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赫品曾送給唐凝雪一個她從十六歲時就幻想擁有的Madde公主女圭女圭。
那款公主女圭女圭是瑞典皇家某上喜慶時出產的指定限量款,唐凝雪自己收集了七個Madde女圭女圭,只缺這一款。
即使她再有錢,但是那款女圭女圭年代愈久就愈值錢沒人願意拋售。
他打听到之後,便想方設法弄來那款獨家的Madde,讓她好開心。
她帶回去後,不久女圭女圭的右眼月兌漆了,內建聲音也壞了,陰晴不定的她又變得不開心,待跟他再次見面,她甚至說要把壞掉的Madde丟掉。
明白唐凝雪又在找借口拿喬,他不甘心的表示一定還她一面完整的Madde。
就近看,金赫品發現那女圭女圭真的很像!懊不會是姐妹品吧?
因為他送給唐凝雪的那款Madde,是他大手筆包下當地原廠,讓他們停在原有的生產線一天,特地生產她愛的限定款。
由于是限量款,因此原廠那兒並沒有剩余的零件可供修補,才讓他苦惱許久。
羅采綠意識到有輛轎車停在身後,也感覺到有人走近,她不由得閃開一步,並轉頭看來者何人。
金赫品也同時俯看她。
兩人一照面,頓時怔了一下,覺得對方很眼熟。
「你、你是……金赫品?」她率先認出他來。
一開始,他還沒想起在哪里見過她,只覺得她那杏果一樣的聰慧雙眼、嘴角上親切可人到甜膩的酒窩很眼熟。
但見她素淨著一張臉,又穿著油膩的圍裙,讓一向與精英分子往來,並在高級飯店出沒的金赫品,實在地法聯想自己曾在哪里跟她說過話?
不管了,這些不重要他只想要她手上的破女圭女圭。
「這個女圭女圭你要丟了嗎?如果不要,就給我。」說著,他伸手就要拿。
羅采綠忙把女圭女圭往身後藏。這男人是不懂得尊重二字怎麼寫嗎?就算這女圭女圭是她要丟掉的,他也該禮貌的先詢問一下吧。
「虧你還說你不是只有錢而已,但事實證明就是如此。」她冷哼一聲。
他一怔,他說過這種話嗎?
這確實是他內心的想法,但自負的他絕不可能將這話對任何一個人道出啊!除非是作夢。
等等,做夢?
金赫品突然想起,最近曾經在一個地方不小心睡著,醒來後他大吃一驚,他金赫品居然會在一個不該睡著的地方睡著了?那是他這輩子的奇恥大辱!
「是你?!那個想對我做不必要Touch的芳療師?」他大叫。
「喂,什麼Touch?那是我的工作好嗎?」她瞪著他輕斥。
「你的工作就是在純屬于女人的地方,硬是要Touch男人。」
「你何必說得這麼難听?起先你那麼不甘願,後來還不是舒服到睡著了。」
這鐵錚錚的事實,他無法反駁。他確實一再拒絕她戴手套替他舒壓穴道,但最後自己竟然嘴巴說不要,身體倒是很誠實的舒服到睡著了。
「那是我工作太累,跟你沒關系!」他惱羞成怒吼道。
「好啦,沒關系就沒關系,反正我十倍的鐘點費也拿到了。」她不打算再跟這位嘴硬又愛逞強的大老板說話,拿了女圭女圭就要回店里去。
「等等!」金赫品攔住她,記得她剛剛嫌自己沒有禮貌,他硬是擠出一個應付的笑容,「那個女圭女圭,可以給我嗎?」
「你要它做什麼?」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本性難移,他立刻豎起身上的刺防備。
「你想要拿走我的東西,居然還用這麼不可一世的態度?」
「你……」
一時之間,羅采綠對他的不滿,讓金赫品頗不習慣。
他想要什麼,傳達命令下去,沒有人會對他說不,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芳療師居然敢一再拒絕他。
「我花了很多錢,請歐洲某間工廠生產線全都停工,專為我制作一款只出過一次的Madde女圭女圭送給唐雪凝,但不久後它眼楮月兌膝,內建聲音也壞掉了。」
「哇,叫歐洲制造洋女圭女圭的工廠全都停工,只為生產一款女圭女圭?」
她驚訝得不得了,怎麼會有人有錢成這樣?又怎麼會有人眼楮眨也不眨的把錢花在這種事情身上?
