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森林里的蟲鳴蛙叫演奏了一場悅耳的交響樂。
燦蔓全身酸痛的從床上坐起,想起昨晚和某人的數度「激戰」,羞得從頭一路紅到腳指頭。
「蒼弈?」臥室里一片寂靜。
看見床頭擺著一套干淨的衣服,她起身著裝後又進浴室梳洗了下,然後從一樓找到二樓,卻都沒有他的蹤影。
最後,她在餐桌上看到一張紙條寫著——
我去慢跑,等我回來準備早餐。
PS:別企圖自己準備,我已經想好要弄什麼給你吃。
愛你的弈
一看到「愛你的弈」,燦蔓馬上覺得自己渾身都快燒起來。
沒事可做的她想了一下,決定回去二樓欣賞他的作品。
二十分鐘後,她听見他回來的聲響,一進門就疾呼她的名字,而她手中捧著一個琉璃制品,回應他的呼喚。
听見他踩著沉穩卻略微急促的步伐上樓,她微笑著,正要將手中的琉璃放回櫃面,沒想到腳下一個不穩,居然整個人直接往旁邊側倒。
當瞿蒼弈來到門口時,見到的就是這個畫面,嚇得他呼吸暫停。
只見她雙手死抱著琉璃不放,在撞上桌子的前一秒僥幸避開,但卻狠狠摔在散了滿地木屑的地板上。
在她避開桌子的那一秒,他立刻明白她想干麼,桌上擺滿了他的作品,她不想撞掉上面任何一件,所以選擇讓自己摔到地面上。
「不!」他滿臉驚恐的大吼,眼尖發現在地面上有他之前隨手一扔的刨木刀,正閃著危險的冷光靜靜躺在那里等著她所有動作從發生到結束不到三秒鐘時間,當他大步狂奔到她身側扶起她時,她已經呈現半昏迷狀態,眼神失焦地望著他,拚命忍住差點月兌口而出的痛呼。
見到血漬開始從她右月復源源不絕流淌出來,他瞬間被一股強大的恐懼籠罩。那鮮紅的液體看得他沭目驚心,一心只想馬上抱她沖去醫院。
可她卻對他搖搖頭,看了眼手中的琉璃品,昏過去前還不忘交代,「不可以毀了它們,還有……我最愛的……是你……」
他又氣又心疼,抱著她昏厥過去的癱軟身子痛徹心扉地仰首怒吼,「我不準你昏過去!醒來,快醒來!」他動手想丟開她抱著的琉璃,未料她抓得死牢不放手,彷佛在提醒他,她剛才交代過的話。
瞿蒼弈放棄想毀掉她手中禍害的念頭,抱起她快步出了小木屋沖到跑車旁,小心翼翼將她安置在後座後,接著上車一路狂踩油門直奔最近的醫院。
結束急診後,醫生告訴他,只差一公分就會傷及她重要的內髒。
一公分的距離,每次他想起她曾多麼靠近死神,全身便會竄過一陣恐慌的顫栗。
此刻,他一臉憔悴地坐在病床旁,不管旁人怎麼勸依然一動也不動地坐著,黑眸牢牢盯著她。
他不準她忘記呼吸,更不允許她偷懶慢下心跳。
「大少爺,您已經兩天沒闔眼了,要不要先回去梳洗一下?」管家也來到醫院待命,在旁擔心的說。
瞿蒼弈搖頭。管家為他帶來了營養的食物,可惜他完全沒食欲。偶爾,他只有在想到自己不能在她醒來前倒下時,才會突然拿起食物,食不知味的進食個幾口。
都是他的錯!如果他早點回來,如果他不要堅持該死的早晨運動……一想到都是自己沒陪在她身邊,他就變得更加自責。
視線飄向放在她床邊櫃上的琉璃,他的心糾結成一團。
值得嗎?為了他幾個破爛作品,她居然把自己弄到進醫院,因失血過多足足昏睡了兩天,到現在還遲遲不肯睜開眼?
