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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響了很久,等到門一開,白雪覷見夏雨潮滿臉「賽」色,嗤嗤笑著,接著拉開嗓門朝屋里大喊︰「威廉,你女朋友回來,還不快點來伺候。」
夏雨潮冷冷睨她一眼,徑自進廚房找冰涼的喝。莫名其妙住進這鬼地方,莫名其妙多了一個男朋友,她今年鐵是犯太歲吧。
「小雨,你回來啦,上學辛苦了。」向來自尊心高過一般人的威廉竟然還真順從白雪的揶揄,跑過來對「女朋友」噓寒問暖。
夏雨潮邊灌飲料,邊甩動肩膀努力想甩開威廉搭在肩上的手。
「別動手動腳。」她咕噥。
「有什麼關系,反正早晚要習慣。拜托,你別那種臉好不好,我也很無奈啊,天知道我有多麼想擁抱一個健壯又充滿男人味的。」
夏雨潮作嘔地惡了一聲,「?別在我面前說這麼婬穢的字眼好嗎?」
威廉朝她俏皮地拋拋媚眼,好像是在嘲笑她的清純程度。
夏雨潮嫌惡地推開他,徑自走向大廳。
今天中午,呂蒂蒂的鬼故事只說對了一件事,就是傳聞中早該掛掉的威廉王子性向有問題,其余的,真不知道是誰胡亂瞎掰出來的。
「威廉古堡的故事是怎麼回事?」不想和老愛說些成人話題的威廉瞎攪和,她索性問著在鑽研「咒語書」的白雪。
白雪頭也沒抬,輕喔了一聲,「你說那個啊,還不就是威廉為了讓那些無聊愛探險的大學生對這里止步,而故意放出去的故事啊。」
「說他自殺,消失在學校里?這要怎麼作假?」
「他念到大四就不想念了,干脆不去學校,也沒去辦休學手續,索性就順水推舟地捏造故事。」
哼,有錢公子哥還真行,連這種招數都想得出來。
夏雨潮轉念,偷覷著白雪手中的咒語書。「白雪,你真這麼想當女巫?」
白雪橫她一眼,「我本來就是女巫。」
夏雨潮雙肩微聳,不敢再多問什麼。
這座威廉古堡,住了一群自以為是吸血鬼、女巫、千年魔女的怪咖……她是不是也該假想個什麼哈利波特或是妙麗的來配合一下?
「屋內光線這麼差,小心近視──」只點幾根蠟燭哪夠啊。
「啊!你在做什麼?快點把窗簾拉起來,你不知道女巫是不能踫到陽光的嗎?」
正想拉開窗簾的手一頓,夏雨潮嘴角微微抽搐,「不能踫到陽光的應該是威廉那只吸血鬼吧?」
「總之別拉開就對了!」
「……知道了。」每天都生活在如此陰暗的房子里,她遲早會撞邪。
這群人的幻想癥也未免太嚴重了點,真該有人來治治他們。
威廉從廚房晃過來,又膩在夏雨潮身邊。「小雨,我們也該好好培養默契,萬一到時候被看穿就不好了。」
扒開大剌剌放上自己肩膀上的手,夏雨潮瞟向那張讓大多數女人看了會雙腿發軟的俊臉,冷冷地說︰「少來,我每天光背你那些可怕又有病的一堆怪癖就很吃力了,你最好少再給我增加麻煩。」
要不是知道這小子的性向,她很可能早就把他過肩摔了。想想,自己為什麼要為了住進這鬼地方就答應幫他的忙?如果不是原本住處的房友是個專找辣妹網友回家夜夜上演A片秀的死色胚,應該就不會來蹚這渾水了吧。
真該死!還有就是她該死的同情心太過泛濫。
「說到這個,我的喜好和喜歡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你還沒背起來,走吧走吧,我要給你做個特訓,誰知道會不會突然就跑來……」
還來不及拒絕,夏雨潮已經被拖進去威廉暗無天日、有著棺材造型大床的可怕房間。
天啊,她的同情心害自己變成吸血鬼的女朋友,有沒有這麼夸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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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陽在頭上肆虐,夏雨潮覺得身上的汗是用「下」的狂流不止。
她邊走邊憶起那天與那三位新室友的對話──
「咦,你也念方正大學,真巧,這樣說來你也算是我們的學妹。」白雪沒有血色的臉笑起來,跟個女鬼沒兩樣。
老愛窩在房里,瞪著一顆從跳蚤市場買來的水晶球的梅杜莎也很驚訝的看著她,還伸出涂滿黑色指甲油的手拍她頭頂,「叫聲學姊來听听吧。」
夏雨潮臉部肌肉嚴重抽搐,「……學姊。」媽呀,方正大學真出過這些異類?想必在當年一定很轟動吧。
威廉笑得特別燦爛,「住這里很方便,離學校又近,絕對能讓你大大提升生活品質。」
近個屁!薔薇路六百六十六號距離方正大學遠斃了!每天得頂著熱辣的太陽走上半小時才會到。
生活品質?自從住進有三名怪咖的威廉古堡後,她就不知道那四個字要怎麼寫了。
偏偏這里因為鬧鬼的傳言,人煙稀少,公車早幾年前就停駛這條路線……好,說到底她就是認了。
夏雨潮手里捏著濕了大半的手帕猛擦汗,繼續往威廉古堡前進。決定了,以後要把課排滿一點,最好不要有中午就能回家的情況。
驀地,一道鬼魅人影驟現在她身後,夏雨潮起先沒發現,但走了一小段路後,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敝了,這條小徑上只有她一個人,為什麼會有兩條影子……猛然轉過身,她悚然一驚,緊捏的手帕飄落地。
一只結實的手臂將紫色帕子拾起,低低的笑聲回蕩在夏日烈陽里,加倍溫暖了她像發高燒似的滾燙身軀。
「又見面了,雨潮。」男人的俊臉迎上她驚訝的臉。
「你、你怎麼會在這里?」這男人真是神出鬼沒,該不會真是鬼吧?