這樣的人此刻正站在她眼前。
「因為只生產那麼一次,女圭女圭沒有修補的零件,唐凝雪說想丟掉,我跟她保證一定會找回東西補上。你手上這個女圭女圭跟我送她的Madde不論外型款式都好像,反正這也壞得差不多,我就拿回去拆下眼楮和內建音器,裝在她的Madde身上。」
金赫品心想,把壞掉女圭女圭還尚存的東西拆下來,去修補漂亮的Madde女圭女圭,應該不是個過份的要求吧?這算是物盡其用。
有節省蚌性的羅采綠听完之後,卻回答,「不行。」
「為什麼不行?」
「這女圭女圭已經沒左眼、沒右腿了,你還要奪去它的聲音和剩下的眼楮?」
「只剩下這些了也沒什麼用了,不是嗎?她的頭發上還沾了口香糖耶!」他打量了下女圭女圭。
「什麼有用沒用,那只是人們界定的。」
「我說你是不是故意在跟我作對?本來可以讓我廢物利用,你就是不給我。」金赫品一手插腰,不耐的盯著她看,「好,我跟你買!一萬塊怎麼樣?」
「不要。」
「兩萬塊?」
「不要。」
「三萬塊?」
「不要。」
「你少獅子大開口,就一個破女圭女圭你想怎麼樣?七萬塊是最後底限了。」
「十萬塊也不賣!」
金赫品這下真的確定,這女人就是想跟他過不去。
一個少了左眼右腿、全身又髒又臭的爛女圭女圭,究竟有什麼理由十萬塊也不賣給他?
「好,如果你是記恨上次在會館我一直沒給你好臉色看,又說你踫我,我下次再撥時間去會館,讓你好好從第一分鐘工作到最後一分鐘。」這已經是他極大的妥協了。
「嗯?」這算什麼交換條件啊?羅采綠傻眼,對他高高在上的姿態真是大開眼界。
「我真的很需要它,唐凝雪提出的任何要求,再難我也沒讓她失望過,如果她就這麼丟掉Madde,我會覺得……很多努力都付諸流水。」他難得露出失落神情。
唐凝雪的反反復復、刁難、頤指氣使,他全都一路忍耐、克服了過來。
每當他達到不可思議的目標,見到唐凝雪那難以掩飾的驚訝一次,就好像離讓她點頭代言更近了一步,他從不讓失敗出現在自己的人生里。
而現在,即使他明白,唐凝雪是不滿他居然沒對她產生工作以外的興趣,才故意整他、吊他胃口,但為了成功讓嬌鳳大翻身,他絕不放棄!
羅采綠見到這獅子般的狂妄男人竟出現那種無奈的神情,有點心軟。
「不是我故意刁難你,我是要帶它回家細心打理,讓女圭女圭恢復神采。」
「恢復神采?你要把這又爛又破的女圭女圭帶回家?」他不可思議的道。
「有何不可?」
「可是……」
「其實你可以跟唐小姐說,就算眼楮月兌膝、聲音也見了,它還是當初她滿懷歡喜接下的禮物呀!女圭女圭舊了、壞了並不是它的錯……對了,一定是身為主人的唐小姐太需要它、太喜歡它,抱它親它玩它得太頻繁,才會讓它這麼快磨損。」
「是嗎?」金赫品倒是沒有從這個角度想過。
他就奇怪,為什麼手工如此精細的品牌女圭女圭,會那麼容易就松月兌壞掉?
他甚至懷疑,該不會是不甘心的唐凝雪想要再拗他,故意把女圭女圭弄壞,好讓她能再看見他竭力討好她的模樣。
「就算少了眼楮和聲音,它還是主人愛過的那個女圭女圭呀。舊了、壞了的,是主人的心情,並不是女圭女圭。」羅采綠說出自己對于舊女圭女圭的另一番心情。
金赫品有些意外,她會用這麼特別的角度來詮釋女圭女圭的壞損。
不得不承認,她還真的給他上了一課,讓他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所以,唐凝雪真的是太喜歡他送她的Madde,女圭女圭才會壞得這麼快嗎?他忽然又因為她的話點燃起希望。
「我不是故意刁難你,也知道你想要爭取唐小姐為你的集團代言,只是……我專門收集這種被丟棄的女圭女圭。」她坦言。
「為什麼?」他瞪大眼,半信半疑。
她用愛憐的眼光望向手中女圭女圭,「這個女圭女圭已經少了左眼和右眼,我沒辦法再讓你奪去它僅剩的右眼和聲音,去讓另一個女圭女圭完整,這樣它太可憐了。」
不知怎的,在工作、在人際、在私生活方面,全都堅持己見的金赫品,听到她這番話時居然動容了。
