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愛愛難 第7章(2)

書名︰道姑愛愛難|作者︰桑果|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娘,在談什麼這麼開心?老遠就听到您的笑聲。」舒季酉帶著笑步入舒老夫人的房間,顯然心情並未因被黃寶嫌棄而受絲毫影響。

「在談嫁衣呢。對女人來說,這嫁衣可是一生一次的重要物什。我當初那件嫁衣不知給我爭了多少面子。」舒老夫人說到這里,笑呵呵地望向舒季酉,「你給姑兒可準備好了嫁衣?說給娘听听,用的是什麼料子?請的是哪位裁縫?」

「嫁衣?」舒季酉可憐的額角再次被冷汗佔領,「我以為嫁衣都是女方娘家自備的。」

明明準備嫁衣的事從來和男方無關,可是一看到自己娘那張皺成花朵般開心的臉漸漸轉為苦瓜,舒季酉便不自覺地心虛了起來。

「你不知道姑兒沒爹沒娘嗎?難道你準備那個什麼井花觀給她準備嫁衣不成?」舒老夫人皺眉搖頭,就仿佛自己的兒子是天底下最不可理喻的人一般,「你不知道姑兒答應嫁給你是做了多大的犧牲。萬一讓她道觀的同行知道了她要偷偷嫁人將她抓了回去,你就準備好打一輩子光棍吧。」

「井花……不,是靜花,靜花觀的同……門為何要抓我回去?」花小泵自己也被舒老夫人一番話說的雲里霧里,完全模不著方向。

「你不是出家人嗎?」舒老夫人說到這里,眼神變得警惕起來,聲音也壓低了幾分,「出家人是不能嫁娶的。所以我才催著季酉快些娶了你,等生米煮成熟飯就不怕你的同行來搶人了。」

「噗!」原來舒老夫人把自己當成尼姑來處理了,「老……」想到稱謂已經改了,「娘,我們靜花觀從祖師爺開山建觀起就不禁觀內弟子的婚嫁。你不必擔心會有人來抓我。」

「原來是這樣啊。」舒老夫人重重拍了雙手,忘記了兩手間還夾著花小泵的手,「可我上次夾魚給你,你為什麼死活不肯吃?」

「那是因為我小時候在山上抓魚烤了吃,結果被魚刺鯁住了喉嚨,不知吞了多少東西都沒用,後來還是閉關的師祖提前出關用功力為我化了那根刺才算救了我一命。」我的太上老君咧,她花小泵這輩子也不會再吃魚了。

「太好了!我一直擔心以後你當家,會不會全家要隨你吃素。這回心中唯一一個疙瘩算是消了。」

「老……娘你放心,我燒的紅燒桃花肉、鹽水桂花鴨和紅梅叫化雞那都是靜花觀里人人豎大拇指的經典名菜。」

見花小泵和舒老夫人聊得興致極高,舒季酉正準備偷偷閃人,卻被眼尖的舒老夫人叫住︰「季酉,你嫁衣的問題還沒解決就又想溜?都快成家的人了怎麼還是如此沒有擔當?你可是家中長子,有事要搶著挑起才是。想你爹……」

「娘,兒知道了。你說什麼兒照辦就是。」舒季酉連忙溫和地打斷了舒老夫人的絮叨。萬一讓舒老夫人開始回憶舒老爺的話,那鐵定得由兩人怎麼認識到成親到生他們兄弟四人一直回顧到爹過世為止。

「當然是最好的綾羅綢緞,還要請最好的裁縫,除了嫁衣還要多做幾件內里的衣裳,還有平時換洗的衣裳。總不能讓姑兒嫁了你,還天天穿著道袍吧。」

「好,我這就去找城里找最好的裁縫買上好的衣料。」舒季酉偷偷松了口氣,總算可以離開了。他下回寧願冒被黃寶踢的危險也不輕易進娘的房間了。

「城里能有什麼好裁縫?!江南太遠,那也至少得去京城才行。」舒老夫人看了眼一臉為難的舒季酉,「你還不快點去?十五轉眼就到了,哪里還容得你這樣拖拉?」

「娘,我和錢掌櫃約好了不日啟程前往湖南。」他原本想將這位巨富介紹給自己的妹妹作妹夫,沒想到妹妹沒看上巨富,巨富反倒看中自己作為合伙人。

「不如讓我自己去京城挑選衣料和找裁縫吧。」花小泵的提議打破了屋內的僵局。

「那是最好不過。花姑娘親自挑選肯定比我選的要合適。」舒季酉大聲附和,看向花小泵的眼中帶著感激。

「可是你一個姑娘家單獨往返京城又人生地不熟的,似乎不妥吧。」舒老夫人遲疑不決。

「我有武藝傍身,不怕路上會遇宵小。至于京城,對了,季寅好像在那里吧?」花小泵提起舒季寅時一臉的不經意,仿佛真是偶然想到這件事一般,「既然季寅在那里的話,我到了京城找他便是了,不用季酉大哥特地陪我走一回了。」

舒季酉一听不用自己作陪,連忙熱切道︰「那我把季寅在京城的住址寫給你,再給你選匹快馬,備些盤纏。」

「我騎黃寶就行了。」提到「黃寶」時,花小泵臉上泛起了一抹連她自己都未意識到的笑容。

她只要想到自己將騎著他心愛的馬去京城找他,就覺得心里溢滿了某種暖暖的感覺。那種感覺似乎比「嫁給舒季酉」還能填補心上的空洞。

原來京城如此繁華。

花小泵牽著黃寶走在人潮涌動的大街上,周遭的新奇與熱鬧對她全無半點吸引力。

會不會順利地見到他?

如果見到他自己該說些什麼?

