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住在農莊。」
「為什麼?」她驚訝的看著他,眼中滿是疑惑。
「因為這兒空氣好,餐點又好吃,我想在這里度假,好好的放松一下。」他說得理所當然,眼神卻幾不可察的觀察著她的反應。
「卓先生,不要在這里浪費時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葉舞翩直覺他住下來的動機不單純。
「你怕我嗎?」卓為翰感覺到她的緊張慌亂,似乎怕他知道什麼……她是不是有什麼事在隱瞞他?
他一步步的逼近她,她卻一直往後退。
「沒有,我只是……」葉舞翩垂下眼瞼,不看他那對教人慌亂的深情雙眸。
「如果你不是我老婆,何必感到不安?」
他這樣講,她更囧得不知如何回應,只好換一個話題,「……可是恩恩不是回家了嗎?」
「沒錯,只有我留下,你不會不歡迎我吧?」說完,他不忘再問她一句,黑眸直勾勾瞅著她。
「來者是客,我怎麼會不歡迎呢!既然是客人,垃圾還是交給我吧。」她伸手跟他要垃圾。
他置若罔聞的一把拎起垃圾,走到了門口。「垃圾要放在哪里?」
葉舞翩愣望著他,即使他手里拿著垃圾袋,舉手投足仍優雅俊魅,絲毫無損他尊貴的氣質,不凡的氣勢,令人難以忽視他的存在。
「放在廚房後面就好。」她拿他沒轍,只好乖乖回答。
卓為翰往廚房後面走,她則緊跟在後面,放下垃圾袋,他一轉身,她驀地冷不防撞上他……
一股茉莉香氣竄入鼻息間,他本能的伸手摟住了她的腰,並將她擁進懷里。
葉舞翩一怔,身體微僵,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了她,她臉頰微紅,胸口起伏,雙手慌張地推著他的胸膛,想拉開彼此的距離,但越是如此,放在她腰上的手臂力量就收得越緊,使她動彈不得。
暌違將近三年了,一踫到她,卓為翰的心弦微震,心髒快速跳躍,悸動不已,而這樣胸貼著胸,他也能感覺到她心跳頻率跟他一樣,躁動不安。
這是長久以來的默契,如果她不是沁薇,他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悸動。
即便她忘了他,腦中沒有他的記憶,但身體的記憶是不可能輕易抹滅的,他相信身體敏銳的感覺不會騙人。
「卓先生……」葉舞翩紅著臉開口。
「我怕你跌倒。」他的黑眸蘊含著溫柔。
「已經沒事了,請你放開我好嗎?」
「放開你後,你可以送我到客房嗎?」
呆愣看著他灼熱的黑眸,完全沒有放開她的意思,手掌反而加重力道,感覺危險逼近,她努力調勻呼吸,試圖讓自己別受他的影響。「卓先生,不要趁機吃我豆腐,我不是你老婆。」
再一次,她提醒他。
聞言,他嘴角揚起淡淡的微笑。「你以為我想吃你豆腐嗎?」
「什麼?」他的態度突然轉變,使她微愣。
「我剛剛拿到了小木屋的鑰匙,但我不知道房間的位置。」凝視著她疑惑的眼神,他又補了一句,「為客人服務,不是你的工作嗎?」
說完,他松開放在她腰上的手,保持紳士風度的和她拉開了一點距離。
他突然轉變的態度使她一時難以適應,但不可否認的是他最後那句話成功的說服了她。
她看著他另一只手里的鑰匙半晌,「三二嗎,請跟我來。」
「等等,我拿一下行李。」卓為翰回身拿行李後就跟著她經過種著荷花的池塘、繞過兩旁植著金色黃菊的紅磚步道,來到標示三二的木屋房門口。
「這里就是三二號房。」
「我得看看這房間有沒有缺什麼。」他說著,開了鎖走進去。
木屋里的陳設很簡單,加拿大楓木的套房,溫馨雅致,有一張雙人床、牆角衣櫥,牆壁嵌著液晶電視,打開窗戶放眼望去,碧藍的晴空下是一畝畝綠油油的梯田,景色視野極佳。
「浴室里有提供浴巾和盥洗用品,如果還有任何需要,可以打電話到櫃台。」她貼心的叮囑著。
「好的,謝謝。這兒有提供晚餐吧?」卓為翰又問。
「有的,六點在餐廳。」
「謝謝。」他拿起了行李袋放在床上,逐一拿出自己的衣服。
「呃,你的袖子……沾到了東西。」退出房門前,她突然發現他白色襯衫袖口有污漬。
「是嗎?」他抬起手,發現右手袖口果然有個約五十塊硬幣大的黃色油漬。「可能是剛剛提垃圾不小心沾到的,這里有洗衣店嗎?」他直覺問著。
「山上怎麼可能有洗衣店……」她嘴角不禁彎起一抹笑,那是他幫她倒垃圾時沾到的,她心里實在過意不去。「還是把衣服交給我吧。」
卓為翰濃眉微皺的看著她。「你是要我月兌衣服嗎?不必了,我不希望又被當成亂吃豆腐的登徒子,我自己處理就好了。」
他固執起來,葉舞翩更覺得不好意思。
「對不起……剛才多虧你的幫忙,我還沒道謝呢,結果又害你弄髒衣服……你的衣服看起來很名貴,還是交給我處理吧。」她催促著。
