頭公式化地將筆記本記載的事平板念完,白荷已按耐不住想往辦公室外逃的念決。
「白秘書,你不累嗎?」唇角已揚起一抹笑,斜看著她將小臉埋在筆記本中的龜縮模樣,真是有趣極了。
用筆記本擋去方以謙的探索眸光,白荷將臉埋在小小筆記本里拼命搖頭,「我不累,謝謝總經理的關心,我……我出去忙了。」
「等等。」慢條斯理的阻止她轉身跨離的步伐,滿意見到她硬生生頓住的前進腳步,「我還有事要吩咐,白秘書你怎麼不等我答一聲就急著想離開呢?你今天看起來很失常喔!」
「沒、沒有,我沒有失常。」不敢轉身面對他,白荷再度拼命搖頭否認,「有事請總經理吩咐,我好趕快去辦。」
「好。」方以謙爽快的應聲,淡淡笑意在平靜無波的眼底漾開,「可是你背對著我,我看不到你的臉就會忘記要吩咐什麼事,所以……可以請你轉過身、抬起臉,正眼看著我嗎?」
「嗯……好。」猶豫了一下,知道是逃不過此劫,心一橫、牙一咬,她拼了。
倏地轉身抬臉看向好整以暇的方以謙,原想速戰速決把公事解決,她就可以逃開他那如影隨形的眼神,好好喘口氣,豈料——當她眼對上他帶笑的眸子後,一切就變得不太對勁了。
渾身莫名的不自在起來,一對上那雙別有含意的笑眸,心兒就情不自禁的微微顫動,臉兒也怪異的發燙漲紅起來。
「總經理,那個……那個……不知道你有……什麼事要吩咐……」不自覺的,她的眼開始回避,臉兒也緩緩垂下。
「為什麼不敢看我呢?」
他的聲音仿似近在耳畔,白荷疑惑的抬眼一看,嚇!
什麼時候方以謙已經來到她面前,那張曖昧笑顏不斷逼近,害得她往後退一步,再繼續退一步,直到……她的背抵住辦公室門扉。
「總……總經理,你……你想……你想……」
「你認為我在想什麼?」
「我……我……我不知道。」咚咚咚!心跳如擂鼓般回響在耳際,心兒失控的快從嘴里跳出。
由高往下審視著她發紅的臉蛋,方以謙覺得一切優勢又回到自己的手中,這樣佔上風的感覺真好。
他刻意壓低身子,將唇靠近她的耳邊,挑逗的噴吐著熱氣,滿意見到她細女敕的臉頰微微顫動著,「白秘書,為什麼你都不正眼瞧我一下?我臉上有哪里不對勁嗎?還是一夕之間我丑的不能見人了?」
「沒……沒有。」她垂著臉,直想挖個地洞將自己藏起來,「總經理……你……你有什麼事要吩咐,我……我……」
「白秘書,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要逃離我嗎?」忽視她緊張得想將臉貼在地面的窘境,方以謙強勢逼近,膽大的將唇貼在她發燙的耳根,以唇感受著她的體溫。
「總經理……不要!」白荷尖叫一聲,小手捂住被他侵擾的耳朵,「不要這樣……請你不要開我這種玩笑……」她抬起一雙因被戲弄而泛紅的眼,啞聲懇求著,「如果總經理沒其他的事要吩咐……我……我想去忙自己的事了。」
她困窘不安的想要逃開他的勢力範圍,無奈她被困在門扉與方以謙的雙臂之間,連踏出一步的機會都沒有。
意外的,頭頂上傳來一記深深嘆息。
「白秘書,我無意惹你哭的……」長指探出,溫柔的撫去她眼角溢出的淚滴,「只是……看見你急著想躲避我的樣子,就忍不住——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想把你逼到這種地步,但五年來受到你完全的漠視真讓人感到悲哀。」
垂著臉听著他充滿感慨又哀愁的低語,白荷心上一震,有股無法言喻的悸動從心底擴散開來。
一切都是真實的,不是作夢,總經理真的對她……對她……「難道你一點都感覺不到我對你的……另眼看待?」
頓了一下,白荷老實的搖頭,「沒有。」
唇角微揚,一抹苦澀在眼底及嘴角蔓延開來,「連你這一點遲鈍我都喜歡,看來我中你的毒太深了!」
「總經理……」他吐露的真言回蕩在耳邊,令她又驚又喜的同時也升起一股猜疑心,「我……你……你不要再戲弄我了。」
「戲弄?」她的反應引起方以謙不滿挑眉,「我真心誠意的對你剖白,你竟說我在戲弄你?」
「因為……」感受到他不悅的慍火,白荷驚懼的瑟縮了下,「不可能啊……總經理怎麼可能對我……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事!」
見她拼命搖頭否認,方以謙好氣又好笑,都這麼正經八百的對她吐訴真心,她竟然還當只縮頭烏龜,打死不肯面對現實。
「我會讓你知道我有多認真……」
