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挑眉,目光興味的睇著她,「你沒揍他?」
「我怎麼會揍高中生啊?」她嬌斥著,「你以為我是暴力分子嗎?」
「你不是嗎?」他笑視著她,「不然突然沖到我辦公室揍人的是誰?」
「拜托,那……那是誤會,而且你也揍過我啊。」
完了,她這是什麼語氣,怎麼听起來像是在撒嬌?不行,不行,她得趕快恢復「正常模式」。
「那是……」听她提起此事,他有些尷尬。
「我還昏了過去,你記得吧?」她趁機翻舊帳。
他急忙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本來只是想嚇你,誰曉得你反應那麼遲鈍,居然沒躲過去……」
「啥,怪我動作慢?」她不服氣的瞪著他,「我告訴你,那天要不是我肚子太餓,頭昏眼花,你是踫不到我的。」
看著她,他沉默了一下,然後忍俊不住的笑出聲音來。「你真的很妙。」
他看著她笑,還說她妙?是指她很可笑,還是……很可愛?
糟糕,她的臉燙到她幾乎想尖叫了。
「你要听醫生的話,好好在家休養,知道嗎?」他對她耳提面命。
「那醫生太夸張了,才沒那麼嚴重。」她不服氣的咕峨,「過幾天我就能跑能跳了。」
他頓時濃眉一皺,臉色一沉,語氣嚴厲地道︰「喂,我已經答應醫生要看好你了。」
「你傻了?我才不必你看著呢。」她倔強的拄著助行杖遷自往前走,因為還不習慣,走得有點歪歪斜斜。
他尾隨跟上,小心的注意著,像是等著隨時要扶住腳步不穩的她。
一色感覺到了,因為感覺到,她的心更慌了。
「XPowe」那兒的工作,我會請湯澤幫你留著,不過我想湯澤跟我有一樣的想法,暫時不會讓你上工。「
「不行!我不能沒收入。」她鼓起腮幫子怒道。
「你知不知道你的腳可能會因此傷勢惡化?」
「我沒有那閑工夫休養,我需要工作、需要收入,不然就繳不出貸款!」她大聲抗議著。
「你真的非工作不可?」他盡可能的沉住氣,免得自己的耐性被她徹底麼光。
「當然。」她像只不肯乖乖就範的野猴子般,硬是不肯妥協。
「好吧,」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眼神沉著的看著她,「到我公司來。」
她一怔,「咦?」
「我雇佣你當我的臨時行政特助。」他說。
她呆住,一時反應不過來。
「怎樣,你願意嗎?」
「你……你是說真的?」他是在要她的吧?她除了出賣勞力,什麼都不會做耶。
他頷首一笑,「當然是真的,一天八個小時,月薪二十萬日圓,如何?」
天啊,是真的嗎?喔,慢著,一定有詐。
他干麼要幫她啊?他不是急著要收購她家的豆腐店,為什麼要給她工作,給她薪水?
「你有什麼企圖?」她警戒的看著他。
他挑眉一笑,突然欺近她,凝望著她的眼楮,壞壞地說︰「有啊,我想得到你。」
迎上他熾熱的眸子,她腦袋一陣麻痹,身體也跟著灼熱起來,她羞惱的瞪著他︰心頭充滿防備,「你別想耍我!」
看著她羞紅的臉,他心里有種興奮感。
她居然會害羞臉紅?那個十幾年前每回見到他,就像推土機般把他撞開的宮本一色……居然也會對他露出這種表情?
「我是說真的,明天就開始上班。」
老天,他像是來真的,可是,為什麼?
「喂,你這家伙……真的沒有什麼企圖?」她一臉提防,依舊半信半疑。
他無奈一嘆,「我純粹是想幫你。」
「幫我,為什麼?」她實在想不通,「我是你的絆腳石,你為什麼幫我?」
「因為我欣賞你拚命的樣子。」他苦笑著承諾,「你大可放心,我會用光明正大的方式收購你家,絕不耍手段。」
她猶疑的睞著他,「真的嗎?」
「真的。到我們公司上班,你會知道我做的不是消滅別人,而是成就自我的工作。」他信心滿滿地說,「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把店賣給我。
他不像是在說謊,那麼……她真的可以去?