他是否想見到自己?

從踏入京城的那一刻起,她就無法停止地想著他,他,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舒季寅化成一道符被牢牢地貼在了心上?

嘶。

黃寶忽然發出一聲歡快的鼻噴。

花小泵轉頭去看,只見黃寶那溜圓的眼楮中映著一抹讓花小泵心跳停拍的身影。

驀然轉首,正對上那雙熟悉的褐瞳。

「季寅。」

花小泵還未開口,已經有一個嬌媚的聲音先她一步喚出了那個在口中盤桓的名字。這聲音為何如此如此的耳熟,耳熟到了讓她不用看也知道對方是誰。但是那個人怎麼可能在舒季寅身邊呢?

花小泵帶著不確定的神情望向對方,那白如雪的肌膚,那雙含著脈脈情愫的妙眼,那瓊脂一點的鼻,還有那張桃花般艷麗的唇,自己果然沒听錯,對方正是當初傳授給「媚眼」和「養顏聖水」的冷艷派弟子右冷苗。

「你怎麼來京城了?」望向花小泵方向的舒季寅聲音帶著極大的驚喜,無視身側美人的顧盼美姿張開雙臂大步朝著花小泵而去,「多日未見,真是想死我了。」

花小泵听到舒季寅這些露骨的表白不由心如鼓擂,但又難抑心中的喜悅不由自主想伸手迎接這個擁抱。卻誰知就在要伸手觸及舒季寅的剎那,他身子忽地一歪一把抱住了黃寶,「黃寶,我可總算見到你了。是不是也想我了?」

所有的火熱被那聲「黃寶」給徹底凍成了一堆冷灰。望著眼中只有黃寶而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舒季寅,花小泵開始懷疑自己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來見他還是送黃寶來讓他們相會。

「季寅,不向我介紹一下這位姑娘嗎?」右冷苗嬌滴滴地沖著和黃寶「耳鬢廝磨」著的舒季寅道,幽幽望著花小泵的眼神中充滿了猜疑和顧忌。

花小泵被右冷苗看得渾身起毛,不明白自己和她從小一個山頭長大,她怎麼還要裝出一副彼此完全不相熟的樣子來。

舒季寅對著黃寶說了聲「乖」,抬頭時視線與花小泵恰巧相遇,褐瞳中生分而客氣的笑意是如此疏離,花小泵原本緊張的心情倏地轉為失望。

「這位是我大嫂。」舒季寅對著花小泵點了點頭,繼而介紹起了身邊的右冷苗,「這位是右冷苗右姑娘。」

听到「大嫂」二字,右冷苗很明顯松了口氣,臉上的笑容變得嫵媚起來,「原來是季寅的大嫂。那我就隨季寅叫你大嫂吧,你不介意吧?」

「我還不是他大嫂。」她介意。她介意舒季寅以那樣稀疏平常的口吻稱自己為大嫂,她更介意右冷苗言辭間與季寅的曖昧不明,什麼叫「就隨季寅叫你大嫂」!舒季寅才不是冷艷派那些狐媚子該尋的男人。

「咦?」右冷苗紅唇輕啟,望向花小泵的眸中滿是疑惑,顯然是對舒季寅和花小泵的說辭不一感到奇怪。

「沒兩日了。這個月十五便是我大哥的大喜之日了。」說到這里,舒季寅揚唇一笑,仿佛真是在為兄長的喜事臨近而歡喜。

這個笑容明明俊朗無比,可為何看在眼中卻如此的扎眼?

右冷苗一雙冷艷的瞳掃過花小泵那雙清澈靈動的眸、那白皙的臉,還有微啟朱唇間的一口白玉般的貝齒,眉尖輕微蹙了蹙,「原來大哥和大嫂的喜事已近。可是季寅,我們十五不是要啟程去江南嗎?」

「沒事。」舒季寅連忙寬慰臉上微現不悅的右冷苗,「既然我已和你說定行程,自然不會擅自變更的。」

舒季寅似乎相當在乎右冷苗,她只是輕蹙了一下眉尖,便如此著急地向她保證起來。孤男寡女去江南,比參加兄長的婚禮還重要?既然這樣,那她花小泵絕對有件更加重要的事要宣布︰「我肚子有些餓了。」

「大嫂,你再往南走沒兩步就有不少食肆酒樓了。」右冷苗邊說邊向身後指了指,「你快去吃吧,小心餓壞了。」

自己又不是沒長眼楮,前面那些招展的旗幅上大大的「XX酒樓」、「XX食肆」一眼可見。

花小泵眼看右冷苗身旁的舒季寅,故意提高聲音道︰「娘說了,讓我到京城,吃用開銷都找老三就是。還說老三在京城待了這麼些年,對京城熟悉,買嫁衣的料子讓老三幫著選,裁縫也讓老三幫著找。」一口氣宣讀完舒老夫人的「懿旨」,花小泵沖著舒季寅得意地揚起頭,「老三,這可都是娘的吩咐。」

她花小泵不是不厚道的人,可這是右冷苗逼著自己拿雞毛當令箭的。

「既然這樣,那照娘說的辦就是了。我住順福客棧人字號客房。大嫂你帶黃寶先行去住下,待我和右姑娘買完東西便前往客棧再開一間房就是。」舒季寅邊說邊自懷中掏出順福客棧的人字號木牌來遞給了花小泵。

花小泵正想接,只感到右冷苗站立的方向射來一道冷冷的視線,伸出的手便又遲疑地收了回來。

「不如我同你們一起去吧。京城我又不熟,再說右姑娘也能相幫我到布莊一起選選合適的布料。」花小泵對著臉上得意瞬間變作驚詫的右冷苗揚唇一笑。

想甩了自己?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