一個專門收集破舊女圭女圭的女孩,因為她疼惜它們……
「那你家一定很恐怖。」然後他有了這樣的聯想。
「拜托,哪會呀!心里有鬼的人才覺得恐怖好不好?」
「你看‘奪魂鋸’、‘絕命終結站’、‘惡靈古屋’這些電影的進修,應該處之泰然吧?里面的人不是斷手斷腳、就是爛了臉,你每天都跟很多像這個女圭女圭一樣的東西睡覺,一定早就習慣了。」他不想示弱,酸溜溜的調侃她。
「我是真的不懂我朋友看那些電影時為什麼一直尖叫……」羅采綠也跟著應和,後來才發覺不對,「喂,跟那個沒有關系啦!」
金赫品因為她認真思考的表情,不禁笑了一下。
他也不懂,在出入皆上流人士的時尚會館工作的芳療師,為什麼會在資源回收處穿著一件圍裙撿女圭女圭,而且還那麼自然,一點也不遮掩她的舉止。
「你不賣就算了,我自己想辦法。」向來不願求人的他說完,就要走回跑車。「咦,你為什麼會這麼早就開跑車上街?是想看有沒有適合讓你挖眼割喉的破損女圭女圭,但又礙于金羅集團總裁的身分,才趁著沒人的時候出來翻找嗎?」
「屁啦!哪有這回事?」金赫品听到這番歪理,不由得挑眉回頭反駁,「誠如你的說,我有的是錢,頂多再讓工廠停工一次,重新訂做款式的Madde,再拔掉我想要的配件去湊補壞掉的Madde就行了。」
他這番奢侈的大手筆,比剛才羅采綠所听到的更夸張。
再次讓工廠停工生產一款新的,只為拔去他想要的眼楮和聲音,去補上舊的女圭女圭!羅采綠不由得睜大眼楮眨了眨。
「夭壽喔!你怎麼這麼浪費呀?而且你好狠心,這種事你也做得出來!」
「誰教你不賣我?」
「你很笨耶,如果你還有錢可以讓工廠再做一個新的,那你把新的女圭女圭送給她就好啦,干麼還要拔掉零件補上那個舊的?」
他怔了一下。對喔,他是腦袋打結了嗎?
可惡!一定是這個穿著髒圍裙的女人害的!
都是她一大早就拿出在美人心固執又唆的功夫纏著他,害他瞬間變成蠢蛋!金赫品連退了好幾步,還不忘戒慎的瞪著她。
「不跟你瞎了,我要去買早餐。」
「買早餐?」听他提到自己的本業之一,羅采綠又有了興趣。「堂堂金羅集團總裁,應該有管家或是女僕專門伺候你吧?要不,你的秘書應該也會在進公司的時候為你準備好呀,為什麼要勞煩你專程出來買早餐?」
被了,左一句金羅集團總裁、右一句金羅集團總裁,這女人是夠了沒呀?提醒他只不過剛好生長在富豪家,才能接下管理集團的棒子,而非真正有實力。
「我不需要跟你解釋這麼多吧?」他打開車門。
「我們家的早餐很好吃喔,要不要來呀?」
「除了Touch我之外,你還想直接用吃早餐的名義邀我去你家?不用了。」
「我又不是叫你來我家!現在我派不上用場了,你就又故意提Touch這個字來刺激我。」她氣呼呼的瞪他。
是啊、是啊,他就是故意的。
金赫品因為成功激到她,而忍不住炳哈大笑,十分得意。
「拜拜。」他坐入跑車,向她揮了揮手,然後揚長而去。
「這麼瀟灑是吧?吃不到我家的美味早餐,是你的損失,哼!」她口中念念有詞,對自己料理的食物很有信心。
「福氣美早餐店」才開店,就有客人陸續上門。
「崔媽媽,你黑斑變明顯了,是不是常曬太陽,之後又沒有做補救措施?」羅采綠在煎台前炒著上一組客人要的蘑菇面,邊詢問剛踏進門的崔太太。
「又被你猜中!最近小秋他們班輪到我去當導護媽媽,早上站在校門口前面叫小朋友不要你追我跑,曬到斑都出來了。」崔太太拉著讀國小的兒子進來。
「那你來一杯薏仁芝麻女乃怎麼樣?薏仁可以幫你白回來,芝麻有豐富的維他命A,多喝可以補充營養,而且一個較涼、一個較熱,可以中和屬性喔!」
「好啊,像這種量身訂做的早餐,就只有你這里吃得到。」
也忙個不停的店長夫婦兩人聞言相視一笑,同時把眼光投向羅采綠。
雖然她像個老阿嬤一樣,總是叮嚀這個、交代那個,唆個沒完,但是客人們都很愛被她管,因為能感覺到她濃濃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