「怎樣?這其實是一種挑戰,我要證明我可以讓你點頭答應。」說著,他率直又熾熱的目光直射向她,「你願意接受挑戰嗎?」
證明他可以讓她點頭答應的挑戰?如果她不肯,不就表示她輸了嗎?
不,她宮本一色才不怕挑戰呢!
「好,我接受。」她果斷的答應。
他撇唇一笑,「那明天開始請你多多指教。」
「那臨時行政助理要做什麼?」
「乖乖坐在辦公室里,不要亂跑。」見她一臉期待,他也忍不住心里的喜悅。
當晚,仁司趕到宮本家探視一色。
他因為參加一個業余的拳擊賽而未到XPowe「上班,因此是晚上跟湯澤聯絡時才听聞她受傷的消息。
看她的腳上了石膏,傷得很嚴重的樣子,他既擔心又不舍。
「真的沒事口馬?」
「安啦,醫生只說腳躁骨頭有點裂痕,死不了。」她耐痛力比很多人都來得強。
一旁的宮本三吉忍不住當著仁司的面叨念了她幾句,「這丫頭無論如何都不肯去看醫生,要不是丸谷先生硬把她帶去,現在搞不好會更嚴重。
聞言,仁司心頭一緊,「丸谷先生帶你去的?」
她沒想太多,老實地承認,「他听湯澤先生說我受傷,就突然跑來看我。」
仁司警覺地問︰「他……為什麼這麼關心你?」
「關心我?」她一愣,「他應該不是關心我吧?」
「不然他干麼這麼做?」仁司有點懾。腦,語氣也有點沖。「你可以打電話給我呀。」
「干麼勞師動眾?」她輕啤一聲,「你今天有比賽耶。」
「什麼了不起的比賽能比你重要?」他語氣激動回嗆。
見他強烈的反應,她呆愣住了,「你……你生什麼氣啊?」
這時,宮本三吉已看出仁司對一色的心思並不是兄妹般的單純,這狀況他不適合在場,「你們聊,我忙去了。」說著,他嘆口氣走開。
一色不悅的瞪著他,「你發神經啊?」
「你動搖了嗎?」仁司語氣嚴厲的質問她。
她愣了下,不解的問︰「什麼意思?」
「因為是他,所以你的意志己經動搖了吧?」他神情懊惱,「你有沒有想過他這種莫名其妙又過度的關心,是別有企圖?」
她意會過來,「慢著,你以為我要把店賣給他了嗎?」
「不是嗎?」
他那像是審犯人般的質疑口氣及言語,著實教她很不舒服。
「那天你不是才說大家都等著新商城的落成,希望我跟爺爺把店賣掉嗎?如果我們真的要賣,你不是該高興?凶什麼啊!」
「我希望你是為了商店街的大家而把店賣了,而不是因為他。」他怒氣沖沖的說著,「一色,別忘記他是丸谷開發的負責人,不管他做了什麼,都是為了收購你家的店,不是因為你。」
仁司的話像是一把刀,狠狠的戳進一色的胸口,讓她痛得說不出話來。
是這樣嗎?丸谷讓志所做的一切都是商業利益的考量,而沒有半點私情?
呵,她在想什麼?就算他對她真有私情,接下來她該怎麼做?把自己最寶貴的回憶賣給他?
「一色,你不會傻傻的以為他是因為對你有意思才接近你、關心你吧?」
「……」她無言以對,內心動搖。
「我知道他既有錢外表又好看,應該沒有女人拒絕得了他這樣男人,如果你感到迷惘,我可以理解。不過,我不希望你因為一時迷惘而受傷,我……」
「米岡仁司。」她沉聲打斷他,感覺受辱的瞪視著他,「我是那種見錢眼開的女人嗎,我很蠢、很容易騙嗎?」
不可否認地,她是動搖了,但絕對不是因為他有錢或是英俊,而是因為她清楚的感受到他的付出及努力。
迎上一色寫滿。質怒的雙眼,仁司連忙解釋,「我不是那種意思……」
「不然是什麼意思?」她凜然的直視著他。
仁司知道她生氣了,懊悔不已,低聲下氣的辯解,「你別生氣,我只是……」
「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她再度打斷他,「我明天要去他的公司上班。」
仁司腦袋轟地一響,驚疑且難以置信的瞪大眼楮。
「他說他樂意給我保存房子的機會,而我也願意接受他的挑戰。」她堅定說出自己的決定,「你等著看,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我都會扦衛我所珍視的。」
當一色拄著助行杖進入丸谷開發,所有看見她的人都驚疑且好奇的看著她,尤其是曾親眼目睹她對讓志施暴的崛尾桂子。
「你來做什麼?」她趨前擋住一色。
「上班。」她不解他們為何那麼大驚小敝。
「上班?」崛尾桂子一怔,旋即想起令早社長告訴她,今天會有個新職員來上班的事。
老天,莫非社長指的就是這個曾對他暴力的女人?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訝異的質問。
「我不知道,你有疑問就問那家伙吧。」一色聳肩。
那家伙?她竟然這樣稱呼社長?如果她真要在此工作,他可是她的老板耶,基本的禮貌呢?
