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葉宗良那家伙給我殺了!」
王麗芸尖厲的叫喊聲回蕩在偌大的內室里,滿地花瓶碎片在在顯現她此時的憤怒。
一旁沉默不語的男子衣袖一擺,示意房中婢女全數退下,才來到她身後,在另一只價值不菲的玉瓷也要毀于她手前,自後頭親密的環住她的腰,在她耳邊輕道︰「別發這麼大的火,氣壞身子我可是會心疼的。」
男子的甜言蜜語奏了效,王麗芸緩緩放下手中玉瓷,旋過身來回抱他,嬌嗔抱怨,「你說我怎能不氣?那狗奴才膽敢背著我去找鬼醫,要是他真找著人怎麼辦?那小賤人的病要是真被治好,我們的心血豈不全白費?」
男子低聲一笑,雙手在她背上游走,「你放心,周紫芯可不是生病,而是中了劇毒,但看來就像染風寒一般,不是尋常人能解的。」
「但他是鬼醫呀!」鬼醫的名號可是如雷貫耳,精湛的醫術據說至今仍未有他救不活的人。「你難道不擔心?」
「擔心是一定的,但那毒可是我撒下千兩黃金才得到,是毒閻羅親自調配、絕無僅有的『風綠』。這世上還沒有人能從毒閻羅的毒物中逃過一劫,既然如此,我們何不賭一賭?看是那鬼醫的醫術了得,還是毒閻羅的毒物厲害?反正縣老爺已被咱們買通,就算周紫芯真被治好了,她又能拿我們如何?」
雙手在她背上游移似乎已滿足不了他的需求。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王麗芸迷亂的搖著頭,下月復劇烈的收縮「啟、啟……我愛你……」
「我也愛你。」說這話時,男人臉上沒有任何情感,只有說不出的陰沉。
可惜王麗芸並未瞧見,還傻傻的為他這句話露出滿足的笑容。
他攬著她,再次囑咐,「記住我說的話,別太沖動,就算那兩個小雜種真將鬼醫給帶回來,不論那鬼醫是什麼人,見著他,你都不能表現出任何情緒,只要扮好之前那楚楚可憐的二娘就行了。至于葉宗良那家伙我會處理,你就甭操心了,知道嗎?」
他話里的意味深厚,但沉浸在他溫柔懷抱的王麗芸壓根沒細听,就像以往一般乖順的輕點頭,毫無異議的听從他所說的一言一句,完全沒有任何懷疑。
看著眼前美輪美奐的樓宇,嚴喜樂小嘴微張,驚嘆不已的直嚷,「小杰,你家好大好漂亮哦!」
雕梁畫棟、瓊樓玉宇,斗拱刻著山形圖案,梁上短柱畫著精美花紋,這繁城第一首富周府的闊氣,果真令人驚艷。
周牧杰緊攬著由一進廳內便不住發抖的妹妹,雙眼冷冷的看著這陌生的一切,「這不是我家,我爹沒這麼奢靡。」
他離開前,周府根本不是現在這副用錢財堆砌而成的華麗,這里……
不是他的家。
「啥?」嚴喜樂一愣,困惑的問︰「我們走錯屋子了嗎?那方才進門你怎麼不說?走走走!跋快出去,省得主人出來了不好意思。」
說完,她拉著一大兩小轉身就要往廳外走,偏偏這三人像是說好似的,動也不動,直挺挺的杵在原地。
「你們怎麼不走?等著讓人看笑話嗎?」
看著身旁瞎緊張的小女人,厲天行面無表情,心中卻暗自嘆息。大手一撈,他將她撈回身旁,「站好,別亂跑。」
「可是……」她嘟起嘴,縱使心有不甘也不敢再多說,誰叫她答應了這人要好好听話,且不會離開他身邊半步?