避家來來去去了幾回,他不清楚,望著她慘白的小臉和那個早該被他摔碎的琉璃,他下意識月兌口而出,「如果你再不醒來,我就把它砸爛。」他的嗓音因太久沒說話,竟像磨砂紙般粗啞。「醒來吧,我這麼愛你,為什麼你還不醒來?」他傾身向前,雙手將她冰冷的小手包覆在大掌里。
他多希望那把刀插進的是自己的身體,他身強體壯,留點血沒什麼大不了,只要不是她就好,可受傷的偏偏是她……
他痛苦的將臉埋進掌心里,不斷親吻著包裹在掌內的小手,徒勞地想用自己的溫度暖熱她。
「給你一分鐘時間,如果再不醒來,我就沖回山上,親手毀掉那些該死的東西,你听到了嗎?」他溫柔的恐嚇。
原本以為這又是一次無謂的威脅,沒想到她的眼皮居然真的輕輕動了一下。
「燦蔓,你醒了?」見狀,他激動地捧起她的臉細細端詳。「如果醒來就睜開眼楮看看我,不要折磨我。」
毫無動靜。
一顆被希望撩撥起的心又重重下沉,他沮喪地垂下頭,輕靠在病床旁,任憑心痛無情地啃噬他。
「蒼弈?」
耳邊突然有道極為輕微的呼喚,對他來說,卻似如雷貫耳般震撼。
他猛然抬頭,緊緊握住她的雙手,「你真的醒了?覺得怎麼樣?」謝天謝地,她終于醒了!
「好累。」她對他笑了一下。
「你、你先閉上眼楮,休、休息一下……」他情緒振奮到無法把一句話說完全。
「我餓了,想吃粥。」燦蔓看著他慌亂興奮的模樣,軟聲抱怨。
之前的回憶全部跳進腦海,她轉過頭,看見放在一旁櫃上的琉璃,這才露出滿足的微笑。
瞿蒼弈皺了一下眉頭,半晌才反應過來。「粥?」
「嗯。」她轉回頭,重新將視線放回他身上。
「好,我馬上找人幫你送來。」說完,他立刻打了個電話,接著又趕緊回到她身旁,寸步不離守護著她。
「你看起來好糟。」她取笑。
他蹙眉,原想捏捏她鼻子,又怕傷了現在虛弱的她,最後只有淡淡扯開一抹微笑,「彼此彼此。」
燦蔓笑了,她說謊,其實他還是一樣英俊,下巴新生的胡碴把他變成一個魅力滿分的頹廢型男。
「你一定都沒睡。」她伸出手,想模模他的下巴。
「而你卻睡了整整兩天。」看她能說能笑,他終于露出放松的表情,見她想踫他,連忙扶著她的手協助她。
「等一下管家幫我送粥來時,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好不好?」她說。
他皺了一下眉頭,「別趕我走。」
「我沒有。」她趕緊解釋。「我只是要你還我那個原本英俊到冒泡的男朋友。」
「嫌棄我了?」他拉周她一手,在她掌心落下一吻。
「你要這樣說,也可以嘍。」她對他虛弱地笑了笑。
瞿蒼弈傾身向前,溫柔且充滿情意地輕吻她的唇,直到她雙頰酡紅,才心滿意足地離開她。
一吻既罷,他不放心的從機器上再看看她的心跳——不錯,跳得又快。頭轉回來後,還發現她正瞪著他,唇色嫣紅動人。
「因為我嫌棄你,所以你就打算悶死我?」她指控。
他輕笑出聲,又在她鼻間落下蜻蜒點水的一吻,「我愛你。」
兩團更濃的紅暈浮上她臉頰,「別顧左右而言他,原來你真的想悶死我,萬一你真這樣做了,我一定拉你陪我一起上天堂。」
「好啊,我奉陪。」他想也不想的就說。
等了兩天她才醒,他其實舍不得就這樣放她去睡,但她的身體狀況讓他不得不說︰「你再睡一下,等一下管家送來我再叫你。」
燦蔓對他露出一抹微笑,點點頭,乖乖閉上眼楮。
瞿蒼弈全身緊繃的神經,兩天以來第一次真正放松下來,望著她閉目休憩的小臉,他胸臆間逐漸涌上一股想盡全力呵疼她的渴望。