男人俊眉微挑,略揚起的嘴角有點邪氣,但是臉上始終掛著溫柔似水的笑容,瞧來十分親和。
「我要去薔薇路六百六十六號。」他淡淡道。
她瞪大雙眼,「薔薇路六百六十六號?!你也住那兒?」不會吧,沒听威廉說過還有其它房客啊。
他微揚頭,「是,不過我應該算是新房客。」
夏雨潮收起驚愣的臉色,有禮貌地朝他微笑。「原來如此。這里很難找吧?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找了很久呢。」
她向他伸出手,展現出想幫他拿行李的友好,他卻有些啼笑皆非地瞅著她。
「你確定要幫我拿?」他似笑非笑地問。
夏雨潮不解地點點頭,手還停留在半空中。「你一定走了很遠的路過來吧,我幫點忙是應該的。」
男人垂眸思索了兩秒,隨即俊笑又揚,將黑色行李袋遞給她,「那就麻煩你了。」
夏雨潮燦爛一笑,接過行李袋,隨即她覺得自己的右手臂可能要作廢了。
媽呀,瞧他拿得一臉輕松,誰知道到她手中,簡直像是千萬斤的重。
「會不會太重?」他還是那臉似笑非笑,溫和的語氣像涼風吹拂過。
夏雨潮強顏歡笑,「不、不會……我們走吧。」這里面到底裝了什麼,怎會重得像裝了只豬公。
兩人邁開腳步往不遠處的洋房前進,男人望著走在身側的她,「真的不會太重?」
「真的……真的,我沒那麼柔弱。」已經漲成豬肝紅的小臉還在繼續逞強。
奇怪,她自認力氣不小,雖不至于是怪力女,但好歹也能從市場拎顆西瓜走回家也沒問題,怎麼這袋行李竟然讓她覺得整個人快崩潰。
為了轉移注意力,夏雨潮隨意找話題聊,「還沒請問你的姓名……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男人目光看向遠處,像在估量還有多遠。「我听威廉說的。」
夏雨潮盯著他英挺的側臉幾乎快著迷,「喔,原來如此。」
太帥了吧,這個男人簡直是極品中的極品。
一頭淡咖啡色的半長發,一雙濃墨劍眉,黑若幽潭的眼珠,高挺鼻梁,外加極薄的嘴唇,雖然唇色有些偏白,但總比威廉那張紅得像女人的唇好,至少比他還有男子氣概。
「你認識威廉多久了?」他偏過臉問她,嚇得夏雨潮連忙收回痴然的目光。
「也不算很久,嗯,大概兩個多月吧。」
「兩個多月?這麼短。」他若有所思。
「說短也不短,他的怪癖我倒是挺了解的。」她沒好氣咕噥。
他笑了笑,「辛苦你了。」有點托付的口吻。
夏雨潮皺起眉心,「辛苦?」他為什麼要用那種奇怪的語氣?
「來吧,還是我自己拿。」只見他大掌模上她手腕,撈過幾乎快在地上拖行的黑色行李袋。
夏雨潮又羞又窘的讓他拿回去。真沒用,說要幫忙到最後還是沒幫到。不過被他踫過的手腕,好像被熱鐵燙過,有種刺痛感,是怎麼回事?她中暑了嗎?
「對了,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
男人淡笑,先她一步停在門口,按了門鈴後才轉身對她說︰「我叫海涅,狄海涅。」
「海涅?那個德國詩人海涅?」夏雨潮念外文系,自然對這種文學人物的名字特別感興趣。
狄海涅笑彎俊目,「是,就是那個海涅。可惜,我不懂作詩。」
夏雨潮覺得很有趣,一蹦一跳走上台階,看沒人應門便也伸手按了幾下門鈴。
「你等一下進去可不要太驚訝,里面是全年不拉窗簾不開燈,只點蠟燭……」
糟了,講這麼多威廉古堡的壞話,要是嚇跑好不容易和她一樣正常的房客那還得了。
夏雨潮用眼角余光覷著俊朗的狄海涅,發現他也正以一種頗具興味的眼神望她,讓她頓時心慌意亂。
「你──」她想問他到底在看什麼。
喀啦,門開了。