語音方歇,指尖迅速抬起她龜縮的下巴,薄唇緊接著覆上她的,不讓她有一絲退怯的機會,將她緊緊圈繞于臂彎間,傾注熱情的磨蹭、吸吮著她柔女敕的唇片,逗弄著她情不自禁的微啟雙唇,再一舉趁勢進佔——雙舌交纏的啥那間,白荷的腦子也瞬間一片空白,再也無法思考,手中的筆及筆記本從無力的雙手中滑落。
就在她感覺到身上氣力一點一滴消失,軟癱成泥要滑跪地面時,方以謙及時抽離她的唇,以有力的雙臂攙扶住她下墜的身子。
看著她雙頰漾著迷人酡紅及美麗迷醉的眸子,方以謙的胸臆間不由得升起一股得意滿足感,至少在某方面,他對她的影響力是不容抹滅的。
「這樣你可以感受到我的認真嗎?」貼靠在她耳畔,方以謙以壓抑的嗓音低訴著。
「總經理……你真的不是在戲弄我,開我玩笑?」被他擁在懷中,她逸出虛軟無力的呢喃,眼底浮現問號。
頓時,笑意僵在嘴角,一抹肅然之氣從逐漸緊繃的面容中散開,「如果熱吻還不能證明我的心意,我可以用更激進的方式來表達。」
他的提議讓白荷的小臉漲得更紅,趕忙搖頭,「不、不用了。」
以指尖輕觸她微燙的耳根,方以謙愛極了她羞赧時的嬌顏,「真的不用嗎?我倒是很樂意……」
「為什麼?」細喃的聲音從白荷喉間鑽出,滿月復的疑慮終有勇氣吐出口,「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是你?」方以謙笑了笑,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我不知道,我只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注意起你,可一旦過分在意後,視線就再也移不開了。」
耳邊蕩漾著他的喃喃低語,令白荷听得醺然欲醉,緊繃的神經漸漸放松起來。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是你?你為什麼在我失意的時候出現,甚至伸出一雙溫暖的手,如果可以,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是你?」擁著她,他的聲調逐漸低沉,視線也變得迷離遠揚,「還記得你初進公司的那一年聖誕節嗎?我想……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
五年前
聖誕節叮叮當,叮叮當,鈴聲多響亮……走在街頭上,到處都傳送著這首耳熟能詳的聖誕佳音歌。
白荷將采購來的香檳及拉炮抱于懷中,腳步快速的往公司方向移動,耳邊還塞著手機听筒。
「是,我知道了,再買幾桶炸雞,好,我會順道繞過去買。」結束通話後,她又匆匆往炸雞店快步走去。
這是她進公司的第一年,新人理所當然就會成為被前輩們差遣的跑腿工。
再者,對遵從美商制度的公司而言,一年一度的聖誕節是公司內的大事,在這一天公司都會開個慶祝派對,一方面是慶祝新的一年到來,另一方面是犒賞員工們整年的辛苦。
每年的聖誕節派對都由公司新人們負責籌辦,今年才剛進公司的她也就順理成章成為主辦人,其他新人們還得負責布置場地跟準備娛樂節目。
瞄了眼大街上的液晶顯示鐘,時間已是七點半,派對恐怕已經在進行中了,她必須加緊腳步了。
匆匆進入炸雞店,沒一會就提了兩桶炸雞出來。
沒有時間多加停留,白荷疾步往公司方向前進,當她踏進公司的派對場地時,派對似乎進入了高潮,現場歡呼聲不斷。
在其他同事的接應下,她手上的物品一樣樣減少,還有幾位熱心同事紛紛遞上食物及飲料。
歡呼聲過後,緊接著響起一陣熱烈掌聲,站在場地最後方的白荷看著總經理方以謙在員工們的大聲唱名下,緩緩走上舞台。
他臉上掛著一徑的從容淺笑,接過派對主持人遞上的麥克風,先舉起雙手示意起哄聲安靜下來。
沒一會兒,此起彼落的聲浪漸漸安靜下來,方以謙以指敲打麥克風作為測試,確定可以正常發出聲音後,才湊到嘴邊徐緩開口。
「今年是一年一度的聖誕佳節,雖然台灣人過的一向是行憲紀念日……」未完之語馬上引起哄堂大笑,他勾了勾唇又繼續說道︰
「我們公司的員工休假比一般人少,但領的薪水絕對比一般人多,你們的辛勞我都看在眼里,今晚,就讓我們徹底狂歡吧!鎊位同仁們,謝謝你們一年來的辛苦,希望來年你們可以繼續加油、更上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