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夜過後,沈千涵過著快樂的婚姻生活,只除了……有點累。
玄徹禁欲了兩年,被她打開了開關,後果可不是她能想像的,甚至他還將她摔角的招式應用在床上,總讓她又害羞又腰酸背痛的。
他們那麼努力做人,應該很快會有孩子吧,沈千涵竊笑地想。
兩人甜甜蜜蜜,卻也沒忘了本分,玄徹在外頭談生意時,沈千涵在府里扮演好當家主母的重責,經過一段日子的學習,她頗為上手,除了學著府里的人事、錢財用度、用品分配外,還有一年來有幾個節日要祭拜,玄徹雖然已經省略了許多繁文縟節,但古人有些儀式還是要遵守,得慎重的準備很多東西。
今天,劉總管剛好提起玄徹第,任妻子的祭日快到了,每年亡者祭日要舉行小型祭祀,是這個國家的習俗,要提前準備。
沈千涵腦里轟隆一響,她沉溺在幸福美滿的曰子里,都忘了玄徹在她之前娶過兩任妻子。
她曾經听二哥提過玄徹殺妻的傳聞,當時還感到害怕,嫁進玄府沒多久,劉總管曾稍微提起前兩任夫人的死因是意外,這次她又問,得到的仍是相同的答案,劉總管似乎怕她胡思亂想,不願多說。
但沈千涵就是感到在意,想問得更明確一點,玄徹今天提早回來,她便匆匆將他拉到院子里問了這件事。
玄徹挑了眉,淡淡回答︰「我也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
他看她一臉驚訝,不由得好笑道︰「我怎麼會知道人是不是玄徹殺的?我兩年前來到這里時,玄徹的第二任妻子早就過世半年了,況且我也沒有玄徹的記憶,這些事都是劉總管和其他人告訴我的,我只知道玄徹的第一任妻子是懷著身孕淹死在溪里,第二個則是從樓梯上摔下來死的。」
「那你沒見過她們,也不知道她們長得美不美嘍?」此話一出,沈千涵才驚覺她問了很奇怪的問題,趕緊捂上嘴。
「涵涵,你該不會……吃醋了?」玄徹唇角微揚,心情甚好的瞅著她。
她覺得自己好丟臉,清咳了聲,急忙轉開話題。「既然是意外,那為什麼外面會有玄徹殺妻的傳聞?」
「玄徹作風囂張,得罪過許多人,或許是有心人士惡意中傷,至于玄徹是不是真的殺了兩個妻子,我就不知道了……」他斂下眸,刻意頓了一下,接著語氣陰森地道︰「或許,玄徹真的是殺人凶手也說不定。」
沈千涵瞪大了眼,有些激動的道︰「不會的,劉總管都說那是意外了!」
他取笑她道︰「你不是懷疑過,我的畫室里藏有尸體?」
她漲紅著臉,掄起粉拳用力捶了他胸膛一下。「你還有心情開玩笑!當時你故意搞神秘,我當然會亂想,總之,那一定是意外,不過如果要是玄徹真的是一尸三命的殺人凶手,那要怎麼辦?」說著,她臉色不禁凝重起來。
玄徹知道她心里很不安,畢竟這兩個女人都是意外而死的,說起來太巧合、太詭異,他剛成為玄徹時,也曾懷疑過他的原身是凶手。
「涵涵,若我真的是凶手呢?」他突然神情認真的問道。
「你才不會是……」沈千涵深深吸了口氣。
「好吧,如果你真的不幸是凶手,被官府捉去關了,我會等你出來……欸,你不會被砍頭吧?」她驚叫出聲,可不想當寡婦。
「說得跟真的一樣。」玄徹好笑的將她拉入懷里,輕拍著她的背,哄道︰「涵涵,別怕,我會永遠待在你身邊的。」
她用雙手圈住他的腰,臉頰貼著他暖暖的胸膛,在他懷里讓她覺得好安心,她真心盼望那兩個女人的死只是意外。
「那兩個女人真可憐,年紀輕輕就死了,一個還懷有身孕,听說已經七個月了……」沈千涵不禁感嘆道。
玄徹一听,更是摟緊了她。
他知道失去孩子是她的心結,只要想到孩子,她就會難過,雖然這不是他造成的,但他卻是間接的壞人,往後他得更加倍的彌補她才行。
「涵涵,我們現在馬上回房努力吧。」
「努力什麼?」沈千涵從他懷里困惑的抬起頭。
「努力生孩子。」
「什……」沈千涵難掩錯愕,現在是大白天耶,他會不會太夸張了?