雖然才一大早,但崛尾桂子覺得自己的血壓似乎已經飄高了。
「你跟我進來。」她深呼吸好幾下,轉身,領著一色來到社長辦公室門口。
敲敲門,里面傳來讓志的聲音,「進來。」
她打開門,走進辦公室,而一色也尾隨進來。
距離規定的上班時間還有一點時間,但讓志已經坐在辦公桌前,而且似乎已經開始工作。看見這一幕,一色還真有點驚訝。
她以為當老板的人只要動動嘴巴、批批文件就好,沒想到化竟比員工還拚命。
「早。」看見兩人進來,讓志暫停手邊的工作。
「社長,」崛尾桂子神情凝肅的上前,「您這是在開玩笑嗎?」
「嗯?」讓志微頓,但旋即理解她為何如此激動。「是真的,在她腳傷痊愈之前,她會在這兒擔任我的臨時助理。」
臨時助理,他不是己經有個秘書了嗎?崛尾桂子完全無法接受。
當初社長可是看中她的工作能力,才將已在丸谷集團總公司,他父親的秘書室里工作五年的她挖過來。
如今,找個暴力女來當助理是有什麼用意?
「待會兒請人搬套桌椅進來,她就在我辦公室里工作。」他說。
崛尾桂子簡直不敢相信,她因顧忌一色在場,整個人幾乎快貼住他的辦公桌,低聲的問︰「社長,您這是在做什麼?她是不肯賣房子給你的棘手人物」我知道。「他從容一笑。
她眉心怪起,神清嚴肅,「那麼社長讓她進公司來是為了什麼?」
「她需要工作。」
聞言,她更不解了。
「我們不是急著要收購她家嗎?」她的聲音越壓越低,話語有責備的意味,「給她工作,發她薪水,不等于讓她更有抵抗的本錢?」
「崛尾,」他也學她壓低聲音,但唇角卻浮現一抹打趣的笑意,「不要那麼嚴肅,會有皺紋喔。」
她一愣,下意識模模臉,「社長!」
「你不覺得很有趣嗎?」他意味高深的一笑,「這麼一來,這個開發案更有挑戰性。」
「社長」崛尾桂子仍想勸說。
「好了。」他打斷她,「我己經決定了,你照辦吧。」
「是。」她知道社長決定的事,誰都改變不了。
雖然她無法理解,也不能接受,但他畢竟是老板,什麼事都是他說了算。
轉身,她板著臉,快速的步出辦公室。
一色有點尷尬,因為就算她听不見崛尾桂子跟讓志說了什麼,從她臉上的表情及說話的語氣,也感覺得到她對自己的敵意。
也是,她上次可是當著她的面,狠狠的揍了讓志一拳。
「先坐,你的辦公桌椅很快就會送進來。」他示意她先在會客沙發上坐著等。
「崛尾小姐好像很生氣」她試探地再度詢問︰「你真的要雇用我?」
「我是老板,有權力決定要雇用誰。」他促狹一笑,「再說,你也不能怪她的態度不好吧,你上次在這里干了什麼事,應該沒忘記吧?」
「她對你還真忠誠要是在古代,她一定是誓言成為主公之刃的武士,搞不好我會被她砍呢。」受他釋然的態度感染,她也開玩笑道。
她的妙喻讓他一笑,「放心,她不會砍你,你就安心的在這兒待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