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芮蓮一點也不意外她按了念潮的門鈴之後,來應門的人是夏子濤。
但是這個開門的畫面也太養眼,夏子濤顯然剛沖完澡,頭發還濕漉漉地貼在頰邊,身上只有一條圍住下半身的浴巾。
「念潮呢?」她問。
「還在睡。」夏子濤指指床上。元芮蓮順著他指的方向,很快地就看見地上散落的凌亂衣物。
「你趁火打劫啊?」擔心吵醒她,她刻意壓低了音量。
「煩死了!反正她是我的。」夏子濤撇開臉,有點心虛。他的確覺得自己有點勝之不武,竟然在她差點被別的男人掠奪、正感脆弱時要了她。
元芮蓮因為他口氣中听起來的賭氣笑了。
「倒是你,去找人吵架吵了一整晚?」夏子濤反將她一軍。
有人去找前男友理論到不見人的嗎?
咳!元芮蓮差點嗆到,昨晚她跟關天馳……咳!這不用跟他交代吧!
「你管我!」她瞪他一眼。
「總之,你今天記得帶念潮去驗傷。」
「干麼?」
「西蒙先生氣壞了,我不確定他會不會想提告,不過,即使他不提告,為了不讓我們被反咬一口告傷害,去驗傷總是好的。」
事實上,西蒙已經跟關天馳表明不願意再畫另一間房的意願了,她真應該感謝關天騁那家伙,讓她可以不用再住在充滿刺鼻顏料味的房間里。
「他最好有種告我傷害!」不說還好,想起來就生氣!
唉!元芮蓮嘆了口氣。該說他可愛呢,還是該說他孩子氣?夏子濤要是沒有向直海那痞子瞻前顧後,演藝生涯恐怕很短暫……
「好了,別鬧脾氣,總之念潮交給你,記得帶她去驗傷!」不想當電燈泡,她要走了。「還有,叫她不用再畫我房間,西蒙先生已經終止合約了,我們今天就會搬出去。」
「好啦!」夏子濤模模鼻子,她的口氣簡直像老師在交代作業。
「咦……對了!」元芮蓮走到門口又折回來。
怎樣?又想到什麼了?夏子濤睨她一眼。
「喂!念潮是處女對不對?」
咳!夏子濤被她的問句彈開三步!
「噯……關你屁事!」
元芮蓮又笑了,瞧他一臉看到鬼的表情實在太可愛了!
「我是要跟你說,念潮的家庭跟一般不太一樣,你也知道……她什麼都好說話,就是愛情不行。」
夏子濤愣了愣,不知道她干麼突然提這個?
「我想,她的身體絕對比她的腦袋更知道自己愛你。」
「你到底要說什麼?」夏子濤瞅著她,忽然想起念潮曾說過愛情很殘忍。
「我是要說,你在她心里絕對是與眾不同,但是,別逼得她太緊,不要給她太大壓力,你要她一時半刻愛得昏天暗地是不可能的。」
「好啦!煩死了!你快走啦!」夏子濤把她推出門外,感覺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一個女孩子在講什麼鬼話?她根本就是女版向直海嘛!念潮居然跟她是好朋友……頭好痛!
他走回房間,吹完頭發來到床邊,看見念潮眼楮還閉著,整個人懶懶地埋在被子里不知道在說什麼?走近,听見一連串法文,才驚覺她在講電話。
吹風機太大聲,他沒听見她手機響……
講完了?念潮把手機隨手一拋,繼續黏在被子里。
看著她可愛的慵懶模樣,夏子濤心里一陣甜,坐回床邊將她摟進懷里。
「唔……」念潮聲音軟綿綿的,也伸手環住他。
「喂、你!不知道是誰就抱啊!」夏子濤聲音听起來有點不滿,她眼楮都還沒睜開耶!
「嗯……是子濤的味道啊……」
他低低地笑了,忍不住在她眉心落下輕吻。
唔,柔軟的肌膚觸感,熟悉的香氣……
子濤?!
念潮倏地睜開眼,身體猛然向後彈開,望著眼前迷人的男人,眼里寫滿不可置信!
呃……他們……他……昨晚……好像……
噢!不是作夢……
「我去放水讓你泡澡。」夏子濤揉揉她發心,無比疼愛。
滿室蒸氣,水流聲泄落,念潮將頭枕在偌大的按摩浴白邊緣,頸子以下徹徹底底沉入熱水里。她的腦子好像從昨晚遇到關天騁時就不太管用,是酒喝太多了嗎?