看她氣鼓了雙腮,厲天行打從進府便緊繃的情緒奇異地緩和下來,他低頭附在她耳邊,好心的解釋,「這兒便是周府,我們沒跑錯屋子,小杰的意思是這屋子變化太大,已經不是他待過的家,這麼說你懂嗎?」
這番解釋讓嚴喜樂臉色微僵,尷尬的睨了眼臉色不佳的周牧杰。「那你怎麼不早說……」
厲天行沒回答,因為他們等的人來了。
一名身穿灰色長袍的男子由內廳走出,臉上掛著笑意。
「想必這位就是鬼醫了?久仰大名,在下洪俊啟,是周府的管事。」他彎身恭迎,禮貌的介紹。
眼前的陌生人讓周牧杰變得緊張,他連忙問︰「我沒見過你,你是誰?良大哥呢?他才是周府的管事,不是你!」
洪俊啟雙眸閃過一絲冷厲,一抬頭,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已不復見,僅剩滿滿的喜色,「這位小少爺定是宗良所說的杰少爺,那你身後這位……」
他探頭想將藏在周牧杰身後的小女孩給看個仔細,不料周媛媛竟嚇得拼命往後縮。
淡淡一笑,他回過頭,「這位害羞的小泵娘應該就是小小姐了吧?」
「是又怎樣?」周牧杰的警戒仍是不減,「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對他不友善的態度,洪俊啟不以為意,謙恭回答,「杰少爺你們慢了一步,葉總管家中臨時有事,一個時辰前才返回故鄉,葉總管不在府中的這段期間,大小事情皆由我代理,包括迎接少爺、小姐回府,以及接待府中的貴客……」他一頓,看向嚴喜樂。
接收到他的目光,嚴喜樂這才回過神,咧開粲笑道︰「我姓嚴,是厲天行的藥僮。」
洪俊啟雙眸微微閃過一絲精光,不動聲色地再問︰「鬼醫的藥僮,姓嚴……敢問嚴姑娘與怒風堡的展堡主有何關系?」
他的人脈四通八達,即便人不在南方,也沒漏听了這段時日最廣為流傳的小道消息。若他沒猜錯,這位姓嚴的姑娘正是怒風堡堡主展少鈞的義妹,也就是和鬼醫有著三年之約的藥僮—嚴喜樂。
「展堡主?」一听見怒風堡的名號,嚴喜樂笑得更加愉悅了,沒心眼的就要回答,「他是我的義—唔唔!」
嘴巴驀地被厲天行以掌捂住,她不滿的仰首想要抗議,卻在瞥見他嚴肅的神情後靜了下來,乖乖讓他攬著。
他眸光冷峻,定定的凝視新管事,良久才冷道︰「你們二夫人呢?」
聞言,洪俊啟滿臉歉意的回答,「真是對不住,咱們二夫人臨時有事出了府,傍晚過後才會回來,因此交代小的好生款待各位。兩位是否要先行到客房歇息?」
「不,我要見你們大小姐。」
「沒錯,我要去見姊姊。」周牧杰跟著附和,背後的周媛媛也探出半邊臉蛋,用力的點頭。
「這……」洪俊啟為難的沉吟,好一會才答,「恐怕現下不方便,大小姐昨晚咳了一整夜,好不容易才睡下,現在若是吵醒她,怕會讓她更加不適。」
「我會來這,就是為了醫治她,你不須擔憂這問題。」他語氣十分強硬,「勞煩洪總管帶路。」
他冷傲的態度並未惹惱洪俊啟,只見他嘆了口氣,狀似無奈的妥協。「既然厲大夫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再拒絕。我先讓人帶兩位回房放置行囊,稍後再帶各位到大小姐養病的閣樓。」
說完,他拍拍手,馬上來了兩名婢女。
「帶貴客至澄苑稍作歇息,至于杰少爺和小小姐—」
他話還沒說完,周牧杰便出聲打斷,「我們和厲大哥一同住在澄苑,不須費心為我們另做安排。」
「但杰少爺,你可是周府的主子呀!」周府的主子一向住在主樓仰日閣,與他居住的晚風苑僅有一樓之隔,方便他……
「既然我是主子,喜歡住哪便住哪里,你這做下人的似乎沒有置喙的余地。」十三歲的周牧杰愈來愈有厲天行的架式,說起話來嚴肅沉穩。說完,他便帶著所有人離開。
見他甩頭就走,洪俊啟也沒再多說,僅是垂著頭,恭敬的退至一旁。
待眾人離去後,他才緩緩抬起頭,斯文的臉孔上早已不見謙卑,取而代之的,是極為猙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