「很好,這就是我要的結果。」燦蔓快速解決一通電話,轉過頭對瞿蒼弈說︰「上一期雜志賣得很好,都是托你的福。」
「我保證過,你在我這里休養,可以兼顧工作跟身體。」他放下手中筆電擱在沙發上,向她靠過去。
她微微仰首,承接他的親吻。
「我知道,所以我來了。」說著,她又在他頰上落下感謝的啄吻。
他含糊不清地哼了一句,「聰明的決定。」
沒一下子,她專用的電話又響起。
瞿蒼弈退開身子,還她空間接電話,望著她神采飛揚的模樣,很難想像幾個星期前她還虛弱地躺在病床上。
他為她現在活力無限的光彩深深著迷,而他自從將綠建築公司導入老弟的公司整合後,原本裁員的問題也順利解決,不僅肩上重擔瞬間減輕,資產也以驚人的倍數成長。
幣斷電話後,燦蔓開心地看著他,「剛剛是通越洋電話。」
「嗯?」瞿蒼弈應聲,又拿起筆電工作,最近把管理職務丟出去之後,他多出很多時間設計新建案,目前最感興趣的是「自給自足建築」。
這概念是取自一種自給自足的生活態度,以前的人將它定位成在生活飲食上,現在他正試著利用建築物,把它的廣度拉到資源利用及循環的層面。
「我之前的總編,很提攜我的那個。」她也偷偷拿起筆電說。
「嗯。」他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打算開始工作,輕皺起眉頭,一手拿過她手中的筆電沉聲警告。「克制點。」
燦蔓沒有反抗,聳聳肩,認命拿過桌上已經變溫的補湯,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她說美國雜志社注意到我最近的采訪,表示很欣賞。」
瞿蒼弈突然停下動作,黑眸定定凝望著她。
「怎麼了?」她挑眉問,喝湯的動作一頓。
他心頭竄過不好的預感,問道︰「只有欣賞?」
「目前好像是這樣。不過既然被注意到了,這應該代表我的實力還不錯吧。」她最開心的是這一點。
聞言,他再度丟開筆電,伸出雙臂猛地將她穩穩納入懷里。
「小心我的湯!」她驚呼。
瞿蒼弈不理,雙手捧起她的臉端詳,嘆了口氣,「有時候我真懷疑,自己跟工作在你心中到底哪個重要?」
「都重要。」燦蔓嘴角勾起,手里還捧著沒來得及放下的補湯。
他又重重嘆口氣,「如果有一天,你必須選一個呢?」
「選什麼?」她裝傻地眨眨眼。
瞿蒼弈沉默不語,眼神緊緊鎖住她。
燦蔓努力憋住笑,湊上自己的紅唇輕輕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看著他也油亮亮的唇︰心情瞬間大好,「我選堡作。」感覺他臉一沉,她噗味一聲笑出來。
「騙你的啦,我一定會找出我們都滿意的方式工作。」這麼爛的玩笑話,他居然會相信?「我愛你,你忘了嗎?」
他無奈地擁緊她,「但我知道你更熱愛自己的工作。」
「你也熱愛自己的工作呀。」
「可是我更愛你。」他表白的說。
「是啊,所以你上次把自己關在工作室整整三天,這就是愛死我的最佳表現?」她忍不住想虧他。
那一次,她原本想尊重他的工作習慣,後來卻反被他對創作的狂熱嚇到,在管家的全力支持下,她帶著自己做的香噴噴披薩,勇闖他以前三令五申絕不容許人打擾的工作室。
在工作室里,她輕易滿足他兩種,咳,雖然有一種是不小心擦槍走火……總之,她之後順利把他帶出工作室,回到臥房好好睡上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