玄徹沒多解釋,直接用行動表示,牽起她的手快步朝房間走去。
她並沒有甩開他的手,只是垂著酡紅的小臉,柔順的讓他牽著她走。
玄雅一身翠綠的嬌小身影一直站在遠處看著,閃著嫉恨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
幾天後便是玄徹第一任妻子黎氏的祭日,黎氏的墓園位在後山,儀式在那里舉辦,沈千涵以玄徹現任妻子的身分到場,按輩分她是繼室,她得供奉祭拜黎氏,為黎氏上香。
黎氏的爹娘昨晚也風塵僕僕地趕來,住在府里一晚,玄徹並沒有安排沈千涵和他們見面,所以直到今天沈千涵才見到他們,不禁多看了他們一眼。
那是一對頭發半白的老夫妻,臉色哀痛的出席了女兒的祭日。
昨晚她听玄徹說,黎家在北方曾經富甲一方,只有黎氏這個獨生女,本想女兒和玄風堂聯姻是樁美事,豈料女兒竟在懷胎七個月時不幸身亡,接著黎家又做生意失敗,可說是雪上加霜,這兩年來,玄徹一直代替原身在照顧黎家,讓他們兩位老人家可以安度晚年。
而在儀式進行前,沈千涵被玄徹帶到黎家人面前打招呼。
沈千涵禮貌的問候,並不多言。
從黎家兩老對玄徹的態度,她看得出他們只是表面客氣,其實對他頗為忌憚,看她的眼神還很復雜,也不知是認為他們的女兒死了,活著的她太幸福,嫉妒她,抑或將玄徹當成是殺他們女兒的凶手,覺得她不幸。
儀式開始,法師念著听不懂的經文,場面莊重肅靜,連一向愛笑的玄雅在這一天都很端莊。
第一個階段結束稍事休息時,沈千涵疲累的揉了揉頸子,玄徹遞來關愛的眼神,用嘴型問道︰「還行吧?」
她朝他點點頭,豎起食指要他噤聲,她可不想在他的前丈人、岳母面前表現得太恩愛。
一會兒後儀式繼續進行,法師再次念起經文,好不容易趕在黃昏前結束整個祭拜過程。
玄徹與前丈人、岳母還有話要談,便要沈千涵先回去休息。
沈千涵回到房里,稍作歇息後,意外發現她戴著的發釵不見了,雖然只是個樸素小巧的黑色發釵,她覺得很適合出席今天的場合才特別戴上,現在不見了,她還挺舍不得的,因此想了又想,猜測應該是丟在墓園里。
要是平常,小蝶听她這麼說,肯定會勤快的跑去找回來,這會兒居然怯懦道︰「天快黑了,奴婢不敢一個人去。」
「真是的,有什麼好怕的。」沈千涵噗哧一笑,也不想大費周章的讓一堆人去找一根釵子,便和小蝶兩人一道去找。
此時已黃昏,墓圔用來辦祭祀的桌子和祭品都搬走了,有種幽靜的涼意,沈千涵依著她走過的路線找,小蝶也低頭梭巡,就怕視線變暗,沒注意到發釵。
「找到了!」沈千涵眼尖的看到了,彎身撿起,真慶幸沒被踩壞,她用帕子擦了擦,便直接插入發髻里,才剛側過身,就見玄雅站在黎氏的墓地前。
「那是雅小姐和桂兒。」小蝶也看到了,訝異地道。
沈千涵看著玄雅不知對著墓碑說些什麼,還伸手指著墓碑,模樣很是激動憤怒,就在她猶豫要不要趁著她們還沒發現時,和小蝶趕快離開,就見桂兒提醒了玄雅一聲,玄雅便轉頭看向她,接著朝她跨步走來,親密喊道︰「千涵嫂嫂!」
沈千涵只好走向她,關心問道︰「小雅,你怎麼還在這里?」
「嫂嫂你呢?」玄雅反問。
「我來找這個,不小心落在這里了。」沈千涵指了指頭上的發釵。
「我是剛結束祭祀,突然想念起黎嫂嫂,便過來看看她……」玄雅回道,神情多了幾分落寞。
「黎嫂嫂真是命薄,太早死了,我真舍不得她。」
是舍不得嗎?
