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半年,在一個陽光溫煦的早晨,方朝露自睡夢中幽幽轉醒,發現臧語農已經醒來。
不知何時,他掀起她的肚兜,手指輕輕撫模著她為他挨了一刀的地方,那兒有著永遠抹不掉的傷痕。
她睡眼惺忪,聲音軟軟地問︰「干麼?」
「這傷疤……去不掉了吧?」
「沒關系。」她閉上眼楮,憨憨的一笑,「衣服穿著,也沒人看見。」
「可我看得見。」他微微擰起眉頭,「真希望這傷是在我身上。」
听他這麼說,她微微睜開眼,定定的望著他,「這是我愛你的印記,你休想跟我搶。」
他俯身在她額頭上輕吻一記,將她抱進懷里,輕柔的撫著她的背。
她偎在他懷中,靜靜听著他有力又沉穩的心跳聲,手臂橫過他的腰,牢牢抱著他。
臧語農發出喟嘆,修長的手指溫柔的摩挲著她的肩頭。有她在身邊,他感到無比的幸福,一般來說,都是男人帶給女人安心及安定的感覺,可她卻讓他有了同樣的感受。
低下頭,他定定的注視著她,她抬起臉,迎上他熾熱又溫柔的黑眸。
「怎麼一直看著我?」
「因為你特別好看。」他唇角一勾。
她傻笑,「你那張嘴越來越會哄人,我是不是該擔心了?」
他又在她額頭上洛下一吻,低聲道「我的心中、我的眼里再也放不下別的女子了。」
「是嗎?」她閉上眼楮,唇角微微上揚。
臧語農輕撫著她的發,「朝露,謝謝你。」
「嗯?」她微楞,又睜開眼,「謝我?」
他點頭,「是,謝謝你還在我身邊。」
她眉眼彎彎,輕輕笑了一聲,「一定是你太壞了……」
「什麼?」他不解,暫時松開了她。
「一定是你太壞了,老天爺才會讓我繼續留在你身邊懲罰你。」她開玩笑地說。
臧語農明白了她的意思,溫柔一笑,「這真是最甜蜜的懲罰了。」說罷,重新將她摟進懷中。
方朝露回想起那猶如昨日般的過去,深深覺得現在的她很幸福,從前的她基本跟愛情無緣,不料竟會在穿越之後遇到一個如此愛她,而她也深愛著的男人。有時她會想,她單身多年,或許就是為了與他相遇。
如果她的出現是對他的懲罰,那麼他的出現肯定是對她的恩典了。
「語農,我也要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這麼寵我、愛我、縱容我。」
「沒辦法,這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他故作無奈,「但是……你知道什麼才是更厲害的懲罰嗎?」
她微怔,「什麼?」
他眼底黠光一現,「生幾個小女圭女圭一起來整我。」
一日,臧語農神秘兮兮的帶著方朝露出府,並坐上轎子前往城東。
她一路上頻頻問他要去何處,他不但抵死不說,還不準她往轎外瞧。
終于,他們到達目的地。下了轎,方朝露看見轎子停在一間房子前,正門上面懸著一塊木匾,寫著「女子武塾」。
她愣了一下,然後露出難過的表情,幽幽地說︰「想不到有人先我一步開了女子武館。」
「是啊,我發現時也很訝異。」
方朝露嘆了口氣,須臾又揚起笑容,「沒關系,至少有人的想法跟我一樣。」
「那倒也是。」
「你知道武館的主人是誰嗎?」她好奇的問。
「知道。」他點頭。
「誰?」
「你。」他狡黠地眨了眨眼。
她呆住,一時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這武塾是你的。」他溫柔地笑視著她,「這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嗎?身為你的夫君,我當然應該幫你實現。」
「這、這間女子武塾真的是我的?」她一臉難以置信。
「嗯。這本來是一間空置的茶樓,在你養傷的時候,我便將它買下了。」
方朝露感動不已,顧不得轎夫在,她伸出雙臂,一把勾抱住他的頸子,喜極而泣。
「語農,謝謝你,這是最棒的禮物!」她難掩激動,只差沒親上去了。
「先別謝我,」他輕輕捧起她的臉,「武館我雖然幫你開了,可學生你得自己找。」
她用力點點頭,斗志高昂地說︰「我不會讓你丟臉的!」
就這樣,在臧語農的支持及金援下,專收女子的武塾正式辦了起來。
初時方朝露以為女子習武的風氣未盛,很可能招收不到學生,沒想到一開館便涌現報名人潮。