天哪!她居然和夏子濤上床了……她真不敢相信。
她怎麼會容許自己發生這種事?她一直很害怕,害怕自己像母親一樣,深深地認定一個人,失去再愛的勇氣。
她總是在投入太深之前離開,更不希望有任何男人在她身上留下印記,所以她一直和男人保持距離,彷佛這樣就能持守住真心。
然而,昨晚的失控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如果她記得沒錯,夏子濤有給她機會拒絕……是她自己,是她自己……
哎……不想了。
她正打算把臉也埋進水里,忽然感覺一陣力量輕攏起她發。
「喂!跟我上床沒這麼想死吧?」
迎進眼,是那個讓她煩惱的男人倒著的笑臉。
無處可躲,念潮索性把眼楮閉起來。
她的鴕鳥行為讓他笑了。「你剛才在跟誰講電話?」
「我爸爸。」念潮想轉過頭看他,又被他輕輕按回,她只好繼續靠著浴白邊緣,仰著臉跟他說話。「爸爸叫我在台灣多待一陣子,別急著回去。」
「哦?」他把她落在浴白里的幾縷發絲往後攏,用漱口杯在她身側舀了杯水,輕輕地往她發上淋,動作輕柔得讓她身體發軟。
「其實,我想,我爸早就知道房子的事了……他讓我來台灣,也許……是想讓我見見媽媽的家人……媽媽過世之後,他一直很自責,沒有讓她見家人最後一面……」
夏子濤倒了洗發精在手心搓出泡沫,溫柔地幫她按摩頭皮。
念潮舒服地又閉上眼。「他知道他開口問我一定不肯,就把房契放在我看得見的地方……還叫小蓮來陪我……我在想,爸爸其實也知道媽媽愛的是天堂鳥,但他卻日復一日地送她玫瑰,也許,他一直不想取代媽媽情人的位置,只是這麼默默地陪伴她……我爸爸真的很棒對不對?」她突然冒出這句,問他。
夏子濤笑,彈了彈她額頭。這女人的戀父情結很嚴重……
「有什麼好棒的?砸錢就有了!我給花店一筆錢叫他天天送一朵花給你,就算我哪天忘了他也會記得!」
「什麼嘛!」念潮咕噥。「我爸才不是這樣……」
「怎樣都好啦!」夏子濤哈哈笑。「反正我不是進來听你聊別的男人的。」
「那你要跟我聊什麼?」她的語氣又是一派無辜。
「聊昨晚的事。」
轟!她的臉又開始爆紅了。
夏子濤哈哈笑了,這麼容易害羞,昨天還對他說喜歡……
他舀起水,仔細沖去她頭上泡沫。「本來想等你洗完再說,可是我等不及。」
他倒著看她的臉,突然對這個姿勢非常不滿,長腿一伸也跨進浴白里。
嚇!念潮倒吸了一口氣,嚇了好大一跳!愣愣地說︰「你剛剛不是已經洗過了……」
連抗議都這麼弱啊!真可愛。「我已經進來了!」他耍賴,竟然還是那種孩子氣的笑臉。
「昨晚你說喜歡我,我很高興。」
夏子濤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需要說出這麼肉麻的話,但既然她是一個需要別人跳到面前說「我愛你」的人,那、就這樣吧!
「我對你,不是只有喜歡而已……」他從她頭頂傳來的聲音听起來悶悶的。
「什麼?」她仰起漂亮的臉看他,又是夏子濤好喜歡的眼神。
他覺得心頭很暖,心里很軟,好像從來沒有這麼愛過一個女人。
「不是只有喜歡。」他深呼吸了一口,直勾勾地看著她。「我想我愛你。」說了。
「呃?」念潮的眼楮睜得不能再大,她沒想到他用了一個很重的字眼,一個她不敢用的字眼。
「我愛你,我只說這一次。」他親吻她眉心,看出她的不安。「你不用急著愛我,但是只能最喜歡我,只能讓我抱你。」
眼楮忍不住泛起薄霧,為什麼她居然這麼想哭?他怎麼能這麼溫柔,怎麼能這麼輕易看穿她的遲疑……
他吻去她的淚。
「我希望你也愛我,別讓我等太久。」他輕輕笑,吻過她的唇。
「不要繼續住在這鬼男人的飯店里了,搬來跟我住。」這不是問句,他沒有讓她回答。
「唔……」念潮無力地攀住他的脖子,柔軟地承受他的攻佔,幾乎要融化在他高熱的體溫里……
這麼霸道,這麼唯一,又這麼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