「你不會趁機破壞它吧?」他的表情維持冷靜,內心其實欣喜不已。
「不會的,趁現在剛沾到油漬,可以馬上洗掉。」
「好吧,既然你那麼有誠意想幫忙,那我就勉為其難交給你了,這是我老婆以前買給我的衣服,請務必要小心。」他月兌下襯衫交給她,不忘叮囑。
「我知道了。」她很快的接過手,倉促走出房門。
看著她離開後,卓為翰嘴角微微揚起。
早知道就應該用這個方法的,他越是把她當老婆,越令她築起高牆,逃得遠遠的,這樣刻意和她拉開距離,反倒能降低她對他的戒心,如此他才能將她看得更清楚。
不會太久的,他會確認她是不是他的老婆——葉沁薇。
周日晚上,住房的游客不多,餐廳只有三桌人用餐,兩桌是家庭聚會,而另一桌只有卓為翰一人獨自用餐。
餅了八點,兩桌家庭聚餐結束,一一離開,餐廳里只剩下卓為翰以及農莊里的員工們圍著圓桌在角落用餐。
「他真的住在這里?」忙了一天的周寬德在餐廳里看見卓為翰,心中不禁升起了敵意和警覺。
「嗯,看來卓先生是打算住在這里一段時間,舞翩姐艷福不淺,呵呵!」負責吧台的年輕女孩是周寬德的佷女,她的反應跟他不一樣,難得有帥哥單獨入住,她高興的盯著帥哥舍不得移開目光半寸,眼楮閃著熠熠光采。
「什麼艷福不淺,你到底會不會講話?」周寬德不高興的斥責。
「那怎麼說啊?叔叔。」周郁芬望著他問著。
「危機四伏。」周寬德道出心聲。
不知道這男人到底什麼來歷,一直自稱是舞翩的丈夫,現在還登記住房,也不說要住多久,動機很可以,他得好好觀察才行。
「叔叔,你的視力退化了吧,這帥哥簡直是潘安再世,正常女人都會喜歡他,只有你自己覺得危機四伏吧。唉,要是我是他老婆該有多好呢!」
「別刷花痴,快吃飯。」周寬德制止佷女的胡思亂想。
「唉呀,知道啦!」
所有的員工們聚在一起,大家都開心的聊天吃飯,就像一家人那樣不分彼此,吃得津津有味,只有葉舞翩不在其中。
「奇怪,舞翩怎麼還沒來?」
「她說在洗衣服。」吳美雲回答。
「這個時候怎麼在洗衣服?」周寬德覺得奇怪。
「別擔心,她應該等會兒就來了,我們先吃吧。」
一旁的卓為翰正低頭喝湯,同時默默的觀察著員工們的互動。
「對了,我朋友送我泰國蝦,我第一次試炒胡椒蝦,請大家嘗嘗我的手藝,我幫舞翩姐也留一只。」韋恩夾起一只蝦子放在葉舞翩的碗內,希望能討她歡心。
周寬德正想開口,沒想到有人比他更早出聲——
「她不能吃蝦子!」
此時,眾人的目光一致往卓為翰的方向望去,大家都好奇不已。
「……你怎麼知道她不能吃蝦子?」韋恩問。
卓為翰想起以前沁薇剛生完孩子後,皮膚偶有出現濕疹的狀況,所以蝦蟹幾乎都不敢踫,這件事他一直記得很清楚。「我上次看她在陽光下都穿著長袖外套,皮膚狀況似乎不好,吃蝦子可能會過敏。」
「原來只是猜的啊。」韋恩笑著說,「我剛到農莊打工,舞翩姐對我很照顧,她個性好相處,沒听說她忌諱吃什麼欸。」
「是,我只是猜的。」卓為翰說著,其實對于妻子的喜好他一向模得透徹。
「舞翩姐來了。」周郁芬突然嚷嚷著。
此時,葉舞翩已走進餐廳里。
「舞翩姐,快來,我留了一只特大的蝦子要給你呢!」韋恩催促著她。
葉舞翩經過卓為翰身邊,禮貌的朝他頷首後,笑著往員工那桌走去,乍見碗內有蝦子,愣了一愣,不好意思的道︰「韋恩,謝謝你,可是我對蝦子過敏,還是給你吃吧。」婉拒了韋恩的好意,她拿起筷子將蝦子還給了他。
此刻,現場一片靜默,大伙面面相覷。
「好神,他真的知道耶!」周郁芬不可思議的叫著。
「不會是剛好猜中吧?」韋恩搔頭看著卓為翰,發現他似乎和舞翩姐有著非比尋常的關系。
「怎麼了?」葉舞翩模不著頭緒,不知他們在討論什麼,「誰知道什麼?猜中了什麼?」
「沒什麼,只是玩個猜謎游戲而已。」卓為翰說著。
「是啊,快吃飯,菜冷了就不好吃了。」吳美雲見老板臉色鐵青,趕緊吆喝大家吃飯,佯裝沒事。
盡避如此,周寬德仍面色不善的睨向卓為翰,起身朝他說著,「卓先生如果用完餐,可以到外面走走,夜晚還能看見螢火蟲。」
卓為翰黑眸一凜,他不是笨蛋,能听得出周寬德的弦外之音——我們員工正在吃飯,別打擾我們!
他沉默不語,眼眸落在葉舞翩臉上幾秒,旋即走了出去。
他一走出去,葉舞翩仍掩不住心中的好奇,眼神追逐著他離開的背影。
「舞翩,這四季豆青翠又好吃,今天采收很多,我知道你喜歡,特地吩咐美雲多炒了一些。」周寬德對著葉舞翩獻殷勤。
葉舞翩沒有回答,心思早跟著某人的身影飄出去了。
「舞翩。」周寬德又喚了一次。
「喔,阿德大哥,你叫我嗎?」她收斂心神。
「你究竟怎麼了?」
「沒什麼。阿德大哥,你剛說什麼?」
「……多吃點。」周寬德臭著一張臉。
舞翩怪怪的,卓為翰一來,她就一直心神不寧,他們倆之間,一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