許多人都知道方朝露先前救了臧語農且武藝高超的盛名,因此不只一些女子熱切的想習武防身,就連那些為人父母的也願意將女兒送到武塾來接受訓練。
方朝露將女子武塾辦得有聲有色,還跟一些男子武館進行武術交流,並定期舉辦一些活動及賽程,慢慢地,不只女子,就連男子都希望能向她習藝。
有鑒于登門拜師的男子越來越多,她在跟臧語農商量之後,又開了一家專收男子的武塾,並禮聘知名武師授課。
「手打直。」
「蹲低、蹲穩,對……就這樣。」
方朝露每天都在武塾里忙著,即便已大月復便便,還是沒辦法安分的待在家里養胎。
「來,再重來一遍!」她挺著大肚子,中氣十足地喊。
「師父……」站在最前面喊她的學生名叫小雲,今年十歲。
「干麼?想偷懶?」方朝露上課時是出了名的嚴格,但下了課又能跟學生們打成一片。
小雲低聲提醒,「師丈來了,在您後面。」
方朝露一楞,猛地回頭,只見臧語農兩手背在後面,不悅的看著她。
所有學生見狀,都在偷笑,因為每當師丈出現時,嚴肅正經的師父就會變成一個笨笨的小女人。
「語農,你、你怎麼來了?」方朝露面露心虛。不為別的,只因她答應臧語農在「卸貨」之前都不會親自授課。
「你答應過我什麼?」臧語農沉聲道。
「因為允曦今天鬧肚子,沒法來授課,所以……」
允曦是方朝露聘請的一位女武師,她是威遠鏢局總鏢頭的女兒,也是李兆文的胞妹,自小習武並跟著父親押鏢,是位不折不扣的女中豪杰。
「她不能上課,改天補課便是,你為何還要親自上陣?」臧語農才不管那些大大小小的學生正看著,劈頭就臭罵她一頓,「你老是不听我的話,非要真的出事才甘願嗎?」
「不、不會出事啦。」她紅了臉,小小聲地說︰「給點面子嘛。」身後傳來的陣陣竊笑聲,教她尷尬得想找個洞鑽進去。
「你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身子嗎?你隨時都可能臨盆,為什麼不乖乖待在家里休養?」
「懷孕又不是生病,干麼一直待在家里?」她輕聲抗議。
「你別跟我討價還價,這是我們當初說好的,不是嗎?」
「是沒錯,可是也不用這麼不通人情嘛。」
「我不通人情?我是為了你跟孩子著想。」
「我知道啦,可是……」她縮起脖子,聲音越來越小,同時顯得後面的笑聲更響了。
她回過頭,羞惱的看著學生,「不準笑!快扎馬步!」
學生們趕緊收住笑意,正經八百的扎起馬步。
「別扎了。」臧語農霸道地下令,「今天的課就上到這兒,沒上完的下次再補。」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語農,我……」方朝露還想商量,臧語農卻一點機會都不給她。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現在就跟我回府。」
方朝露哭喪著臉,回頭看看那些掩嘴偷笑的學生,她們朝她揮揮手,眼底滿是艷羨。
看見她們的神情,方朝露突然釋懷了。
有什麼好氣的?多少女人羨慕她有這樣近乎完美的夫君,他身材好,臉生得好,學養好,頭腦好,對她也是超級超級的好,她都覺得自己幸運得快遭天譴了。
望著他的側臉,她甜甜的、傻傻的笑了。
轉頭見她在傻笑,臧語農不由得蹙起濃眉,「你傻了?」
「語農,我覺得我好幸運。」她衷心地說︰「有你這樣的夫君,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臧語農咧嘴一笑,「是啊,所以我拜托你別變成我此生最大的惡夢。」
「哪是惡夢,明明是美夢!」她不服氣地嚷嚷。
「你再亂來,我就讓你天天作惡夢。」他語帶警告。
雖然他的表情很凶,語氣也霸道,但方朝露卻感覺到他濃烈的情感,知道自己被他深深的愛著。
「語農,你真的很愛我對吧?」她笑視著他。
臧語農瞪她一眼,好氣又好笑地道︰「閉嘴。」
兩人手牽著手,一來一往的拌嘴聲再再昭示他們的幸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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