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司大樓一樓的專屬休息室,王競奧雙手背後,神情冷漠孤傲,站在落地窗前。
他冷眼看著許多前來應征的人,紛紛走過他刻意弄倒的公司旗子,然後視若無睹地趕往考場。
這些人是真心想進他公司工作嗎?
此時特助蕭子萬敲了兩下門板後,推門進來報告,「老板,面試五分鐘後開始。」
「知道了。」王競奧頭也不回,只淡淡應了一句。
面試,早就開始。
這次面試他不會親自出面,采取一面處理公務,一面遙控面試的方式進行,大致上放手讓經理們去做,除非有特殊情況,才會讓經理代替他發問。
他看著倒下的公司旗子,臉色陰沉,正打算轉身上樓時,一個慌慌張張的身影快速從旗子旁奔過。
王競奧抬起手,冷臉看眼手表。
這家伙再不跑快一點,肯定趕不上面試,到時候別說加入他公司,連被面試的機會都沒有。
就在他不抱希望,微側過身時,那個有點熟悉的身影猛踩煞車,呆呆站在原地,不前進也不後退。
那家伙是中暑,還是突然發神經?已經快遲到了,還有美國時間站在原地冥想?
當他思緒剛轉到這里,就看見那抹身影飛快沖到旗子旁邊,把整根旗子拿起來,狠狠插入花圃泥土里,還彷佛怕不夠穩固似的,雙腳微張,用力把旗子硬是往土里轉了幾圈後,才拍拍手,滿意地點點頭。
看著對方稱不上優雅的動作,王競奧低笑出聲,嘴角向上微揚,看來自己想栽培的特助人選已經出爐,沒有必要遙控面試。
他拿起室內電話,直接下令。
「每一位應征者,面試的最後一個問題。」他要把剛剛那個人找出來。「為什麼把旗子立起來?」
這是哪門子鬼使神差?
王競奧坐在位子上,看著手中的面試資料,能夠回答最後一個問題的人,沒有意外的,只有一個人。
鮑司的旗子,就是一間公司的精神象征,就像房子是一個家的象征一樣,我不可能看著家里亂糟糟,卻不動手整理一下,所以看見公司旗子倒了,我也很自然想要伸手扶一把。
視線往上移動,這已經是這一星期以來自己數不清第幾次看這份資料。應征者︰觀芢妃。
居然是她?
內線電話響起,王競奧按下通話鍵。
「老板,為期一星期的新職員訓練與分發已經完成,我跟觀特助也移交完工作了,我訂了今晚十一點的飛機前往科隆,預計明天就可以開始整頓分公司。」蕭子萬的聲音沉穩傳來。「請問您要現在見觀特助,還是明天早上再讓她進去跟您踫面?」
「請她進來,你可以先下班回家整理行李。」王競奧下令。
「好的,老板。」蕭子萬遲疑了一下,在王競奧皺起眉頭的前一秒,嗓音里有努力壓抑的激動情緒,深呼吸口氣後,再次開口,「謝謝老板給我這次機會,過去德國後,我一定會好好努力。」
「我只是把對的人,放在對的位置上,要謝,就謝謝你自己的能力。」王競奧語氣始終平靜。「讓她進來。」
靶覺電話另一頭不尋常頓了一下,才傳來聲音——
「是。」蕭子萬這一聲回答堅定又響亮。
很快的,門板傳來「叩叩」兩聲敲門聲。
蕭子萬連他喜歡簡潔有力的敲門聲,也告訴她了?
王競奧嘴角一撇,不用喊請進,對方只需要等兩秒鐘後,就可以自行開門進來。
這是他的規矩,方便自己跟特助行事的規矩。
臂芢妃抱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深呼吸口氣,然後推開門,抬頭挺胸、昂首闊步走進听說有上百坪的老板辦公室。
說起來有點吊詭,自己出入這棟大樓已經整整一星期,卻始終沒有真正見過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老板。
前幾天跟大家一起上課、學習,後幾天蕭子萬突然出現,把她跟另外兩位新進員工帶在身邊,教他們好多東西。
于是,公司里開始飄著他們三位是準特助候選人的謠言,從未斷過,真是流言惑眾。
她覺得謠言就是謠言,雖然來應征的時候,早知道有可能被分發到大老板身邊,可是她總覺得自己頂多就是設計師,再不然就是設計助理,特助這個職位,她連想都不敢想。
她沒有困惑太久,幾天後宣布大家的職位時,她居然雀屏中選,成為大老板身邊的特助。
听說是老板親自選出三人進行特訓,然後由實際相處過後的蕭子萬決定,最後老板再點一下頭,這件事就這樣敲定。
芢妃目不斜視,直到站定在象征權力的辦公大桌前,甫抬頭,霍然瞪大雙眼,驚呼,「是你?!」
怎麼會是他王競奧威冷哥!
一開口,她馬上抬起左手遮住自己嘴巴,背脊冷汗狂流。他居然是自己未來的頂頭上司?!
想想她之前對他說過什麼?嚴格,還是不近人情?該不會兩個都有吧!禍從口出果然是老祖宗留下的至理名言啊。
王競奧見她毫不掩飾的反應,緊繃整天的情緒宛如干縮茶葉落入溫水之中,徐徐舒張開來。
「還記得我?」他往後一靠,放松下來的身體交由大皮椅支撐。這是他第一次在辦公室里完全放松下來。
「你是撿到我二姊手機的王先生。」她心里暗自叫糟,輕咬下唇,小心謹慎地看著他。「老板,我不知道……」
「在公司,你我是上司跟下屬的關系,我不喜歡公私不分。」他一絲不苟表明,唯獨眼底有抹不易察覺的興味。
「是,我一定謹記在心,謹記在心。」芢妃低下頭,想到自己剛剛還喊他王先生,真是大不敬啊。
幸好沒把自己給他取的小外號「威冷哥」喊出口。
「但我們也不單單只有這層關系,對我來說,你同時也是‘說話直率’的朋友。」王競奧看著她微微泛紅的圓臉,嘴角不自覺上揚。
她似乎很容易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