沈千涵想起玄雅伸手指著墓碑說話時的模樣,有點違和,干笑道︰「大姐一定是個很好的人。」
「是啊,黎嫂嫂是個好人,她一個人躺在這里一定很寂寞吧,為什麼她會那麼早死,還懷著孩子而亡……下面應該很冷,她肯定很羨慕千涵嫂嫂……」玄雅說得若有深意,還微微勾起冷沈千涵嚇了一跳,玄雅的臉像在瞬間黑了一半,讓她起了雞皮捏瘩。
而她下一刻又活潑笑開。「千涵嫂嫂別在意,我只是覺得你真的很幸福,能得到徹哥的萬千寵愛,黎嫂嫂是那麼溫柔的好人,一定會祝福你和徹哥白頭偕老的。」
「是嗎?」沈千涵不自覺盯著她的笑臉,真想揉揉眼,剛剛她是看錯了嗎?玄雅笑得天真無邪,還露出兩顆小虎牙。「千涵嫂嫂你先回去吧,我想和黎嫂嫂說些體已話。」
天都快暗了,還能對著墓碑說什麼話?
沈千涵心里涼颼颼的,向她叮嚀完天冷、別待太久後,便和小蝶先走一步,走到一半,她忍不住回頭看了眼玄雅,她正站在墓地前,看起來格外沉靜。
「夫人,都那麼晚了,雅小姐竟說要留下來跟黎夫人說體已話,還真有點可怕……」小蝶膽怯的小聲低喃。
聞言,沈千涵趕緊斥道︰「這種話可別到處嚷嚷,知道嗎?」要是傳出什麼奇怪的傳聞,對玄雅、對她們都沒有好處。
「奴婢知道。」小蝶重重點頭。
「回去吧。」
沈千涵心里仍有疾瘩,不知怎地,她總覺得玄雅方才的表情很可怕,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接下來幾天,沈千涵發現玄雅愈來愈古怪,她總會陰惻惻的盯著她,或在她背後不作聲的站著,被她發現後,她也不驚慌,反而朝她綻開一抹天真爛漫的笑。
起初,她還能視為自己想太多,但當玄雅盯著她看的次數愈來愈多,讓她很不舒服,感到毛骨悚然時,她就很難當做是錯覺了。
原本她也不明白,為什麼玄雅會這麼陰森的看著她,她不記得自己得罪過她,直到有一次她和玄徹在花園散步時,她看到她站在另一端瞪著她,目光銳利得像是想一劍貫穿她,這才終于看出她是在嫉妒她,她痛恨她待在她哥哥身邊。
沈千涵早知玄雅十分仰慕玄徹,這不足為奇,但她瞪著她看的那一瞬間,她敏銳的察覺到那不是普通的手足仰慕之情,那是充滿敵意的嫉恨,讓她對她升起濃濃的警戒,只要玄雅對著她笑,她就會不自覺害怕下一刻她會突然變臉,對她做出什麼可怕的事。
終于,她忍無可忍了,今晚玄徹一回到家,她就馬上告訴他。
「涵涵,你的意思是,小雅喜歡我,仇視你這個嫂嫂?」玄徹在耐心听完妻子的話後,確認的問道。
「是!」沈千涵捉著他的手臂,趕緊又道︰「她總是偷偷看著我、瞪著我,讓我心里毛毛的,她也不喜歡看到我們在一起……你知道嗎,上次祭祀完,我弄丟了一根發釵回到墓園找,竟看到她逗留在墳前,模樣激動古怪的對著墓碑說話,看到我,還對我說她過世的黎嫂嫂在下面很寂寞,說黎嫂嫂一定很羨慕我之類的,當時她的表情很陰沉可怕……」
玄徹看著妻子懼怕的神情,不悅地斥道︰「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你一個人煩惱多久了?」
「你相信我?」她本來很怕他會覺得是她想太多,畢竟玄雅給人的印象就是活潑善良,若說玄雅陰沉,對她有敵意,肯定沒人相信。
