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款。」他輕而易舉地讓她坐在餐桌上,雙手圈住她腰,仰頭看她。
池款冬望著他的眼神卻蒙朧且困惑。
既看不清,更無從整理起胸臆里此時急涌而上的太多情緒。
她的確對他有好感沒錯,而這不過是她幾個小時前才後知後覺意識到的事情,但他卻如此堅決篤定且曖昧糾纏,她甚至還有種被他步步相逼的錯覺?
「總、總經理……」一個生疏的稱呼,結結巴巴地從她口中吐出來。為什麼總經理在花蓮,就一點兒都不總經理了?
若不是知道她的單純,他或許會稱贊她欲擒故縱的時機掌握得很好。她選在此時拉開距離,只是更惹得他心癢難耐。
「陵泉。」他糾正她的稱呼,修長的手指緩緩撫過她臉龐,凝望著她的眼神黏纏膠著。
「陵……我、我們……」她根本無法完整喚出他在此時顯得曖昧無比的名字。
「雖然我並不介意,但你打算在我們上床時仍叫我總經理?」
上、上床?!
「我沒有!」池款冬想跳下桌子的動作被陽陵泉單手制止。
「沒有什麼?沒有打算在上床時仍叫我總經理,還是沒有打算跟我上床?」他唇邊的笑容很惡劣。
「沒有打算跟你上床!」池款冬羞赧得連耳根都紅了。她為什麼得說出如此露骨的對白?
陽陵泉望著她驚惶失措的美眸微微一笑。
「款款,我不是總會追著女人從台北跑到花蓮的,我在台北的每天都想著你,喜歡你,也想要你,而你最好盡快適應我們的新關系。」他緩緩地在她脖子上落下一個彷佛在宣告所有權的輕吻。
「什麼新關系?」她為什麼總在他深邃流轉的眸光下動彈不得?
「情人關系。」他輕舌忝過她柔軟得令他好想狠狠進掠輾轉的雙唇。
池款冬怔怔地望著他許久,在好長的沉默之後,終于覺得嗡嗡作響的腦子開始恢復緩慢的運轉。
「你對別的女人也是這麼幼稚惡劣又霸道?」她突然想起池曲澤的玩笑話,而她對他的感情世界一無所知。
她的生活很單純,上班、下班,在自家藥鋪打雜,即便身旁偶有追求者,卻沒有一個男人像他如此這般猖狂。
他究竟想要在她身上得到什麼?她不明白;而他對她抱持著怎樣的情感,她也看不清楚。
他對她說的喜歡,和她心中此時為他掀起的騷動是同樣的嗎?她好困惑,也好不安,縱然,心中竟有些細微的喜悅在翻騰。
這樣的發展居然有幾分詭異,卻又有幾分自然,彷佛走在他身邊,只是遲早的事……好怪……
「款款,很遺憾,目前除了你,還沒有誰值得讓我花上這麼多心思。」
她口吻中顯而易見的酸意與佔有欲,無意間鼓舞了陽陵泉,令他決定順遂他心願,以一個極為火熱且蠻橫的姿態攬下她頸,撬開她總是太無防備的齒關,將溫暖的舌喂入她口中,逼迫她與之交纏。
幾近貪婪的吮吻啃咬著她,戀戀不舍。
直到他將手探進她衣擺,放肆地起她如絲緞般細致的肌膚,大掌即將盈握住她胸前從未有人踫觸過的豐盈柔軟時,慢了好幾拍反應過來的池款冬,才終于想起自己應該推開他。
「你……唔……這樣太快了……」她的理智在喊停!不是這樣,也不該是這樣!她怎麼能在知道自己喜歡他的第一天就與他上床?
那是黏纏的情人間才應該做的事,而她的愛情觀從來就都不速食……她好慌,心跳得好急,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或是該想什麼……
「太快了?」陽陵泉微微挑眉看她。她的無辜純潔與青澀,和他全然不同的每個特質,在在都強烈地吸引著他,無法自拔、也不想自拔。
他以一個連自己都難以想像的強烈姿態迷戀著她。
「就、就算你喜歡我,就算我們要交往……至少、我們也得互相了解一下……」
「互相了解?怎樣才算互相了解?」陽陵泉微微一笑。
她知道他失眠,知道他對那些你爭我奪的斗爭感到疲憊,知道他不想對付陽鑫,這世界上或許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他,但她卻不自知。
「互相了解,就是,呃……我、我們至少得先約個會什麼的……」為什麼她覺得她說得十分氣虛?她這下不是就大大方方承認她也喜歡他了嗎?
約會?她的小學生程度令陽陵泉啞然失笑。
也罷,今天就到此收手吧!確認她心意的他已經收獲太多,而他對她的喜愛,竟然令他破天荒地難得願意配合她的步調。
「款款。」
「啊?」為什麼他只要一叫她的名字,她就緊張得連手要往哪兒擺都不知道?
「款款,要約會也行,要互相了解也成,但我要你知道,我只會有你一個,所以你最好也比照辦理,我恐怕沒有太大的肚量容許你與別的男人走太近。」
即便是她說今天藥鋪內那名男人是她哥哥也一樣,他不喜歡有任何男人站在她身旁,毫不經意地做出一些令他覺得刺眼無比的親昵舉止。
「听清楚了嗎?款款。」陽陵泉在她唇上印下一記輕柔無比的吻,肢體語言明明很溫柔,但語氣中的張揚跋扈卻強硬得教人無從拒絕。
「听、听清楚了……」池款冬就像當初在他車上莫名其妙就跟他道歉般,毫無招架能力,只能呆呆順著他的話走。
「既然听清楚了,那麼款款,為了互相了解與慶祝我們的新關系,我想你應該不會反對今晚住在這里。」
「啊?」什麼?住在這里?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見的,美眸不可置信地圓睜。
雖然他們並不是第一次在一起過夜,但今晚的驚嚇實在夠多了。
「現在已經八點,你得為我針灸,還得听我說那場車禍,時間很晚了……不如干脆留在這兒過夜,我明早直接送你去上班如何?」
「我、我明天放假……」她拿了兩天年假,今天跟明天。雖然她不知道她跟陽陵泉說這做什麼?
「那正好,明天可以去約會。你有帶手機嗎?還是用我的打電話回家?」陽陵泉拿出自己的手機遞到她手里,唇邊緩緩勾起一道極為完美斯文的笑弧。
打電話回家?她當然知道他要她打電話回家說什麼!
他用她對他那場車禍的關心當誘因,用她說需要約會的話語當誘餌,說服她今晚留在他住處過夜。
她突然意識到她從來不會是他的對手。他好無賴……
可是,為什麼她卻不爭氣地感到一絲甜蜜?
「我到底是什麼時候惹上你的?」她突然出聲抱怨。
含嗔帶怨的語調與波光流轉的美麗眸光卻惹來陽陵泉一陣大笑。
「總之,你想反悔也來不及了。」他牢牢地將她鎖入懷里。
是什麼時候呢?從她幫了陽鑫忙的時候?從她落了那枚針灸針的時候?或是從她為他撐傘、為他針灸的時候?
總之,等他回神過來時,他滿腦子想的听的看的念的牽掛的盼望的思念的全部都是她。
不能不想也不願放手,于是只好選擇緊緊抓住。
原來在想得到她之前早已不自覺地被馴服。
無處可逃、且無處可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