玄徹揉了揉她的發心,寵溺的道︰「涵涵,你是我老婆,我當然無條件相信你。」
沈千涵心里一陣感動,才解釋道︰「她這個樣子已經有一陣子了,一開始我不曉得是不是只是我的錯覺,加上這種事不能隨便亂說,我才沒有馬上告訴你。如果可以,我真的寧願當成是我多想,你們是兄妹,她怎麼會喜歡你呢?」
他也感到難以置信,他知道玄雅對他特別祟拜、特別依賴,但倒是沒有察覺到她對他有特殊的情感。
他嘆氣道︰「老實說,我對她一無所知,我沒有兄弟姐妹,不知道該怎麼和妹妹相處,我也怕被她發現我不是她親哥哥,所以刻意與她保持距離,我不知道她真正的想法,也沒有看出她喜歡我。」
「若說她是戀兄情結,又不太對,那樣敵視、嫉妒我的眼神,比較像她是以一個女人的身分,把我視為情敵。」沈千涵的話倏地一頓,不想多說了。
她不喜歡自己有這樣的念頭,畢竟玄雅之前明明就是個討人喜歡的女孩。
「會、會不會是她中邪了,她原本不是那樣的……」她真的無法想像,自己剛嫁進玄府時,那個對她親切又熱情的小泵娘會變了個人。
玄徹看到她這麼心神不寧,連中邪這麼離譜的懷疑也說得出口,心中對玄雅更為警戒,他捧起她的臉囑咐道︰「暫時別和她獨處,我會多派人手注意她的。涵涵,我不會讓她對你造成任何威脅,你不用怕,什麼都不必煩惱,你只要……好好煩惱我們的事就好。」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飽含深意。
「什麼事?」干麼那樣神秘兮兮的看著她?
他松開手,從衣襟里掏出一本小冊子給她。
「這是什麼?」沈千涵看著封面畫著兩副赤果交纏的身軀,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這是圖,古代的A書啊!
「你、你、你怎麼會看這種東西?!」
「這是劉總管給我的,有求孕秘方,听說很管用。」玄徹看到她紅著臉,都被這本冊子佔據了心思,很是滿意。
「求孕秘方?」沈千涵一愣,是為了讓她順利懷孕才看這本書的?
他翻開書頁,指著一張張圖片道︰「像這個姿勢,听說比較好受孕,還有這個姿勢也不錯。」
她看著他這麼正經八百的向她說明,小臉飛快漲紅,她的手抖著,移到某張圖片上。
「這、這個絕對不行,竟要倒立,肯定會腦充血!」
又移到另一張。「這個也不行,腰會斷掉!」
玄徹看她臉紅又難以置信的模樣,似乎完全忘了玄雅的事,輕輕一笑,環抱住她的肩,親昵的挨著她,翻起了冊子。
「涵涵,既然那些都太難,我們來試看看這個,好像很不錯,你也不用太費力,或許能讓你很快就受孕了。」
可是他很費力啊……沈千涵害羞地想,再加上他此刻抱著她,和她臉貼著臉說話,更讓她腦里自動帶入他們親熱的畫面,羞窘到都結巴了。
「怎會不急呢?你不是讓廚房熬了鰲湯,要是我不快點讓你懷孕,我會被懷疑的。」
沈千涵完全無法反駁,當下一瞬她被他推倒在床上時,心里更閃過一個念頭——這個男人以前那麼不解風情,還要她主動,怎麼一到古代,他就自動進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